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使奥斯卡
苑君玮惊讶的发现,尉迟恭的气色倒是不错,看来昨夜他倒是睡得踏实!
原来这些时日,尉迟恭眉宇之间有些郁结的气色,在今日也消失不见,分开人群走来步伐也是虎虎有威,恍然又恢复了大家熟悉的那个没心没肺的黑大汉模样。
尉迟恭在手下簇拥下而来,对苑君玮问道:“鹰击呢?”
苑君玮指指破旧的牛皮帐,摇摇头道:“鹰击早已起身,却不肯出来,就让鹰击多耽搁一会儿罢。”
尉迟恭哼了一声:“要不就死,要不便活,男儿大丈夫有什么好多想的?鹰击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某去奉请鹰击!”
尉迟恭说着就要大步闯入。但这个时候,就见牛皮帐幕帘子掀开,刘武周已然走了出来。
今日他还是一身弊旧的袍子,袍子里面也披上了甲胄,还是往常大家熟悉的那个模样,就连嘴角温和的笑意,也丝毫不变。
刘武周站在帐幕出口,淡淡的扫视了猬集在帐前的儿郎一眼,一众军将士卒甲胄响亮之中,都向着刘武周抱拳行礼下去。
刘武周微微一笑,招手让尉迟恭和苑君玮过来。等得两人来到面前,刘武周拍拍苑君玮肩膀:“你兄长还没赶到。”
苑君玮沉声道:“某知道自家兄长,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但鹰击这里有什么万一,某兄长必不与王仁恭干休!今日之事,有某苑四陪着鹰击,已然足够!”
刘武周笑笑:“某巴不得你兄长能活得比我长些,怎么会怪他?只是今日他不在身边,某心里有些没底罢了。”
刘武周又望向尉迟恭:“那乐郎君呢?”
尉迟恭摇摇头。
刘武周大声下令:“入娘的,好也罢歹也罢,今日就这么一遭了,吹角,聚将!大家去会会王仁恭!”
号角声响动起来,在山道之中呜咽荡。数千恒安鹰扬兵都起身列队,默然准备开拔,准备直入南商关,准备面对就在眼前那不可测的命运!
而数万云中百姓,也都起身,收拾好随身那点可怜的家当,准备跟着恒安兵进发。
他们也就剩下这条命而已了,而挣扎到此间,对于未来到底如何,这数万百姓,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期待。只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是死是活,看天而已。
人潮涌动,准备开拔。
而南商关上,鼓声也开始沉沉响起。
就在号角声和鼓声之中,徐乐一身白氅,策吞龙而来,玄甲骑战士,簇拥在身后。
徐乐白色身影到处,恒安兵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只是注视着这位马邑乐郎君。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之中,徐乐已经驰抵刘武周面前,翻身下马,拱手行礼:“鹰击。”
刘武周拍拍徐乐肩膀,慨然道:“你如此人物,投于某麾下,却总是出生入死,某却是亏待你了。”
徐乐一笑,没接这个话茬。
刘武周陡然扬声:“但你乐郎君还是不离不弃,咱们就一起拼这最后一遭罢!但能过得此关,某刘武周无子,就视你为膝下所出,将来这份基业,都是你乐郎君的!”
人群之中,发出一阵低低的哗声。刘武周居然要在此时,认徐乐为义子!
徐乐却一笑起身:“鹰击,过得此关再说此事罢。”
刘武周点头:“也是,活不出来说什么都是白费儿郎们,走罢!”号角声中,刘大牵过马来,刘武周翻身上马,诸将紧紧簇拥在侧。大队开始涌动起来,直向南商关前!
第四百六十六章 杀王(五十五)
南商关前,大队人马,已经从寨中开了出来。
这一队队人马,俱都是马邑越骑,足有三四百骑之多。这些马邑越骑,将关前绵延的鹿砦挑出一条可容四骑并行的道路。
这些马邑越骑在挑开鹿砦之后,只留下三四十骑停在在通路之处,其余人马尽数加入关前军寨。而关前军寨中守军也尽数调动起来,半在寨外,半在寨内。
寨外守军,匆忙搭建了一道胸墙,中间留出供骑兵冲击的缺口。而他们后面头顶之上,就是在寨墙上密布的守军。
寨内寨外,守军全都持强弓硬弩,并无长短搏杀兵刃。万一恒安兵不是真心降顺,而是突然攻寨,他们就会抛洒出一轮又一轮的箭雨,而突破箭雨的恒安兵,则由马邑越骑反击!这与闭寨死守的态势不同,这是一个拼人命的防御方式。也许军寨会被恒安兵淹没,但是这样的防御态势,会在最短时间内带给恒安兵最大的杀伤。以两处军寨数百守军的性命,尽快的挫动恒安兵的锐气,然后南商关中马邑越骑再以主力反击,就有可能将恒安兵覆灭在南商关前!正常而言,守军是不会用这种半进攻性的拼命态势的。有防御体系可以依托,节省使用兵力,随时注意修补破损的防御工事,这才是正常守城战的打法。而这个时代的军队,哪怕精锐如马邑郡的边军,一下就拼掉几百条人命,统帅军将轻易也不会下达这样的军令。一场守城战,攻守两方打上几个月是常见的事情。而马邑鹰扬兵向来忌惮恒安鹰扬兵野战之能,也轻易不摆出依城野战的架势。且马邑鹰扬府态势主动,也有粮秣,凭什么还要和刘武周这支穷横穷横的兵马拼人命?
