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高祖 第302章

作者:历史系之狼

樊卿乖巧的起身,接过孩子,就要外出,忽然想起了什么,凑到了曹姝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曹姝脸色忽然涨红,骂道:“胡说什么呢!快出去!”

樊卿笑着离开了。

刘长坐在曹姝的身边,迟疑了片刻,低声问道:“她参与了吗?”

曹姝的脸色顿时也变得肃穆了起来,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你就告诉寡人,她有没有参与便好。”

“皇宫外发生叛乱的时候,她正在跟我吵架,得知消息,她也是被吓了一跳……大概是没有参与的。”

“那就好!”

“大王,她是我的亲姊,您就不怀疑我偏袒她吗?”

“我相信你!”

“对了,刚才樊卿说了什么啊?”

“不过是些白日宣淫的胡话罢了。”

“哈哈哈,她这是把寡人当成了什么?寡人又不是什么暴君……”

刘长一边骂着樊卿,一边褪下了衣裳。

第323章 吃肉喝酒打张越

廷尉早已是人满为患,好在王恬启临时征用了几个校场,方才关押住了众人,因为官吏严重不够用,甚至已经开始调北军来协助看守。王恬启这一生都没有如此劳累过,他已经有很久不曾回过家了,不断的有人被送进来,有人在牢内自杀,有人想要戴罪立功,有人想要逃狱。

有人想威胁他,有人想要收买他,当然,也有人想要杀死他。

王恬启本以为,张不疑会是自己不错的助手,奈何,这竖子只管抓人,其他的啥也不管,他抓来的人越来越多,功劳越来越多,可关押审问区别就全部压在了王恬启的身上,朝中群臣居然没有一个来帮他的。

当王恬启又审问完了一个人,疲倦的靠着墙壁,箕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却忽然有官吏走了进来,“王公,起身,起身!”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王恬启愤怒的抬起头来,“又是哪个混账东西?不见!不见!”

官吏脸色大变,“是大王……”

王恬启猛地跳了起来,急忙整理衣冠,而刘长不知何时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笑呵呵的伸出手来,帮着王恬启弄好了头冠,王恬启也不敢动弹,任由大王帮着自己整理了衣冠,“大王……臣不知道您要前来……”

“无碍……这些时日受苦了吧?”

“不敢,当为大王效死!”

王恬启认真的说着,只是,他那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却出卖了自己,王恬启实在是太累了,几千人的关押,审问,盘查,抓捕等工作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大汉的廷尉,从开国以来,就没有如此忙碌过。

刘长搂着王恬启,拉着他直接坐了下来,也不管地面的泥土,直接靠着墙壁,平心而论,王恬启虽不在开国功臣排名表里,可也是个侯,打过仗,为人魁梧健硕,颇有威严,可是在刘长的身边,他顿时就变得很娇小了,甚至有点小鸟依人的那种感觉。

“也是难为了你啊……这样吧,给你三日的假日,回去好好休息吧!”

“啊?大王,国事为重,怎敢休息?”

“休息三天,也不会耽误多少国事。”

“可牢内的这些……”

“你管他们做什么,他们又跑不掉,这样吧,寡人安排两个人暂时替你来办事,你先去休息吧。”

看着身边一脸桀骜的大王,不知为何,王恬启心里居然有些感动。

“哈,若是你继续在这里,迟早要被累杀,那岂不是要寡人背负恶名?这有碍与寡人的名声,你赶紧滚回去休息!”

“多谢大王,不过,大王可以让代替我的人先过来,我将诸事交代之后,才能离开。”

刘长再次打量着王恬启,“你们这些做廷尉的,是不是都属驴啊?”

“大王,这生肖何来驴之说啊?”

“行,行……寡人给你叫过来!”

“将吕禄,陈买,张释之这几个人给寡人叫过来!”

两人便等待了起来,王恬启有些好奇的问道:“大王是要让他们三个来做吗?他们都还年轻……”

“无碍,他们能做好的,不必担心。”

“这几个都是属如意的,让他们来治这些贼人,最是合适!”

