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世巅锋
香菱素日里虽也柔顺乖巧,可却是直到这时,才千肯万肯的托付了真心。
自此侍奉起来,愈发的尽心竭力。
却说焦顺与她热络了好一阵子,眼瞧着将近午时了,才推说是约了人在外面用饭,依依不舍的出了东厢。
他到了院里到并不急着出门,而是先寻到东厢内,给栓柱铺排了许多散碎差事,确保他从中午忙到晚上也不得闲,这才背着手施施然去了。
沿着后街一路向东,倒撞上好些个认识不认识的,主动上前招呼见礼。
焦顺也便根据衣冠,或郑重或随意的应了。
等到了十字街口,又见府里的管事钱启,正押着几辆驴车往回赶,他便顺嘴儿问了句:“钱管事这是做什么去了。”
“哎呦~”
钱启原正骑在大叫驴上,见是焦顺迎面招呼,忙滚鞍落驴小跑着迎了上来,堆笑道:“方才竟没瞧见大爷,倒真是小人的罪过了。”
说着,又指着后面车上道:“这不是府里又要制消暑冰么,特命我寻了这几车上好的冬菊、腊梅回来,杂了香料混在里面。”
想起去年夏天,自己也曾做过采买消暑冰的差事,焦顺一时倒有些恍惚。
半晌,又将下巴一挑:“选好的卖我些如何?”
“您这说的哪里话?”
钱启忙道:“要不您亲自选一车,我这就给您送家里去。”
焦顺把手一摆:“用不了那么多,给我弄上半篓也就足够了。”
钱启心下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忙寻来个干净布口袋,又亲自选了些菊花、腊梅填进去大半。
然后请示道:“我派个人跟着您?”
“不了,我是要去赴私宴的,倒不方便带了人去。”
焦顺径自拎了那布口袋,也不管如今的身份合不合适,又兜兜绕绕寻到了东胡同酒肆。
这店里的齐掌柜也是老相识了,现如今再见着焦顺,却不敢卖弄什么旧交情,忙不迭迎出来满口的吉利话,又伸手欲要接过那布口袋。
焦顺把那口袋往后一缩,吩咐道:“置备一桌上好的席面,午后【下午一点】让双全送到我家老宅去——我还忙着呢,就不和你多说什么了。”
“哎、哎!”
那齐掌柜连声应了,诚惶诚恐的把他送出门,又连道了几声‘大人走好’,这才匆匆回了后厨,吩咐灶上好生卖一卖力气。
焦顺又拎着那布口袋,晃晃悠悠转至宁荣后巷。
焦家如今虽住在荣府后门内,这边儿的老宅却也并没有收回去,于是就安排了胡婆婆祖孙占着——她们祖孙白日里因要在焦家服侍,故此也只是晚间才回来。
不过这会儿焦顺赶到时,那院门上却并没有落锁。
他只三长两短的拍了几下,那门就缓缓开了半边。
焦顺侧身挤进去,又顺手把房门反锁了,回头就见银蝶苍白着小脸,缩手缩脚的站在身后。
细瞧,却竟是冻的。
焦顺往东北角扫了眼,问道:“你没起火?”
“怎么敢!”
银蝶颤声道:“我在里面又冷又怕,唯恐来的是别个。”
因冻的少了血色,她这娇怯含怨的,倒愈发有林黛玉的影子。
焦顺忙把身上的毛料大氅脱了,给她裹粽子似的缠上,又道:“你去屋里候着,我起了火煮一锅水,给你暖暖身子。”
银蝶却想岔了,忙道:“我早上出来前,先用太太的浴桶洗过了,还用了太太的脂粉香囊呢——不信爷闻闻看!”
说着,把个白生生玲珑剔透的腕子举到焦顺面前。
焦顺捏在掌中,只觉着攥了块冷玉也似的,便帮她暖着小手,笑道:“这香喷喷白嫩嫩的身子,爷难道还会嫌弃不成?可这屋里冷冰冰的,待会儿也不好施展不是?”
银蝶松了口气,忙又道:“那也该放着我来……”
“用不着!”
