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历史系之狼
“是啊……就只伤臣一人……陛下英明……”
“禄啊,这名声,那都是虚的,不必如此在意,朕这是为百姓除害,百姓之所以尊重她,是因为不知道她的外孙做了什么,若是得知了,他们都会来拜谢你,而不是仇视你!”
吕禄也不好说什么,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认了。
可是,处置许负这件事,并没有刘长所想的那么容易。
群臣因为这件事而四处奔波,他们都不愿意这位女相士如此被处死,理由很多,什么年龄,非嫡孙,罪不致死之类的话,实际上,还是因为这位女相士的好友太多,他们似乎很担心这位女相士的事情最后也变成武罪那样的案件,再次成为陛下的一个借口,牵扯出一大批的权贵来,权贵们对这是非常在意的。
除却这个原因,更多的人就是纯粹为了反对而反对了。
贾谊正在推行的重商主义,引起了国内很多大臣的反对,他们抓紧一切机会,同样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劝谏皇帝的机会,他们认为商贾迟早会灭亡大汉,只有继续走重农的道路才能让大汉长久,而他们也会利用近期内的一切事情,打倒他们的敌人,他们不敢将刘长当作自己的敌人,可刘长身边的那些大臣,却是很好的例子。
在次日的朝议上,庙堂里就充满了火药味。
最先起身的就是奉常陆贾了。
陆贾倒不是跟许负有什么牵连,他只是出于对礼法的考虑。
“陛下,礼记说;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与耄,虽有罪,不加刑焉!”
“周礼说:掌三刺,三友,三赦之法,以表彰四口听监狱诉讼,所谓赦,一赦曰幼弱,乃不满十岁之幼童,再赦曰老耄,乃花甲以上之老者,三赦曰蠢愚,乃不知人事之残疾!”
“以秦国的暴虐,也曾立下律法,不会处刑年不满十岁的孩子,不会处刑花甲以上的老者,只要不是亲手杀人,皆可以得到赦免!”
“太后处政时,颁发二年律令,其中具律里有规定:公士、公士妻及行年七十岁以上,若年不盈十七岁,有罪当刑之人,皆完之!”
“最初高皇帝在位时,更是多次提起这件事,齐悼懿王还在世的时候,齐国有位花甲以上的老者曾雇凶杀人,应当处死,后来群臣商谈,认为他的纪太大,又不曾亲自杀人,故而不给予腰斩的处罚,剃掉了他的胡须和头发……”
“如今你要处死许负,一来,她符合二年律令中七十岁以上的规定,二来,她并非是亲手杀人,臣以为,可以赦免她的死罪……”
陆贾并非是信口开河,而是从周开始,华夏就正式拥有了对三类人士的特赦法令,包括小孩,老人,和残疾人士,这在全世界都是最先进也是最人道的法律形式,这传统一代一代的被继承,哪怕是以暴虐而闻名的秦国,也对这法令做出了继承,并且加以完善,不能惩罚孩子,但是孩子的父母要遭受同样的处罚,不能处罚老人,但是老人的孩子要替他受罪,不能处罚残疾人,但是他的看护者要受到惩罚。
汉朝同样也继承了下来。
刘长听到陆贾的话,反而是迟疑了起来,说起来,这法令倒也不能算是错误的,张释之总是说,律法不能是泄愤,要以仁,可是想起了那几百条人命,刘长却又无法释怀。
“既然是阿母所拟定的律法,朕当然是要遵守的。”
刘长这么一说,群臣顿时大喜。
陆贾也是自信满满,他连太后都搬出来了,能压皇帝一头的,也只有太后了。
刘长随即又说道;“可是,朕准备在这律法里再加一条!”
“张释之!!”
张释之急忙起身,看向了皇帝,刘长挥了挥手,说道;“加一条,就说罪行极为恶劣,受害者里同样有三赦之人的例外!!!”
陆贾大惊,正要开口,刘长却冷冷的看着他,反问道:“被郭解害死的那数百人里,也有孩童,也有年过七十的老者,甚至还有残障者,就是因为听不到他的话,撞上了他,就被他所杀死,那些人又该怎么算?!这般罪行,还要得到赦免?!朕不答应!!”
