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世巅锋
“但愿吧。”
焦顺不是很想讨论这些没有结论的事儿,于是岔开话题问:“对了,我下午让人提前送回家的木马,你可喜欢?”
“老爷费心了,不过我倒更喜欢你前几日带回来的长条抱枕……”
……
夜色渐深。
与焦家后院的温馨气氛不同,景仁宫玉韵苑里莫名透着萧瑟,虽然人物景致皆与往昔并无区别,但给人的观感却与往日大相径庭。
贤德妃贾元春站在书桌前,看着早就已经写好的纸条,秀眉微蹙满面纠结。
她绝不是那种自暴自弃之人,这些日子通过以前察觉到的蛛丝马迹,再加上暗中搜罗的消息,她已经找到了为林家开脱的办法。
但她眼下却并不敢确定,这个办法就一定能起到预想中的效果。
万一……
贾元春轻咬樱唇犹豫良久,最后才从几张纸条中选出了一张,小心翼翼团起来贴身收纳好。
至于其它的纸条,则统统被她付之一炬。
就这样,转过天到了六月二十四。
贾元春照例又到乾清宫内,帮着整理归纳奏折,但与平时的专心致志不同,她的心神倒有大半放在了别处。
也正因此,她隐约察觉到了吴贵妃的焦躁不安,以及……
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钟粹宫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上次听到与吴贵妃有关的消息,好像还是她与容妃当面吵了起来。
贾元春心下微微有些好奇,但今儿她要关注的可不是‘竞争对手’。
随着时间推移,眼见距离上书房授课结束的时间已经不久了,贾元春不由暗暗的捏了一把汗,直到皇帝照旧吩咐戴权去请焦顺,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然后便默默检查了一下,那贴身携带的纸团是否安在。
与此同时,吴贵妃也不自觉开始屏息凝神。
虽然她更喜欢幻想皇后‘贵妇蒙尘’的戏码,但这并不意味着焦顺在其中扮演的戏份就少了。
话说,她曾经还一度想过要把容妃拉下水呢,后来借此和皇后搞起了茶话会,便把这个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那肥婆怎配加入进来?!
说到参与进来的资格,反倒是……
吴贵妃悄悄看向了贾元春,对于贾元春失宠,她是乐见其成的,但也并不否认贾元春在后宫中独树一帜的能力。
陛下多半命不久矣,届时自己作为太妃、乃至太后,必然是要设法为儿子保驾护航的,到时候身边要是有个精于政务的助手,无疑能减少许多麻烦。
前提是,这贤德妃也要知情识趣才好。
可惜,她怎么就没有个像焦顺那样的把柄,让自己捏在手心里呢?
正想入非非之际,吴贵妃忽然觉察出有些不对,贾元春虽然亦如往日那样伏案翻阅公文,但细瞧之下,却总给人一众心不在焉的感觉。
她这是怎么了?
平时明明都好像木头人一样,难道今儿是有什么特殊不成?
要说到今儿的特殊之处……
吴贵妃正若有所思,就听小太监禀报,说是焦顺已经到了殿门外,她忙收束了心思,竭力装出来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但越是刻意如此,心中便不免想的更多。
等到焦顺真正走进殿内的那一刻,吴贵妃眼前心中尽是臆想臆像,倒好像走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套的无马高清。
焦顺不知道自己无意当中,已经化身岛国系列男主角,进殿后规规矩矩见礼,顺势将眼角余光扫向贾元春,却见这贤德妃貌似伏案,实则也正偷眼看过来。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人就产生了默契。
于是焦顺尽量长篇大论引经据典,又专挑着皇帝感兴趣的说,成功将这次会见拖到了转场时段。
而趁着隆源帝转移的当口,焦顺侧对着贾元春悄悄挪近了几步,似有意似无意的拢了拢袖子,顺势将手往斜下里摊开。
等他的手重新缩回袖子里的时候,掌心里早无声无息的多了个小纸团。
这一幕悄然无声又迅速诡秘,尤其焦顺刻意拿身子遮挡视线,按理说组能够瞒过在场的所有人。
然而……
即便再怎么遮掩,也架不住有人一开始就想多了!
刚才那两个人是不是在暗通款曲?!
吴贵妃心头突突乱跳,虽然她也没看清楚,焦顺方才到底做了些什么,但就是觉得其中必有猫腻!
而且她也不是全无证据,那一瞬间过后,贾元春的右手右臂很明显曾移动过——这虽然说明不了什么,但却足以印证女人的直觉!
吴贵妃甚至再短短一瞬间,就脑补出了卑微家奴和国公府千金,爱而不得的前尘往事,以及卑微家奴大展宏图后,依旧不忘旧情的船新发展。
这岂不正是自己想要的把柄?!
即便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想自己臆想的那样,也无所谓,单只是外臣与嫔妃有所勾连,就已经是不小的罪名了。
前提是……
自己要设法将他们抓个正着!
不过这一步却又难住了吴贵妃,检举揭发倒是容易,但她要的是将贾元春收为己用——再说了,这焦顺已经预定是自家儿子的头号忠犬了,这时候若将他告发了,岂不是自断一臂?
也就在吴贵妃满脑子拿贼拿赃、抓奸抓双的时候,焦顺的君前奏对也已经到了尾声。
眼见隆源帝脸上疲态渐浓,焦顺适时收住了话头躬身请辞。
这时皇帝又强打精神问:“听说你的夫人近来有喜了?”