今日如此做派,就是用以震慑前来请降的恒安兵。若是敢于首鼠两端,趁势袭城,则马邑鹰扬府上下,将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纵然马邑鹰扬府可能元气大伤,而恒安鹰扬府也别想再生离南商关前!
在通道入口处,迎接刘武周大队的,正是王则。
引数十骑,接应数千恒安兵入南商关,一旦有变,王则这性命是肯定保不住了。可王则立马数十骑之前,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变化来。只是左顾右盼,看着两边军寨摆出的阵势。
马邑诸将对王家子弟向来是瞧不大上的,王仁恭的继承人王仲通,更是被私下里认为是个废物。只有王则,才为马邑诸将高看一眼,认为他如果不是王家子弟,在边军当中,说不定也能混出个模样来。南商关中,十几面皮鼓并列在关墙之上,隆隆敲动。击鼓之士,俱都是王仁恭锦衣家将中挑选出来的高大雄猛之士,犹自冰寒彻骨的天气中,这些家将赤着上身,身上还涂抹了油脂,肌肉贲突,狠狠敲打着鼙鼓。
鼓声震荡,连关墙都随着微微颤抖。这一声声鼙鼓,也是在催促犹自猬集在道中的恒安鹰扬府上下。
时至今日,已是绝境,早早束手解兵,俯首请降!
鼓声之中,王则微微眯起了眼睛,将内心的激荡全都掩藏在无表情的面孔之下。
叔父想要的太多了今日既要杀了刘武周,还要收降恒安鹰扬府精锐,更要看住那些心思不一的马邑诸将,甚或还要一举将李家二郎除掉!
如此大事,心不能一,万一有个什么差池王则微微摇头,不再继续想下去了。也许是叔父觉得时间太紧迫了罢屈居在这马邑郡中,和刘武周这样一个乡间土豪纠缠太久,而中原大地,已经是风起云涌,群雄分立。若是再迁延下去,只怕太原王家,就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再也没有复兴之日!
所以叔父,才会如此罢?
事已至此,多想也已经无用。身为王家子弟,只有竭尽所能,助叔父功成!
虽然王仁恭总是暗示自己,将来王家家主之位,很有可能传给他。但王则从来没有这般奢望。
太原王家数百年历史,家族内部各种关系已经盘根错节,王仲通名分地位早定,更有外家扶持,还有那么多亲戚在。怎么可能让他一个无父无母之人接过王家世子之位?
但收服了恒安鹰扬兵之后,就可以压服马邑诸将,那时候王仁恭麾下,当有两万精锐边军!这些军马,还是要交给王家子弟来统带的,而王家子弟当中,谁又能和他争竞这领兵的资格?
有数千精锐边军在手,如此纷乱的天下,他未必不能开辟出一个王家别宗的局面!
只要今日辅佐叔父功成!
驰道之中,满是卷起的烟尘。数万军民动作起来,动静极大。这些烟尘雪尘弥漫而起,百余步之外,就难以分辨对面动静。
王则忍不住握紧了手中佩剑,而身后几十名马邑越骑,呼吸也开始粗重了起来。
烟尘雪尘之中,一面旗号骤然显现。
接着就是大队铁甲之士,缓缓而至。
旗号之下,刘武周披着弊旧的大氅,神色平静,端坐马背之上。身周将领簇拥。将领之后,是恒安甲骑。恒安甲骑之后,又是步卒。
几千恒安精兵出现在面前,纵然是请降之势,也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王则坐骑,忍不住都低低而鸣。几十名马邑越骑,微微骚动。两侧军寨内外,那么多的马邑射士,弓弦弩弦,都已然绞紧,无数箭簇,只反射出一道道的寒光!
只要恒安兵稍稍呼喊一声,甚或加快一点前行的速度,这箭雨,说不定就要泼洒而出!
而数千恒安兵,只是稳稳前进,随着他们沉稳的脚步,烟尘卷动而起,向南商关而来。
刘武周坐在马背上,有若一尊雕塑。
在距离王则还有七八十步的距离之际,王则终于忍不住大呼一声:“止步!”