“陛下!!这是郭解之恶,与他外大母有什么关系呢?!此不仁也!”
“朕蛮夷,不知仁也!后人勿类朕!”
刘长大手一挥,直接不理会陆贾,陆贾瞪圆了双眼,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他也没有办法了。
可依旧有大臣不死心,一位御史府的官员起身,这人的眼神里有些不自信,他们家平日里跟许负的关系很亲近,每年都会送去大量的钱财,让她为自家子嗣看相点评,从而获得名望……在这个时代,名望还是非常有用的,许负出了事,他们也是有些坐不住。
这人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帝,说道:“陛下……我认为,因为做贼的罪名而诛族,实在有些太过,天下人怕是会误以为陛下是因为自己遭受地动而迁怒与他们,有伤陛下的威望,倒不如陛下只治首恶,赦免其他人,以安天下人的心……”
刘长忽然笑了起来,“名声?”
“地动乃是天灾,朕不怪任何人,但是数百条性命就此逝世,却只让郭解一个人偿命,未免有些太亏了。”
“可杀人的是郭解,这些人并未参与。”
“是没有参与,可郭解每年给那老妖送上礼物的时候,这老妖浑身带着沾满鲜血的珠宝,那时她可享受了?他的族人仰仗他的名声四处残害百姓的时候,可曾参与了?她的子孙们仗着她的人脉四处行凶的时候,可曾想过了?她几次求情贿赂,将自己的外孙救出来,那时她可无辜?!”
刘长明显是愤怒到了极点。
可这位官员居然还没有退让,反而是继续说道;“礼为恕也,如今陛下亲自为了那些受害者复仇,想必他们也是能宽恕的,相反,若是为了他们杀死一个老妪,怕是会让他们的魂灵不安啊……”
“哦??”
刘长一愣,随即再次笑了起来。
“你说的有道理啊,来,来,你过来。”
吕禄大惊,那官员却笑呵呵的走到了刘长的身边,刘长也不顾什么礼法,直接搂着他的肩膀,很是认真的询问道:“现在朕也是有些迟疑啊,那些受害者如今都不在了,朕要是为了他们去杀这么多人,他们若是不安,那朕岂不是犯下了大罪?”
“不,陛下为他们复仇,这是大仁,只是,只杀首恶便是……”
“不过朕还是很好奇那些受害者会怎么想,这样吧,你替朕去一趟吧……”
“啊??”
“你代替朕,去找这些受害者,你帮朕去问问他们的想法,看他们愿不愿意赦免这些罪人,若是他们愿意呢,你就给朕说一声,若是他们不愿意,那就不必来打扰朕了……”
那官员呆愣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浑身一软,吓得直接瘫坐在了刘长的面前。
“陛下!!臣有罪!!陛下!!饶命啊!!陛下!!!”
他的模样比许负还要惶恐,不断的叩头。
奈何,刘长手一挥,甲士们就冲上来,将他带走了,那人还在不断的求饶。
刘长只是笑着跟他道别。
“替我跟他们说一声,还有什么不满的就来找朕,朕会给他们出头!”