焦顺笑着揽住她,径自送到了屋内,这才咬着耳朵调笑:“你既然在家里用过太太的东西了,爷就让你再享受享受你们太太想尝却没尝上的——等回去你跟她讲解讲解,也好让她解解馋。”
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支颤巍巍凤鸾展翅的金钗,一个玲珑剔透的绿玉镯子,替她簪在头上、套在腕上。
银蝶原就绵软的身子,登时又酥了大半。
她摸摸头上金钗,又抚着那晶莹剔透的镯子,凭质地做工就知道是好物件,嘴里说着‘怎么使得’,那身子却早靠到了焦顺怀里,又仰着头将青丝拱在焦顺肩上,一副任君品尝的架势。
焦顺虽也馋的紧了。
可到底曾吃过‘寒战’的亏,又想着做戏做全套,务必要一举将她的身心收了,才能免得日后反复。
故此硬着心肠把她放到了床上,笑道:“你且在这里候着,我去外面把火升起来。”
遂到外面麻利的打了一大锅水,放在灶上连柴带煤的起了猛火。
半热时舀出些来,弄了半口袋花瓣在盆里搓洗了一遍。
等烧的滚了,又把洗过的花瓣堆进锅里,再连花带水打了一盆,就见黄橙橙的芳香扑鼻。
焦顺端着进屋时,那炕上早烧的暖了,银蝶早褪了那毛料大氅,正坐立不安的歪在床头。
因见焦顺端着盆进来,她唬的慌忙起身要接过来。
不想却被焦顺重又按回了床上,先把那水放在她两脚之间,又从外面打了进水勾兑。
试着差不多了,竟就托起银蝶的一只小脚,欲要剥去鞋袜为其浣洗熨烫。
“这怎么使得!”
银蝶这回却着实吓到了,慌急的挣脱了起身,把头摇的拨浪鼓仿佛:“这万万使不得,我是个奴婢丫鬟,大人怎么好、怎么好……”
焦顺重又把她按了回去,正色道:“说了今儿要让你享受一番,你们太太都未曾尝过的,这不过是开胃菜罢了,却怎么你就慌起来了?若再躲,我可恼了!”
连哄带吓的稳住了银蝶,遂又拿了她小巧的天足,三下五除二剥出个玉雕也似的妙物。
他托在掌心,先撩了热水花瓣捂热,这才小心翼翼放进盆里。
等再将另一只莲足如法炮制,银蝶竟掩面啜泣起来。
若换个寻常粗汉如此对她,她多半还要心生嫌弃,可如今服侍自己的非但是朝廷命官,且又是简在帝心的青年才……俊是不算俊,但官威满满的人做起这等事来,岂不更显心意?!
她哽咽着道:“虽知大爷终是为了我们太太,可如此待奴婢,奴婢便是死也知足了。”
“说什么死不死的。”
焦顺一边戏弄那两只嫩菱,一边正色道:“且我这虽也是图你们太太,但大半倒是为你——你仔细想想,便再怎么着,她难道还能到我身边来?你就不一样了,等日后我向她讨了你过来,咱们才是长长久久呢!”
一番直话说的银蝶心窍都迷了,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焦顺,倒瞧着他比潘安宋玉不差分毫。
焦顺见火候差不多了,且心下也实在忍耐不得。
便捞出一对儿软玉温香擦干了,又顺势起身道:“你等我布置布置。”
说着,便把胡家的旧铺盖全都撩起,把那毛料大氅铺开在床板上,先撒了许多花瓣在上面,又郑重摆了一块白绫上去。
看到这一番不止,银蝶脸上火烧也似的,却不等焦顺招呼,便翻身滚到了那大氅上……
却正是:
金罍浮菊催开宴,红蕊将春待入关。
——摘自苏轼《鹿鸣宴》。
第一百三十八章 死寡、活寡
因存了将主仆两个一处摆弄的野心。
焦顺这日着实卖了些小意殷勤,至午后得了酒菜,嘴儿对嘴儿的嚼用了,又相拥着一忽儿醒一忽儿睡的,腻到傍晚才依依不舍的散了。
虽是一意的施展温柔手段,可焦顺到底是粗鲁底子。
天幸有夹袄长裙遮蔽,银蝶虽迈着内八字走的勉强,大面上倒也瞧不出什么破绽。
等到了宁国府里,尤氏早待嫁似的盼了大半日。
见她终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忙支走了一众闲人,拉着她上下端详。
银蝶见她欲言又止的,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又盈盈的一拜,真心实意的道:“倒要多谢太太成全了,我今儿才算是没有白活!”
