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历史系之狼
吕禄沉思了许久,随即看向了刘濞。
“好,我会想办法的,燕国的具体情况,请您如实的告诉我……”
刘濞再次说起了燕国的各种情况,没有遗漏。
“好,我大概知道了,请您放心吧,既然您都开口了,我一定全力而为。”
吕禄算是做出了保证。
燕王有些狐疑,他也不明白这位建成侯到底能做出些什么,他好奇的问道:“那您准备怎么去做呢?”
“不必急,现在燕国人太少,做事也不方便,这样吧,我先从身毒运点隶人来燕国办事吧,算是一次尝试,也不运太多,就先运个八万人看看情况……”
“嗯???”
刘濞不太确定的询问道:“八万??”
“是啊,人是少了点,但是修建港口,翻新道路什么的还是够用的,太多了粮食也供应不上……先把人的问题给解决了,有了人,再操办其他的事情也就容易了,现在的燕国啊,主要就是没有什么吸引力,不够繁华……耕地的问题我就帮不了太多了,但是我可以低价给你们运输粮食,工具和种子什么的也可以运……农夫也可以,你们缺少农夫对吧?这个我也可以想办法……”
“但是有一点,我需要燕国群臣的配合,不能为难我的人……”
刘濞早就懵了,此刻急忙清醒,点着头,“您放心吧!!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会让他们全力配合!!”
吕禄缓缓说起了自己的投资计划,他准备先从身毒购买隶人,将这些人送到燕国去,另外还要在那边招募自由民,让他们前往燕国,身毒的土地矛盾很是激烈,高种姓占据着大量土地,并非是所有地区的身毒人都能忍受这一点,若是有机会能到大汉发展,想必他们也不会拒绝,只要让燕国提供一些方便,比如免税几年,就能收获大量的劳动力。
他准备将自己所有的产业都在燕国开起来,不管挣不挣钱,都先开起来,先将他们的商业发展起来,再慢慢搞农业……
刘濞笑得格外灿烂,就差抱着吕禄亲他几口了。
原来这有钱人跟有钱人也是有差距的啊!
刘濞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厚德殿里,只剩下了刘长和吕禄。
刘长笑着看刘濞离开,随即说道:“他这也是为了燕国的事情操碎了心啊……如意不厚道,赵国的商贾们将燕国当成商品输出地了,疯狂的进行压榨,他们发展的不错,燕国的制造业却崩了……本来农业就落后,这商业又被压制,燕王也是惨……话说你一个人,能赢得过唐赵的商贾们吗?”
“这就要看他们跑的快不快了。”
“要是跑的太快,我就没办法赢下他们了。”
第654章 家宴
“竖子!!!”
当樊伉回到朝思慕想的家里的时候,吕媭并没有给与他什么好脸色,反而是直接抄起了木棍。
樊伉吓坏了,急忙躲闪,“阿母,您可不能效仿姨母啊!我可不像陛下那般抗揍啊!!”
吕媭格外愤怒,“我就该早点效仿大姊,严格管教,当初就是打的轻了!!”
“不是,阿母,你为何生气啊?我做错了什么?!我又不像陛下那般不听话,何以如此呢?”
“我问你,你这去了多少年?啊?你是准备等我死了再来祭拜吗?你又不是去那边当诸侯王!!我好说歹说,才让长松口,允许你返回,你居然上书说事不成,不能回……我打死你个竖子!!”
吕媭很是愤怒,樊伉也是倔强,他干脆也不躲了,大声说道:“我前往倭岛办大事,岂能半途而废呢?这岂不是坠了我舞阳侯府之门楣?”
“我无错矣!”
“大丈夫当为王事先驱,舍我其谁?!”
看着他这模样,吕媭顿时就骂开了,这竖子身上就看不出半点吕家人的模样,纯粹就是他阿父一个人的孩子,不带任何杂质,倔强到极点的浑人,不知何为避让,横冲直撞!!