第559章 普天之下
同样参与了这次朝议的刘安非常低调的坐在群臣之列,目睹了阿父那蛮横不讲理的全过程。
刘安觉得,若是自己遇到了这么多人的反对,很可能会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就陆贾的那番言语,就足以让自己动摇,很可能就会按着他的说法来操办。刘安自从上次跟刘长主动请缨来解决官吏问题之后,就开始了跟陆贾漫长的对峙。
此刻的中央集权制还没有达到明清的巅峰,虽然刘长很强势,可他麾下的大臣也并非是吃素的,尤其是陆贾这样的开国大将,君权与相权,或者说与大臣的权力斗争是古代封建王朝的一个重要矛盾,延续了非常之久,就是刘长,想要通过强行下令的方式来插手各位大臣的领域,也要费点劲,更别说是刘安了。
刘安想要亲自拟定考核的内容,完全由自己来执掌,决策,推动,可陆贾却非常的不认可,他认为考核的权力目前还是要限制在奉常府内,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权力,谁能制定考核内容,谁就能按着自己的想法来选拔对自己有用的官吏,一句“太子不宜插手”,他就将刘安的舍人都给赶出去了。
刘安即使拿出了皇帝诏令,这是皇帝要自己去做的,可陆贾依旧是那句“太子不宜插手”,坚决不肯将拟定考核内容的权力递交给太子,刘安当然可以再次上奏皇帝,让刘长逼迫陆贾将大权递给自己,可是有两个问题,第一,这会让阿父失望,阿父都已经同意让自己去做了,结果自己连个大臣都拿不住,最后还要再次请求阿父帮忙,这实在是有些不妥。
另外就是陆贾的态度也十分重要,你就是拟定了考核内容,最后还是要在全国进行考核吧?这全国考核,还是离不开奉常府啊,就凭刘安麾下那些舍人,能在全国内开展考核吗?若是陆贾不愿意配合,只要装病不见刘安,刘安拿到了权力也办不成事,奉常府压根就不会听他的,若是逼急了陆贾,还可能会惊动张释之。
张释之这个疯子,那就是死盯着太子不放,只要刘安有略微不妥的行为,他就跳出来,死死咬住,多次弹劾,甚至派人跟太子谈话,可谓是逮着一只羊来薅羊毛,这些年里,刘安的名望都快被他薅秃了,张释之自己的名声越来越好,天下人都说他刚正不阿,威武不能屈,刘安倒好,次次成为张释之的背景板,成为张释之故事里的反派。
就在刘安跟陆贾开始纠缠的时候,那位陇西巨寇开始进行审判,刘长又招来了郭解的外大母来审问,陆贾的心思也全部放在了这件事上,维护大汉三大赦,不愿意搭理刘安,刘安也被迫的参与到了这件事里,不过,在这次事件里,刘安是站在刘长这边的,主要是因为张释之是站在刘长这边的,提议诛族的是张释之,刘安为了应对接下来跟陆贾的争斗,想要稍微缓和一下自己跟张释之的关系。
在陆贾起身反驳阿父的时候,刘安想了很多该如何反驳他的内容,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阿父的这种解决方式,什么叫朕蛮夷,不知仁,后人勿类朕?这压根就不像是个皇帝能说的话,当阿父义正言辞的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刘安都惊呆了,原来这皇帝还能这么当啊?
阿父你真不愧是楚人啊,我们楚人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是这个德性呢?楚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什么时候才能稍微不那么蛮夷呢?
惊呆的不只是刘安,周边的那些大臣也都瞪圆了双眼。
刘长快刀斩乱麻,几乎不给群臣反驳的机会,直接就做出了判决,做出判决后,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里,完全不给群臣任何余地。群臣们长叹了一声,开始各地离去,刘安也看准时机,追上了满脸愁苦的陆贾。
在前几次的接触中,刘安发现,这个老头他不吃硬的。
刘安几次跟这老头交涉,都是“大败而归”,作为高皇帝的头号说课,荀子的得意门生,天子的九卿之首,张相以及浮丘伯等人的师弟,一人平定西域及南越的功臣,想要骑在陆贾头上逼迫他做事,还是稍微有些难度的。
硬的不行,刘安也只能来采取刚柔并济了。
“陆公啊……唉,这大汉三大赦,就如此被阿父给轻易践踏了,不过您放心吧,这三大赦在以后依旧会有用的,有我在,您完全不必担心这一点!”
刘安发现了陆贾所在意的东西,因此用自己的身份来示好,作为未来的储君,这些制度在以后的施行那都是自己说了算的,这同样也是某种威胁,若是你现在得罪我,你所坚守的东西我将来可是能破坏掉的!
