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董卓,爱民如子 第15章

作者:隐于深秋86

可惜,他不敢……

只能心思电转,用沉重的朝堂话题击碎这该死的暧昧:“董公,表奏虽已写就,然明日朝会……”

点到为止,后面的话不必再说。

老董神色也一下收敛,隐有怒气:“伯喈不必顾忌,明日朝会上必然反对之声群起。若只有你我二人力争,少不了会有一番推诿纠缠。”

蔡邕一顿,身子气得都一抖:老夫啥时候说跟你一同上表了?

你这西凉鄙夫在朝堂啥情况,心里没点数儿?……老夫若是明日力挺,可就被划为你的阵营中,那,那跟跌入茅厕有啥区别?

一世清名啊!

然而他也清楚,自己其实早就上了贼船:明天都不用董卓强迫,只需说出表章是蔡琰写的,自己就百口莫辩。

偏偏这个时候,蔡琰居然开始拱火,正色道:“父亲,太尉此举乃是造福洛阳百姓,毫无私心。父亲早年刚正上谏,不也是为黎庶安康?”

“侄女深明大义,叔父佩服!”

老董见状自然忍不住撺掇,似笑非笑地看向蔡邕道:“伯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汝问心无愧,有何惧哉?”

“我,老夫……”蔡邕一脸愤怒又绝望地看向董卓,想把这胖子剐了熬油的心都有了:你到底给我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的宝贝女儿以前……可不会这么莽,连亲爹都卖啊!

就在疑惑间,却突然看到董卓和蔡琰两人目光一对视,眉眼间全是促狭。察觉自己观瞧后,两人又同时憋不住噗嗤一笑。

然后,老董伸出一只大手,道:“侄女,拿来罢。”

郁闷的蔡琰悠悠瞪了蔡邕一眼,从袖中掏出五枚钱,放到了董卓的手上:“父亲,你害女儿输钱了……”

“你,你拿为父……不对,你什么时候学会赌钱……也不对,为父的声誉就值这五枚钱?”

“本来想多押些的,可叔父怕赢哭了女儿。”说着,又幽幽看了蔡邕一眼,补刀道:“幸好女儿从善如流……”

“董公?……”

“伯喈不必担忧,明日不会牵扯到你的。”老董便一摆手,气定神闲:“明日朝会,自会有人替老夫力争。”

“何,何人?”蔡邕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也不对,为何?……”

你个死胖子在朝中,有盟友吗?

“不为何。”老董这下语气止不住带上几分杀气,冷笑道:“只是老夫今晚府中,要举办一场酒宴……”

第28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入夜,太尉府。

长史何颙在侍卫的引路下,来到恢弘的太尉府前,看着那肃穆的布局,两排持戈卫士威严肃立,怒目瞪视。

只一瞬间,冲天的肃杀凌虐之势便冲入心房,让人手足止不住发凉。

心中有鬼,何颙的面色开始发白:自从上次派出的死士杳无音信,他就隐约感觉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些时日,他一直患得患失,根本睡不好觉。

入了前厅,更赫然发现尚书周毖、郑泰,还有城门校尉伍琼在座。除此之外,厅中再无旁人。

四人目光在空中交错一瞬,均感受到了对方身上不祥和惶恐的气息。

“太尉到!”

随着一人呼喊,头戴进贤冠、身穿厚重宽袍的董卓大步走向主位。看到还站着的何颙,热情道:“伯求莫要站着了,快请入座。”

又看向正要起身的三人,摆手道:“今晚乃私宴,不必多礼。”

四人当然还是行了一礼,才讪讪入座。何颙这时才发现,厅中居然摆放了五张案几:“太尉,不知还有何人?……”

“你们说呢?”把玩着一只青铜酒爵,董卓似笑非笑道:“汝等五人时常聚坐谋划,莫非以为老夫不知?”

话音落下,四人当即犹如中箭般心中一惊,仓皇齐齐起身道:“太尉!……”

就在他们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董卓又悠悠道:“诸位屡屡聚议朝事,为汉室江山殚精竭虑,可谓劳苦功高。故而老夫今晚特意略备薄酒,答谢诸位。”

“我,我等愧不敢当……”周毖冷汗涔涔,头也不敢抬地回了一句。剩下三人魂不守舍,连连应诺。

“太傅大人到!”

