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道门 第38章

作者:剑如蛟

本就有些拿不出办法的罗长山发现张砚的表情似乎还真对曾浩所说的《灵事杂卷》感兴趣,心里莫名的有些意外。虽然依旧不觉得《灵事杂卷》有资格拿来和张砚的学识做交流,但既然被问起,也就顺口介绍一下。

“既然先生对此感兴趣,那老夫就给先生说说。其实《灵事杂卷》这三卷书卷别的地方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当初这书出来之时还是引来不少关注。可是因为其中言语过于臆想,所以被打成歪理乱文,几乎全都毁掉。我手里的这三卷还是因为当年不忿庙堂上那些迂腐之辈的打压行为,加之这书卷的确看着有趣才留了下来。

不知道张先生听过“余闻炳”这个名字没有?”

张砚摇了摇头。他能猜得到罗长山所说的这个余文炳必然是个名人,但他继承的那些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名字。他来到这里之后也没有听谁说过。

“张先生年轻,没听过余文炳这个名字其实正常。那余文炳乃是一名妖种,并且他与我们杂学一脉也有不少渊源。只不过他的身份曝露之后便斩断了与我们一道的关系。最后自刎于越水岸边。”

妖种?!居然是一名妖种!

这个身份的确如罗长山所说的那样“很不妥”。要知道妖种不论是在妖族还是在人族都是被打杀的那种异类。倒不是妖种本身有什么错,而是他们的出生就是错,是妖族和人族都想要严令禁止的事情。所以才会在妖种问题上如此残酷的一致。

这倒是没想到啊!张砚心里暗道。

要知道妖族乃是半妖,是传说的妖神和人族结合后诞生的。而妖种又是半妖和人族结合诞生的。加上妖族和人族之间一直以来的绝对世仇,以及两个族群存在的生育壁垒和审美差异,出现妖种的概率绝对比人族生个三胞胎甚至四胞胎的概率都要低得多。

传言说妖种虽少,但一出生就能集合人族和妖族的所有天赋特长,属于干啥啥厉害的那种天才。从其能在杂学一脉中著书就可见一斑。

只不过后面曝露身份,死掉,这也让张砚觉得意外。既然会曝露那为何不一直隐姓埋名,非要出头干什么呢?还著书?图的是什么?

“说起余文炳,此人虽为妖种,也的确该死,但就学问一道来说是真的厉害。现在杂学一脉里许多基础的东西都是他那时候提出来并且做了开头,后来人才顺着他的路子搞出来的。不过也因为他的身份关系,他在杂学一脉的贡献也被刻意的模糊了。甚至许多本书卷也都被纳入了一些合订本当中,有流传下来,但却未署名上去。

你也知道,这么做能避免很多危险。也算没有白费余文炳的心血的折中方法了。”

说起余文炳,罗长山其实也并未见过真人,余文炳对他来说同样属于先辈。但他还是颇有感触,应该是有谁给他讲过余文炳的生平。或者是从学识的角度出发对余文炳这样的大家感到悲凉和惋惜。

顿了顿,罗长山说回话题,道:“不过这《灵事杂卷》并不算是杂学一脉的学识,甚至与主流的学识也完全不同。走的路子清奇古怪让人完全看不懂。但其中一些描述借鉴了大量的实例作为佐证,又让几卷书显得迷离起来。

不过真信这本书的人几乎没有。大都是像我这孽徒一样拿着当做消遣的话本一样在看着打发时间。

里面讲的是一种假象,说世间生灵死亡之后并不是立即就结束了所有的存在意义,还会留有魂魄离体,在天地间进行某种变化。或归于天地吸纳,或成为一种他取名为“灵”的东西继续存在……”

罗长山还在讲,时不时的还会笑出声来。应该是打心眼里对《灵事杂卷》里的那些内容和观点感到好笑。甚至对于一些被该书作为实例的事情也直接说是“另有解释”而书中的说法则是“牵强附会”。

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坐在他对面的张砚一脸“很感兴趣”的表情下眼神里闪过的惊骇。

这什么东西?

