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董卓,爱民如子 第5章

作者:隐于深秋86

此时张辽神色变幻了两下,仔细查看一番金印后,跪下行礼道:“假司马张辽拜见太尉!适才多有冲撞,还请太尉治罪。”

士卒们的心蓦然提了起来,目光也齐齐望向董卓:不知这位凶名在外的魔头,会如何对付自己的司马。

董卓的脸色当即一黑,沉声向张辽喝道:“你说的是什么话!”

似乎早有预料,张辽失望地将头再垂低了一分。

其他士卒闻言,不由握紧手中兵刃。但随即看向那些装备精良、已将自己团团包围的精锐骁骑,心头的怒火又不由为之一凉。

“军营重地,擅闯便为死罪,张司马何罪之有?”听张辽自报家门,董卓此时心里已美开了花儿。

他本来就不打算治罪,没想到误打误撞来到的还是这位未来名将营地,还能不赶紧笼络起来?

哼,以为就你会笼络士卒,前世也搞过管理的我,难道还不会这欲扬先抑?

果然,张辽不敢置信地抬头道:“太尉……”

董卓则又一摇手,道:“张司马不必多言,汝恪守军纪,老夫是看在眼里的。适才又以身作则,稳定军心,老夫更是欣慰。若满营将领皆如你这般懂老夫的苦心,何止于事情闹到这份田地?”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事实上,老夫从未说过要纵兵洗掠洛阳。之前在塞外盖因羌胡们畏威而不怀恩,才不得已施铁血手腕震慑,也曾令士卒们洗掠过他们部落。”

“没曾想入了洛阳,只说了厚赏将士。结果传来传去,竟成了老夫要放纵士卒洗掠洛阳,岂能不赶紧正言阻止?”

“太尉……”一旁李儒听到这里,忍不住想要打断。

老董似乎已知他要放什么屁,摆手打断继续道:“说来说去,此事还是老夫的错,岂能让你代为受罚?”

说着,也不嫌自己一身肥肉腻眼,解下赭袍看向那手持鞭子的士卒道:“还等什么,二十鞭刑,不许留情!”

“太尉……”

“打!”

士卒都要哭出来了,拿着鞭子跟烫手的烙铁般:你们这些当官儿,能别为难我这个大头兵好吗?……司马我都不敢动手,更别提太尉了好不!

“太尉!……”一旁张辽李儒见状,赶紧上前阻止,李儒更气愤道:“太尉乃千金之躯,岂能轻辱!”

张辽更惶恐不已,道:“太尉执掌大权,生杀予夺,乃我等之首。若因某部下之事便要如此,岂非乱了上下尊卑?”

士卒们尤其那伍长,怎么都没想到,因自己的一番牢骚,竟惹得司马乃至太尉都要争着领罚。

羞愧不已的同时也不由热血沸腾,抢上一步跪地道:“太尉,司马,都是我们不对,不知太尉的苦心,还在背后乱嚼舌根,要罚也当是罚我们才对!”

董卓闻言不由大笑,笑声中满是豪迈畅快:“好儿郎!……有错知改,便是一条好汉。”

随后话音一转,仍坚持道:“但此事终究是老夫谋虑不周,说好的只是赏赐,结果却让尔等误解为要洗掠洛阳。”

“随后紧急取消,又令儿郎们空欢喜一场,寒了尔等的心……此事若不作个了结,我董某人该如何面对麾下数万将士?”

说着一把从士卒手中夺过皮鞭,交给张辽道:“他是没那个胆气的,只是不知张司马,可否有胆让老夫给将士们一个交代?”

“太尉……”

“连你也不敢?”董卓再度激将道。

张辽本就桀骜气傲,又值气血方刚的年纪,闻言面色一凛,道:“太尉,得罪了!……”

说完手腕一抖,鞭子便如黑色长龙,于空中发出凄厉的尖啸声,便在董卓的背上炸开,一条血痕瞬间呈现在众人眼前。

火辣辣的痛楚,让董卓不由闷哼一声。

“张文远!”李儒见状目眦欲裂,仿佛挨鞭子的是他,拼命想夺下张辽手中的鞭子。

“李文优!”董卓却蓦然嗔目怒吼,道:“汝敢乱老夫军纪?……给老夫住手,任文远施为!”

“太尉!……”

这一声,非但李儒痛求,那几个士卒更已热泪盈眶,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是我们的错,我等罪该万死!”

“你们有什么错?”董卓却仍旧坚持己见,道:“不过就是牢骚了两句,又没真的反了老夫。比起其他军营来,还都算好的。”

话点到这里,随即看向一旁的李儒。

李儒不由一愣,眼神缓缓转动,面露沉思之色。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招手唤来两名侍卫,耳语一番。

董卓见状,才面露满意,一咬牙道:“文远!”

