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高祖 第78章

作者:历史系之狼

张良没有再多说,请刘长吃了一顿饭,这才送他离开。

等到刘长离开之后,张不疑方才委屈的问道:“阿父独爱辟疆,何以恶我?”

“非恶你……只是你性格暴躁莽撞,远不如你弟冷静……先前,我不让你担任官职,就是因为你的性格,我很担心你将来会不会因冲动而犯下大错,如今天下,唐王最善用人,你跟了他,我也就能放心了,留地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就安心跟着唐王。”

“你的性格,不适与中原,在边疆,或许能大有作为。”

张不疑很是不服,可面对强势的阿父,他也不能反抗,只是认真的说道:“将来,我定会当面询问阿父,看我和辟疆的功勋到底是谁的更大!”

张良抚摸着胡须,没有回答。

第123章 这叫舍人?

就这样,虽然没有得到张良,刘长却又得到了一位舍人。

虽然这位舍人不是那么的情愿。

当召平和栾布看到他的时候,也是笑呵呵的前往迎接,得知其身份,栾布大惊,问道:“我听闻,留侯有一子,年十五,便做的侍中,可是阁下?”

张不疑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他回答道:“那是我弟,我乃留侯长子。”

召平说道:“既是为兄,才能定是胜弟一筹,大王又得一贤啊!”

张不疑这才称不敢,脸色稍缓。

又多了个人可以帮着抓唐王,栾布和召平都很开心,栾布便开始交待了起来,“我们这位大王啊,有些顽劣,既做了舍人,平日里便多跑跑,练练武,强身健体,否则就无法尽职了……”

“啊?当舍人还要练武?”

张不疑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面前两个人。

“等等!”

召平忽然叫着,只见两人快步走到窗边,偷偷看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回到了张不疑的身边,解释道:“若是屋内安静了下来,那就要注意了,很可能是大王跑了……”

“跑??大王会跑去哪里?”

“那就说不好了,最近我和栾布又发现了一处大王的窝点,就在鲁元公主的府邸。”

“要随时戒备……还有,不要相信大王的话……”

“对,若是大王命令你去做一些事,不要急着去做,先来问我们……”

“每天记得在大王的小战车上做记号……”

两人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猛地又冲到了窗口,看了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到了张不疑的身边。

而此刻,张不疑眼里满是对未来人生的绝望!

老子要回留地啊!!!

太子的登基仪式也如约而至,刘盈很紧张,这些时日里,每天都是将陈平等人留在自己身边,询问自己该注意什么,而皇子们是很开心的,包括如意在内,他们都很期待这一天。

如意本来是不能留在皇宫里的,奈何,太子强留,还想让他暂住储殿,刘如意哪里敢,最后便是找了个空殿,让他暂且住下来。

刘如意走进天禄阁的时候,昂首挺胸,仿佛是来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

刘长不屑的看着他,猛地伸出手来,问道:“师傅!如今天下最小最弱的诸侯国是哪里啊?!”

盖公瞥了他一眼,说道:“韩。”

“额……四哥,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是想……”

刘恒摇了摇头,毫不在意。

“呵,如今又开始凶上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在我走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我不要走。”

“你放屁!我那是为了给唐国百姓谋福!非真心!”

刘长急忙狡辩。

刘如意拜了盖公,又坐在了众人的身边,刘恢急忙问起了封地里的事情,毕竟,他们也要前往封国了,需要积累一些经验,此刻的刘如意,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狂妄,看起来收敛了很多。

“多听少做,这就是我给你们的建议,你们根本不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想做就可以做好的……论治国,别看我们是跟盖公学习,讲的头头是道,可真正做起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就连一个看门的官吏,治理地方的经验都比你丰富……”

“因此,要放权,用人……不能总是想着做事,只能避免不出错,便是最好的治国。”

“对了,记得要多储备粮食,不然,遇到灾害,要吃大亏……”

“我们在这里学的东西,起不到太大的……”

刘如意忽然察觉自己失言,急忙向盖公请罪,说道:“弟子并非是不敬盖公……”

可盖公非但没有生气,还很开心,他指着如意,说道:“此方为太祖之子也!”

刘长却不屑一顾,“不是没用,是你自己不会用而已,别以为我们都跟你一样废,我若是前往唐国,呵,那唐国便能一跃成为最富裕的诸侯国!”