灵?

张砚心里直接对标的就是道门里关于“鬼”的最基本描述。

即便只是罗长山三言两语还带着戏谑的口吻在转述,但张砚敢肯定,那部《灵事杂卷》里被余文炳称为“灵”的东西就是鬼物。而那些被罗长山说是“牵强附会”的实例实际上都是鬼物对活人和环境的一些外在影响,可不是什么牵强附会,而是一针见血!

这就一下把张砚一直以来对荒天域里关于鬼物的印象彻底打破了。他以前以为关于鬼物的事情在荒天域里应该属于一个空白,即便有吴家父子那样的灵媒与鬼物勾结也该是特殊的个例,不存在系统性的认识。

可现在张砚不会再这么想了。

第120章 跟班

张砚说会挑一些《九章算术》里的篇幅出来,手写成册,到时候作为与罗长山的交流。之前所讲的关于勾股定律的内容也算在其中,罗长山可以自行处理,传下去也无不可。

而作为交流的另一方,罗长山会将张砚感兴趣的《灵事杂卷》整理好,之后再过来时会给张砚带来。顺道那时候张砚手写的《九章算术》的一些节选也应该完成,两边正好互换。但在这期间,罗长山想让自己的徒弟跟着张砚以涨见识,还请张砚多多训诫,不要客气。

对张砚而言这次又收获了意外之喜。而对于罗长山来说更是收获满满。甚至他一张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觉得自己这次占便宜实在占的太大了。传出去怕是不好听,有欺负老实人的意思。

本想再让张砚选些别的学识来交流,找补给张砚的,可却被张砚很是耿直的拒绝了,还说“贪多嚼不烂”,可谓谦虚到了极点,也更让罗长山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占便宜。但这事儿不能一直拉扯,不然就不好看了。所以虽说罗长山没再提,可心里却是另有别的打算的。

比如说帮张砚立足。除了那神奇的壮骨丹之外,罗长山准备也出一份力,甚至还准备拉上几个好友一起出出力。就算还掉这次的便宜了。

晚饭时王兰萍做了一大桌菜,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肉菜管够,酒管够,这就是张家最大的待客诚意了。

当然,张砚的渣渣酒量再一次成为了笑柄,被喝的高兴的罗长山说笑了好一阵,还拿他跟自己的徒弟曾浩比较,说他们年纪差不多,酒量也都一样的差云云。接着会来事的曾浩立马凑到张砚身边顺势就把“师兄”二字给喊了出来。张砚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稀里糊涂的就应了声,结果曾浩就笑眯眯的开始把“师兄”二字挂在嘴边了。

等回过神来时这个口似乎就已经很难让曾浩去改了。

“都说读书人的心思多,如今看来倒是真没说错。你这半大孩子怎么都这么多的心眼啊?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这些也就是自嘲笑笑,并不会让张砚心里起什么疙瘩。甚至真要说的话他对曾浩这个半大娃儿是很有好感的。若不是这小子关键时候提一嘴,罗长山估计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将《灵事杂卷》拿出来的。

用道门里经常摆出来作为场面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你我有缘。

所以张砚虽然反应过来曾浩凑他身边叫“师兄”是打的什么算盘,但也不介意。不就是想要跟着顺点学问走嘛,小事儿。九年制义务教育那点东西够曾浩学一辈子的了。

吃到最后,就成了拼酒的场面,被张砚给予厚望的大哥张顺居然敌不过罗长山这个老头,区区一斤酒就直接败下阵来,被罗长山好一通笑话。最后张砚只能去对面敲开刘木匠的门,刚好他们家儿子也在,就把他们父子两一起叫了过来。

最后罗长山以一敌二,堪堪战成平手。看得张砚这种渣渣酒下巴都差点合不拢了。暗道这老头七十好几了都有近三斤的量,那要是在对方年轻的时候那是什么量?一直喝?

