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世巅锋
“要不……”
平儿这时忍不住又劝道:“要不还是算了,咱们如今这样也挺好的,何必非要……唔~!”
说到半截,就被焦顺伸手捂住了嘴。
就见焦顺一脸决绝、斩钉截铁的道:“若能和姐姐长相厮守,便倾家荡产又算得了什么?姐姐以后万不能再说这话了!”
“顺哥儿!”
平儿哪里知道他当初犹豫了许久,甚至一度想要拒绝王熙凤?
当下感动的热泪盈眶,扑到焦顺怀里又是好一番耳鬓厮磨,直到红玉在门外扬声禀报,说是东府的管事来请,两人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
一刻钟后,荣国府校场。
“扶稳了、后面的扶稳了……”
“让你们扶着后座,谁让你们死死拉住它了,这还怎么让它往前走?!”
“踩、快、快用力踩,蠢货!谁让你倒着踩了?!”
焦顺原以为不过是骑自行车罢了,有自己这老司机手把手教,还能有什么难的?
然而他明显低估了耳濡目染的影响,后世人即便没学过骑自行车,但却没少见别人骑这东西,对一些基本操作也并不陌生。
而宁国府派来的这些小厮,至多不过是见焦顺骑了几圈——甚至还有几个没见过的,这从零开始的效果自然远不如预期。
结果就是焦顺的呵斥声覆盖了半个校场,另外半个校场则是被围观奴仆的笑声占满了。
而周遭围观奴仆越是笑的大声,这边骑车的小厮就越是手忙脚乱。
焦顺正琢磨着要不要干脆封场,把这些闲杂人等统统赶走,就见不远处人潮分开,贾宝玉顶着簪缨走了过来,一面上下打量那自行车,一面好奇道:“焦大哥,这就是那铁马?”
“铁马是别人叫的,我叫它自行车。”
“自行车?倒也有些意思。”
嘴里说着有些意思,贾宝玉又往焦顺身边凑了凑,小声道:“昨儿我去见琪官了,这才知道柳大哥竟也跟着搬了出去,与他做了邻居……”
他将昨儿所见所闻一股脑告诉焦顺,唯独隐瞒了北静王水溶以貌取人,致使二人先后弃王府而去的细节。
焦顺听说蒋玉菡竟也要跟着出海远洋,对其倒有几分改观了,点头道:“如此也好,往后他若能成就一番事业,岂不比在王府里倚门卖笑强出百倍?”
贾宝玉却最听不得‘事业’二字,立刻岔开话题,指着正歪歪扭扭前行的自行车道:“焦大哥,这东西晃晃悠悠还要人推着才能走,看上去也拉不了多少货物,却不知到底有什么用处?”
焦顺闻言也不答话,径自上前抓住了车笼头,喝令骑着的、扶车的小厮统统退下,然后利落的飞身上车,绕着校场风驰电掣的骑了两圈,最后一个潇洒的甩尾停到了宝玉身前。
“这个好、这个好!”
贾宝玉连连拍手:“怪道它叫铁马呢,瞧着倒比马儿跑的还快些!”
自行车的速度自然比不得奔马,不过贾宝玉也从没骑快过,拿他自己当做标准衡量,倒确实是焦顺的骑车速度更快。
他上前摸摸这儿、捏捏那儿的,又提议道:“哥哥何不把这东西骑到园子里,让云妹妹她们也跟着瞧瞧稀罕?”
“这……”
焦顺故作迟疑:“怕是不合规矩吧?”
贾宝玉不以为意的一甩手:“什么规矩不规矩,你既然和云妹妹定了亲,咱们往后就是一家人了——蓉哥儿、蔷哥儿,还时不时去园子里逛一逛呢,何况是我主动请哥哥去的?”
他既这么说,如今离着和鸳鸯约定的时辰还早,焦顺便也顺坡下驴的应了。
两人推着车子说说笑笑的进了大观园,眼见到了沁芳桥上,贾宝玉指着远处道:“我来时,她们都在藕香榭避暑呢,路上都是平整的石板路,哥哥不妨直接骑过去。”
焦顺闻言翻身上了自行单车,一只脚踩在桥墩子上笑道:“既如此,干脆你也上来,我捎你一程。”
贾宝玉自然乐得如此,撸胳膊挽袖子爬上了后座,又照着焦顺吩咐紧紧抓住了焦顺的衣角。
“坐稳了,走着!”
焦顺奋力在那桥墩子上一蹬,车子便猛地往桥下冲去。
伴随着贾宝玉的大呼小叫,焦顺连铃铛都没摁,就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藕香榭左近。
不等骑上栈桥,门前的丫鬟早瞧见了这奇景,往跑进去七嘴八舌的禀报,说是宝二爷和焦大爷骑着匹铁马——也有说是风火轮的,冲这边来了。
史湘云闻言下意识亲身就要往外走,旋即想到自己和焦顺的关系,又忙站住了脚。
林黛玉见状噗嗤一笑,起身撮指在脸上比划着道:“羞羞~有人迫不及待想要过门呢!”
“你!看我不撕你的嘴!”
