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道门 第24章

作者:剑如蛟

按照地方衙门的规矩,像张砚这种清罪后返回原籍的人虽然的确比一般的迁籍手续麻烦一些,但绝对不至于要数日时间才能捋顺。之前也不是没有张砚类似的情况,当天也都落籍完成。所以,属下以为张砚身上的麻烦不小,很可能跟他之前的那桩罪有关系。”

周仓闻言脸上的笑容带起了几分冷意。之前他就在林沢冬的信里获知关于张砚被充军的案子很可能会有蹊跷。因为一个堂堂杂学一脉的人会莫名其妙的去放火烧死与自己不相干的一个人吗?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一间店铺里做这种事?根本讲不通。

可要管吧?对于周仓来说还远不到那份儿上。所以他也没有深入的去了解,想着等见到了张砚本人之后再看看,需不需要施恩谋个善缘。

如今副官的一席话几乎就是把张砚背上的那件案子给点醒了。里面肯定有蹊跷,而且多半与廊源城地方衙门里的某人脱不开关系。

本来嘛,这事儿如果按照“张砚是被冤枉”的这个方向去想其实并不难从中揪出些端倪来。

谁有本事瞒天过海?

谁有本事把人无罪定有罪?

如今再加上一个不给落籍,而选择拖延。所有情况都指向廊源城地方衙门。而且应该还是里面地位颇高的某人。

周仓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张砚此人的确和一般市井百姓不一样。不过他是杂学一脉的人,不一样些才正常,不然岂非假货?

不过依你看来他所求之事我们有无必要护住?”

副官思索片刻,回答说:“大人乃是廊源城武职第一人,在这边地头上还有什么事是大人护不住的吗?属下认为没有。至于出不出手,这得大人亲自定夺,属下不敢妄言。”

周仓不以为忤,重新低下头看着手心的两枚丹药。

如自己副官说的那样,只要不犯了律法大罪,周仓从不认为自己在廊源城有什么人是护不住的。就算对上地方衙门里的最高位的吴远他也不会虚。毕竟军伍和地方是两条线,两人各管一摊,但又相互制衡,可以给对方面子,当然也可以选择不给。

说穿了,庇护还是不庇护得看划不划算。也就是说张砚对周仓来说价值是不是值得他去和地方衙门里的某个权重的人顶牛。

“找个人试试这个壮骨丹,看效果到底如何。”周仓拿了一颗壮骨丹抛给边上的副官,同时吩咐其找人来试药。

“嘿嘿,大人若是允许的话,属下愿为这试药之人。”副官接过丹药之后躬身请令,也是早有这方面的盘算了。

周仓微微一愣,笑道:“你就不怕这东西吃坏肚子?”

“属下不怕。那张砚乃是杂学一脉的人,手段莫测,没见过实属正常。但既然他敢拿来两颗,明摆着就是留一颗富裕的给大人您试药用的,可见信心满满。嘿嘿,大人这次就让属下跟着沾点光嘛。属下开元境中期,虽然修为不高,但也勉勉强强可以为大人做参考了,还请大人恩准。”说着就一躬到底。

周仓笑着摆了摆手,说:“行吧,你愿意冒险那就试试看。”

“多谢大人!”

副官也不耽搁,既然得了许可能够先服用一枚壮骨丹,那就当即一口服下,然后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闭目感受体内变化。

周仓也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自己副官身边。虽说他不认为张砚会拿毒药来害他,但必要的照看还是要有的,就像他没有直接服用而是找人试药一样,不是因为怀疑,而是单纯的谨慎而已。

若副官表现出不对劲,他会立即出手倒转副官体内元气,将对方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催出来,然后再送医师救治。当然,真是那样的话,张砚必有一死。

片刻后周仓发现自己副官浑身开始冒汗,皮肤也跟着泛红,很快头顶涌出一缕白气,似乎在蒸腾体内的某种东西一样。

这让周仓立马想到了武者在服用筋骨散时的样子,也是类似。

“有效。”周仓在心里下了断言。

又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副官才一身大汗的重新睁开眼睛。

“如何?”