“啪!……”

第一鞭已抽了出去,张辽第二鞭、第三鞭也再无顾忌。

西凉铁骑也停止了奔骤,静默地看着董卓受刑。偌大的军营人数已三千有余,却都鸦雀无声,回荡的只有清脆的鞭响和几位士卒的磕头声。

很快,二十鞭子结束,张辽手心已满是汗水,强撑着胆子道:“太尉,末将已执刑完毕。”

“好!……”强忍着背上鞭伤的董卓,起身时都差点一个趔趄,扶住张辽和李儒后,才站了起来。

“今日老夫刑也受了,话你们也都听清楚了吧?……老夫从未说过洗掠洛阳,也没说不会赏赐尔等!”

望着尽皆跪在地上的士卒,董卓正言道:“尔等皆乃汉军,胸怀报国之心从四方而来,又给老夫面子为汉室效力,自当有赏!”

“若信得过老夫,便再给上几日,届时老夫再食言而肥,尔等尽可杀入太尉府,取了老夫的首级!”

说完,猛地激愤大吼道:“可信得过老夫?”

“信得过!”数千将士齐声应诺,声震寰宇。

至此,一场邀买人心的作秀完美谢幕。

只不过走的时候,又看到那四头大黑猪,忍不住奇怪问道:“文远,从何处弄来这四头黑猪,意欲何为?”

张辽闻言,神色竟然有些忸怩,小声解释道:“此乃末将从同乡吕都尉营中讨来的,想着自己受刑后,再做一顿肉食,消解他们的怨气。”

有趣的是,话音一落,四头黑猪竟齐齐抬头,瞪着无辜的眼睛似乎在震惊:不,不是带我们出来遛弯儿,原来是要送我们走?

“哦?……”这回答也让董卓一愣,道:“你营中伙食供给不足?”

“属下不过假司马,统领半营人数,供给上自是没有这些的。”张辽说着,又忍不住感激道:“也多亏吕都尉仗义,念同僚同乡之情……”

不等他说完,董卓当即大声道:“传令下去,文远统兵有方,以后这半营每月都供给一头肥猪!”

小样儿,他给四头,我就以后每月一头。今天也把你名气抬起来了,有机会再提拔,不信你还会跟了吕布!

张辽闻言,当即感激谢恩。

而四头黑猪听到这里,又哼哼拱地起来:反正以后每月还有别的同胞遭殃,我们心里就平衡了……

第9章 这死胖子,翻脸不认人啊!

“太尉……”

到了太尉府,急不可耐的李儒连等董卓上完药都来不及,问道:“当真要取消洗掠洛阳一事?”

“嘶……”敷药的御医手重了一下,董卓当即吸了一口凉气,没好气地看向李儒道:“当老夫这鞭子是白挨的?”

随后,才向御医交代道:“轻点儿!”

“太尉饶命!”御医当即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董卓这个怒啊,却只能憋着气挤出一个笑容,又道:“老夫只是让你轻点儿,又没说要怎么着你!”

一听这个,御医非但没宽心,反而更加惶恐:“太尉千万留情,在下家中尚有年老孤母、嗷嗷待哺幼童……”

瞬间,老董就硬了,拳头硬了:怎么着,非要逼我是吧?

李儒也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接过药罐道:“汝先退下,此事由我代劳便好。”随后一边细心敷药,又一边蹙眉思忖着道:“如此说来,太尉这二十鞭,果然另有深意。”

“那是自然。”感受着李儒的手法还行,董卓哼哼着道:“你可已交代好了,让侍卫去军营里散播消息?”

“属下办事,太尉放心。”敷完药膏,他又要拿绷带想细细为董卓缠好,道:“交代的重点,第一便是说清太尉从未允诺过纵兵洗掠洛阳,第二就是赏赐只迟上几日,并不会取消或短少。”

“善。”胖子闻言,感觉这位高质量狗腿办事就是可靠,又看了一眼那绷带道:“这绷带用酒精消过毒……算了,让人用沸水煮上一遍,晾干后再用。”

随后,又眯着眼睛道:“消息散播出去后,应该能宽限个几日……不过,要想真正消除将士怨气,令其归心听命,稳固住老夫的根基,还得拿出真金白银才行。”

听到这里,李儒也没心思问绷带为何要用沸水煮的事儿,而是有些奇怪地看向董卓:“主公原来也深知此事其中关窍……可为何,非要取消纵兵洗掠洛阳?”

一听这些,便知李儒的谋略大局水平还有些欠缺,也懒得解释:“老夫任性,难道不行么?”

“.……”

李儒的脸立时僵了一瞬,心中忍不住吐槽: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你任性个屁!

随即又想起他之前在兵营里信誓旦旦的模样,眉头不由一动:“主公,可是心中已有了对策?”