良人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
吕媭只觉得头疼,打了几下,就丢下了手里的木棍,坐回了原位,眼眶泛红。
樊伉这才有些慌,急忙坐在了她的身边。
“阿母,我不是常常给你写信吗……我主要是刚到那边,事情太多,无法脱身,往后我定然隔几个月就来看望您……”
吕媭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这个傻儿子的。
他铁了心要去做的事情,根本就无法改变,就跟他阿父一样。
樊伉不断的安慰,吕媭却长叹了一声,“你这个性格啊,等我不在了,肯定是要吃大亏的……能办事当然重要,可不能只懂得办事啊,不只是要办事,还要让别人知道你会办事,要让别人知道你办事不容易……你这闷在海外,埋起头来做事,庙堂里都没有多少人知道你的情况……爵位得不到提升,名声不被人所知,赏赐都没有……吃的苦却比谁都多……你要为王事,我不拦你,可那蛮夷之地,又能办成多少事呢?”
“你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模样了?成家那么久,连孩子都没有,连安都有了儿子……你这是要丢了舞阳侯家的爵位吗?你在倭岛,就不能多纳几个妾室吗?”
“您过去不是反对我纳妾嘛?还总是拿太上皇来举例……”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现在就纳妾!我亲自安排!”
“我方才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您不是让我当您什么都没说嘛……”
樊伉使出了一手祖传的抬杠,吕媭再次大怒,好吧,也不是纯粹的樊家人,吕家的抬杠属性还是继承下来了,可你继承这玩意做什么?!
“大哥!!!”
随着一声高呼,樊市人激动的走进了屋内,猛地看向了兄长,樊伉急忙挑起身来,兄弟俩人相拥在一起,吕媭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樊市人因为不是她所生,故而不是很受喜爱,当然,对比樊哙的其他子嗣来说,被她抚养长大的市人还是比较顺眼的,虽然她做不到像对待伉这样对待市人,但是也不曾迫害,该给的资源,保护,样样都没缺了他的。
樊伉激动的拉着弟弟坐了下来,兄弟两人的模样还是如过去那般相似,伉打量着他,忍不住点着头。
“不错,不错,你穿着这身衣裳,倒是有点大家的风范了,我们家也出了个学问大家啊……阿父若是得知,想必也会很得意的!”
樊市人急忙摇着头,“兄长,我只是个小官吏,虽然负责太学之事,但是算不上什么学问大家……”
“都管太学了,怎么就算不上学问大家呢?要是学问不足,能管的住太学那些耍嘴皮子的嘛?”
樊市人苦笑着,没有再解释。
樊伉要见的人还有很多,不过今日,他是准备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了。
而吕禄却一直都待在了厚德殿内。
刘长压根就没有放他回去,两人太久没见,彼此之间有太多的话要说。
“您下次外出的时候,还是将我带上吧……庙堂里一旦没了您啊,这事情可就多了,勾心斗角,看的我都心烦意乱,他们甚至还想将我牵扯进来,想利用我来对付外王,呵呵,也不知怎么想的,还有人敢对我行贿,希望我能在安身边为他们说话求情……简直无法无天,不过,安也有些激进,前面还好,可往后,他就不听我的劝说了,我本来想要阻拦,可是栾布找到了我……他说您离开前给他交代过,只看着群臣,不许阻挠殿下……”
刘长点着头,“我确实跟他说过……我主要也是想看看安能做到什么地步,让他多积累点经验,平日里对他的保护太过……没想到啊,这竖子也是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给我弄来了不少的麻烦,张相都在抱怨……”
“这些事都很棘手,得一个一个去解决。”
“不过,我对你们还是很满意的,尤其是你,我听闻你做了不少的事情,朝中还有人称你为隐相呢!”
吕禄脸色不屑,“他们只是觉得太子听从我的话,想要拉拢我而已。”
“他们心里其实对我多为鄙夷,觉得我贪财,奢靡无度,浑身都是铜臭味,只是不敢当面说而已……他们还试图拉拢栾布,结果踢到了铁板,栾布压根不吃这一套。”
“不必理会这些人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解决安留下来的这些麻烦。”
“陛下还不曾想好??”