刘如意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也是啊……我路过唐国,处处都是耕地,大路平坦,百姓安居乐业,商贾聚集,牛羊成群,实在令我羡慕啊……”

“胡说八道,我唐国百姓惨着呢!”

“你就是不想资助唐国而已!”

“赵国才是惨烈啊……我总算是明白为何当初萧相迟迟不愿意开战了……十室九空,所遇到的村落都成了废墟,嚎啕哭泣的孩子,遍地的遗体……民不聊生,竟能如此……”刘如意双眼泛红,浑身颤抖着,说道:“我这一生,怕是不敢再去打一场战争了……”

刘长低着头,脸色变得有些肃穆。

“无碍,以后我唐国护着你的赵国……”

刘如意摸了摸刘长的头,没有说话,刘长又继续说道:“不过,你要对寡人俯首称臣,每年都要献上贡品……”

刘如意心里的感动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刘长,无奈的叫道:“唐国百姓何其不幸,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个王!”

“兄长来的时候路过梁国吗?”

“没有,不过,恢弟你也不必担心,梁国没有发生过动乱,先前的梁王虽然犯了错,可他将梁地治理的很不错,非常的富裕,储备的粮食也足够抵御任何灾害的……”

刘恢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低声说道:“我不懂治国,若是这样,那便最好。”

“别说这样的话,你为人宽厚,在未来,你治理封国,会比我们都好。”

刘恒拍了拍刘恢的肩膀,刘恢说道:“多谢兄长!”

“那我呢?四哥!我呢?”

“唐国百姓只能自求多福了。”

……

刘盈跪坐在刘邦之灵位前,俯身叩拜,说道:“儿臣即位皇帝之位,尊母后为太后,今告知与父皇!”

其中还要念一长段的话,大概意思就是自己不会辜负父皇,会善待兄弟,会照顾好太后,会治理好天下,听从群臣的建议什么的,在刘盈说完了这些之后,叔孙通便要高呼:“奏可!”

仿佛他不是个儒生,而是个能得知刘邦心意的大巫一样,在这之后,刘盈来到长信殿,群臣全部离开,换上吉服入会如仪。刘长他们这些诸侯的位置是要比百官更加靠前的,按着年龄来排,这让唐王很是不爽,为什么不按封国大小来排呢?

此时,周勃站在阼阶,严肃的看着群臣,又朝着天子行礼,然后开始宣读新天子的恩德,这些都是要太尉来完成的,看得出太尉这个官职的重要性。

在读完之后,由宗室的老者以传国玉玺绶东面跪授天子,请太子即皇帝位。

刘盈手持玉玺,抬起头来,看着群臣的方向。

中黄门带着武器,走到太尉的身边,将玉具,随侯珠,斩蛇宝剑授周勃,周勃再次告令群臣,皇帝即位,从其号令,随即,群臣在周勃的带领下跪下来,口称万岁。

刘长当然也在其中,只是他的眼神很不老实,偷偷瞄着周勃身上的那宝剑。

刘盈随即开始大赦天下,让使者拿着自己的诏令开城门,宫门,罢屯卫兵。

群臣此刻都是非常的恭敬,在起身之后,也是站在两旁。

就在这个时候,刘恒忽然注意到,新担任卫尉丞的吕台,脸色红润,摇摇晃晃的,显然是吃醉了酒,面带笑意,得意洋洋的,格外不敬,而周围的大臣都因他的身份而不敢言语,周勃有些迟疑,手几次放在剑上,也没敢下手。

刘恒盯着他,眼里猛地流露出了一股与刘邦一样的凶狠杀意,那眼神,令人惊惧,恍若太祖复生。

就在此刻,忽从旁边传出刘长的声音。

“这狗东西,我烹了……呜……”

刘恒转过身来,看到刘恢紧紧抱着刘长,刘长暴怒的看着吕台,全力挣扎,刘恢都险些抱不住他,低声哀求道:“兄长登基!不可胡闹!有事稍后再说!不可胡闹!”

看到刘长这个样子,刘恒眼里的杀气顿时消失了,低着头,面色平和,仿佛那表情从不曾出现。

第124章 我哥哥胆小,但是他人很好

“阿母!!他岂敢如此!!岂敢如此!!”

