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像这个吴耀青便是专门负责外联中对民间事务这一块的,三教九流都基本上能搭上线,而且极有手腕,善于运用自家手中资源把这些民间势力统合起来,发挥特别作用。
当然也有局限性,就是毕竟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只限于南直地区,所以他在南直地区可谓游刃有余,在浙江和江西、鲁南也广有人脉,但是在更远的地区,比如北方诸省就力有未逮了。
还有那个顾登峰,专门负责联络协调官府层面的事务,在南直乃至浙江、江西地面上的,无论是上至南京六部都察院,还是各省的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和都司衙门,乃至下边的分巡道、分守道,以及漕运、户部钞关,乃至宫中派出来的税监,他都能扯上关系,也是一个十分得力的人物。
冯紫英当然明白汪文言的意思,是想要把整个团队保留下来,自然要多谀美之词,但以汪文言的水准,能当得起他的这般称赞,肯定不会差就是了。
冯紫英素来讲究用人不疑,既然认可汪文言,那么就会放手交给对方去做,如果他觉得这支团队有保留价值意义,那么就保留下来,甚至还可以再扩展壮大,无外乎就是花银子的事情。
在这一点上,冯紫英可不像一般士绅官员那般,死抱着银子不松手,银子花出去才是银子,否则就是一堆死货。
“基本上可以确定,鹫峰寺和护国寺是京师有名大庙,戒律相对严格,寻常僧尼进庙可以,但是挂单留宿有严格规定和登记制度,而且两座寺庙都不接纳女尼,这不可能违反,而这位妙玉姑娘和其师傅了缘师太虽说在苏州蟠香寺小有名声,但是放在京师城里就不算什么了,不可能让护国寺和鹫峰寺为其破这种例,而定慧庵不一样,本身就是接纳女尼的,而且有忠顺亲王这种关系,所以如果我是妙玉姑娘感觉到有外界威胁的话,也会选择定慧庵藏身。”
吴耀青知道自己找上这一位就意味着自己的任务没能圆满成功,但他不是那种为了任务就不顾大局后果的,把自己前期做的工作和盘托出,讲明出问题的原委,这才是当下属的正确方式。
“当时下边人委托京师城这边人先行查探,估计应该是露了行迹,所以引起了妙玉姑娘警惕,但当时我们也安排了人留守牟尼院外,只有三拨人在我们赶到开始全面查探牟尼院时离开,分别去了鹫峰寺、护国寺和定慧庵,所以基本上可以锁定,定慧寺可疑最大。”
冯紫英对眼前此人的印象其实很不错。
虽然对方没能完成任务,但是前期做的工作却是相当扎实可行,一步一环,有条不紊。
只不过他们的根基在南方,对于京师这边还是少有跟脚,所以才出了这等差池。
若是能和倪二那帮人合作起来,倒是可以把扬州到京师城这一线打通了,南北都能有得力可用之人了,但倪二那帮人下边干些杂活儿行,还得要像吴耀青这样的人来统合策划。
定慧庵冯紫英当然是知道的,一座小尼庵,阜财坊西南角中街胡同上,已经挨着城墙边上了,靠着安仁草场。
之所以冯紫英知道也是因为那座尼庵挨着护国寺不远,当初黛玉她们觉得护国寺人太多太吵,一度想去定慧庵上香,不过定慧庵太冷清,也就作罢。
只是没想到这里会是忠顺王妃的清修之地,这才会让吴耀青他们觉得棘手,不敢轻举妄动。
也罢,自己正好也要见忠顺王,而且这妙玉姑娘现在还成了自己救命稻草了,老娘要一见才肯答应,等等,妙玉?
呃,难道是《红楼梦》中的带发修行视一切为俗物,只对宝玉青眼相加的妙玉?
那怎么办,宝玉兄弟?冯紫英一时间觉得自己难道是真的来夺贾宝玉气运的,你的一切都该是我的了?
第九十一章 交锋,忠顺王
见冯紫英面色阴晴不定,吴耀青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一位未来的东家是怎么想的。
忠顺亲王那边的确不好处理,皇上同胞兄弟,而且极为得宠,这一位东家据说也是颇受皇上宠信,正当大用,若是因此而恶了忠顺亲王,进而影响到在皇上那里的印象,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他哪里知道冯紫英却是在想着若是连这妙玉都嫁了自己,那这《红楼梦》一书中的十二钗正册副册又副册里边,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落入自己魔爪?
宝玉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万艳同悲千红一哭?
哦,呸!凭啥说跟了自己就是悲就是哭?
跟了自己才是解脱,跟了宝玉那等没担待的,那才是一辈子没了个盼头。
好像自己也没有那么“荒淫无道”吧?