“你不在,我就没急着去想。”
吕禄忽然笑了起来,果然,陛下身边还是不能缺了自己的。
刘长沉吟着说道:“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籍贯的问题,这竖子认为籍贯限制了百姓的发展,就废掉了不同的籍,说要一视同仁,他却不知道,一视同仁是平等,可不是公平啊……农人是需要扶持和相助的,光靠着他们自己,岂不是要被那些豪强商贾们生吞活剥嘛?这竖子只想到籍贯会限制百姓从事不同的行业,却没有想到这也有利于保护底层百姓……”
吕禄点着头,“那我们再重新恢复?”
“不,政令绝非儿戏,没有说早上设定政令晚上就去废除的道理……而且吧,安想的也不是没有任何道理,隶籍只能为他人工作,农籍不能经商,商籍不能拥有耕地,分的太明朗了,也确实不利于大汉以后的发展……现在应该要做的是消除这些新政的恶劣影响,增加正面的意义,帮着他进行完善。”
“陛下准备怎么做呢?”
“只能办法二次的限田令了……”
刘长眯着双眼,“没有了籍的限制,大量的商贾和权贵就要肆无忌惮的兼并耕地,逼迫百姓成为他们的佃户,最大的受益者反而会成为他们,因此,还是要限田……大汉原先的限田都是针对官吏,对不同级别的官员有不同的限制令,拥有超过自己官爵的耕地,就会被认为是僭越,如今,是时候将限田令对准全天下了……地方的豪族,商贾,都要限制他们所拥有耕地的数量……”
“反对者肯定会很多。”
“哈哈哈,这可未必啊,大汉跟过去不同了,权贵们就是没有大量的耕地,也完全可以走你的道路啊,以大汉的发展,他们若是开始积累土地,走向地主的道路,那威胁未免太大了,若是他们走你的道路,开始经商建厂,发展大汉的商贸业,那可能会给大汉带来想不到的发展……禄,你可能不知道,商业交流在某种程度上,能带来巨大的变革……”
吕禄似乎有些明白了。
“您是准备让国内的大族豪强都放弃耕地,来效仿我?”
“让他们开厂总比让他们去兼并耕地要好吧,况且,天下的余丁越来越多,这也是给那些余丁们生计……免得他们都去做了游侠什么的。”
“与其让那些贵族们在大汉烂掉,还不如让他们都去海外做生意……”
刘长抚摸着下巴,吕禄疑惑的问道:“陛下当初让我来经商,难道就是为了给他们指明一条新的道路?”
“也不全是,你的用处可大着呢。”
“你刚回来,也不要太急,回去休息两天吧,两天后就正式开始操办这件事,张不疑他们都不在庙堂,到时候就由栾布,贾谊,还有你来完成这件事。”
吕禄连忙答应。
接下来的时日里,刘长就要开始着手来弥补刘安所制定的诸多政策,给他善后……其实这也是一个机会,若是做的好了,保不准还能让大汉更进一步,若是无法改进,那也没事,直接恢复原先的法令就是了,到时候就说这些都是陈平干的……陈平托梦让殿下这么办的!没错,就这么办!