刘长再一次咆哮着。

吕后却平静的坐在案前,看着各地送来的奏表,视若无睹。

“登基大典,他居然敢饮酒前来,这是何等的不敬?!他根本看不起我大哥!”

刘长手舞足蹈的描述着自己所看到的,只是,吕后始终无动于衷。

看到吕后这个样子,刘长再也忍不住了,他叫道:“他不过是阿母的犹子,大哥与我可是亲子!阿母何以如此溺爱他呢?你这么宠爱他,纵容他胡作非为,这不是爱他,这是在害他!”

吕后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刘长。

“是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再宠爱孩子,该打就打?”

“额……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阿母啊,他这也太过分了,他带头轻视大哥,其他的大臣会怎么想啊?”

吕后眯着双眼,“那是你大哥的事情,与你无关。”

“阿母不公!不爱亲子,独宠犹子!不公!不公!”

刘长很是不服,气的上蹿下跳。

吕后很平静的说道:“今日你能帮着你兄长,明日呢?后日呢?总有一天,你要远去唐国,那时又如何?你大哥既然登基为皇帝,自然要像个皇帝……他是你的哥哥,不是你的弟弟。”

“他要是我弟弟,就他这个性格,我不把他吊起来打!”

刘长骂着,忽又想到了什么,说道:“算了,就听阿母你的……我去找师傅学习去了……”

吕后抬起头来,看着他,“长……我知道你疼爱兄长,但是,你无法永远都帮他……”

“谁说我不能,我比他年轻,我可以照顾他一辈子!”

“那不是别人,那是我刘长的兄长,别人想要欺负他,呵……”刘长双眼顿时变得凶狠了起来。

吕后眯了眯双眼,说道:“我先给你说好,若是你自作主张,胡作为非,就按你说的,我可不会再放纵了,刑之。”

“啊……我知道了,阿母放心,我会听话的。”

刘长乖巧的说着。

吕台醉醺醺的躺在府内,跟大多数不成器的长子一样,当初他还小的时候,家里众人都在打仗,根本没法管教他,而父辈成就大事,经历了巨大的转折,一下子就变得应有尽有,就开始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而吕台的极端,就只是酒水。

当初吕泽总是打他,想过各种办法,可惜,过了管教的年纪,怎么也改不过来,在吕泽逝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管的住他了,吕台便整日饮酒作乐,逐渐变得离不开这酒水,无论做什么,都要先喝酒。

这让年纪轻轻的他,完全喝坏了身子,高大的骨架,挂着一张皮,身上整日弥漫着酒味。

在酒的影响下,他还做了些恶事,几次被吕后痛打,只是他每次挨打,都会哭着喊阿父,让吕后不忍心继续下手。

如今,他也学乖了,不再明面上与狐朋狗友结交,可暗地里还是饮酒,博戏,召姬,吕泽的留下的家底,半数都被他挥霍完了,吕产大怒,还没有长大就早早分了家,而挥霍完这些东西之后,吕台大多时候都是去弟弟家里耍无赖,让弟弟给自己钱。

若不是怕吕后打死自己,只怕他连这吕泽留下的府邸都要拿出来贩卖。

因为太缺钱,在太子登基之后,他哭求仲父,在卫尉混了个差事,俸禄不错。

吕台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拽着自己,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正好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他迟疑了许久,不确定的问道:“长弟?”

很快,他就确定了面前这人的身份,醉醺醺的问道:“同饮否?”

“同饮啊?”

“好啊!”

刘长笑着,看向了一旁的樊伉,“给这醉鬼醒醒酒!”

“啪~”

当木棍重重的落在身上的时候,吕台终于惊醒了,他睁开双眼,眼前却只有木棍,四五个小子手持木棍,围着他,木棍如雨点般落下,吕台惊呼:“我还钱!还钱!”

刘长的眼里更是不屑,舅父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有这么两个儿子,一个坏,一个蠢。

当众人打完,气喘吁吁的时候,吕台已经是哭出声来,刘长抓着他的披散的头发,也不顾吕台的痛呼,吃力的将他拖到了前院。

此时,吕台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影,他擦着泪,骂道:“刘长你这个杂种!你怎么敢打我?!我是你的兄长!你个狗东西……”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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