算了算了,喝酒不算本事。张砚一边喝着甜丝丝的果酒,一边如此心里各自安慰。

第二天,罗长山连招呼都没有过来给张砚打就直接离开了廊源城,亲自回家找压在书架底下的那三卷《灵事杂卷》去了,顺道会拜访几个老友,或许还有别的说法。留下曾浩说让其跟着“师兄”跑跑腿。

看得出,对于拿到《九章算术》的另外一些内容罗长山还是很看重的。另外张砚还从曾浩的口中得知罗长山离开廊源城走的是军伍的驿站,快马快车,一路畅行。这份便利反正张砚所知周仓那级别的军中职位都是没本事给的。想来只能是东军大营里的那位石军帅了。

“收拾收拾,咱们去送礼。”张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告知曾浩今日去处。

出了廊源城,两人并行,张砚背着手,东西让曾浩抱着。五斤的一坛子酒,曾浩抱着一点也不吃力,甚至完全不影响他叽叽喳喳的朝张砚说个不停。

“师兄,咱们这是去干嘛啊?”

“师兄,你说那《九章算术》里有没有可以解释浮木的道理的篇幅啊?”

“师兄,你要是去正式搞一个论学的台子,保证能把那些所谓的后起之秀什么的比到泥里面去,我给你说啊,那些老头子门下都有徒弟的,一个个老爱拿鼻孔看人……”

张砚很好奇这种话匣子是怎么在罗长山身边长大的,没被罗长山打死也算是个奇迹。又或许私底下罗长山也是这种嘴巴不歇气的话包子?

“停停停!你能不能安静点?等会儿要去送探头礼,你这样会让对方以为我家里有脑残,万一黄了我大哥的婚事你看我不让你师傅打断你腿!”说着张砚已经有点后悔为了找个劳力把曾浩给带一路了。

“脑残?师兄,那是种病吗?莫非师兄你对治病救人也有涉猎?对了!师兄独门手艺便是炼丹,医道肯定也是行家……”

张砚:“……你赢了。”

一路行到王家庄子。两个后生进庄也引来庄户的主意,没走多远就被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叫住了,说是庄子上的保长,盘了盘张砚两人的身份之后才笑呵呵的领着他们去了那户叫王石的人家小院门口。

那保长还在门口笑盈盈的喊道:“老石头,有人给你家送酒来了,出来出来!”

“吼什么?谁给我送酒来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出来一个年纪五十上下的粗壮汉子。黝黑的皮肤,一身短打,四肢粗壮,留着一头短发。跟着后面出来的还有两个二十上下的壮小伙和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娃。

保长手一指就是张砚和曾浩两人。也不再说话,站在边上看热闹。等着要是王石收了酒,他估计就要讨一顿中饭了。

“王叔,我是城里猪嘴巷王兰萍家的老二,这是给您捎来的好酒。”张砚对于探头礼这种东西没经验,所以秉承着自家老娘的吩咐,少说话,送东西就是,收不收就看对方的态度了。而曾浩,这时候倒是懂事,乖巧的闭了嘴。

不过言语间王石家出来的几人倒是让张砚打量了一遍。看到王石家那六七岁的小儿子的时候张砚心里咦了一下。

第121章 张罗

那王石家小孩面相与走在前头的王石很像,应该是王石的幺儿。六七岁的年纪,皮肤不知是晒的还是继承的父亲,已经有些黑了。稍微有些胖,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张砚和曾浩这两个陌生人。

引起张砚主意的就是那小孩的一双眼睛,灵动得异乎寻常,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娃儿非常的机灵。

这其实是魂魄天生强度颇高的外在表现。有句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在道门修士的眼里,眼睛是魂魄的窗户。特别是在十二岁之前,魂魄尚未受世间浊气浸染的时间里,最是明显。过了这个年岁魂魄强度就难以从眼睛瞧出来了,需要特殊的手段才能度量。

张砚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不经意间遇到如此天赋异禀的娃儿。算起来尚且是他来到荒天域之后的第一次。

不过场合不对,张砚按捺住了给那小娃儿摸骨的想法。笑眯眯的从曾浩手里拿过酒坛,双手递到走到院子外的王石面前。

王石一听张砚的自报家门,脸上便多了一抹笑意。明白这是来送探头礼的了。

王兰萍来王家庄子看过三回王石家的闺女,王石自然也去廊源城里张记木器铺看过好多次张顺。没腿这件事王石是知道的,要是介意他也不会去看而是直接就回绝了。男家只要能养家,腰板好,没腿有什么关系?