“大人,有效!属下感觉就跟服用筋骨散时差不多。但区别在于筋骨散是进补,而这个壮骨丹似乎像是在激发筋骨现有的潜力,是根据修为而来。与张砚所说的‘修为越高收效越大’吻合。而且此时药效并没有全过,任在继续作用属下全身。估计差不多五六日应该才能吸收完。”

周仓眼睛已经闪过一抹精光,急声问道:“以你的感受能增益多少?”

“嗯……粗略的感受的话,属下认为不会少于一成半的增益,但也不会超过两成。”副官斟酌了一下才道。

“一成半?!”周仓感觉自己心里猛地颤了一下。本以为是多几分筋骨强度罢了,如筋骨散那样。可副官开口就是“一成半”而不是“多几分”。这若是放在周仓自己身上,也能增益一成半的话,那……

周仓也不在犹豫。既然好奇,那就亲自试试,当即将剩下的那一枚吞下了肚。

第73章 宝贝

刚才是周仓给自己的副官看护,如今换成副官拱卫他。

剩下的一颗壮骨丹被周仓服下之后很快他也进入了修炼的状态,感受到体内的筋骨强度如副官所说的那样正在飞快的增强。与服下筋骨散时的感受很像。但慢慢体会又会体会出两者的差别。

筋骨散就像是往水缸里“倒水”,一次多少都是固定的。

而这个壮骨丹就好似在水缸下面钻了一个泉眼,往外冒,能冒多少看的是所在修为境界的强度。也就是副官所说激发“潜力”。

时间飞快,壮骨丹的神奇也让周仓在沉心静气间越来越被震撼到。他很清楚自己副官的修为,开元境中期筋骨增涨一成半是多少增益他也算的明白。可如今这丹落在他的体内产生的效果却是远高于副官得到的好处。

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过后,周仓睁开眼睛,他在刚才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感受到自己想得筋骨有明显的增强,并且与副官的感受相同,他也觉得自己最终吸收完丹中的药力之后至少可以增益一成半的筋骨强度,但又不到两成。

周仓不禁咋舌。他如今通窍境中期,一枚丹便是一成半的筋骨强度增益,那若是给更高修为的武者服用呢?通窍境之上的百炼境是不会也能至少增益一成半?再高的端山境呢?

越想周仓的心里越是火热。甚至有种感觉是:可惜。

似乎若这个壮骨丹在任何境界都可以强一成半的筋骨强度的话,他虽然通窍境修为不低了,可也可以说是浪费了。

“大人,属下觉得这个张砚还是护住比较好。”副官本来是不适合参与具体的决定的,他也一直恪守这个分寸,但这次却实在是按捺不住,担心自家大人错过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大才。

周仓好不容易才平复掉心里的激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却是赞同副官的说法。

张砚此时在周仓的心里岂止是“大才”,简直就是一个“宝贝”,周仓绝对不允许自己错过这段善缘。就算是直接和廊源城地方衙门里地位最高的吴远死磕他也觉得不亏!

“衙门那边给张砚说的三日后落籍,那也就是说三日内张砚会受威胁。不一定只针对他,整个张家都多半是目标。”周仓做事风格就是雷厉风行,军伍中也没有拖拖拉拉的人。此时既然决定了要帮张砚挡风雨,那就立马开始琢磨起来。

先不管地方衙门里作为张砚的的对头具体是谁,先帮张砚度过这最难熬的三天才是首要目标,也能作为一个见面礼给张砚,好为后面的交道垫一下路。

边上副官也跟着在琢磨,接着周仓的话往下说:“大人,张砚是昨日归来,算时间他恐怕今日白天已经经历过一些凶险了。如今尚好,入夜后怕是还会再有波澜。您看是不是让巡夜的弟兄们照顾一下猪嘴巷那边?”