在王则本来的盘算中,是要将刘武周放到五十步以内的!马背上刘武周温和一笑:“这就止步,某如何向王郡公请降?”
第四百六十七章 杀王(五十六)
十余面鼙鼓震动,鼓声隆隆,不仅震慑南商关外,也笼罩着南商关内。
南商关地形,实在是卡在了最为要紧的所在。秦朝修建的驰道,如果由北向南而来,穿过此处山口,就豁然开朗,形成一个十余里方圆的盆地。
不知几千年前,这里应该是个群山之间湖泊,沧海桑田之后,水泊退去,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山间平原。
正是因为这样的地势,此间就变成了难得的重要形胜之地。
方圆十余里的盆地,足以让上万的军马在这里摆开地势屯驻下来。正正卡着这条群山之间要道,又有水源,只要后方粮秣补给得上,此间就是北方大军南下之途中天堑一般的存在!
若不是此间山路分歧,还有一些道路可以通向南商关后。北方南下军马若是军势够大,机动性足够强,还能玩出一些花样来。马邑郡防务,只要能死死堵住此间,就可以称得上高枕无忧了。
王仁恭北上堵截刘武周,就将带来的精兵强将,着重屯于此间。
南商关前山道之中,各处军寨内屯下了中垒诸营。而马邑越骑半数则撒出去,控制着山间其他道路。剩下半数马邑越骑和王仁恭的锦衣家将,则为策应。如此布置防务,对付已经粮秣断绝,冰天雪地中难以做大范围机动的刘武周云中兵马,已经是严密得无以复加了。
此时此刻,马邑越骑已经全部收了回来。二千余精骑,已经列阵于南商关后,距离关门不过三十步的距离列阵。
南商关就是一道横亘在山道之间的关墙而已,北面有军寨遮护,南面则是全部敞开,并没有修筑关城,只是有一些简陋建筑,用来屯驻平时留守的兵马。这是为了方便调度兵力,一旦关墙被破,随时可以展开优势的兵力反击回去,堵住缺口。而从南面攻击关墙却因为地势所限,展不开重兵,只要关内有有力预备队,突破关墙的少部精锐,也很容易就被打回去。
另外一方面则是南商关周围还是有颇多分歧山路,如果敌人兵势太大,能绕击南商关后。也不会被堵死在关城之内,随时可以拔腿就跑。
正因为如此,二千余马邑越骑,在关墙之后不仅能够完全展开,而且最多还只占了半壁之地。这些马邑越骑和王家锦衣家将一起就直抵在关墙之前,只留出一个狭窄的通道。数千人马盔甲肃然,兵刃如林,在南商关后,杀气几乎就是冲霄而起!
王仁恭站在城头,看了一眼正和王则遥遥相对的刘武周,再回头扫视一眼军阵,容色如铁。
数千精锐直抵关墙,若是刘武周踏入,再无半点回旋空间。就算他身边有尉迟恭,有苑君玮,有那个声名鹊起的徐乐这等猛将。也无回天之力。
王仁恭没想着和刘武周周旋应对什么的,受降这等乡间土豪出身之人,对他而言,也没什么荣耀可言。而这等出身之人,也当不起他的礼遇!
王仁恭更没有半点将刘武周收为己用的意思。这等桀骜猾悍之辈,一旦让他喘过气来,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说不定最后自己还要死在他的手里!
一旦刘武周踏入南商关内,就是动手之际!
这马邑郡的战事,实在是迁延得太久了,王仁恭早已没了耐心。大隋倒下,留下一地权力的盛宴,正等着他去争夺!
本来今日一切,都当称心如意,多少日的隐忍,多少日的布局,甚或绝粮坚壁之计,让整个马邑郡都告残破,才换来了刘武周请降的结局。可谁知道今日还有人跳出来,想要和自己分享这最终胜利的果实!
王仁恭冷冷的扫视了在自家身周站着的何欢一眼,这名马邑郡土著出身老将,正状似恭谨的站在他的侧后,垂目躬身,似乎在随时等候着他的号令。
王仁恭在心内冷哼了一声。
在南商关内,除了正面关墙,布下阵势的马邑越骑之外,在东面,则是数千中垒营军马密布,也摆开了阵势!
王仁恭本来只在关内留置了千余中垒营兵马,以为马邑越骑不足时候的援应,而马邑越骑也足可以压制住这千余名中垒营兵马。
但是在天明之际,开出营来的,却足足有四千之数的中垒营军马,列开了比马邑越骑更大的阵势,此刻布列于南商关内以东,同样是阵容整肃,甲胄森然!
这些马邑土著军将,在善阳兵乱之后,稳固了中垒诸营的掌控权之后,竟然还得寸进尺,想分润这些云中精兵,获取更大的利益。
如此居心,实在可诛!