陆贾没有回答,只是满脸的无奈和苦楚,压根就不理会刘安。
又有几个大臣前来找陆贾,这些人都是来安慰陆贾的。
“陆公啊,您已尽力,全力劝谏,这不是您的过错……唉,请您勿要在意。”
陆贾摇着头,又有人询问道:“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呢?”
陆贾似乎完全不在意刚刚从身边走过的城阳王,义愤填膺的说道:“当今朝中有张不疑,晁错,贾谊,吕禄这样的奸臣,他们所推行的都不是仁义的政策,残害百姓,他们凝聚在一起,蛊惑皇帝,为非作歹,请各位先不要轻举妄动,往后再听我的吩咐!”
群臣曰唯。
刘安抿了抿嘴,多好的一个人啊,可惜了,看来自己也用不着再去对付他了呀,这番话,就足以让他提前结束政治生命,要是再骂阿父几句,可能连物理意义的生命也给一并结束了。
一同走出了皇宫,刘安却依旧跟在陆贾的身后。
“陆公啊,这考核之事,至关重要,不能再拖延了,您想要对付朝中的奸臣,我可以帮您啊,您何必如此顽固呢?若是这考核内容不交给我,那将来肯定是会落在张不疑,晁错,贾谊他们的手里啊,到时候,您的敌人反而要高兴了……”
刘安苦苦劝导,一路劝到了陆贾的府邸里。
“您可要想清楚啊,今日阿父可是顶着您的劝谏处置了许负,明日,您这考核的大权都要落在您的敌人手里了……阿父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他都说了,他不知礼,我不同啊,您让我来负责,我保准给您招募一大批的贤才,跟您这样的贤才,不是张不疑那种的……”
刚刚走进了府邸,陆贾忽然停下了,开始轻轻拍打着自己那僵硬的脸,又揉了揉自己的双眼,随即,他收起了方才的悲愤和愁苦,以一种非常平静的眼神看向了刘安。
“陛下知礼,为冤者诉,为弱者鸣,如何能说不知礼?所谓礼,便是治不义者。”
“殿下可以听,可不要去学,只有陛下才能达到无礼而有礼的地步,殿下这辈子大概是达不到了……至于考核的事情,臣自己会办好,若是殿下执意要办,那就请跟在臣的身边,看臣如何办理,何为贤才,何为奸贼,我奉常府自知也,尚且也用不着殿下来帮忙。”
刘安看着忽然变了个样的陆贾,眼里满是惊愕。
刘安猛地惊醒,指着陆贾,叫道:“你跟阿父是一伙的!!!”
庙堂里所有“反贼”大臣的头目,在暗地里居然是阿父的人!!是死心塌地的支持阿父的那一类,自己却毫不知情,难怪这厮的权力如此之大,尚方令,太医令,中书令,尚书令,太学令,通文令全部都是他来管,权力堪比三公。
“普天之下,皆陛下之臣也,殿下何以如此惊讶?”
“我……”
刘安哑口无言,他只好再次放低了自己的态度,近乎哀求的说道:“陆公啊,我并非是要为自己选拔心腹,也绝对不是想要栽培自己的势力,我只是想要真正的办成一件大事而已,我如今的年纪,一事无成,什么都不会做,平日里很是愧对阿父的厚望,这一次,是我最好的机会,为此,我读了很多的书,也想了很多的内容,请您允许我操办这一次吧,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个软硬不吃的陆贾,在听到太子如此诚恳的话语之后,终于不再是坚决的反对,反而是抚摸着长须,皱眉沉思了起来。
“臣并非是不近人情,只是,事关重大,殿下毫无经验,况且,还有晁错这厮,若是殿下做事,肯定会被晁错所影响,这厮一旦成为主导,那再好的事情都会变得激进起来,若是殿下真的想要做出些事来,那也可以,不过,要以臣为主导,殿下可以去做,但是臣若是觉得不对,殿下就得停手,要听从臣的安排,不知可否?”
陆贾原先是要让太子当监督者,自己去当执行者,可刘安不想当个吉祥物,这次,陆贾也算是做出了让步,自己去当吉祥物,但是如果刘安做的不对,或者晁错出手,那他就会出手制止。
能得到陆贾这样的让步,刘安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多谢陆公!!”