周仓点了点头,同意道:“可以,今夜可以加一队人手巡夜,就盯着猪嘴巷前后周边,若是有值夜衙役出来也不要管,哪怕跟他们重叠巡逻也一定要盯紧猪嘴巷,但凡有可疑人物出没立即响笛示警。

同时也给城墙那边提前打个招呼,今夜多留些值守,对外,也是对内。”

有些话周仓不能直接说在命令里,但副官心领神会,明白等会儿交代是该怎么给出下面人暗示。

“去吧,先保住今夜,等明日再去寻张砚好好聊聊。”

“是,属下这就去把今夜的方方面面落实好。”

副官急匆匆的离开,周仓再次闭目体会体内依旧作用着的药效。心情难免在此颇为激动。

通窍境中期的周仓仔细的算过,自己这一枚丹下去至少增长一成半的筋骨强度,换成筋骨散的话需要足足七副才能办到,而他身为廊源城城卫官,一年到头能分到筋骨散也就三副,再加上俸禄走人情换的一副,一年也就四副筋骨散,七副筋骨散他需要存两年。这还是他放开了用的前提下,而事实上即便是周仓也会存一些筋骨散,用在境界突破的关键点上。不会这样敞开了用。

“一颗尚且由此效果,那两颗呢?三颗呢?”周仓可不知道属于丹药的“抗药性”,已经开始臆想着数十上百颗的壮骨丹让他一路修为狂飙猛进的场面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想到此物不该如此逆天。

“若真是毫无限制,不可能一直无人知晓。要么有什么上限约束,要么就是此物炼制极难,不可多得。”

冷静下来之后周仓就开始继续在“壮骨丹”和“张砚”之间琢磨。想了一些相对深远的事情。

比如说,这种叫“壮骨丹”的东西是不是张砚亲手做的。这要打个问号。即便张砚说了“难做些”以及到手时丹药上还有余温,但依旧让周仓想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是张砚所做还是他从其师傅手里继承过来的?

若是继承的丹药,那张砚手里还有没有?知不知道炼制的办法?

若是张砚自己炼制的,那难度和间隔,以及药材获取的难易程度又是怎么个情况?

这种逆天的东西炼制手法一定很难,需要的药材一定很不简单!周仓就是如此想的,甚至开始琢磨明日和张砚见面后该如何言语了。

足见此时此刻张砚在周仓的心里是何等看重。

……

几乎同时,张砚刚吃完家里人给他留的饭菜,拒绝了小妹收拾,自己去厨房把碗筷洗了,然后就去到大哥的屋里帮大哥处理一下污秽,接着就在琢磨着怎么让大哥能不像现在这么不便,至少能自己挪一下位置,做一点简单的事情。这对大哥而言绝对是打开心理疙瘩的一个重要的事情。

龙虎山里典籍中倒是提到过的“断肢重生”的手段,可那距离张砚此时的修为境界来说还太遥远。目前只能在外物上想办法。

做两条假肢?这个不行,张砚并不知道假肢的构成,做不来。

那就做轮椅?这个似乎要简单些……

第74章 庇护

张砚在家里翻出来一些纸笔,据说是当年他开店铺时用来记账用的,后来搬家,小妹张慧圆有时候也拿来写几个字练练。如今到了张砚手里变成了一张张图纸。

因为没有标尺,所以画起来也就没那么容易,只能添加上许多文字和尺寸描述作为图纸辅助。而且张砚也是画画停停,时不时的需要思索,也费了不少时间。

起先好奇的小妹张慧圆还凑在边上看热闹,说是要看看自家二哥是不是又要施展什么神奇的学问。还嘀咕说二哥不该藏这么多年的云云,被耳尖的老母王兰萍一巴掌拍在背上才老实。

可随着时间过去,这写写画画的实在让张慧圆看不明白,于是打着哈欠回自己屋睡觉去了,留了一盏灯给张砚让他继续在堂屋的桌上忙活。

之所以张砚没说自己在画什么,也是不想太早让家里人过于期待。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轮椅这东西自己要弄多久,中间还肯定会有许多问题需要不断调整,很难一蹴而就。所以还是等都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再讲出来比较好。