史湘云羞的跺脚就要扑上去,林黛玉转身就往外逃。
眼见这一追一逃出了厅门,后面众姐妹也便跟着鱼贯而出。
到了门外,就见焦顺骑着‘铁马’不慌不忙的到了众人身前,然后打横单脚撑地,将后座的贾宝玉卸了下来。
贾宝玉又拍手笑道:“这东西果然有趣,听说哥哥要和珍大哥合伙做这自行车的生意?到时候先卖我一辆,这园子里也不让骑马,我平日里用它来代步,岂不方便的紧?”
焦顺见众女都有些好奇,便支起车梯避让到一旁,由着她们凑近观瞧。
众女围上去叽叽渣渣的议论,其中就属史湘云最为好奇,却又不便显得与焦顺太过亲密,便怂恿林黛玉问了好些问题,譬如这东西是如何保持平衡的,又该如何停下来。
不等焦顺一一解答,贾宝玉就抢着答了几个问题,虽然有对有错,但相对于这时代的普通人而言,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难得了。
看来他能得皇帝欢心,也不全是靠颜值取胜。
这时史湘云忍不住好奇道:“这铁……这自行车的买卖,当真有得赚?”
“呦~”
不等焦顺开口,林黛玉就在一旁掩嘴窃笑起来:“有人还没过门,就惦记上家计了。”
“你、你坏、你坏!”
史湘云气的又要追打,两人围着自行车来回绕了两圈,最后还是焦顺怕她们撞到了车子磕着碰着,这才调停了两人的玩闹。
然后他仔细解说道:“这东西如今造价不下一匹战马,功用却比驮马还差了些,只胜在小巧灵活好调头、养起来也没什么挑费。”
“故此眼下只能说是华而不实,但等以后匠人们手艺精熟了,这东西就比养马实惠了——我打算和珍大哥搭伙,边往外卖边试着降低工本,前几年只要能维持住,未来大有可期。”
顿了顿,又笑道:“以后真要是卖开了,还能给府上的轮胎铺子添不少生意呢。”
众人大都只听了个皮毛,也没有继续深究的兴趣,唯独薛宝钗暗暗琢磨这买卖到底有没有前景。
这时贾宝玉突然笑道:“我倒知道个人,对这东西肯定感兴趣——他要是喜欢,这东西也就不愁卖了!”
见他笑的一脸得意,焦顺那还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如果这个主儿用上自行车,倒真是绝佳的宣传!
焦顺心下意动,面上却故作茫然:“宝兄弟说的这人是谁,我可认得?”
“哈哈~”
贾宝玉得意一笑,拍着车座子道:“我说的正是当今万岁!陛下对这些新鲜玩意儿最是留意,改日我将它带入宫中……”
“宝兄弟不可胡来!”
薛宝钗急忙打断了他,正色道:“若是不慎损伤了龙体,可如何担待的起?”
“这……”
贾宝玉也有些犹疑起来,不过他难得能在焦顺面前露脸,自然不甘心就此不了了之,略一犹豫,便道:“我先学会骑它,到时候手把手的教给皇上就是了——再说那么些人在左右护着,难道还能摔了我们不成?”
说着,又对焦顺道:“焦大哥,这东西先借给我吧,等让皇上过了目,我再……”
“哈哈~”
焦顺哈哈一笑,摇头道:“兄弟说笑了,这东西本就是工部造出来的,若是陛下相中了,我难道还能往回要不成?你尽管拿去,我另从工部内库里取一辆就是。”
若能请动皇帝打广告,这玩意儿就算没什么实际效果,也一样能卖出去不少,自然也就没必要死抱着精装版糊弄贾珍了。
薛宝钗有心再劝,可见贾宝玉正在兴头上,到底也不好当众扫了他的面子。
见这东西暂时归自己了,贾宝玉愈发亢奋起来,又撺掇着姐妹们骑上去试试,旁人都连声推拒,唯独贾探春突然来了兴致,跃跃欲试的道:“我们又不会骑,上去有什么用?它不是能驮人吗,要不让焦大哥驮我一程试试!”
她虽表现出一副见到心爱之物的雀跃模样,但焦顺却早从杨氏嘴里,听说这三姑娘日日习练武艺,自然不相信她会全无芥蒂的主动亲近自己。
当下连连摇头道:“男女授受不亲,这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还是等宝兄弟学会以后,再教三妹妹骑吧。”
探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薛宝钗扯到了一旁,只好悻悻的放弃了连人带车一起拉入河中,与这禽兽同归于尽的想法。
焦顺又与众女说笑了几句,看看天色不早了,便装出懂礼数知进退的样子,留下自行车告辞离开,出了荣国府赶奔金文祥家。
第三百四十九章 升华?堕落?
约莫是因为平生头一次与人私通,鸳鸯昨晚上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期间是激动大于惶恐,但等到要向贾母请假时,那惶恐却一下子压倒了激动。
“你又要回家?”
贾母皱眉看着身前惴惴不安的鸳鸯,忍不住猜疑道:“不会又是你那哥哥嫂子,想逼着你做这做那的吧?若真是这般,你趁早和我明说了,我替你做主就是!”
