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公子胜治
第015章 打井
任务一的情况毫无变化,其内容是“护送罗柴德医生安全离开”,并什么进度条显示,看来只有完成或没完成这两个结果。其奖励是非索港南部海岸别墅一套,华真行也搞不清楚这套别墅会以怎么样一种方式奖励给他。
华真行并不贪财,假如没有这个系统的出现,他一样会救罗医生,而有了这个系统他也不排斥这些奖励。东西当然都是好东西,就看怎么来的、又怎么使用。而他更感兴趣的是另一个问题,就是把任务完成后奖励会怎么出现。
第二天两人收拾行装继续出发。华真行判断他们应该基本安全了,便没有让罗柴德继续走在前面,换成自己领路。初升的朝阳下穿行黑荒大草原,清凉的风吹散了几许疲惫,远处有成群的跳羚在饮水,华真行却刻意避开了有水源的地方。
清晨有很多动物都会去喝水,而在干旱的季节对水源地的争夺也很激烈,饮水的时候很危险,猎杀的场景随时都会上演,禽兽们的精神也是高度紧张。华真行不想惊吓到这些野生动物,虽然不怕,但也不想无端招来攻击。
几里国这片草原一年有两个雨季,分别是春末的大雨季和秋末的小雨季,如今的时节正是大雨季尚未到来之前,一年间最干旱的时候。草原上只有低洼地带尚存积水,很多河流变成了断续的水坑、水潭与狭长的湖泊,依靠水源生存的野生动物显得很拥挤。
这么大片的荒野自古以来为何没有得到开垦?墨大爷谈过这个问题,有气候和人两方面的因素,最重要的是缺乏农耕文明的积累。这里的降水集中,几乎没有农田水利工程,既缺乏成熟的灌溉系统,荒原上也不是经过多年精耕的沃土。
不会种田的人那就是真不会种田,需要从小手把手地教、或者跟在别人后面自己学,至少需要花一代人的时间才能培养出来。不适合耕作的土地那是真不适合耕作,开垦之后需要好几代人的精耕才能成为熟田。
至于水利灌溉系统以及农耕技术,在人类历史上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则需要上千年的摸索才能形成规模与传统。
在海外殖民者到达这里之前,当地还一直保持着原始部族社会状态,人们以采集和狩猎为生。殖民者直接建立了城市,引入了现代工业化社会文明体系,但是并没有也无心进行大规模的农田水利系统以及基础设施的建设与改造。
城市及周边有工业与服务设施,郊外也有种植园和农田,但都是在有条件的地方搞局部区域的开发,假如放到几里国整个疆域中去看,那就像皮肤上的一块块癣斑。
这让华真行想到东国旧社会的大尚海,十里洋场不可谓不繁华,但是走几步到了江北广阔的农村与城镇,便会发现巨大的反差。
其实非索港曾经也很繁华,后来被种种原因导致的社会撕裂所摧毁,如今又在缓慢重建。但就算回到了当初,又好似一切并未改变,而今天的东国却已完全不同。
华真行为何会有这样的联想,因为他最感兴趣的海外国家就是东国,用心学习过东国的历史,还看过不少图文资料。
很多生活在郊野的几里人平时也种地,但是他们种地的方式会让一个东国人目瞪口呆,就是在雨季来临之际把种子撒在荒野上,到了成熟的时候就去收。不耕不灌不锄不管,野种天收全看老天爷的脸色,其产量可想而知,而且很多作物是不能这么种的。
当地最常见的一种作物是木薯,水磨晾干成粉,再蒸熟去毒可当口粮。野种的方式去收获,疣猪等野生动物也都爱吃。
除此之外,荒原上的物产不能说不丰富,比如猴面包树的果实也可以充饥,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但也就这样了,不可能指望他们有多么高明的农业及食品加工技术,更别提美食烹饪艺术了。
墨大爷曾经行走几里国北部的广大荒原,他认为这片地方是完全可以开发改造的,甚至指出该怎样修建水利工程与灌溉体系,在哪些区域进行开发,既不影响整体生态又能发展出现代农业与加工业,最终还能改善整个区域的环境和气候。
墨尚同虽然有这样的考察结论,但不可能实现这样的蓝图,这片荒原不是他的也不是草鞋帮的,就算凭借如今的草鞋帮也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任务。华真行曾问墨大爷怎么样才能做到,当时旁边的柯夫子插了一句话:“若物料器具足,十万东国华族人足矣。”
