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历史系之狼
不过,儒家,黄老,法家都不是很在意这些人,毕竟失去了政治主张,只剩下了技术的墨家,对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叔孙通这一派的儒家,反而是主动与墨家亲近,主张重器,成为了儒家的新异端,遭受了很多的非议,你居然敢跟死敌墨家亲近??
叔孙通的名声本就不好,他自然也不理会这些非议,只是安心继续自己的主张,改进儒家,让君王接受儒家。
面对如今这个崭新的时代,诸多学派其实都是在追求改变,只是,除了儒家和法家,其他几个学派的革新速度却是慢了很多,尤其是黄老,如今还痴迷与跟儒家法家干仗,其自身主张却并没有太大的进步。
刘长倒是挺喜欢看他们吵架的,刘长偶尔前往太学,脱了鞋履,坐在阴影处,箕坐着伸出双腿,让双腿享受着阳光的温暖,自己则是看面前的老头打架,刘长一看基本能看上一天,都不会觉得无趣,看的那是津津有味。
这也是一种享受。
这一行人马,前后都是立车开道,骑士徘徊,甲士守护,包括一些侍中,郎中,浩浩荡荡的也有近千人的规模。
刘长皱了皱眉头,看着在远处等待着王令的大臣们。
“周相啊,这怎么跟寡人要求的不一样啊?”
“大王……这便足够了,当初高皇帝出行,也就是这个阵势……”
周昌很是无奈,大王这开口就要带着几百个官吏,几千个士卒前往南方,这样的规模国库能扛得住吗?什么样的昏君才会用这样的规模去巡视天下啊?那不是巡视天下,那是在往国库里纵火啊,走一里地,烧千石粮。
刘长心情大好,也就不计较了。
群臣都在等着大王离开,心里是万分焦急,怎么还不走?
只有陈平和韩信,站在群臣的外侧,不知在谈论着什么。
刘长笑呵呵的走上前去,“最近陈侯总是与我师父攀谈啊,不知在谈什么啊?莫不是在谈云梦泽?”
陈平和韩信的脸顿时就黑了。
“河西的战事,怎么办?”
韩信忽然问道。
“师父您自己决定便是……国内的事情,当有阿母来处置……不必担心!”
刘长自信满满。
韩信这才点了点头,“此番前往,多弄些粮食来,有些不够了。”
“寡人是去巡视天下,又不是去打劫,上哪里弄粮食来?”
陈平瞥了一眼刘长,“大王除了打劫,不是还有更拿手的吗?”
“好你个陈平!居然敢说寡人乞讨!”
“这是大王自己说的,臣不曾提起。”
在所有准备都充足之后,刘长终于要离开了。
他与群臣告别,群臣热泪盈眶。
他们擦拭着眼泪,那依依不舍的模样,甚是感人。
就连刘长都有些被打动,“没有想到啊,你们居然如此舍不得寡人……唉,放心吧,寡人定然会早早回来的!”
周昌坚毅的摇着头,“臣等虽然舍不得大王,可还是希望大王能以国事为重,不必急着回来!”
“周公真乃贤臣啊。”
刘长握着周昌的手,认真的说道:“请您放心吧。”
刘长上了车,群臣再三大拜,周昌只觉得浑身都仿佛轻松了许多,已经很多年不曾饮酒的他,准备回去后就大饮一场,一醉方休,定要好好珍惜这难得的休息时日,群臣也是长叹了一声,无比的欢喜。
坐在车内,刘长看着面前的三个小家伙。
刘祥和刘启都很激动,不断的在马车内探索了起来,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封闭式的马车,都觉得好奇。
“仲父,我们一同坐在车内,是否多有不便?”
“怕什么!我让你们坐就坐,你们还年幼,谁敢说什么?你们就坐在这里!”
“不,我的意思是,仲父力壮,若是能将马车让给我们,自己去骑马,岂不快哉?”
刘祥认真的说道。
刘长缓缓脱下了鞋履,刘祥顿时叫道:“仲父!戏言!戏言耳!”
刘启也很开心,只是低声问道:“仲父,外头那些侍中,我可以打吗?”