“嗯,这酒我收下了。”一边说,一边从张砚手里接过酒坛,然后不等张砚说话,扭头朝院子里喊:“小芹,把灶上熏的那块好肉取下来。”

“哦!”屋里一个女儿声应了一声。

张砚明白这是王石同意了这门亲事,而且准备回礼。心里也不免多了几分雀跃,为大哥高兴。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打扮朴素的从屋里出来,手里提着一块烟熏的腌肉,大概有三斤的样子。

女子身材略胖,模样也还可以,但额头上有一块两指多宽明显的红斑,应该是胎记。不过并未去遮掩,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张砚两人,点了点头,然后将手里的肉递给王石之后就扭头回屋里去了。

“王叔,那我就回了?”

“嗯,给你老娘说,让她利索些,我们王家没那么多规矩的。”

果然耿直人家,张砚笑着连连应是,提着腌肉便告辞离开了王家庄子,隐约的听得到那保长大汉在后面拉着王石讨中饭吃,还说要把那坛酒给喝了云云。

张砚回去将消息带给母亲之后,一家人都乐坏了。王兰萍嘿嘿笑着开始回自己屋里盘她那些不知多少年的老首饰,说是要挑几件出来传给大儿媳妇。不全给,余下的还要留给以后的二儿媳妇。

小妹张慧圆则是不停的围着张砚打转,想要知道自己未来的大嫂长什么样子,见张砚不说就去找同去的曾浩打听。倒还真让她从突然莫名变得有些腼腆的曾浩嘴里套出来不少消息。

当然,张砚发现他大哥张顺也在红着脸尖着耳朵听。

王家人没嫌弃张顺身体的残缺,张家人自然也不会嫌弃汪家闺女额头上的红斑。甚至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王叔说了,让咱家动作快些,他们家没那么多讲究。我看要不就明天找媒婆跑一趟,把方方面面都敲定下来,咱们也好尽快着手准备?”张砚趁吃饭的时候开始把操持这场喜事的活计揽了过来。毕竟家里目前适合做这事儿的人只能是他。

王兰萍连连点头,不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砚儿,是不是不用太急?你看该先把你大哥的屋给好好收拾收拾,还要再添些……”

王兰萍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张砚笑着打断了,说:“娘,这些你不用操心,你只需要把媒婆找好,然后和王家定好章程就行。别的我来办就是。大哥大婚,怎能还窝在猪嘴巷?趁这个机会把咱家的宅子也给换一换才好。”

“啊?咱家要换宅子了?!”最先惊呼雀跃的是张慧圆,这小妮子对任何生活的好的转变都是最积极的,鲜有瞻前顾后的时候。

张顺则是皱了皱眉,说:“换宅子的话店里的钱虽然抽得过来,可扩店面的事情就得缓一缓了。”

王兰萍眨了眨眼睛,她手里有钱,之前张砚卖丹药的钱她都存着,她正要开口,再次被儿子堵了回去。

“娘,你手里的钱你自己留着。大哥,你扩店的钱也留着不用动。我这边有钱,换个宅子已经够了。”

“你还有钱?你哪儿来的钱?”