只这一句,就引的尤氏愈发期盼,忙扯了她到榻上,又亲自端了干果蜜饯,供菩萨似的哄着她。
银蝶顺势拿乔一番,这才添油加醋的道出了日间所有。
……
却说焦顺回到家中,先往那宝贝箱子里注入了新鲜血液,这才到堂屋上房陪着爹娘、义父用了晚餐。
席间提起要紧盯赖家的想法,来旺便劝道:“这事儿有我盯着就成,你可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荒废了公务——如今你在官场蒸蒸日上的,就该以仕途经济为主,私仇虽也要报,却总不如自己的前程要紧。”
“屁话!”
焦顺还没开口呢,焦大就先撇嘴道:“咱爷们生在这人世间,若不能快意恩仇,软蛋似的活着还有什么鸟意思?!”
相处了这大半年,来旺那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脾性,当下只一笑道:“老哥哥说的是。”
焦顺给焦大夹了块烂软的火腿,嘴里嬉笑道:“您老这岁数自然没意思,我可正活的滋润呢——再说了,也没见您老这快意恩仇的,把东府那些忘恩负义的怎么着。”
“这……”
焦大牛眼一瞪:“老子那是顾着老国公的恩情,不然早一把火替他们了了是非!”
“这就对了。”
焦顺也笑道:“我如今也是顾着先前的情分呢,哪里就软了?”
焦大‘哼’了一声,夹起那火腿嚼用着,顺势灌了半碗桂花酿下去,便又自得自乐起来。
焦顺这才又转向自家老子,道:“儿子倒没指着真能如何,若是没把握一棍子打死他家,咱们悄悄捏些把柄,先引而不发也就是了。”
见儿子心里有数,来旺便再没有多说什么,酒足饭饱之后,径自拉着焦大摆了象棋对垒,放焦顺回屋歇息。
因白天耗用的狠了,当夜焦顺就高挂了免战牌。
第二日天不亮,便自床上爬起来,拿冷水激起精神,由玉钏儿、香菱陪着好生晨练了一回——此晨练非彼晨练——又匆匆用了些管饱扛饿,且又以形补形的硬菜,便急急忙忙去衙门当值了。
因答应下要挤出两天空闲,照应那大观园的破土动工仪式。
此后两三日里焦顺自是加倍的卖力气,在司里研讨勤工助学的种种细节,譬如:
一家人都在官办工坊的,积分能否合用?
若能合用的话,旁人又怎能比得上?那名额还不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长此以往怕又是上下勾结沆瀣一气的局面。
若不能合用的话,对那些家人口繁多的匠户是否不公?又如何能调动这些人的积极性?
女工能否入学?
若不能入学,如何解决编、织类工坊的痼疾?
若准许入学,男女大防又该如何避免?
这首批工读生,年龄上下限如何设定?
工读时间是以一二年为期,还是设为三年?
技艺学习的比重如何界定。
诸如此类的细碎问题,足能列出三五百条。
内中又多有互相矛盾之处,想要面面俱到是绝无可能的,只能在推进新政的大前提下,尽量照顾大多数人的基本利益。
当然了,这多如牛毛的问题想在短时间里解决,也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焦顺也只是想集中突击一部分看似困难,后世却有现成例子可以遵循的问题,等先搞出些成果来,再请假时旁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至于苏侍郎要求‘大干快上还要稳’的巡视组章程,则是早在前两日就递到了上面。
计划是分成南北两路,分别巡视大江南北,工坊比较集中的城市——乡下倒也有不少工坊,可却没有现成的官办蒙学可借用,故此只能暂缓推广。
具体如何推广、宣讲、审核,也都分别列了章程,虽不敢说是百无一漏,但方方面面考量的都十分周全。
不过按照规矩,上面多半还要打回来一次,以示权威——打回重制,最后却选了初版的事情,可不是现代社会才有的稀罕事儿。
此间种种且不赘言。
却说焦顺提议暂留花草,待明年春暖再放任各处移栽的事情,不几日便在府里传开了,倒惹的上上下下交口称赞。
上一篇:明克街13号
下一篇:苟在东宫涨天赋,发现太子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