“你这竖子……今日我不把你们打个半死……”
刘长终于忍不住了,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却看到刘安的神色异常的安静,嘟囔着嘴,脸上再也没有方才的激动。
“你这竖子又在想什么?”
“阿父……我们都走了,大母一个人怎么办啊?”
“还有你阿母,有勃陪着啊……”
“阿母他们忙碌,勃又年幼……我走的时候,大母很是伤心呢……”
刘安正说着,却看到面前的阿父忽然沉默了下来。
在城门口的群臣们此刻都有些激动,终于走了啊,大王终于离开啦,他们恨不得弹冠相庆,相拥而呼,只是远处那位城阳王还在,他们不敢做的太过分,就怕今天在这里大呼,明日就要在绣衣那里高呼了。
张不疑看起来有些悲伤,大王这次外出,居然没有带上他。
大王身边都是一群佞臣,没有一个忠臣跟随,这如何是好啊。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远远的看到了一匹战马,朝着城内的方向飞奔而来。
群臣呆愣了片刻,定睛一看,这不是大王吗???
坏了,他怎么又回来了?
刘长大笑着,纵马从他们的身边飞过,不做停留,群臣大惊失色,张不疑更是急忙追赶。
刘长就这么一路冲进了城内,又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长乐宫内,吕后独自一人,坐在了案前。
她也没有精力再去抚养第二个孙子,很多时候,她宁愿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阳光从窗孔射入,在吕后面前留下了几个光的斑点,吕后便是看着那斑点,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刘邦逝世已经很多年了,随着时日的流逝,吕后心里对刘邦的诸多不满与厌恶,似乎也在渐渐的消失,有些时候,她甚至开始回忆起高皇帝来。
她变得有些怀旧,刘安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就会说起很多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人。
包括她最敬佩的兄长,看着小刘安认真聆听的样子,吕后便不由得多说一些,她抚养刘长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不惑之年……就在吕后照常的回忆着过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叫喊。
“阿母!!!”
吕后惊讶的抬起头来,却看到了急匆匆的走进殿内的刘长。
“阿母,快,起身吧,来人啊,准备些衣裳!”
刘长扶着吕后便起身,开始大声的吩咐,近侍们目瞪口呆,什么情况?匈奴打过来了??
“长!你这是做什么?”
“阿母,我要带你一起去!”
吕后沉默了片刻,“我已年迈……”
“哎,有我在,您担心什么?!”
刘长直接背对着跪坐在了吕后的面前,“来,上来吧,我背着您过去,他们还在等着呢!”
“竖子!我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哎,我知道,知道,快上来吧,您拄着拐杖,何时才能到城外?这其他马车啊,不像我自己的车,甚是晃荡,我背着您过去,我力大!”
吕后正要反驳几句呢,刘长便双手背着合在一起,圈住吕后的双腿,轻轻起身,吕后不由得抓住了他的肩膀,顿时就被背了起来,刘长很稳当,半点都不晃荡,吕后反应过来,叫道:“成何体统!放我下来!”
“哈哈哈,我年幼时,阿母便是如此背着我,四处走动,今日,便由我来背着阿母!”
“走喽!”
刘长背着吕后就走出了大殿,他的步伐稳健,走的不快也不慢,却很稳当,他边走边叫道:“让夏无且带上十个太医跟着我走!”
当刘长走出皇宫的时候,甲士们已经追了上来,刘长就令人牵着马,在众人的簇拥下,背着阿母朝着城外走去,边走边说,说个没完没了,“阿母,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那马车,是四轮之车,不会轻易晃动,沿路有太医跟随,有我来亲自照顾,阿母已经十多年不曾离开长安了吧,这次我就带着您出去看看!”
群臣看到这一幕,那自然也是目瞪口呆。
有大臣捅了捅一旁的叔孙通,“这样真的可以吗?”
叔孙通勃然大怒,“你无母?城阳王何在?!”
刘长看似走的缓慢,可他个高,很快就走到了马车身边,在几个侍中的帮助下,他让吕后上了自己的车,吕后此刻还是有些茫然,“我若是走了,国内之事怎么办?”
