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717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可但凡他们愿意将自己的知识与劳作之中的应用结合起来,必能成为各行各业的中坚。

张安世踱步至诏狱的刑堂,巡视一番,随即便将陈礼和陈道文喊来,道:“现在有多少钦犯了。”

“一千多,各省只怕还有千人以上。”

张安世遗憾地道:“这么少?”

“啊……这……”

张安世道:“本王的意思是……除恶务尽,陛下这一次的意思是要斩草除根,当然……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卑下明白。”陈礼道:“现在……只是冰山一角呢……卑下这边,还在尽心竭力。”

张安世颔首:“无妨,可以慢慢来,现在加起来,是两千余户,这一家老小……我来算算……这样的大户人家,一家能有十几口吗?”

“恐怕不止。”陈道文在旁道:“殿下……这都是大户,卑下捉拿了不少人,也拿过不少家眷,这一户人家,规模可不小。许多人,妻妾都有好几房呢,子女不少,大抵……应该是一户三五十人吧。还有一个叫刘进的,此人乃江西的士绅,他的姐夫,还是文渊阁大学士呢,这厮有九房的妻妾,就这……还不算完……”

张安世一时没反应过来,于是下意识地道:“还没算完是什么意思?”

陈道文道:“还有许多的通房丫头,并未计算在内,这厮子女就有二十余,还有几个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上上下下,便有近百余口了。”

张安世也给整震惊了,接着一股子火气冒了上来,愤恨地道:“该死,平常百姓连个媳妇都娶不上呢,他们居然这样糟践……罢啦,这个人……陛下已经赦免,留下他的人头,不过……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一个都别少,都给我送去新洲流放!记得,要整整齐齐的,此人毕竟是金公的妻弟,若是留下点什么人,教他们骨肉分离,本王于心不忍。”

陈道文道:“殿下放心,卑下明白。”

张安世则道:“若是一户能有三五十人的话,这样下来,岂不是有近十万口……若是再捉拿了一些钦犯……若是能有二十万之数……”

见张安世念念叨叨,居然越说越神采飞扬,陈道文很是无语,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叔父陈礼,似乎想从自己的叔父脸上看出一点什么。

陈礼看了一眼张安世,也表示很无奈的样子。

张安世随即道:“好了,这事……就这样吧,接下来是你们要努力的事了,其他的事,本王也就不多管了。不过有几件事,你们要牢记着。”

陈礼和陈道文连忙收起心神,认真地道:“还请殿下示下。”

张安世若有所思地踱了几步,才慢悠悠地道:“其一,这些都是钦犯,他们的眷属,要立即严格看管起来,逃了一个,就是死罪。”

“其二,也不必教他们遭罪,该吃吃,该喝喝,别饿死了,有病要治病,非必要不可动刑。”

“其三……”张安世顿了顿,接着道:“这是最紧要的,没有圣旨和本王的诏令,无论是任何人,管他是东厂也好,还是文渊阁亦或者六部也罢,若是索要眷属,一个都不得给。”

陈道文猛地张目,大惊道:“殿下……莫不是……朝中还有他们的党羽,可能……想办法让他们脱罪?”

张安世深深地看了陈道文一眼:“莫须有呢?”

陈道文肃然道:“殿下放心,卑下明白,从今日起,卑下亲自守着。”

张安世露出微笑道:“既如此,那么本王也就安心了。”

当即,张安世摆驾回府。

陈礼与陈道文一道亲自出诏狱相送,看着张安世的车驾逐渐远去,陈道文眼中依旧带着钦佩之色,道:“叔,不,都督,殿下想的真是周到啊,我为何就没有想到?这些钦犯,无不是非富即贵,人脉广的很,朝中必有人施以援手,这样看来,咱们锦衣卫的压力,可就不小了。”

陈礼朝他笑了笑,只轻描淡写地道:“好了,别成日瞎琢磨了,干好你自己的事。”

陈道文收敛起心情,随即道:“都督,我觉得得再想办法,将官校学堂的新生员也调拨来戍守,我眼皮儿总跳,听了殿下的话之后,心里更觉得有蹊跷,都督……难道不认为……这后头……可能还有什么大事吗?”

陈礼意味深长地看了陈道文一眼:“你认为有就有吧。”

陈道文:“……”

另一头,张安世兴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王府。

而此时,张三却已张罗起来。

原本以为皇帝驾崩,所以王府上下,统统都披麻戴孝,府里也装饰了一番。

现在已听闻陛下起死回生,于是便觉得晦气,自是赶紧摘除,整个王府自是忙的不可交加。

一见到张安世回来,张三便道:“殿下,你是不晓得呢……”

张安世摆摆手:“好了,好了,本王他娘的锦衣卫出身,陛下肚子里的蛔虫,天下还有本王不晓得的事?少在本王面前卖弄你听到的那些胡扯消息。”

张三于是笑了,道:“不是……咳咳……是……马氏船业的东家……来拜访了。”

张安世一愣,有些意外,随即皱眉道:“是那个状元公?”

“正是。”

张安世这才颔首,便道:“人在何处?”