改天得将陈买那竖子叫回来,他不在长安,都找不到什么好的背锅人了,最好让他子承父业,既然继承了曲逆侯的爵位,这锅侯的爵位也不能不拿啊。
两天后,刘长在厚德殿内举办了一次家宴,主要还是给樊伉接风洗尘。
樊卿整日都念叨着兄长,正好一家人都聚一聚。
这次的家宴非常的热闹,刘长将亲戚们几乎都叫上了,刘盈,大嫂,刘乐,刘章,贾谊,贾璠,张偃,樊伉,樊市人,吕禄,吕产……
上位自然是由太后来坐,吕后坐在上位,看着这般热闹的场景,脸上也是浮现出了笑容。
家族愈发的兴盛了,就连刘长这一脉,人数也是越来越多。
孩子们跑来跑去的玩耍着,一点也不拘束。
几个大男人正坐在一起聊着大事,谈论着刘安所制定的诸多政策,又说起了身毒的事情。
樊伉先是见了妹妹,随后又见了几个犹子,看着比自己都高的刘勃,樊伉都呆愣了许久,没想到啊,这竖子都长的这般高大了。
“身毒的事情不好说,还算不上结束,还是要等太尉回来,才能知道……那边的战事很好打,但是治理起来就很麻烦了,不过这次他们算是被打怕了,都表示要朝贡,接下来想办法控制他们的税赋就可以了,等到接下来的朝贡开始后,大汉就有了足够的钱财,我想过了,到时候就可以补贴医馆和启蒙学……尤其是这个启蒙学,若是我们能将大汉的识字率推动到百分之三十,那会多么可怕?官吏用之不竭,人才辈出,大汉将会迎来不可思议的发展啊……”
刘长一如既往的吹着牛,起初还有些保守,可喝了点酒,随即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身毒每年的税赋啊,你们自己想想,那是多少粮食,而且源源不断,还是他们自己派人来送……就这还有很多大臣说朕穷兵黩武,有这样的好处朕为什么不打?朕在身毒的时候啊,这些人直接将我当作神灵,格外崇敬,我走的时候他们还不舍的掉眼泪呢,我为什么要将那边的事情交给太尉,自己急着回来?这不是因为我怕后续的事情麻烦,而是因为我这个人不重视功劳……”
“师父为了我做了很多事,我已经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好了,这功劳,我让给他又如何呢?”
“师父当然也是很感动的,得知我要将这些功劳都让给他,他是根本不愿意接受,说自己压根就没有功劳,怎么可以抢夺我的呢?在我私下里离开的那一天,他知道我要走了,还亲自带着人来送我,等他到岸边的时候,我都已经上了船,他还在岸边朝着我大喊大叫,满脸的不舍,还吩咐我路上小心点,别掉进水里淹死了……”
“还有我那龙椅,你们俩还没看过吧?我要走的时候,那孔雀王非要将这东西送给我,我说不要,他就跪在地上哭着求我,让我收下来,我看他也一把年纪了,不好拒绝,就给带回大汉了,我的威望在身毒就是这样了。”
刘长是张口就来,众人却半信半疑。
“身毒另一头啊,是安息国,我当时领着一百多个人,就冲杀了他们十万多将士吧,斩杀了四百位将军,他们吓得四处逃散,我还特意修书一封,那书信上都是圣人的道理,蕴藏着无上的学问,当时有几个身毒的大家看了,都拍手说写的好,光是开头就够他们学三十年的,这书信应该是在安息王手里了,他看完这书信,定然也会感受到朕非凡的才学,不敢东下而牧马……”
“就安息和身毒之间,有个必经之地,叫巴特国,得知我来了身毒,他领着数万人来拜见,见到了就下马跪拜,请求成为我的总督……”
“你们要是不信,等北军回来了,可以询问周亚夫他们,他们都是见证者!”
众人笑着,又吃了点酒。
宴会愈发的热闹,不知什么时候,刘赐出现在了樊伉的面前。
“舅父!”
刘赐傻笑着,樊伉打量着他,轻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双生子都这么大了啊,你是夏王还是北地王?”
“我是夏王!”
“你们长得一模一样,还不太好认。”
“其实看衣裳就能认出来的,您看北地王,穿的那一身,多豪华啊,北地富裕,他不缺钱,日子过的相当滋润,不像我,我夏国穷啊……”
那一刻,樊伉脸色大变,急忙伸出手来堵住了刘赐的嘴。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刘赐被堵着嘴,呜咽着点点头。
樊伉长叹了一声,“我比你还穷呢……我那里漫山遍野的野人,除了野人就是野猴子……给我说这些没用,你得去找吕禄,知道吧?”
樊伉松开了手,刘赐却委屈的说道:“我那里连野人都没有……您哪怕送只猴子都行啊。”
“那……我给你送点野人吧。”
“多谢舅父!!!”
刘安此刻正坐在贾谊的身边,似乎是在交谈着学问,两人说的有些激动,刘勃竖起耳朵来听,眼里满是羡慕。
吕禄正坐在吕后的身边,低着头,回答着什么。
而刘盈居然坐在了吕产的身边,两人正低声攀谈着。
吕产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太上皇坐在他身边后,他的脸就有些黑。
这些年里,他可是为太上皇背负了太多的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