“嗯……”老董闷闷点头承认。

李儒赶紧摆好侧耳倾听的姿势,可随后就傻眼了:等了大半天,这死胖子也不说到底是啥计策。

没奈何,只能讪笑一声,试探问道:“主公,究竟是何对策?”

“老夫不想说,想听听你有啥法子。”

“为何?……”这下李儒也硬了,抓着绷带的手就硬了,有种想勒死这胖子的冲动。

老董却很理直气壮,道:“第一次拿主意,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想多听听你们这些谋士的意见。”

“我们?”

“不错。”老董点头,随后看向大门道:“那人差不多该来了吧?”

话音刚落,门外侍卫便进来禀告道:“太尉掾贾诩已带到。”

董卓闻言当即起身正坐,还虚披了件外袍遮身,面色肃然地吩咐道:“快有请贾先生入堂。”

“贾文和?”李儒并非什么自负之人,也未曾想过独霸董府智囊的名头。但今天这事儿,让他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黑胖子了。

军营里自罚三杯之计暂且不提,单说贾诩此人……这人少时并不出名,只有名士汉阳阎忠异之,说他‘有良、平之奇’。

初时察孝廉为郎,因有病辞官,后被董卓征辟为掾,也一向低调深沉,并未显露出什么过人之处。

今日,太尉怎么想起把他唤过来?而且看那反应,竟还大有刘邦遇张良的欢喜和恭敬。

“属下贾诩,拜见……”四十年岁上下、趋步而来的贾诩双目低垂,神色清淡,语调也不疾不徐,正欲向董卓施礼。

没想到身子还没伏,就再也下不去了:“太尉?”

愕然看着光着膀子扶住自己的董卓,贾诩清淡的神色再也保持不住——虽说董卓之前不曾轻慢自己,可像今天的热切,也从未有过。

“哎呀,贾先生不必多礼。”

老董却看着眼前这位三国历史中,算得上是最聪明的家伙,忍不住满脸喜色,还拍了拍身后的胡床激动道:“快请上坐。”

瞬间,贾诩的脸色变了,变得惊恐。

同时,李儒的脸色也变了,变得诧异。

假如两人会外语,心中一定会同时吐槽:哦,我亲爱的太尉大人,你这是……what are you 弄啥嘞?

然而,看着两人反应的老董,心里也很疑惑委屈:咋滴了嘛这是,不就是邀请你老贾上坑头儿上唠唠,拉近下感情嘛。

史书上不是说,人家刘备、关羽、张飞三兄弟还经常睡一起吗?

“咳咳,太尉厚爱,诩不敢当。”

还好人家贾诩心理素质过硬,尴尬推辞后赶紧转了话题:“呃……不知太尉此番唤属下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老夫此番寻先生前来,乃是……”眼看着就要实话实说的老董,突然又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你猜?”

“属下!……”贾诩这下别说保持清淡的神色了,连藏在袖子里的手都有些发硬。

然而冷静下来看着董卓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四周早就驱散了无关旁人,贾诩瞬间明白过来:“属下才智疏浅,难知太尉深意。”

“汝不知?”董卓还是似笑非笑,心中却暗叹了一口气:自己这老板,果然不得人心啊……取消劫掠洛阳一事如今已闹得朝野皆知,太尉掾这职位更有些接近助理和秘书的性质,这老狐狸居然说不知道?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老狐狸生性喜欢夹尾巴,啥事儿都藏得滴水不漏、明哲保身。

于是,他笑得更灿烂了,再度加强语气问了句:“汝当真不知?”

“属下不知……”贾诩又一次眉眼低敛,认真回道。

“善!”老董还是笑,可一屁股坐回胡床上后,忽然变色大声喝道:“来人呐!……”

瞬间,门外顶盔掼甲的侍卫一拥而入,面对高居胡床的董卓齐齐拜下:“卑下在,恭请太尉钧旨!”

“将这尸位素餐的家伙拖出去砍了!……另派二百精骑前往他府上抄家,若留下哪怕一只鸡犬,尔等径取项上首级前来谢罪!”

“喏!”闻听这等旨意,侍卫当即浑身一震,杀气自起!

下一刻,还未待贾诩反应过来,两名侍卫便如拎条狗般架住他的胳膊往外拖,面目惊惧的他下意识喊道:“太,太尉,属下何错之有?”

一旁的李儒也傻了,大概猜出什么,连忙开口劝阻道:“太尉,贾文和或有藏拙,然罪不至死啊!”

“罪不至死?”董卓微微扭头,面色肃杀,语气凝沉:“文优,汝可曾想过一智谋绝顶之人,一旦有了二心,且还是在汝麾下,会是何后果?”

“属下……”李儒下意识想回复,可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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