张三是从前跟着张安世一路走来的人,在张安世的跟前也比其他下人要随意几分,便如实道:“原本我是不教他进的,这可是芜湖郡王府,岂是闲杂人等想来就来的?殿下您……”

张安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他塞了你一点银子,你就巴巴地请他进去了?”

张三大惊,道:“殿下,可……可不是这样……”

可他语气明显的越来越微弱。

张安世也不多说什么,只笑了笑,便道:“人在何处?”

“安排在侧殿。”

张安世点头,便继续往里走。

等进入了侧殿,便见有人起身,忙朝张安世行大礼,正是那马愉。

张安世只是道:“免礼吧,你是晓得本王这个人,不喜……这些虚礼的,怎么……马先生这又是嗅到了什么,突然跑来了。”

马愉微笑,他道:“听闻了一些消息。”

张安世稳稳落座,拿起下人送来的茶盏,施施然地押了一口茶,才道:“说。”

马愉道:“听闻……陛下捉拿了许多的钦犯,这些钦犯还不少,这些人的族人,尽都要流放,且听闻……是流放去新洲?”

张安世顿时将茶盏放下,警惕地看了马愉一眼。

这马愉得到消息的速度倒是很快。

马愉似乎了解了张安世的意图,忙解释道:“殿下勿怪,鄙人只做买卖,朝中的事,不敢干涉,也不敢多问。只是……这经营之道,消息也是最紧要的,很多时候,一个消息,足以让人快人一步,而快人一步……就意味着有利可图……”

张安世倒也认同地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马愉还算是坦诚,所以张安世也没有继续深里去追究,当即又端起了茶盏,边道:“马先生看到了机会?”

“是。”马愉颔首道:“学生打算,马氏船行,将增加新洲至松江口、珠江口、登莱几处港口的航运,货船从以往每月三十一班次,增加至六十二班次,客船从九班次,增加至三十班次。”

张安世不由得笑了,道:“这倒是互惠互利的好事,突然增加了这么多的人力,尤其还有这么多人需要去新洲,你这客船去,保准亏不了。人去了,就不免要多带一些东西去,这货运……也不吃亏,马先生……看来总是能找到挣钱的机会。”

马愉接着道:“这只是次要的,首要的还是能为殿下出出力,否则,一下子这么多的人,想要送去新洲,怕也不易,马氏船业这边增加一些航运,也是为了新洲着想。”

张安世颔首:“不过,本王却以为,这毕竟只是蝇头小利,马先生是做大买卖的人,不至于为这小买卖跑动。说罢,还有什么事,你别误会,本王不是不近人情,只是已习惯了开门见山。”

马愉笑了笑,张安世这句话,还真不是奉承他,马愉这马氏船行,现如今,已算是海船运输业的翘楚,甚至规模,已比之第二、第三的船运商行相加还要大了。

船运可是重资产的行业,每年购船的开支,就是天文数字,而马氏船行资本也是最丰厚的,虽然不如栖霞商行,可它的成长速度,却是教人咋舌。

这一点客运和货运的买卖,马愉这样的人,还真未必看得上眼。

马愉微微一笑道:“殿下知我。”

他顿了顿,接着道:“此番,马某也希望能够往新洲一趟。”

张安世好奇地看着他道:“噢?”

马愉道:“新洲的情况,马某也了解一些,据闻还不错,此番……借着这一次机会,想再实地走一走。”

张安世意味深长地看着马愉:“为何?”

马愉道:“实不相瞒,只一件事,就是希望……马氏船行,打算大举进入新洲。”

张安世道:“是吗?”

他脸上认真了几分,打量着马愉,边道:“马先生,你就说实话吧,新洲那地方……本王一向是一视同仁的,若只是因为……大举进入新洲,想借机讨好本王,教本王给你什么恩惠,这……可不成。”

马愉摇头:“草民是看中了商机,与殿下无涉。”

“商机?”

马愉点头道:“草民此前说过,新洲的情况,草民有一些了解,至少现在得到的讯息是,土地广袤,没有外敌,矿产丰富,如今各处的城镇,也已初具了一些规模。草民一直都想……马氏船行进入西洋等地。”

“只是……西洋诸藩国,大多都环境险恶,周边有不少的土人,平日里相互攻伐,因而,诸国对火器和钢铁的需求极大,对于生产和海运的需求虽也不小,可毕竟只是次要的。”

马愉顿了顿,继续道:“新洲不同,新洲安定,且一直进行的是垦荒、开矿,建造、生产为主,且此地,从航运上看,距离西洋诸国更近一些,譬如造船,若是在新洲造船,开辟航线至西洋诸国,供应西洋诸国所需,成本算起来,其实比之大明,也是不相上下。毕竟,矿藏比之大明廉价的多。将来冶炼必为新洲的支柱。”

“何况,新洲眼下可能有利可图,与大明不相上下。可新洲毕竟眼下是不毛之地,未来一旦人口日渐增多,长远来看,今日的投入,可能大明与之相比,也远远不如。毕竟……大明虽是百业兴旺,可毕竟……许多的行业,大抵都已人满为患,竞争不小。而新洲……则有更多的用武之地。”

张安世听罢,不由笑起来,道:“所以,你想在新洲提前布局?”