陆贾笑着点了点头,坦然的接受了太子的行礼。
……
“陛下,今日陆贾跟您配合的是真不错!我都不知道原本他居然是心向陛下的。”
吕禄笑着说道。
刘长大惊,赶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日共有三位大臣反对您……您刚才将其余两位骂的狗血淋头,一口一个老狗,唯独对陆贾不曾谩骂,也不曾提及……臣就知道这人乃是陛下所安排的了。”
刘长恍然大悟,“这么说,朕还是做的有些太明显了啊,好在这里没有什么外人……以后朕还得多骂陆贾几句老狗,说起老狗,朕又想起了一个人,话说夏无且回来了吗?”
“陛下,如今各地设立医官,严重的缺乏药材,夏无且上奏说要去地方开辟药材种植场,还不曾回来。”
“哦,回来了记得给朕说一声啊。”
吕禄点着头,又拿出了自己一封书信,“陛下,这是夏侯灶的书信,他已经到了陇西,他还不曾出手,宁成就已经惨不忍睹了,据说,似乎是太子给同行的郎中和太学生们下了命令,这些人整日找宁成的麻烦,尤其是李广,一日三次殴打,夏侯灶说他都不敢出手了,怕出手就把宁成给弄死了……”
刘长有些惊讶,“他怕什么?他只要不亲自出手杀人就无碍啊……”
“啊??”
“你没听人陆贾说嘛,三大赦,残障人犯罪是不能问罪的,他根本不用怕啊,该害怕的是夏侯将军,看护者才要受罚呢!”
“哈哈哈哈~~~”
吕禄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们这些老兄弟聚在一起,总是会开一些关于夏侯灶的玩笑,哪怕夏侯灶不在,他们也乐意去调侃这位不太聪明的伙伴,只要有两个以上的群贤聚集在一起,夏侯灶玩笑就是必定要开的,像周胜之这种孤独了太久的海军将领,没办法找到其他群贤,也会给自己的属下们开夏侯灶玩笑,例如有船长碰到了礁石,他就会谩骂,你这开船是特么的跟夏侯灶学的嘛?
于是乎,在周胜之所率领的这支黄头军里,他们会将那些胡乱开船,在航行里迷路,跟不上舰队的人称为灶。
……
陇西,刚刚经历了地动的陇西人,今日的心思却不是在地动上,他们非常的开心,因为在今日,盘踞在陇西近两年时日,残害沿路商贾,山林周边百姓的贼寇们全部被处死了,得知这个消息,整个陇西都沸腾了,很多沿路的百姓们都前往受害者的坟墓前进行祭祀,前往山林里举办特殊的仪式,通常是弄十几个草人,代表着那些贼寇,然后放火烧了他们。
这些贼寇在两年的时日里,弄得整个陇西都是鸡犬不宁,人人自危,商贾们不敢通过,百姓们不敢轻易出门,甚至砍柴都需要集体出发,压根不敢单独上山。
贼寇们给陇西带来的恐惧是巨大的。
栾布站在城头,看着那些欢呼的百姓,脸上写满了苦涩,一旁的新郡守卢卿也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天怒人怨啊……区区数十个贼寇,居然让一个郡陷入如此境地……我原先还有些心疼魏将军,如今看来,陛下给他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栾布摇着头,“他一直无法平定这些贼寇,是有原因的,这些贼寇,可不是一般的贼寇,贼寇背后的人,一直都在保护这些贼寇,各地县里的官员,对太守的命令阳奉阴违,太守要长期盯着西边……若不是有人包庇,那贼寇如何能盘踞这么久?陛下这次并没有杀错……”
卢卿不由得说道:“陛下这次是太宽容了,真应该将那几个说不该处死的大臣流放到陇西,让他们尝尝陇西百姓的热情。”
“陛下如今年长,收了脾气,这些人就以为陛下是好欺辱的……他们还是对陛下不够了解,若是真的得罪了陛下,他们的下场会比蒯彻张越武最他们还要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