狂徒张三:他把对方律师送进监狱 第245章

作者:凤凌九霄

薛深头皮一麻,瞳孔里划过一抹震惊的神色。

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是,是……提笔写下“法律先锋,匡扶正义”八个大字的人。

这两个人是,出门不知道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地跟随保护的大人物。

区区一个姚凤鸣的案子。

怎么把这两位都给惊动了??

难怪,高院的院长都亲自带人出来迎接。

“薛哥,事情闹大了。”季然小腿肚子都在打晃,法律圈混的人,就没几个见到那两位还不怕的。

直觉告诉他。

今天姚凤鸣这案子……

要么,是姚凤鸣翻案。

要么,是姚凤鸣不能翻案,薛深翻车。

也是在这个时候,薛深的手机响了。

“喂,”薛深摁了接听键,转身背对着人群,往不远处的空地上走,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他没注意到,那两位大人物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那个就是薛深?”张院长问了一句。

“对。”高院的郑院长直接沦为了拎包开车的小人物。

秦检长感慨道:“后生可畏啊。”

“薛律师确实是年轻有为。”郑院长摸不透这两位大人物的心思,只能保守地跟着附和了一句。

而薛深这边儿,接到了谷辉禾打过来的电话。

“出事了。”谷辉禾的语气不太好。

第365章 再审开庭(二更)

“怎么了?”

“今天早上检察院刚刚得到的消息,钱玮带着整个重案三组,正在往法院赶过去的路上。”钱玮是被停职,但不是被撤职,威信还是在的。

谷辉禾知道薛深和钱玮积怨已深了,好心提醒了一句:

“薛深,这场官司要是赢了,钱玮作为姚凤鸣案的主要侦查人员,是一定要挨处分的。”何止是挨处分,闹不好,是要降职撤职的,“可是,如果官司输了,他不倒霉,倒霉的就是你了。”

打蛇打七寸。

蛇要是没死,就得咬死打蛇的人了。

这个道理谷辉禾懂,薛深也懂。

“我知道了。”薛深看着不远处缓缓停稳的大巴车,大巴车上有海洋大学的logo。班车上,海洋大学的校长,书记,副校长,甚至是校董事会的董事,都到了。

姚凤鸣案中,被辐射导致细胞癌变的,有不少都是海洋大学的学生。这里面,还有很多的骨干教师和老教授,牵扯面太广了。

“张帅呢,他老师的案子开庭,张帅怎么没来?”薛深挂断电话后,问季然。

*

“张研究员,姚凤鸣案再审开庭,您真的不去吗?”张帅的助理问他。

张帅站在穿衣镜前,跟富家少爷似的,妻子帮他打好了领带,蹲下来帮他整理好裤脚。张帅自己则把袖扣戴好,冷笑了下:“别人搭台子唱戏,我去凑什么热闹?”让姚凤鸣和褚冷凝那夫妻俩掐去,狗咬狗的戏码,关他什么事?

“是是是。”

张帅看了助理一眼,“我的论文怎么样了?”

“已经交给学术期刊的编辑部审核了,很快就能发布出来。”

“嗯,要尽快,我能不能成为海洋工程领域唯一的工程师,就靠这篇论文了。”虽然,用的是姚凤鸣的研究数据和项目。

张帅打了个电话给王婉容,“婉容,想好了吗?”

“我答应你。”

“那就动手吧。”张帅笑笑:“让褚冷凝锒铛入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王婉容重复了一遍张帅的话,挂断了电话。

“婉容,你在跟谁通电话?”沈语疑惑地问道,她是陪王婉容来法庭作证的。姚凤鸣案再审,还有部分案件事实,需要王婉容当庭作证。也因为王婉容是证人,所以她不能旁听案件的审理过程,只能在刑事审判庭旁边的等候室里,暂时等着。

王婉容摇摇头,“没什么,垃圾电话,推销房子的销售。”

“告诉他你没钱,他就不会骚扰你买房子了。”

王婉容瞥了沈语一眼,“你太低估他们了,你要是说你没钱买房子,他们会问你:贷款吗?”

