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叫排云掌
他的消息来源，自然比贾敏强多了。
直接找上出宫休息，或者说捞银子的大内总管戴权，怎么可能不清楚真实情况？
很显然，当今也并没有一定要保密的意思。
又是三千两银票，戴权将内情说道得很清楚。
当今有想法，想要好好做一番事情，起码在青史上留下一个明君的称号。
可问题是，国库没有剩余银钱，供他折腾啊。
没有足够的银钱，想要做什么都是白日梦。
上皇还活着，许多上不得台面的敛财手段，当今也是不能胡乱使用的。
那就只能想办法开源了，这不就想到了在津门盐场，尝试一番海盐晒制的手段。
从故纸堆里，找出当初林如海上的折子，当今对于海盐晒制之法，也算是有了清晰认识。
说白了，只要有海滩以及足够的阳光，这玩意几乎不耗费多少成本，而且产量还大得惊人。
可以想见，一旦海量海盐投入市场，原本已经稳定下来的大乾食盐市场，将出现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
之前，当今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里头牵连甚广。
不仅国库，还有众多盐商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都将受到极大冲击。
搞不好，很可能会出现大乱子。
若是当今只向当个太平天子，自然用不着在这上头浪费精力和时间，维持原状即可。
以大乾眼下的状况，朝堂和地方官府再稳定运行五十到一百年，不成问题。
只要不出现大的连年天灾，以及短时间内难以收拾的兵灾人祸，此时的财政状况勉强能够支撑下去。
可当今想要有所作为的话，自然得改变一些原本稳固的利益格局。
这些，戴权自然不可能说得如此清楚，都是贾蓉琢磨出来的，和真实状况应该不会有太大偏差。
他又不是没做过老大，很能理解当今的一些心思想法。
当今又不是什么少年天子，在上皇的压制下好好磨练了十几年，在处理朝政和一些事物上的能力和想法，绝对已经成熟稳重了，不会突然来一下子胡乱动作。
既然将目光放在晒制海盐之上，显然已经想好了各种策略。
这些，贾蓉都能猜测出来，并且理解当今的某些想法。
可问题是，尼玛林如海都跳出泥潭了，当今不能紧着一只羊往死里薅啊……
第856章 搅动风云
作为宁荣二府一系，在官场上的顶梁柱，林如海说什么都不能轻易出事。
当今想要拿他当筏子，满足自身对于财政的需求，贾蓉绝对不会答应。
秦可卿宽慰贾敏的话，并不是空话套话。
有些事情可以退让，可有些事情却是绝对不能轻易让步的，否则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盐政的雷，是那么好触碰的么？
单单就贾蓉知晓的，和两淮盐务有关联的存在，就包括了刚刚成年的皇子，皇亲国戚，内阁大佬，以及地方大员，这等阵容林如海要是完全得罪，贾蓉就只能呵呵了。
还没有将众多和盐务相关的地方豪强算计在内，那可真是一张铺天盖地的恐怖大网啊。
想要打消当今的某些想法，其实还是很简单的。
只要将消息稍稍透露出去，就足以让盐政相关利益集团，做出最为激烈的反应了。
事实上，他也是如此做的。
不就是流言么，他之前又不是没有放过，早就熟极而流了。
反正外头针对盐务一事，流言汹涌说什么的都有，再加上几条叫某些人悚然而惊得传言，也算不得什么。
很快，京城市井汹涌的流言中，又多了几条。
开头就是一个惊雷：当今意欲通过晒盐之法，大量制作能够食用的海盐！
至于晒制海盐之法，也在流言里做了简单说明。
晒制海盐之法，并不是什么隐秘技术。
不少古籍之中都有提及，显然这门技术并不复杂。
事实上和字面意思差不多，就是通过阳光晒制海盐。
想要证明很简单，拿个盘子倒入盐水，放在太阳之下暴晒，等水分蒸干，留下的就是纯粹的食盐了。
其实就和煮盐差不多，不过并不需要柴火蒸煮罢了。
关键是，那些在沿海拥有强大势力的存在，尤其是涉及到私盐贩卖的利益集团，肯定掌握了晒制海盐之法。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大乾境内的私盐分量，为何会比正规盐场生产的煮盐，多得有些过分了。
官府控制的盐场，因为煮盐的缘故，就算产量有所隐瞒，也不会太过夸张。
毕竟，煮盐需要足够的燃料！
可事实却是，每年在大乾境内流通的私盐，起码都是官府控制的正规食盐数十倍以上分量，太夸张了。
这条流言一出，顿时惊动了不少有心人。
他们按照流言所述方法，做了一下简单实验，确实能够将盐水晒成食盐！
这一下，可真是了不得啦。
但凡和盐政相关的食利者，一个个气急败坏怒吼连连。
他们一边迅速动作起来，抢占沿海之地的控制权；一边则是恼怒于某些私盐贩子的胆大妄为。
私盐可是他们的囊中物，主要财源之一，怎么可能容忍旁人插手染指？
之前没有察觉，主要是那些东南沿海的私盐贩子十分谨慎小心，加上大乾疆域过于浩瀚的缘故。
难怪东南沿海之地，基本没有分销过两淮私盐！
但凡对于私盐业务有所了解的食利者，只要仔细一算，一个个都忍不住露出肉疼神色。
他们损失的银钱数量，若是从他们分润私盐利润时算起，绝对以千万两银子为单位计算，损失之大可想而知。