这话也许并没有吹牛,非索港如今就有东国的援建项目,他们的工作效率与建设能力令当地人望尘莫及。同样的工程假如让当地人自己去干,恐怕几十年也搞不定,而到了东国建工集团手里也就是一年半载的事。
这些东国工人的工作量在当地人看来已经很大了,但他们还有闲暇去种地,在驻地内以及周围开辟了很多片菜地,各种蔬菜都有,而且长势都那么好。杨老头是个嘴馋的家伙,当地吃不着的各种新鲜蔬菜,他都撺掇华真行去东国工人驻地去买。
小华和杨老头平时又能吃多少,工地负责人老雷以及工人们与华真行都混熟了,基本都是白送给他。杨老头也不白要,每次都让华真行拿点东国产的烟酒过去。
那里很多工人在东国时也没种过地,为什么跑到这里就能开垦出田地,而且把菜种得这么好呢?还养了鸡能天天下蛋!有一次做了一盘土鸡蛋炒红椒之后,华真行问过杨老头。
杨老头告诉他,这就是基本素质和成长环境不同,简而言之就是人不同。人从哪里来,就和那些菜一样,都是从社会这块地里种出来的。
那些援建工人,在东国不仅接受了法定义务教育,而且至少都有高中学历,东国的基础教育是很扎实的。他们已经学会了集体管理与劳动协作,从小耳濡目染,很清楚无论得到什么都需要勤劳和智慧,他们就是成长在那样一个文化环境中,既不懒也不笨。
所谓笨不笨未必是先天的智商,更重要的是代代传承的思维方式;所谓懒不懒,最重要的则是相应的行为方式。他们虽然从来没有种过菜,只要有人教或者找到教学资料,就能上手种出来,而且能越种越好。
当时见华真行还在眨眼睛,杨老头突然问了一句:“你见过这里的人打井吗?”
华真行知道什么是水井,但从来没有见过实物,当初学了这个东国字之后很疑惑,还找杨老头问了很长时间,想搞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后来他自己学会上网了,又查了很多图片和视频资料,算是见识了一番。
非索港当然建在有水源的地方,否则也不能发展成这样一个大城市。但是缺乏干净的饮用水是几里国大部分民众都面临的问题,至少联合国的每一份有关报告中都是这么写的。
其实几里国的年平均降雨量并不算很低,但问题是雨季比较集中,而干旱时间很长,这里又极度缺乏水利工程。
非索港的中心区域有自来水,供水系统曾经被破坏过后来又重建了。但随着城市规模的扩张,很多街区如今是没有自来水的,他们都习惯了每天用坛子或桶去固定地点打水,很多人还把各种器皿顶在头上。
生活在郊野的民众平日基本都是去河流里打水,旱季如果断流了,则在低洼的水潭中取水,静置沉淀就拿来饮用。这样其实很不卫生,各种慈善救援组织也时常给当地民众发放净水片。但是当地没有人打井,假如是在东国,过去几乎每个村庄都会有不止一口水井。
听见这一问,华真行愣了愣才答道:“真没见过,他们根本就不会打井。”
杨老头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道:“这就对了,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打井的!打井多麻烦啊,需要好多人一起干挺长时间的活,很脏很累,既危险也不见得一定能出水。有这工夫,早就去河边把水给打来了,然后就可以去找点乐子,是不是?”
华真行被逗笑了,连连点头道:“杨总说得太形象了,当地人确实是这样,他们真就是这么想的。”
杨老头:“文明的启蒙,首先是思想的跃迁。人们有了自觉的意识,能克服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很多正确的事情是违反人性本能的,比如春天播种,它不可能让人立刻就得到满足,要等到秋天才有收获,它是理智的选择。
东国有个成语叫深谋远虑,打井如此,种菜也是如此,不是出于当时的欲望冲动。东国早在几千年之前就跨越了这个阶段,完成了文明启蒙和思想跃迁,然后不断传承到今天。
可是这里呢,从郊外走到市区,原始部族直接遭遇了现代工业与殖民资本,还来不及完善这个过程,要么直接喝自来水,要么去河边提水,没有人会打井,也不想学着打井……现在你明白了吧?”