沈语:“…………”

这个时候,证人等候室的门被推开,褚冷凝走了进来。

褚冷凝,也是姚凤鸣案的关键证人之一。

虽然她是姚凤鸣的妻子,说出来的证言会很主观,可靠性不高。但是从法律的角度讲,因为证人具有唯一性和不可替代性,即使褚冷凝的证言证明力比较低,可如果有其他证据佐证,还是需要酌情采信的。

王婉容就像没看见褚冷凝,完全把她当作是空气。

王婉容垂眸瞥了一眼腕表。

九点零三分了。

“薛律师那边,庭审应该已经开始了吧?”王婉容问沈语。

*

“现在我宣布,姚凤鸣涉嫌盗窃危险物质且严重危害公共安全一案,审判监督程序,现在开庭。”作为审判长的钟诚穿着一身法官袍,语气严重肃穆地宣布道。

刑事审判监督程序。

通俗来说,就是刑事案件的再审。

钟诚宣读完一些法庭上的程序性规定后,看向了站在被告席前的姚凤鸣,“现在由原审被告人围绕本案发言。”

姚凤鸣剃了个寸头,比几天前薛深见他时瘦了一大圈,脸上的颧骨凸得厉害。不变的,只有那双眼睛里的不屈和孤傲。

“我对半年前海洋大学的那场讲座中,因为遭到辐射而致死或致伤的师生,表示歉意。”姚凤鸣很有学者风范,哪怕零落成泥,跌落深渊,他也不卑不亢,眉眼清隽:“但是,盗窃放射性物质的人,不是我。从案件立案侦查,到检察院审查起诉,再到一审、二审甚至是最高法的死刑核准程序,我都一直坚持不认罪不认罚。”

哪怕检察官和法官私底下都和他说过,只要他认罪认罚,愿意筹齐赔偿金的款项,态度好一点,给那些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低个头,到死者的坟墓前磕几个头,诚恳道歉谢罪,说不定案子到了最高法,最高法会念在他对国家海洋工程做出的贡献,酌情地发回重判,改个死缓,而不是死刑立即执行。

检察官和法官倒不是想徇私枉法,而是不忍心。

不忍心,像姚凤鸣这种国家海洋工程专业的栋梁,因为一时的无心之失而死去。

只有人活着,一切才有机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像这样的道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姚凤鸣耳边念叨过了多少次。可是,姚凤鸣始终不松口,始终不肯承认自己做过偷盗放射性物质的恶行。

“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枪口顶在我的太阳穴上,我也不会承认。”

“人,应该活的纯粹,活的清白。”姚凤鸣说到激动处,脸红脖子粗的,“让我为了活下来,去承认自己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干!我不苟且偷生!!”

姚凤鸣面无表情地在法庭里环视一周。

在他眼里,他的生命值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了。

不过也无妨。

因为,直到他死的那一刻,判决书上都会清清楚楚地写着,他,姚凤鸣,不承认自己有过盗窃放射性物质并把放射性物质带到讲座现场的行为。

听完姚凤鸣的话,审判长钟诚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看姚凤鸣的眼神里带了赞许,只不过这赞许之色转瞬即逝。他是法官,是全场最需要保持中立的人,绝不能有失偏颇。

钟诚看向了薛深,“辩护律师,对于你当事人说过的话,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想发表的意见?”

第366章 关键证人(三更)

“意见……那可太多了。”薛深似笑非笑地看了法庭上的两个检察官一眼,刑事案件再审,再审法院的同级检察院,是要派员出席庭审的,“我从头开始说吧。”

被薛深视线扫到的两个检察官,桌面上放了一大堆案件卷宗,手里还拿着一摞纸质资料,随着薛深开口介绍姚凤鸣案的始末,两个身穿检察官袍的人,在哗啦啦地翻着卷宗,一件件地核实薛深说过的话。

薛深雷厉风行,言简意赅地介绍案情,不时地援引法律条文和从前的相似判例,全程没有低头看过一眼卷宗。所有的细节,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辐射性物质参数,具体到秒的时间,甚至是全都是医学术语的受害者伤情鉴定,他几乎倒背如流。

“请辩护律师直入正题,发表意见,而不是概括案情。”审判长钟诚说了一句。

再让薛深说下去,鉴定人、侦查人员、证人和见证人都要没话说了。

薛深点点头,不再多言,“好,对于二审法院的合议庭,以盗窃危险物质罪判处我当事人姚凤鸣死刑的这一份判决中涉及到的几项证据,我认为证据真实性存疑,应当予以排除。”薛深言简意赅的回。

“展开说说。”钟诚看了他一眼,十分淡漠地说道:“哪些证据存在问题?”