王恬启愣了片刻,方才明白了大王的意思,不由得摇头苦笑。

很快,这三个属如意的就出现在了刘长的面前。

他们看着刘长和王恬启靠着墙,就这么毫无礼数的坐着,神色都有些愕然,张释之更是直接说道:“大王,此举不合君王威仪!”

刘长得意的看着王恬启,“怎么样?没说错吧?光是这厮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大王说的对。”

王恬启急忙附和。

刘长这才缓缓起了身,看着面前这三个有些茫然的人,说道:“张释之,你负责审核犯人,不求你多快能审问完,但是,一定要详细,如实,要让他们说实话。”

“若是审问出了问题,你就滚回绣衣去,再也别想有这样的机会!”

“唯!”

“陈买,你负责记录案情,廷尉与外的联络,也由你来负责,若是对外联络出了问题,你就别想能继承爵位了!”

“唯!”

“吕禄啊……你负责看管犯人,押送犯人,照顾犯人,官吏来往,存文案,清扫牢狱内外,防止他们自杀,防止他们被杀,禁止他们与外取得联系,官吏安排,甲士的部署,轮换……”

“诸多的这些,若是出了差错,斩首。”

“啊???”

吕禄目瞪口呆。

且不说这极其不合理的工作分配,便是这下场,好像有点不公平啊,他们俩个,一个犯错了要回绣衣,一个犯错了要撤继承权,怎么到我就是斩首了呢??

看着吕禄那茫然不解的神色,刘长笑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

“禄啊,跟随我前往南方的时候,你立下了大功啊,常常将我的事情写信告知阿母,不让她担心,你有这样的功劳,寡人怎么能忘了你呢?这次就让你来担当大任,做好这些事!”

吕禄顿时明白了,他迟疑的问道:“那若是我犯了错?”

“斩首,你也不必担心,还有种呢,他可以继承舅父的爵位,你尽管放心去做!”

王恬启开始跟他们三个对接工作内容,张释之和陈买即刻领命出去办事,只有吕禄,茫然的听着王恬启说起诸多的事务,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大好头颅,难道就要丢在这里了吗?

王恬启再三大拜,准备回去休息。

刘长却特意给他安排了几个甲士,“呵,寡人只给你三天的休息时日,派几个甲士跟着你,免得你休息过头,三天之后,也忘了来廷尉!”

王恬启却很明白刘长的用意,这次的叛乱牵连太多,他是担心自己遇刺。

在王恬启离开之后,刘长带着张释之,进了大牢,单独会见那几个作乱的头领。

这次的叛乱的头目,活下来的就只有张越和丁通两个人,高成在反抗过程中,被那些为军功上头的甲士们给活撕了,拿着他身上的部件去换军功,栾说直接被张不疑斩首,闳孺被柴武腰斩。

刘长最先接见了张越,虽然已经是阶下之囚,可面对刘长,张越却很是蛮横。

“你为何要谋反?”

“我谋反?谋反的是你!你欺兄谋反,罪无可赦!你这个狗贼定遭受后人之唾弃!!”

“你个犬入的奸贼!不孝之贼!不忠之犬!”

“无耻之尤,桀纣之君!天下人恨不得食你的肉!”

张越破口大骂,张释之担心刘长杀死犯人,急忙将他的嘴给堵上。

“大王,这厮就是求死,因此如此,您不可上当。”

张释之急忙说道,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理清,此人还不能死。

刘长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恼怒,却还是按捺着心里的怒火,喘着气,如同一头公牛,“拉下去吧,你好好审问!将丁通给寡人送进来!”

张释之点了点头,让士卒拉着张越就往门外走。

就在这个时候,刘长却忽然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了张越的身边,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一拳砸在了张越的脸上,张越一个后仰,便晕了过去,刘长揉了揉拳头,“这下好受多了,拉下去吧!”

张释之欲言又止,无奈的离开。

对比张越的硬气,丁通就有些不够看了。

在看到刘长的那一刻,他便不断的求饶。

“大王,臣受了小人的欺骗,臣是被蒙骗的!大王饶命啊!”