就在此时,门口侍卫高声通禀,四人登时如盼到救星般,齐齐望向门外。

随后猛然警醒,瞬间感到一股冷意沁入骨髓!

五人。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全被董卓邀请了过来!

“袁公!……属下恭候多时矣。”不等袁隗进来,董卓已快步迎了上去,深躬一礼:“袁公如何此时才至,令属下望眼欲穿呐。”

“仲颖切莫如此自谦,汝如今已为当朝太尉,非再是老夫掾吏。”袁隗还算淡定,可扫了厅中四人一眼,面色也不由一僵。

“知遇之恩,胜过再造,属下岂敢忘却?”董卓仍执礼甚恭,亲自扶着袁隗入座,才走回自己的主位。

然后……气氛便有些沉闷。

周毖、伍琼、郑泰、何颙四人上来被敲打一番,各自心神不宁。袁隗看到只有四人在列后,也知这是一场鸿门宴。

五人目光在空中来回交错,惴惴不安。而饶有兴致的董卓,则开始猜想他们在无声交流什么。

“这个董贼,是如何发现我等的?”

“莫非,是死士暴露了?”

“不可能…..他们誓死不会说的。”

“别吵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这董贼想怎样?……”

见袁隗怒目瞪了四人一眼,老董便好以整暇地看向他。果然,袁隗随即便看向这里,故作镇定地道:“仲颖,不知今夜唤我等前来?……”

“无事,感念诸位辛苦,特款待一番。”早就准备好的董卓笑眯眯回道,随即还在空中‘啪啪’拍了两下手。

清脆的掌声落下,两厢丝竹之声悠扬响起。府内婢女们端上酒菜,络绎不断,董卓作为主人端杯示意,五人慌忙一饮而尽。

随即堂后屏风处袅然走出一队身着艳丽宫装的舞伎,在前堂中央排成队列,伴随着乐工悠悠的丝竹乐声,她们动作整齐划一,伸展宫袖舞了起来。

五人至此已目瞪口呆,完全不理解董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再看着案几上琳琅满目的珍馐,还有眼前美丽的舞伎在他面前翩翩起舞,怎么都像是一场毫无政治目的酒宴,只图宾主尽欢。

于是,五人疑惑的目光隔着舞伎曼妙的娇躯,还有飞舞的宫袖又开始交错,无声地交流起来。

“这,这董贼究竟意欲何为?”

“或许,是我们想多了?……他其实根本没发现什么?”

“不可能!……若是如此,今晚怎会不多不少,只邀请了我们密谋的五人?”

“可,可是看那董贼看样子,实在不像有所察觉的样子。”

交流至此,五人目光便齐齐看向董卓,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

只见这胖子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厅上的舞伎,目光不是扫到舞伎的丰臀、蛮腰,就是修长的大腿和挺秀的胸,痴迷且沉醉。

事实上,董卓此时也真的很沉醉:穿越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这般花天酒地、声乐犬马。

万没想到,古人的娱乐竟然……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

随着丝竹乐曲逐渐急促,厅中的舞伎每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那么撩拨人心。舞步渐渐由慢到快,如同被烈火烧着,风一般的旋转过全场!

媚眼如丝,浅笑如梦。

再对比下前世的那些从业者,他甚至都有些痛心疾首:瞧瞧人家的素养和艺技,这才叫专业!

而一千八百多年后的那些人呢,只会不耐烦地催促着你:“大哥好了没,加钟要另算钱的。”

想起这些,老董就对传统文化艺术的消失感到莫名悲愤。

一曲舞罢,舞伎们行礼后便鱼贯退下。在董卓留恋不已的目光中,袁隗才再度问道:“仲颖,不知今晚唤我等前来?……”

他实在不放心。

而叹息一声后,董卓的神色也才认真了些,摆手道:“袁公,真没什么事。就是感念诸位不易,请诸位前来宴饮开怀。”

说着,又双手一摊,似乎有些不悦:“诸位看老夫这般,像是有事么?”