薛深知道这次的案子对钟诚来说,是个机会,也是个挑战。

如果能翻案,那么先前判处姚凤鸣死刑的那个合议庭的三个法官,势必要受到追责和处罚,也许还会丢了官职,那么钟诚就有机会青云直上,动一动自己现在的位置。

所以只要薛深能拿出真凭实据来,钟诚得了机会,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而是会配合薛深,顺应大势。

“姚凤鸣被判死刑的案子,案件是由丽城市公安局最精锐的重案三组立案侦查的,还能存在什么问题?薛律师,你倒是说说哪些证据真实性存疑了,说出来,让我们也好好听听,跟着薛律师学习学习。”检察官脸上挂着和善的职场标志性笑容,只是,语气里的嘲讽溢于言表。

脸上很和善。

心里也很核善。

法庭上的其他人闻言,瞬间都竖起来了耳朵,连书记员都把电脑上的语音转文字软件打开了,直接用软件录入庭审笔录,自己停下了手指头上敲键盘的动作,等着听薛深的回答。

薛深十分淡定地当庭播放了一段视频,“这是案发当晚,有人潜入姚凤鸣实验室盗取放射性物质时,走廊上拍下来 的监控视频,对吗?”

“是啊,”检察官正在看视频,听到薛深的话,“啪”的一声把手上的文件袋扔在桌上,抬眸,回:“你想表达些什么?”

薛深看向姚凤鸣,“姚教授,我有三个问题要问您。”

“视频里这个人,是您吗?”

“不是。”

“视频里这个人手腕上戴的手表,是您的吗?”

“……是我的。”

“您实验室的密码,都有谁知道?”

“只有我自己知道,但是我的密码是我三十四岁那年完成第一个国家项目的年份月份和日期,有心人应该能猜到。”

“好,那我知道了,”薛深从律师席上站起来,手背到身后,脸上的淡漠毫不掩饰,“视频里的人,不是姚凤鸣,而是另有其人。”

“证据呢?证据有吗?”检察官询问。

钟诚也看向薛深,眼神暗含警告,示意薛深别藏着掖着了。

“第一,我当事人这块腕表,是我当事人的爱人送给他的结婚礼物,根据我当事人的手腕尺寸独家定制,表链上只有一个圆形扣眼,我当事人戴上这块表,不大不小,表链刚好能系在他手腕上。可是,视频里的人虽然也戴着这块表,但是视频里这个凶手的手腕明显要比我当事人的手腕细很多,表链松垮垮的,晃晃悠悠的,因此我判断这个视频里的人不是我当事人。我当事人,有冤。”

两个出席庭审的检察官面面相觑,惊得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薛深扔下了第二颗惊雷。

“第二,”薛深用鼠标拖拽视频进度条到25分31秒的位置,25分31秒时,凶手已经从实验室里偷走了放射性物质,沿着走廊往外走,走廊上的灯是熄灭的,但是凶手经过窗口时,一束微弱的月光洒落在凶手身上。

薛深用激光笔,在凶手戴腕表的那只手上圈了一下,问:“这里,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什么?”检察官想了想,开口:“这段视频的画质太模糊了,这里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薛深让书记员把视频画面放大,自己往椅背上靠了靠,腿漫不经心地搭着,“凶手戴腕表的那只手,也就是左手的食指上,有一层反光的塑料膜。”薛深用激光笔,在视频上勾画出来月光的光线,以及被塑料膜反射后的光线。

光线并不清晰,甚至有些模糊。

但是,众人能清楚地看到,凶手左手食指上,有一个发亮的小光点。

“居然真的有光点,反光塑料膜?”检察官激动地开口,满脸震惊。这段视频他们检察院的人也看过无数次,最开始的时候,一直以为是视频的画质不好,才导致了这种情况的出现,毕竟那个光点只存在了短短零点几秒中,不到一秒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们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薛深前几天忙,没有察觉到这个小光点,也是昨晚睡觉之前闲着无聊又看了一眼视频,才突然发现了这个关窍。

“姚教授,”薛深侧过身子,问他的当事人:“你实验室的指纹锁,用的是你哪根手指头的指纹?”

“是食指,左手食指。”

众人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姚凤鸣的指纹锁要的是左手食指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