当然,张砚这么急着给自家大哥做轮椅也并不是就真急这一时半刻,而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好有个理由守在堂屋里。

猪嘴巷的房子可不是什么四面通风的宅邸,周围全是抵近的院墙,别说后门了,窗户都是稀罕物。除了堂屋有出入口,里屋里都是闷着的,就连白天的照亮也是靠屋顶的几块亮瓦。

当然,猪嘴巷里张家的屋子已经算很不错的了,毕竟房间有这么宽敞。

所以,张砚守在堂屋,就算是守住了最容易进出的口子,而且居中,即便周围房间有什么变故他也可以应急。甚至就在家里人都睡下之后,张砚给每间屋子门口都放了两枚豆兵以防不测。

白天都杀机频现,如今入夜,怕是也不简单。若不是担心对方狗急跳墙利用家里人来威胁,张砚大可随便找个地方猫着,偌大的廊源城里要找到他可不容易。

不过谨慎到入夜不久,张砚的感知里就发现了门外与昨日不同。多了两队巡夜的军卒就在巷子里来回的游弋,这架势怕是不比城里讲武院大门口的防备少多少了吧?

如此一来张砚一下就放松了许多,不再如之前那样内心绷得紧紧的。

“看来那位周大人对壮骨丹的效果已经有所体会了。”张砚松了一口气。周仓对壮骨丹的试药看起来应该很成功,也比张砚预计得快了许多。他本来以为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才会有结果的,没想到他前脚一走,后脚周仓就在试药了,不然断不会反应如此迅速。

两队巡夜的军卒,其中还有各队三名军卒是武者,在张砚的感知里属于加强的夜巡编制了。足见周仓对于壮骨丹的重视。或者说是对他张砚的重视。

有了这两队巡夜的军卒,那事情就基本上不太可能继续出现变数了。顶着两队军卒以及随时可能响起的警哨声硬要突袭张家?这种事情一般脑子正常的人都做不出来。先不说能不能突进去,单单这种硬怼卫戍的做法就是在自寻死路,必然会留下茫茫多的手尾,最后牵连到幕后的人身上去。

而事实上张砚的想法也很快得到了印证,并且进一步坐实了那位背后想要谋害他的人就是廊源城城政官吴远的独子,吴青翎。

因为猪嘴巷今夜多出来的还不止卫戍周仓派来保护张砚的两队人手,连平日里城西这边都少见的衙役也来猪嘴巷巡夜了,还不只是在巷口转一下了事,而是深入巷子里,与卫戍的人手面对面碰了一下。之后衙役离开,卫戍的人依旧钉在这边。

而就在张砚用画轮椅图纸的方式打发时间,并且压力大减的时候,被同一件事牵扯的另一方却与他正好相反,已经没法在如之前那样沉得住气了……

旁人无法在亥正时之后上街走动,但对于吴青翎而言这根本不算事儿。弄几块巡夜衙役或者衙门紧急公务的牌子还是轻轻松松的。甚至入夜之后还是吴青翎本来设计的一个补救的时间段。

没错,吴青翎正在想办法补救自己昨天在父亲面前夸下的海口,说定能三日内解决掉张砚这个隐患。还说绝不会滋扰到父亲面前去。

可事实却逐渐的让本来没有将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的吴青翎火冒三丈。

原本周密的计划居然莫名其妙的就失败了,并且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到底失败在什么地方。

那群青皮混子是吴青翎安排人手通知的,利用他们与张砚本来的矛盾,再在其中掺杂两个下杀手的狠角色,好让提前被肖崇文他们灌醉失去逃跑和反抗能力的张砚可以必死。最后再由衙门里的捕头前去收尾定性。张砚一死,还是死在和青皮混子的冲突中,这就完完全全跟他吴青翎扯不上半点干系了。麻烦也就烟消云散。

这已经是吴青翎在听说张砚在军中学了手段和身手不再如以前那样好对付了之后采取的计划,他本来是以为万无一失的。

结果,一个“认错了人”就彻底乱了所有的计划。甚至最后捕头去想要言语上挖坑先拿走张砚都被其堵死了话头。只能不了了之。

至于肖崇文他们言辞凿凿所说的“变脸”和“换脸”吴青翎压根就不信。认为那是肖崇文喝醉酒的错觉。而那些青皮混子则是认错了人,犯了傻。当然,吴青翎也没想过要去护那些青皮混子,除了两个下杀手的人是他派的,其余的皆是被他利用的工具罢了,工具又哪里知道谁在拿捏他们?