不过真正论心而言,王仁恭倒不是太在意。
中垒诸营列阵,并不敢迫近马邑越骑阵列太近。摆明了这些马邑土著军将并不想和自家撕破脸。只是想在刘武周遗产之中,撕取颇大一块罢了。
这些马邑土著军将,也许以为兵强马壮,就可以和自家分庭抗礼了?
这个世上,真正到天下之争,讲的还是门第,还是血统,还是出身!
只要他们还能听自家号令,就算分润给他们一些好处,又能如何?
可纵然是心下将这些事情能看得开,王仁恭还是面沉如水。这事情,终究还是脱离了他的部分掌控,生出了少少的变数。虽然这些变数,还无伤大局。而刘武周,已经带领他的班底来到关前,除了入关束手就缚之外,也再难有别的路途可以一走了。
可王仁恭心底,总觉得有一丝莫名的情绪压在胸口,让他呼吸微微有些不畅。
这丝不安,到底从何而来?
王仁恭看看肃然列阵于东的中垒诸营,再向北面群山之间看看,微微摇摇头。目光又转向了自家身后,同样恭谨而立的两个披甲年轻人。
这两个年轻人正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忌。
会是这两个小子么?
这李家二郎想建功立业的野心,甚至从他眼睛里都能看得见。
可这两人,今日受降,就被自己召到身边,跟着他们的,就几名李家家将而已,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至于那五百河东兵,王仁恭实在没有看在眼里。只要两队马邑越骑盯着,这五百河东兵就是口中之肉!
王仁恭目光转动,最后落在刘武周那群人身上,刘武周身后诸将中,一名年轻小将恰恰抬起头来,遥望关墙。
上百步的距离之外,王仁恭犹自能感受到那年轻小将锐利如剑的目光,在这一刻,浑身都刺痛起来!
第四百六十八章 杀王(五十七)
这是王仁恭第一次看清了徐乐的面目。
刘武周身边大将,王仁恭都是熟知,这几年来都曾照面数次。这年轻小将,却是全然陌生。瞬间王仁恭就已然明白,这便是那个摧毁了他整整一营马邑越骑,袭取了神武县,迫得马邑军溃,闹出了善阳兵变之事,然后施施然北上投奔刘武周,据说还打垮了执必部南下军马。陡然出现却光芒耀绝马邑郡,让自家无数次难堪的那位什么徐乐乐郎君!
第一感觉,就是徐乐完全没有他所熟知的那种猛将之姿。
此刻军中勇将之姿,都是膀圆腰阔,身量长大。才吃得了这碗刀头换富贵的饭。这般身量才披得动重甲,使得动长大的战阵兵刃,反复冲杀,战至最后。就是军将选亲卫,都是在大个子当中选择。这些壮汉在一场场战事中或者埋骨疆场,或者重创残疾,成就了上位之人的荣华富贵。但也有极少数的幸运儿就这样生存到最后,积功而稍稍改换了门第。再有绝大气运的话,几代不衰,也许就如那些关陇贵家一般,跻身了世家之列。
而那些军功世家,培养家族子弟,选的婚配之人也是长大女子,自小还有专门生长个头的餐食,才养出一代代领军之将,为家族存续战斗。
可这徐乐,哪怕披甲,也不过是中等身量,看起来还有些消瘦。眉目清俊,看起来宛若五陵少年,江左公子。哪里应得上他几乎已经打遍马邑无敌手的声名?
而在这一瞬间,一丝久远的记忆突然浮现在心中。当年与高家夹河血战,远征江南。这些惨烈的战事中,同样有一名无敌猛将,也是这般身量,却是天赋异禀,不管是马战还是步战。不管是领骑兵飘忽侧击,还是领重甲步战陷阵,从来是未曾一败,养出儿子与他一般,十九岁就在十二卫中挂将军号,当年也王仁恭也曾与此父子相见过,这锐利如剑的目光,王仁恭只觉得似曾相识!
可是那一场大火……
王仁恭轻轻闭上了眼睛,仿佛那夜血色般的火光,还在眼前浮动。这场大火之前,王仁恭的梦想,就是成为大隋的名臣,出而将入而相,为将领兵扫平四夷,为相臻极盛之事。而家门也再度荣光,继续延续数百年。百年之后,碑上之名,故隋之臣王仁恭而已矣。
可那场大火之后,王仁恭这份心思就熄灭了。而大隋极盛之国势也急剧而落,最终崩塌。
这一场大火啊……王仁恭猛然睁开了眼睛,威棱四射。再也不看刘武周徐乐他们,也不屑于顾之那些等着抢一块腐肉的马邑军将,至于李世民长孙无忌两个自投罗网的小子,更是根本不在王仁恭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