焦顺急忙跪地道:“臣惶恐,不想区区家事,竟能惊动圣听。”
“哈哈,这是喜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朕的。”
隆源帝笑完忍不住咳嗽两声,才又继续道:“且看是男是女吧,若是男丁,朕先许他一个云骑尉。”
“臣,谢主隆恩!”
焦顺急忙叩首谢恩,云骑尉是六品爵,虽称不上十分尊贵,但也是算不小的殊荣了。
隆源帝又勉力了他几句,这才摆手示意他退下。
却说焦顺出了寝殿,也顾不上为‘儿子’高兴,直接使出尿遁大法,在厕所里将贾元春给的纸条翻出来,小心翼翼的展开观瞧。
就见上面是两行清秀中不乏英挺的小楷,第一行写的是:近日翻阅旧档,结合当初潜邸所闻,林如海疑似上皇内库财源之一。
啧~
焦顺看了不由咋舌,心道这贤德妃无声无息,倒竟查出好大的阴私。
当然了,这事儿细究起来却也并不奇怪,焦顺依稀记得以前曾看过部电视剧,好像叫什么《大清盐商》来着,剧里面的盐官、盐商,其实就是乾隆皇帝内库的重要财源。
既有这层关系在,趁机将林家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未必不能办到。
毕竟一旦查到太上皇头上,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不过……
焦顺的目光又落在了第二行上,只见上面写道:若因年初旧事,会否弄巧成拙?
年初旧事,弄巧成拙?
焦顺仔细琢磨了一番,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说的应该是年初皇帝病危时,太上皇重掌大权,事后又未曾积极交权的事儿——甚至于直到现在,太上皇也还在过问朝政。
那么……
一旦这事儿被揭开,会不会被皇帝当成是打击太上皇威望的把柄?
若如此,那可真就是弄巧成拙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得偿所愿【上】
焦府后宅。
史湘云正歪在罗汉床上,与林黛玉讨论午饭吃什么好,忽就听说焦顺提前回到了家中。
“老爷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她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又自问自答的道:“多半是从宫里出来,就直接回家了。”
林黛玉听说焦顺提前回家,忙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客院了。”
说着,也不等史湘云再说什么,便径自出门去了。
“唉~”
史湘云微微一叹,黛玉以前虽也会避嫌,但却不会像现在这般急切明显。
显然,她是打定了主意不愿意给自家老爷做平妻。
可是……
算了,先看看老爷在宫中有什么见闻吧。
她起身迎到门外,在廊下等了好一会却迟迟不见焦顺回来,遂又派红玉前去哨探。
不多时红玉回来禀报,说是焦顺滞留在前厅,已经命人摆下酒席,似乎并不打算回后宅用饭的样子。
史湘云心下奇怪,又问:“莫不是老爷要在前厅待客?”
“好像不是要待客。”
红玉摇头道:“我听刘管家说,老爷只让准备了一副碗筷酒杯,如今正自斟自饮呢。”
“这是怎么回事?”
史湘云愈发觉得不踏实,遂让翠缕、香菱打起遮阳伞盖,晴雯、红玉在前开道,径去前院客厅寻焦顺解惑。
等到了前厅,果见焦顺正独自一人长吁短叹、借酒浇愁。
史湘云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独自上前为焦顺续了一杯,柔声道:“老爷莫不是在宫里遇到了什么难事?”
“你怎么来了?”
焦顺这时候好像才瞧见她,忙起身扶着她在一旁落座,又埋怨道:“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你怎么还敢出来?”
“我哪有恁般娇气,再说了,来时也打了遮阳伞。”
史湘云微微噘起小嘴,顺势将刚刚倒的那杯酒,往自己身前挪了挪,嗔道:“倒是老爷,便遇到了难处,也不该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唉~你有所不知。”
焦顺叹息一声,起身走到门口左右张望了几眼,确认隔墙无耳这才回到桌前,压着嗓子悄声道:“今儿贤德妃娘娘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
说着,将那纸条上递给史湘云观瞧。
史湘云看完头一行,便欢喜无限,下意识捉住焦顺的胳膊道:“如此说来,林大人并非贪官污吏,而是奉圣命行事啰?!”
说着,又双掌合十连念‘阿弥陀佛’。
这阵子她最担心的,就是林黛玉无法接受亲生父亲是个贪官污吏的事实,如今听说林如海是奉命行事,顿觉一天云彩全都散了。
“林大人确系奉圣命行事不假。”
焦顺脸上却不见半点喜色,无奈摇头道:“但这张纸条的重点,是在后面那行字上。”
“后面?”
史湘云忙又往下看,然后便开始迷茫起来,半晌抬头问道:“这弄巧成拙是何意?难道说……”
“就是这个难道说!”
焦顺起身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忧心忡忡的道:“皇上中风之后,太上皇一度接管了朝政,事后又没有及时交权,皇上因此对太上皇多有忌惮,一旦发觉此事与太上皇有关,说不定会顺水推舟借机打压太上皇的名望。”
“这、这……怎会如此?”
史湘云虽然通过纸条上的内容,已经提前想到了这种可能,但还是无法理解亲父子之间为何还要勾心斗角。
焦顺冷笑:“天家无骨肉的说法,可不是凭空就有的!”
“那这一来,林大人的事情……”
“从盐政上捞钱补贴内库的事儿,自来做的说不得,一旦事情被揭开,太上皇多半不会认下,那自然就只能让林大人来背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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