华真行:“好像有点明白了。”
杨老头:“你还小,总有一天会彻底明白的。”
华真行确实还有点懵懂,后来他又听雷总工说了更多种菜的故事。雷总工在黑荒大陆不止到过一个国家,当然也不止援建过一个工程。上一个工程不在非索港,他们干了差不多有两年,也在驻地搞了很多块菜地,令当地人倍感神奇。
工程完工后工人们都撤走了,当地人就把这些菜园当宝贝似的纷纷抢占……几个月前有些维护工作,雷总工顺便回上个工地看了一眼,菜园又变成荒地了。
东国的援建工人虽然很会种菜,但那只是在驻地附近开辟小规模的菜园,远远解决不了这片荒原的问题。华真行看见旱季中的大草原,莫名想起了当地人是怎么种地的,又想起了墨大爷当年的考察结论,还想到了种菜与打井的故事……思绪发散得很开。
他突然间又有一种联想,那突然冒出来的“欢想国系统”将来会不会给他颁布一个任务,就是像墨大爷描绘的蓝图那样改造这片荒原?假如真有这种任务,按照柯夫子的说法,得有十万东国华人,还得器具物料充足,这怎么完成啊?
自从莫名的“系统”出现后,华真行的想法变得很活泛。正在此时,身后的罗柴德喊道:“华,我们休息一下吧,实在走累了。天热了,水也喝光了。”
第016章 想学吗
昨天丢掉车步行的时候,华真行让罗柴德带了一桶五升装的矿泉水,到现在已经喝完了。负重穿行大草原,不知不觉中对水的消耗特别大。
华真行伸手摸了摸空气:“还好了,气温不算太高,大概二十四度。”
罗柴德:“你能感觉得这么准?”
华真行:“我也没法说太准,因为有风,温度是在不停变化的,大概在二十四摄氏度上下波动。”
这有点像吹牛了,甚至是故弄玄虚。罗柴德故意刁难他道:“风速是多少啊?”
华真行的手伸在空中轻轻动了动:“你是说现在的最大风速吗?每秒三米左右,相当于二级风。”
这也能摸出来,难道他的手指是多功能探测头加传感器吗?罗柴德干脆问到底:“那么空气湿度呢?”
华真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在这个高度,今天空气的相对湿度在百分之二十五到百分之三十之间,我们早上出发的时候大概是百分之三十,现在大概是百分之二十五。”
罗柴德将信将疑,换种情况、换个人他绝对会认为对方是在胡说八道,但在华真行身上发现的神奇之处已经太多了,他又不敢全然不信。
“你是怎么感觉出来的?比如说温度,人只能感觉出来与体温的差异,怎么会有具体的数值?”
“测量方法决定数值啊,数值本来就是人定的。你能感觉到不同的温度,然后再拿温度计对照一下就清楚了,记住了以后不需要温度计也能知道,就是这么简单。”
“这还简单?”
“哦,也不算简单,是需要训练的……我们先去找水吧,跟着我走。”
干旱季节的茫茫草原,华真行观察了一下地势,带着罗柴德走了十几分钟果然就找到了一个低洼处的水坑。四周是干裂的裸露土壤,往中间是湿润的沼泽状淤泥,最里面则是水体,看上去很浑浊,但总归是有水了。
华真行看了一眼却拉着罗柴德走开了。罗柴德纳闷道:“我们不取水吗?”
华真行:“那里面趴着好几条大鳄鱼呢,算了吧,换个地方。”
罗柴德赶紧跟着离开,边走边回头,却怎么也看不出那水坑里躲着鳄鱼。它们在哪儿,小华是怎么发现的?
前走不远果然又有一个水坑,面积比刚才那个小得多,周围也没有太多淤泥,只是水看上去更浑更脏了。华真行点点头道:“这里可以,我来打水。”
罗柴德将空桶递过去道:“用这个?”
华真行摇了摇头:“不用,别弄脏了。”他解下背包取出来一块圆形的布,就是昨晚休息时用的坐垫,走到水坑边居然打起了足球大小的一兜子水。
原来那块布的边缘穿了一圈细绳,并对称的留了三个小孔可以把细绳提出来,这样就成了一个能装东西的兜子,而且是密封防水的。华真行提着一兜子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气温还在升高,不要在中午最热的时候赶路了。”
草原上也有不少树,找了个安全的树荫,华真行把兜子挂在树杈上,让罗柴德去搜集枯枝,自己则砍了好几根长短粗细不一的树杈。罗柴德已经渴了,又出了一身汗,看着那兜子道:“这水不能直接喝,你带净水片了吗?”