丁通跟张越虽然都是侯,可侯跟侯也是不一样的,张越是正儿八经的开国大将,在开国功臣列表里排名五十六,至于丁通,他是个二代侯,他阿父是开国排名四十三的丁义,他本身只是继承了丁义的爵位,没啥本事,作恶诸多,混吃等死。

丁通虽然是个二代侯,可从小就胆大不怕事,尤其是在他阿父逝世之后,就更是蛮横,目空无物。

直到他亲眼看到那些眼里冒着光,冲过来将自己的同伴撕开,争夺军功的将士之后,他就彻底怂了,他不想落得那样的下场,在接下来的盘问之中,他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多人被抓进来都是多亏了这位丁侯。

“大王……您问什么我都告诉您!”

“谋反的事情,是谁开的头?”

“是张越,是他召集我们的,我们答应之后,才让我们彼此见面……”

“你的强弩是从哪里来的?”

“一部分是我阿父的私藏,其余的是我买来的……卖我强弩的人我都已经告知廷尉了……”

刘长又询问了几个问题,这人也都说了出来,而这厮为了活命,甚至连好友平日里的吹嘘谈资都给卖掉了,刘长心里顿时不屑,虽然都是奸贼,可比起面前这个乱咬人的犬,刘长还是觉得刚才那个嘴硬的犬更好一些,不过,再好也只是犬而已。

什么为了陛下起兵,都是借口而已,他谋反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私藏罪犯,被绣衣调查,坐不住了,这才勾结其余众人。

还敢说自己谋反?你以为乃公很在意这个皇帝位?

这厮扶持商贾,贿赂官吏,甚至敢收留杀过官的罪犯,私下里经营着大生意,以自己的身份为便,疯狂的敛财,这样的狗东西,还敢说什么清君侧??

刘长越想越气,在审问完丁通之后,刘长又冲进张越的牢房内,对着正在对张释之破口大骂的张越狠狠给了一拳,再次将他打晕,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廷尉大牢。

接下来的时日里,刘长谁都没有见。

尽管每天都有很多功勋大臣来求见,大多都是来求情的,可刘长是谁都不见,平日里,也就是吃肉,喝酒,打张越。

刘长这个记仇的性格,第一次被人如此谩骂,那冒顿都不敢如此谩骂自己啊!

这让刘长始终压不下这口怒气,因此,他每当想起张越骂自己,便要去廷尉里给张越来上一计老拳。

有的时候,张越正在吃着饭,就看到刘长进来,对着肚子就是一拳。

有的时候,张越正在睡觉,已经是漆黑的夜晚了,刘长忽然出现,又是一拳。

刘长来的没有规律,有的时候能频繁的来上三四次,会早来,或者晚来,反正,张越是被折磨的够呛。

在张越看来,这简直就是个疯子,自己不过骂了他一句,有这个必要吗?时不时就要来给自己一拳,大晚上的都要特意跑到廷尉来打人?

张越整日精神紧绷,在张释之审问他的时候,一点的小动静,都会逼的他大叫,惊恐的看向门口。

“张公,算我求您的,看在我跟随过高皇帝的份上,给我个痛快的吧!”

“我受不了啦!”

“给我一个干脆的吧,别让我遭受这样的侮辱。”

张越终于没有了原先的狂傲,开始低声下气的哀求张释之。

张释之看着他,这厮也是可怜,张释之还是很能理解他的,大王这种行为吧……怎么说呢,神出鬼没的,时不时就要过来给一拳,还不分时间……这也太折磨人了。

“张君,您若是能坦白,是从哪里弄来的强弩盔甲,如何将那么多的门客部署在各地,我就给你一个体面。”

张越却再次咬着牙,没有说话。

“我可以死,但是绝对不能出卖……”

他正说着呢,门就打开了,刘长狞笑着跑了过来,张越惊恐的大叫了起来:“不要!不要!不要!”

“砰~~”

刘长一拳打在张越的腹部,这厮顿时痛苦的弯下身来,口吐白沫,甲士们即刻将他扶起来,送到医师那里救治。

刘长得意洋洋的走出了大牢,张释之摇着头,“大王此举,不太得体。”

“得体?因为这厮的缘故,长安死了多少人?你看他们得体吗?这厮招供了没有?”

“没有,他几次尝试着自杀……都没有成功……”

这个时代的自杀方式包括用剑,用火,用头等等,咬舌自尽却是没有的,或许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注重完整性和仪式感,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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