一招错就步步错,最后导致了张砚屁事没有,而时间却一下到了第二天夜里。距离最后的期限已经只剩一天了。这让吴青翎难免有些紧张。一旦他食言,那在父亲那边他可是要吃挂落的,而且最主要是他受不了父亲那种看废物的失望眼神。

于是今晚就是吴青翎不得不做出的补救时机,连夜派人去解决掉张砚一家,再弄一场火灾出来毁尸灭迹一切就自然云散。大不了牺牲一点,把肖崇文他们三个交出去顶罪,或者弄一个畏罪自杀、潜逃的样子,这又不是多难的事情,费些工夫罢了。

可是变数又来了。

“你说什么!卫戍的两队人手钉在猪嘴巷不走!?”

“是的公子。问他们就说是军令,根本不听劝说。看样子是故意在庇护张家。”

第75章 应变

之所以定了三天时间,为的就想在城卫官周仓反应过来之前解决掉张砚这个麻烦。

虽然不清楚周仓会不会为了张砚继续出头,可以防万一,所以不论是吴青翎还是他老子吴远都不希望与周仓起直接冲突。

可是白天的计划落空,吴青翎想要趁夜补救的机会都没了,因为周仓比他想的更快出手,而且还是足足两队人手庇护张家,态度强硬至极。

这种力度,摆明了就是周仓也猜得到张砚的背后有人想要拿张砚的命,所以在宣示自己对张砚的庇护,同时也是一种警告。

这样的话,张砚这个麻烦就不好处理了呀!

不过边上的人却有新的想法,见吴青翎一脸的纠结,于是想了想还是试着开口说:“公子,其实这件事有周仓的插手就已经超出您的处理范围了。三天的时限实际上也才过去了两天不到,您的承诺虽暂时受阻,但也不是逾期失败。若是可以当即就给老爷禀明情况的话也能让老爷多做一手预备,也算公子您明辨局势了。”

这话若是换在平时说,必然会被吴青翎当做对他的嘲讽,说这话的人不死也定会脱层皮。

可眼下的局面已经对吴青翎而言已经进了死胡同,正如建言的这人所说的那样,超出了他的处理范畴。这些事情吴青翎岂会不清楚?他懊恼的是如何向自己老子交代,以及自己夸下的海口又如何收场。这样一来,那些建言落在吴青翎的耳朵里就大不一样了,甚至是正中下怀。

“你的意思是可以借此抽身?”

“公子,完全抽身不可取,会显得您缺了担当,必然不会让老爷喜欢。最好是让老爷顶住周仓的势,把关于张砚的盖子死死的摁住,你才好继续在盖子底下动手。这样也能凸显您的手段和担当。”

吴青翎闻言点了点头,他觉得对方说得有些道理。也让他刚才有些纠结的心情重新活泛了起来。

吴家到吴青翎这一代只有他这一根独苗,最后不论吴远愿不愿意,将来吴家的梁柱都要他来扛的。所以即便吴青翎现在清白身份,过不了多久也必然会被吴远安排到仕途中去。甚至吴青翎有感觉父亲之所以放他长期胡来其实也有一种“锻炼”他的意思在里面。

因为吴青翎记事起就经常听父亲说这么一句话:官场如沙场,心慈手软之辈只能待宰为畜,唯有杀戮果决之人才能青云直上。

吴青翎没官场明暗给他锻炼,惹麻烦再解决麻烦,这在吴青翎看来何尝不是锻炼?加之父亲的默许,才让他逐渐成为外面暗传的“政二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