华真行:“带了,先烧开然后再放。”
拿什么烧水,两人又没带锅。清理周围的杂草点起篝火后,华真行直接将那个兜子用树枝挂在了火堆上,居然就这样把水给烧开了。罗柴德伸着脑袋道:“这块布是什么材料的?”
华真行随口答道:“最新高科技材料,限量版手工制作。”他并没有意识到“高科技”与“手工制作”放在一起有些奇怪,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块布是什么材质,反正是墨大爷给的。
罗柴德也没有追问,因为他早就懵圈了。水煮开晾温之后再放净水片,静置沉淀一番,将上层干净的水缓缓注入桶中,恰好又是满满一桶。剩下小半兜带着杂质的水倒掉,再将布抖干净收起,两人取出干粮吃了午饭,最热的日头已经过去,他们继续赶路。
华真行将带着刺刀的枪管收了起来,加工了两根长棍,一端削尖还用篝火微微烤硬,与罗柴德一人拄了一根。罗柴德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犯傻,怎么早没想到找根棍子拄着呢?
到了天黑前宿营的时候,罗柴德脱下鞋,小腿已有些浮肿,他箕坐问道:“华,我们今天走了多远,还有多远?”
华真行:“今天走了不到四十公里,还有三十多公里。再坚持一下,假如明天还能保持今天的速度,你晚饭前就能赶到机场。”
罗柴德暗暗咬牙,看来明天只能豁出去了,总不能让一个孩子给看扁了。两个人都背着包,可华真行的背包明显大得多也重得多,此刻看上去却轻松得多,他忍不住又问道:“华,你的体力为什么这么好?”
华真行反问道:“这就算好吗?”
罗柴德:“当然很不错了!我从小就爱运动,报了很多班,从中学到大学都是校内橄榄球俱乐部的成员,工作之后也坚持健身,只有那么一段时间是荒废的,但是来到非索港之后我又开始坚持练长跑了,体格比一般人好得多。可是今天假如不是你在前面领着,我根本就坚持不下来。”
华真行:“这才哪到哪啊!杨老头告诉我,当年的东国红军为了飞夺一座铁索桥,全副武装一天一夜急行军一百二十公里。”
这确实就是杨老头去年说的话。杨老头带着华真行搞过很多次“野外考察”,当时就是从非索港穿过大草原到达邻国的美里市,第一天吃完早饭出发,中途宿营一夜,第二天晚饭时到达。
一百五十公里的徒步路程,两个白天就走到了,华真行虽然很累,但自我感觉已经很了不起。结果杨老头告诉他别得意,其实还差得远呢,并举了东国红军飞夺铁索桥的例子。
罗柴德听得直皱眉,那位开杂货铺的杨老板拿这种例子忽悠小孩合适吗?他摇了摇头道:“那是职业军人在执行战斗命令,虽然说是武装行军,也应该是轻装,不会像你这样背这么多东西。”
华真行:“至少带武器弹药和随身口粮吧,和我们现在差不多。杨老头还告诉我,就在十几年前东国有一场大地震,山区道路全断了,军队为了进入灾区救人,二十一小时徒步强行军九十公里,他们走的不是平地,而是冒雨翻山越岭。”
罗柴德:“那只是你听说吧,我不信。”
华真行:“我查证了呀,这又不是很难查证。”
罗柴德:“这个星球上恐怕找不到那样一支军队,又或许有人给他们下达了必须完成任务的命令,生死攸关。”
华真行又反问道:“那你现在不是生死攸关吗?别忘了正在被追杀呢!”
罗柴德:“我做不到。”
华真行一撇嘴:“你又不是东国军人!”