“正是。”马愉道:“草民在大明,一直投入的乃是船运,可单凭船运,可不成,要与其他的船运进行竞争,单凭购船,风险依旧不小,今日马某能筹措资金,大肆购船,可其他的船行,现在也磨刀霍霍,迟早,马氏商行这抢占的先机,是要慢慢淡化的。要对抗诸船行,唯一的办法,就是多线经营。”

“马某听闻……当初从新洲来,竟有一种铁壳船,曾在松江口岸逗留,乃新洲制造。更听闻,是新洲那边,在设想将蒸汽机,搬至船上,这件事,倒是大大地启发了草民。”

他显得极认真,继续道:“如今,蒸汽机的运用……倒是不少,不少作坊,都借此来替代人力和马力,既然可以用来制车,可以用来取代人力和水力用来纺织,那么……搁在船上……有何不可?甚或将来……或许可以风靡起来。”

“倘若是如此,那么就太可怕了,每年所造新船,需要冶炼多少钢铁?除此之外,如今新政已在即,各省要铺开铁路,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这又需多少钢铁?这普天之下,唯有新洲的铁矿挖掘的成本最低廉,品相最好。可若是将矿石运至松江口贩售,运输的费用却是不小。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满足大明对钢铁的需求,新洲会出现大规模的冶炼,将矿石冶炼成上等的钢铁,运输至松江或者珠江,供应大明所需。”

“除此之外,还有造船,一旦造船所需的钢材大增,那么将来造船的最大成本,可能就是钢材。若是等新洲冶炼了钢铁,运送至大明的船坞制造舰船,这不但费时费力,而且还大大增加了成本。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就近制造,新洲冶炼了钢铁之后,直接输送至新洲的船坞,制造成船,再交付出去。”

第523章 连根拔起

张安世点点头。

马愉这家伙的眼光,确实不会有错的。

当然,也未必是这家伙有什么百年之后的眼光,说穿了,无非是这种大商贾,擅长搜罗各种讯息,寻找商机罢了。

张安世是个实在人,直接问道:“大举进入新洲,马氏船行……预备了多少银子?”

显然马愉早有准备,立即就回话道:“先拿两三百万两纹银试一试水,主要是收购一些矿山,搭起几个钢铁作坊来,除此之外,还想投入一些港口,修建一处船坞。将来嘛,可就不好说,倘若有利可图,无非是筹措银子的事,即便再筹措数百甚至上千万两纹银,也未必没有可能。马氏船行这边,也预备了数百骨干,随时准备进新洲去。未来的话,新洲与大明的航线,还可再增加舰船的班次……”

这对张安世而言,绝对是好事,张安世不由得笑了笑:“若是如此,那么本王倒是欢迎的很,马先生,需要本王做一些什么?”

马愉想了想道:“倒也不必殿下操心什么,只是奏报殿下一句,这对殿下固然是小事,可对马氏船行而言,却是大事。”

张安世道:“好,你放心去做便是,本王已知悉了。”

让人送走了马愉。

张安世却起身,踱了几步。

张三来给张安世换茶,道:“殿下……”

张安世道:“去取笔墨纸砚来。”

张三于是忙取笔墨,张安世沉吟着,修了一封书信,交给张三,叮嘱道:“明日发出去,送去新洲。”

“喏。”

张三看了看张安世的神色,随即道:“殿下,怎么心事重重的?”

张安世道:“天上可能要掉馅饼了,这马氏船行,打算大举投资新洲,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还有财富,再加上此番刺配官眷,新洲只怕还要蒸蒸日上。”

张三不由奇怪地道:“这不是好事吗?”

“当然是好事。”张安世道:“最紧要的是,这个马愉打了样,其他的商行,只怕也会争先恐后,许多事,若是有人领头,才好办。”

张三道:“既是好事,殿下怎么……好像茶饭不思的样子?”

张安世瞥了张三一眼道:“你懂个鸟,忙你的去吧。”

张三讪讪一笑,便告辞去了。

对张安世而言,这当然是好事!

可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么多资本雄厚的大商行大举进入新洲,也未必全然是好事。

毕竟这些大商行,财力过于雄厚,时日一久,必然涉足新洲绝大多数的行业,到时把持的行业越多,反而可能尾大难掉。

于是张安世在沉吟之后,决定给杨士奇修一封书信。

与此同时,他又有了一个念头。

只是这个念头,还需和陛下奏报一二。

正在此时,张三又匆匆地进来了,慌忙地道:“殿下,殿下,宫中来人了,来人了。”

张安世挑眉道:“宫中?”

张安世教人开中门相迎,来的竟是亦失哈。

这亦失哈前呼后拥,好不热闹。

亦失哈这些年,也老了许多,在宫中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在这日光之下,方才觉得他鬓上的白发格外的显眼,眼角皱纹密布。

此时,亦失哈道:“芜湖郡王张安世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