“嘿嘿,我这一身本事弄点钱还不简单?放心就是,明天我就去找个合适的地段。”张砚手里的钱大部分都是之前在钱坊里赢的吴青翎的,如今吴家还没有彻底垮台,所以还不是时候将这件事告诉家里人。免得他们提心吊胆的。

“你怎么还在啊?赶紧去客栈,等会儿宵禁了你小子要被巡街的打死。”张砚一扭头发现混吃混喝的曾浩还在,于是赶人。临出门的时候张砚发现这小子眼神不对,老是往他妹子张慧圆那边瞟。

“嘶……这小子莫非把我妹子都给惦记上了?”张砚忽然反应了过来。不过让他安心的是自家妹子似乎完全对曾浩无感,除了正常的说话,都没多看一眼。

倒不是瞧不上曾浩,只是出于一种兄长特有且没有道理的下意识的拒绝接受。这一点张砚自己尚未察觉。

收拾好东西,家里人都熄灯睡了之后,张砚关门在自己的屋里继续炼丹。他今晚准备将余下的那些药材全部用掉。还有足足八炉的分量。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张砚才收起了丹炉,靠在床上稍微眯了一会儿,脑子里则是趁机给自己今晚的丹术手法做了些总结。

有人送上门给药材涨熟练度,这样一来张砚的精进还是很快的。

之前张砚只能完成四成的碧青丹炼制流程,如今他已经勉强可以做到六成多一点了。而且他能感觉到自己越往后手法精进越快。估计再有个十来副药材的摸索之后应该就可以摸到完整炼制碧青丹的门槛了。只不过摸到门槛不等于就能立即练出丹来,其中还有多少路要走张砚目前尚未可知。

第122章 灵将

“老爷,今天那人出了一趟城,同行的是前天找他的那一老一少中的少年人。去的是北门外的王家庄子,去的时候还带了一大坛子酒。事后我们去查了一下,他去王家庄子找的是一户叫王石的人家,应该是去送探头礼的。”

“探头礼?他要成亲了?”

“应该是他大哥张顺的亲事,这事儿已经有媒婆在接活了,是他母亲王兰萍在张罗,由他在跑腿。”

“那一老一少的身份可查出来了?”

“是的老爷,查出来了。那老的叫罗长山,小的叫曾浩,两人是师徒关系。罗长山乃是杂学一脉里的大家,外面传的‘九老’之一。与东军军帅石轩乃是至交好友。”

“哦?罗长山?!那……这么说来,他杂学一脉的身份可以确定咯?”

“是的老爷,老奴也是这么想的。”

“行了,继续盯紧他,不能让他离开你们的视线。”

“是,那老奴先退下了。”

“嗯。”

老管家低着头从书房退了出去,独留下里面消瘦了几分的吴远。

几日间痛失独子,还送走了自家老人,双重打击之下即便是吴远这样城府极深心性坚韧的人也绝不像其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从容。内心深处的苦痛和暴虐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和旁人不同,吴远心底莫名的就认准了自己儿子不可能死于马上风,而是有谁用了某种隐晦的手段谋害了之后伪装成马上风的样子,想要骗过所有人。甚至吴远心里还有直接的凶手人选。就是那个号称杂学一脉,但手段又极为诡异的张砚。所以他才让人一直盯着。

但意外总是不断。罗长山的名字吴远是听过的,此人很不一般,更别说还是石轩的好友,能起到的能耐绝不是一星半点。这种人物亲自来找张砚,其中缘由不好说,但对他而言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此一来愈发的走不通正常手段针对张砚的路子了。并且还得动作快一些。

想了这些,吴远微微有些头晕,扶着额头缓了缓,也不敢再待在书房了,准备起身回去休息。这些天来他从未睡过安稳觉,总是半夜惊醒,不然也不至于消瘦得如此快。

可当吴远重新抬起头来,准备熄了灯回房休息时却又顿住了。因为不知何时他的书房里多了三道“人影”正飘在半空齐齐的看着他。

“大人,两位灵将到了,我给你领过来了。”说话的是那只女童厉鬼,站在前面,一边介绍着它身边一左一右的两个浑身黑雾笼罩,全身披甲,背后黑羽披风的魁梧鬼影。

一瞬间,吴远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了,但心里也微微有些可惜,来的并不是“王”本身,而是麾下的两名灵将。

吴家人从很早开始就跟着“王”办事了,对于“王”身边的一些事情也有见过。比如之前的那个女鬼,以及眼前的这两位灵将,都属于“王”麾下很重要的位置。而那之前的男童厉鬼和女童厉鬼,它们被称为“灵童”属于培养的目标,经常会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