罗柴德被噎得没话了。天黑之后,还是像昨天那样罗柴德先钻进帐篷里休息。华真行守夜,那块圆形的布依旧当坐垫,中正端坐。
他既是在修炼养元术也是运用养元术,使自己保持在一种特别清醒又特别放松的状态,能察觉周围很细微的动静。感受刺激却又不做出意识反应,一切仿佛都是自然的痕迹,听起来很简单,但不经过专门的训练是做不到的。
华真行背对帐篷微闭双眼,甚至知道罗柴德在干什么。罗医生一开始并没有睡,轻手轻脚取出手机打开电源,用电筒照亮检查了一番背包里的东西。他的背包里有不少纸张,其中大多数应该是文件,用硬质塑料之类的文件夹装着,还有一些小管的液体和塑胶瓶。
华真行不是看见的,也不能完全说是听见的,这就像综合了所有感官的一种感觉。他虽然能感觉到,但并没有去思考,一切就像自然的映射。至于那些文件的内容、是什么样的液体、具体是怎样包装的,华真行当然不知道,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五分钟之后罗柴德睡了,很快便响起了鼾声……大约又过了一小半小时,他居然醒了。这让华真行感到有些意外,这一诧异便是意动,他脱离了方才的状态,但仍然闭目端坐似是养神。
白天走了快四十公里,这么累的情况下还能自己醒过来,而且恰好是在约定的守夜换班时间之前,这说明罗柴德的自控能力其实非常强,而且不仅仅是自控,应该是在入睡前给了自己充足的暗示要在什么时候醒来,换做一般人也是做不到的。
罗柴德走出帐篷坐下,点燃了一根烟,这已经是他的最后一支烟。华真行睁开眼睛道:“你怎么自己醒了,我还准备过一会儿去叫你呢。”
罗柴德微微一笑:“这是一种心理技术,我告诉自己会在这个时候醒来……感兴趣吗,想不想学?”
华真行也笑了:“你想教我,我当然感兴趣。不过我也会类似的办法,昨天夜里换班的时候,是你把我叫醒的吗?”
罗柴德略一回想,昨天他守夜轮到华真行换班时,华真行也是自己醒的,好像不用他再教这些技巧。他又想了一会儿,不知在思考什么,然后抬头道:“华,你的感觉很敏锐,甚至是超常。昨天中午我根本没有听见动静,你却早就察觉后面有车追上来了。
今天中午,你伸手就能测出温度、风速甚至空气湿度。还有那个水坑,我无论怎么观察都没有发现鳄鱼,你却很肯定的说那里有。这些能力是通过训练得到的吗,其他人也可以接受同样的训练吗?”
华真行笑了:“那几条鳄鱼,你只要会观察就行。至于其他的事情,确实是通过训练掌握的能力。”
罗柴德侧过身体道:“什么训练方法?”
华真行:“它叫养元术,想学吗?”
罗柴德:“我现在就想学!”
华真行:“你得先告诉我,是什么人、为了什么找金大头杀你?大头帮没有武装吉普,又是谁给他们的?”
罗柴德:“你教会了我,我就告诉你。”
华真行摇头道:“这不是谈判,也不是交换条件。我冒着生命危险在救你,你有责任告诉我究竟卷进了什么样的麻烦中。”
罗柴德:“必须先说?”
华真行没吱声,但态度已经很明确。
第017章 大鱼
罗柴德看了华真行半天,终于长叹一声道:“本来不想说太多的,有些事说了恐怕你也不会明白。”
华真行板着脸道:“我能护送你徒步穿过荒野,不代表我就只是无知的野人。”
罗柴德:“好吧,明天就要告别了,今天就告诉你吧。非索港这个地方很落后、很愚昧、很混乱,但你知道这里最先进的机构是什么吗?”
华真行:“以你的身份提出的这种问题,答案当然是国际医院。”
非索港国际医院是从十五年的前的难民帐篷医院发展起来的,得到了国际上很多机构的资助,如今的规模已经相当庞大。它有数千张病床,甚至在城市中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安全区域,经常人满为患。
说它先进,是指代表其最高水平的那些设施,有国际一流水准的研究室、手术室、化验室、监护室,上百间高档病房与发达国家的私立医院相比也不逊色多少。但这些条件一般人是享受不到的,医院里大多数普通病房与床位条件很简陋,处置观察大厅则拥挤不堪。
罗柴德点了点头:“是的,它不仅有最先进的医疗器械和各种病房,还有最先进的实验室与研究科室。它有足够大的规模,有足够多的病人,能见到各种各样的病人,所以它有做药物试验的最佳条件。”
华真行皱起眉头:“你们在这里进行非法药物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