“无碍,周相!!!”
“大王。”
周昌小跑着走到了刘长的身边,“这段时日,您便自己来决定庙堂之事,遇到大事,可以跟我兄长商谈。”
“唯!”
刘长又看着前方的骑士,叫嚣道:“告诉前方的各个郡县诸国!我这番前往,道路必须平坦,但凡有一处使得寡人之车颠簸,寡人便烹了那里的大小官吏!一个不留!”
“不可!”
吕后愤怒的说道:“岂能让官吏们将心思用在奉承你的事情上?!”
“哈哈哈,寡人壮,听不得您的劝!”
刘长不管不顾,上了车,便令人继续行驶。
果然,这马车很是平稳,吕后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为了这样的事情去耗费地方的财力,实在不该。”
“寡人讨伐匈奴,治理大汉,有那么多的贡献,便是消耗了些财力又如何?道路修好了,又不是只有寡人一人来用!”
吕后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你这竖子……”
刘长咧嘴傻笑了起来,“阿母,我听闻单父有美食,这次前往,阿母可得带我们转一转啊。”
刘安在看到吕后上车之后,就开心的不行,腻歪在吕后的怀里,此刻听到美食,他眼前一亮,“大母?是真的吗?”
吕后无奈的看着安,安受到其父的影响,小小年纪,却已经是宫内有名的美食家,平生最喜欢的就是钻研美食,创新美食,当然,父子两人还是不同的,刘长好烹人,刘安好烹饪。
“是真的……到时候,我带你去吃。”
“太好了!”
刘安几句话,就转移了话题,吕后就不再去训斥刘长了,至于其他两个竖子,此刻却格外乖巧的坐在一旁,再也没有说让刘长下去,或者是要出去打近侍这类的话了。
第315章 什么叫惊喜??
社长排门告示,但有的差使无推故,这差使不寻俗。
一壁厢纳草也根,一边又要差夫,索应付。
又言是车驾,都说是銮舆,今日还乡故。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走出了长安,沿路的县乡即刻开始做准备,不敢怠慢,前头那仪仗甚是豪华,打头的旗帜迎风飘扬,郎中开道,红漆的叉,银镀的斧,先后便又是几辆立车,车吏披甲持弩。
但见一车,曲柄的黄盖,一个魁梧壮汉坐在其中,抚摸着胡须,斜视众人,目中无物,车前是侍中吏,车后则是持长戟的卫士,再往后还有数辆车,还有一辆庞大的,足足有六匹马来拉乘的大车,正不慌不忙的前进着。
这副昏君的标准出行配置,当然就是刘长了。
“大王,安车舒适,何以坐立车?”
驾车的吕禄很是困惑,他刚刚从赵国回到长安,便又接到差事,要为刘长驾车,这方面,他自认还是有才能的,起码比夏侯灶那厮要做的好,不过,走出了没多久,刘长便又换了车,要坐立车。
“阿母在车内休息,寡人不愿打扰,故而坐立车。”
刘长说着,吕禄不由得夸赞道:“天下孝子,莫有如大王者!”
“什么啊,大母要仲父读书,仲父不肯,故而逃出安车!”
正在骑着骏马,享受着纵马乐趣的刘祥听不下去了,即刻开口反驳道。
刘长瞥了一眼这竖子,这竖子不打是不行了,等到下一个县,还是得抽出时日来狠狠揍他一顿。
吕禄笑了起来,又看着他,“河西王怎么也出来了?”
“我是跟仲父学的!”
吕禄笑着说道:“大王,此子甚是类您啊!”
“放屁,这厮类赵王,不学无术,寡人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跟着盖公通读黄老,开始钻研圣贤之学,颇有所得了!”
吕禄点了点头,“这倒是实话,当初我们聚在一起,辩论经典,通读诗书,作文作赋,畅谈治国之道,这是如今的孩子们所不能比的。”
刘祥一愣,惊讶的看着他们两人,“真的假的?你们年幼的时候真的是这样?”
“那是自然,寡人年幼的时候,便是聚集了长安群贤,整日钻研学术,哪里像你们这般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