尼玛的，东南沿海地域的地方豪强，竟然敢私下里抢夺了这么多的利益，他们铁定不能放过。
听闻，就连当今知晓相关信息之后，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估摸着，只有东南沿海地方势力，还有代表他们的朝廷官员，此时则是一脸懵逼，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出头鸟？
晒制海盐之事，在东南沿海那片，也是秘而不宣的事情，知晓的都是东南势力圈子的核心成员。
眼下，突然成了京城市井流言猪脚，要说不慌那怎么可能？
而那东南士绅势力推出的官场代表，有一个统一的称呼：东林党！
第二则流言同样劲爆：当今欲遣重臣以津门盐场为基，大肆晒制海盐，一统整个北方食盐市场！
官盐价高质次不好卖是吧？
那就以私盐的价格，出售晒制出来的海盐！
反正晒制海盐成本低廉产量巨大，完全可以通过薄利多销，赚取丰厚利润。
这样的流言，本来是不会引起多少波澜的。
毕竟，化官盐为私盐这样的说法，实在有些不太靠谱。
真要这么弄了，朝廷和当今的颜面无光啊。
只是，若当今真的下了决心的话，那也说不准。
毕竟，私盐的价格确实低廉，可同样还能谋利，谁能说成本低廉产量巨大的海盐，若是价格低到私盐的程度，就不能让国库财源暴涨？
别的不说，单单就是将整个北方的私盐份额拿下，那就是接近甚至超过千万两级别的巨额利益。
难保当今不会动心，这不就想到了对于盐政相当熟悉的林如海。原来当今想要重用这厮，而不是羞辱啊。
旁人和势力还没多少反应，荣府这边却是恍然大悟，然后由老太太亲自出面，邀请贾敏过府谈心，摆出一副十分热情的架势，着实叫人有些哭笑不得。
可这样的事情，朝堂上下绝大部分官员，都无法接受。
或者说，和众多官员的利益，产生了冲突。
当今真要是掉钱眼去了，对于朝堂上下可不是什么好事。
另外，在津门盐场尝试并且推广海盐晒制之法，也是坚决不能答应的。
前文说过，攀附在盐政之上，吸食好处的食利者，一个个都是大乾王朝的顶尖权贵。
要让他们乖乖让出庞大利益，扩张当今手头资源的事情，怎么可能答应？
还统合整个北方的食盐市场，想得美！
至于林如海，在晋省不是干得好好的么，那就继续干下去好了，不要胡乱参合这养不靠谱的事情。
这些话，真的有人通过某些渠道，传到贾蓉耳中，想要他直接传递到林如海那儿。
显然，虽然只是流传于京城市井的传言，可有些人却是坐不住了，摆出一副想要将某些可能扼杀于摇篮中的架势，相当的夸张……
第857章 家风清正宁国府
贾蓉顺手搅动风云，朝堂百官包括当今的心，都跟着一同骚动起来。
利益动人心，不外如是。
放了把火立即抽身而退，他可没有深陷泥潭的想法。
不管是改煮盐为晒盐，还是其他的一些配套手段，总之在贾蓉看来就是动摇旧的利益关系，重新分配盐政利益的手段罢了，想要做到可不容易。
别的不说，悄悄投放流言的主要目的，保护林如海的想法算是达到了。
短时间内，当今想要调动林如海，都要受到内阁的强力限制，朝堂百官可不会轻易松口。
至于其他的，贾蓉秉承只看不说的原则，坐观京城风起云涌，反正风波一时半会牵连不到宁荣二府。
宁府这边，一如既往的平和安详。
自从上任当家人贾珍病休之后，宁府内部经过了好几轮清理，同时还进行半军事化的严格管理，不管是风气还是精神面貌都大有改善。
赵老夫人，尤氏还有秦可卿，都是管家理事的好手。
在贾蓉大胆放权，将府邸内务全部交托的情况下，三位年龄老中青十分全面的夫人，将宁府内宅管理得井井有条。
不管是在外头的口碑，还是内部的制度建设上，都达到了相当的水准。
否则，贾蓉也不会在宁府后花园荟芳园，开办女学。
秦可卿这个山长确实能力卓绝，在管理府邸事务的同时，还能将女学管理得妥妥当当，给宁府增添了不少的文华气息。
与此同时，贾蓉也花费了不少精力和银钱，在家生子以及下人仆役之中，筹建了不少的培训班，让他们有提升自我更进一步的顺畅通道。
像是以家生子为主建立的马球队，还有培养账房先生的筹算班，培养厨子以及后勤采办的后厨班等等等等。
总之就是一个意思，绝对不让府里的家生子，还有下人仆役有空闲时间。
府里几乎每一位下人，都被设立了提升要求和时间表。
最多三年，凡是达不到要求的家生子以及下人，全都送往庄子上轮换，不给他们在内部进行联姻，组成盘根错节关系网络的机会。
总之，宁府好似一个庞大的培训机构般，源源不断培养各方面的人才。
不管家生子以及下人们是何心思，总之宁府大佬们高举给他们机会的旗号，加上顺畅的流动机制，整个宁府都显露出一种难得的勃勃生机。
之前那些家生子里的老油子，不是被清理就是被轮换了。
贾蓉对下人的要求越来越高，一定时间内提升不到某种水平的，那也只能说声对不住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宁府家生子以及下人，在忙完自身的活计之外，还需要花费大量精力和时间学习提升自我，哪里有其他无聊功夫扯闲？
宁府才几个姓贾的？
老中青三位夫人不说，真正的主人也就是贾蓉，贾蔷外加一个贾惜春，可家生子和下人的数量，足足超过五百。
倒不是他不想精简，而是若大府邸确实需要大量人手维护，以及卫生清理，还有各方面的需求。
就比如绣房，那是必须要有的内部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