鸳鸯本就有些心虚,觉得自己近几日的所作所为对不起贾母的信重维护,如今面对老太太的关怀就更是惭愧无地,忍不住扪心自问:明明已经当众立下毒誓了,如今偏又瞒着老太太与人私相授受,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这让她一度萌生出了爽约的冲动。
不过摸摸袖袋里那沉甸甸的药盒,想到焦大爷的体贴与情义,鸳鸯终究还是压过了这一时的冲动,强作镇定的笑道:“您老人家多虑了,上回的事情才过去几天?我哥哥就算有八个脑袋,也不敢在这当口胡来。”
顿了顿,又解释道:“其实是我昨儿从平儿那里得了些治痰症的药,所以想跟哥哥嫂子商量一下,看怎么尽快托人送去南京给我老子。”
“平儿这丫头倒是个有心人,不枉你们素日里相交一场。”贾母微微颔首,旋即又不放心的交代道:“既是进孝道的正经事儿,我就不拦着了,你记得早去早回,要是傍晚还不回来,我就让人去家里接你!”
“老太太!”
鸳鸯闻言又险些破防,半跪在塌前抓住贾母的衣角,一时眼眶都湿润了。
贾母见状也禁不住有些动情,忙摆手道:“好了、好了,你赶紧家去吧,再说下去我就真舍不得放你走了。”
鸳鸯这才依依不舍的拜别了贾母。
然而从荣国府里出来之后,她心中的自责与羞惭也不见消退半分,恹恹的全无半点要与情郎私会的喜悦兴奋。
这也难怪,鸳鸯本就是荣府大丫鬟当中,最为自尊自傲的一个的,即便是对焦顺心有所属情有所钟,也难以完全压制心中的背德感。
路上无话。
因提前使人知会了金文祥夫妇,等鸳鸯回到家中的时候,这哥哥嫂子早就已经恭候多时了——只是他们脸上可没半点亲人相见的热切,一个个面沉似水的活像是债主登门。
金文祥好歹还问了妹妹的来意,那金文祥家的却是二话不说,上来就冷嘲热讽:“依我看这药不捎也罢,公爹如今糊涂着还好,若清醒过来,知道咱们家得罪了大老爷,只怕吓也要吓死了!”
“你!”
鸳鸯本就情绪不对,如何听得了这个,当下转头质问哥哥:“这话是嫂子自己的意思,还是哥哥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抄起那装药的盒子乜视着二人道:“若哥哥也这么想的,那就当我今儿白来一趟,往后咱们也再不用联络了!”
金文祥见状刚要张嘴,就被妻子狠狠踩了一脚,只听这婆娘不屑道:“姑娘这话的说的,倒好像你眼里什么时候有过我们似的?!当初若不是你自己搔首弄姿的,哪里会招惹上大老爷?”
鸳鸯听她往自己头上倒脏水,气的是五内俱焚,一面把药盒子捏的嘎嘎作响,一面咬牙道:“谁搔首弄姿了?你自己不尊重要往歪道上走,反还赖到我头上来了?!”
“怎么就是我们赖你了?”
金文祥家的也早憋了一肚子火,当即针尖对麦芒的道:“那大老爷难道是我们招惹上的?!要说这原也是桩好事儿,你自己体面,家里也能跟着沾光——如今可倒好,你哭一场闹一场的把人得罪死了,就躲在老太太身边逍遥自在,全不管我们的死活!”
“你……”
“你什么你?!”
上回金文祥家的和这小姑子打嘴仗,结果惨败了一场,如今可不敢再给她反驳的余地,鸳鸯刚要开口,她便咬牙切齿的抛出了杀手锏:“这几日府里要重修那大花厅,老大爷放着别人不用,偏点了你哥哥的将——这还不就是恨你折了他的掩面,想着在我们身上找后账?!”
听说的贾赦已经针对哥哥展开了行动,鸳鸯登时顾不得再与她争辩了,忙向哥哥打探道:“哥哥,大老爷果真让你去修那大花厅了?”
金文祥沉着脸点了点头,若换在从前,他倒巴不得能经手这样的肥缺,可现如今贾赦明摆着是要报复自家,不被栽赃陷害就是好的,更不用说捞上一笔了。
鸳鸯蹙起柳叶眉,一句‘我去找老太太’就要脱口而出,可她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先前贾母为她折了儿子的面子不假,可这份呵护却未必能爱屋及乌,更何况因为当初金文祥夫妻背着贾母助纣为孽,老太太对他二人观感极差——若非如此,先前也不会是那样的态度。
真要是为了他们找到贾母头上,只怕多半不会有什么效果,反会进一步惹恼大老爷。
想到这里,鸳鸯不由得心下黯然。
她到底不是那绝情灭性之人。
先前因为哥哥嫂子为虎作伥,她对这夫妇两个充满了鄙视唾弃,觉得他们一味贪图好处体面,全然忘了骨肉亲情自尊自爱。
现下得知哥哥为自己的事情吃了挂落,心中的天平不免又起了变化。
虽依旧不觉得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却也难免……
“敢问这里可是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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