“不像不像……”五人赶紧否认。

“来,诸位辛苦,再饮一樽!”

“敬太尉!”

五人齐齐举樽,再次一饮而尽。

酒壮胆气,再看董卓喜笑颜开的模样,不由便觉心中安定了不少:或许,今晚自己真的想多了……

一无谋好色的西凉鄙夫,又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周毖又满上一樽热酒,试探着道:“太尉龙骧虎步,鼎定大汉基业,实乃汉室之幸,卑职敬太尉!”

“善!”董卓一饮而尽。

郑泰随后也举樽,道:“太尉东征西讨,威震塞外,卑职敬慕不已!”

“喝!”老董来者不拒。

“太尉有拥立之功,重塑汉室,不亚霍、伊,卑职愿赴汤蹈火、追随太尉!”

“谬赞了…..”董卓红光满面,看起来有些醉意,摆手后又哈哈大笑:“不过,这话我爱听,来!”

几樽酒下腹,见老董果真樽樽见底,五人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脸上也带上了笑意,开始举箸动筷。

董卓自然也不客气,夹了两口菜后看向厢厅的乐工,大手一挥道:“怎么停下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让舞伎们再来一曲!”

一听这话,五人鄙夷地看了一眼董卓,随后便……目光灼灼地期待起来:刚才食不知味、心中有事,真是可惜了一段好歌舞。

可这次,丝竹之声未奏响,美丽的舞伎也未翩跹而至。

浓重的夜色里,却响起一阵金属碰撞的顿挫之声,沉重的脚步带着凝肃杀气,蓦然冲入大厅。

一身鱼鳞吞身盔甲的吕布,右手方天画戟凛凛映照着灯火,左手赫然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凄厉绝望的脸上,生动保留了死前的恐惧。脖腔下的断口处,鲜血还在一滴一滴洒落……

第29章 不用,真的不用了……

猩红的地毯被鲜血一滴一滴浸染,在悠悠灯火的映照下,显得妖异。

大厅里幽寂。

诡异。

悚然。

外面的天地漆黑如墨,厅中灯火通明。

夜风夹杂着深秋寒凉之气吹入大厅,灯火忽明忽暗晃动。

吕布则在这灯火中,愈加显得相貌堂堂、威武不凡。只是此刻的他面色阴沉,眉脚不断跳跃,显然愤怒之极。

“义父!”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金属质感,回荡整个厅中:“近期有宵小之徒造谣生事,已被孩儿诛除!”

“哦?……居然会有此等事?”董卓面色一惊,似乎很诧异,问道:“那些人,如何造谣生事了?”

“这些宵小之徒先是在闹事蛊惑百姓,言太尉此番赏赐士卒的珠宝,乃是盗掘了汉室皇陵!”说着,吕布愤然将手中头颅一丢,继续道:“前几日,他们还身藏污蔑义父的竹简,意欲投诸各豪贵之家,谋逆作乱!”

人头滚滚在地毯上翻滚,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五人视线中心。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空洞地望着穹顶,似乎在无声控诉什么。

周毖、伍琼、郑泰、何颙四人却早已魂飞魄散!

先胆战心惊地看了那人头一眼,随即仿佛触电般赶紧挪开视线。嘴上想要呼喊,但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面上冷汗直流,身子如筛糠般瑟瑟发抖。

久经世故的袁隗虽未像四人一般失态,可捏着酒爵的手也已青白,苍老的身躯僵得一动不动。

“奉先……”相对吕布的愠怒,董卓反应还是很平淡:“做事要讲证据,不能将军中先斩后奏那一套拿来耍浑。”

说着,面无表情地扫了地上人头一眼:“你说此人造谣生事,可曾人赃并获了?”

吕布不答,只是挥了一下手。

门外立时走入两名侍卫,将一摞散开的竹简倒在地上。其中一片竹简落在何颙脚下,他清楚看到上面正是自己亲笔字迹!

一时间,手中的筷子哗啦落地,心碎胆裂的他双股战战,嘴里无意识地喃喃道:“太,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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