除了宝黛,现在确定入了自己府里的也就是香菱和金钏儿玉钏儿两姊妹而已,呃,当然如果宝黛嫁入冯府,那紫鹃和莺儿估计也是跑不掉的。
但其他呢?
正册里的四春,元春,不必想了,真要给永隆帝戴帽子,那估计自己得当到曹操司马懿的份儿上才行。
迎春,贾赦那厮怕是不肯让女儿嫁给自己为妾的,也不必说了。
探春,其实这才是冯紫英颇为心动的,只是奈何这等情形下,也是难上加难。
惜春,印象颇深,粉妆玉琢,性子清淡,灵气逼人,和《红楼梦》书中所描述的有些不大一样,不过年龄差距太大,冯紫英从未想过。
还有谁?史湘云,自己倒是挺欣赏她这性子的,但估计有缘没分,当个朋友就好。
凤姐儿?嗯,这个,心有欲而礼不足。
其他诸如李纨、巧姐这一类的,也不知道是谁想着要编入十二钗正册里,明显不合适。
但剩下的妙玉和秦可卿,妙玉难道真的要和黛玉一道嫁给自己?想想都觉得这等事情有点儿逆天了。
至于秦可卿,冯紫英觉得这女人恐怕是个定时炸弹,最好敬而远之,所以他连宁国府那边都少有去。
副册和又副册具体还有哪些人,冯紫英也记不清楚了,但是晴雯、鸳鸯、平儿这等人物,好像都和自己没干系,不过尤氏姐妹好像已经在自己手边,自己却还保持着“君子之风”。
所有这一切也只是在冯紫英脑海中飞速掠过,他很快就收拾起了这等荒唐念头,把心思放在眼前上来了。
“定慧庵这边,我去找忠顺王爷交涉,你们把定慧庵这边钉死了,别漏了。”冯紫英终于点头,“你们在京师城里人生地不熟能做到这般很不容易了,嗯,我问问,这妙玉姑娘原来就是在苏州蟠香寺里带发修行?”
吴耀青有些讶异,但他并不知道找这位妙玉姑娘究竟是干什么,只知道找到之后最好能劝说护送其回扬州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衙门,若是做不到,便让其联系这一位。
“回大人,据文言兄所言,应该是一直在苏州蟠香寺修行,去年末才跟随其师傅了缘师太进京。”
“唔,我明白了,耀青,此事辛苦你们了,此事了结之后,我很快还要去一趟扬州,到时候我们再来把酒言欢。”冯紫英目光里多了几分满意。
吴耀青心中也是一喜。
看样子这一位未来东家对自己一行人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同时他也从汪文言那里知道这位未来东家胸怀大志,恐怕未来大家的工作也不仅仅只局限于南直这一块了,可能会逐渐延伸到山东和京师,因为山东据说是冯家的老家,而且在山东也是颇有人脉,而京师城自不必说。
送走了吴耀青,冯紫英也才能沉下心来思考此事。
姨娘晚间来找过自己了,冯紫英也是千叮嘱万拜托请姨娘在其中帮忙说服自己老娘,但这事儿必须得让老娘吃一颗定心丸。
黛玉没法回来,回来也很难让老娘满意,那么比黛玉大三四岁的妙玉就是最好的目标了。
若是能让妙玉入了老娘的眼,让老娘觉得妙玉是个能生养的体格,那么她对黛玉那边要求就不会太苛刻,这桩婚事基本上就成了。
正巧吴耀青他们就找上门来了,看来这也是老天助自己一臂之力,至于忠顺亲王这边,正好那边送了帖子来,虽然还不太清楚是什么事情,但是也跑不了那几桩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来一举两得。
……
“紫英见过王爷。”
“呵呵,免礼,免礼,紫英,孤等你许久了啊。”中年男子笑意盈面,白皙的面颊上一双修长的眸子冷芒乍现,但嘴角勾起的笑容也证明他此时心情极佳。
这位忠顺王爷和永隆帝的确相貌很相似,不愧是一母同胞,不过永隆帝颧骨更高一些,眉峰也更弄一些,显得更加深沉,而这一位看上去要更明朗一些。
“恩荣宴上一别,王爷风采依旧,紫英不过是一介庶吉士,如何敢轻易打扰王爷?”冯紫英也笑着回应。
人家姿态摆这么好,自己自然也得要识趣,花花轿子人抬人,说好听的话总归没人不喜欢。
“呵呵,你这个一介庶吉士却是搅动漫天风云啊。”忠顺王话语里充满了赞许溢美和期待,“西疆平叛也就罢了,虎父无犬子嘛,这开海之略你可是把皇兄和孤都给震住了,孤很少看到皇兄会如此表现,你都被皇兄单独召见几次了?嗯,你们这科的状元,练国事,探花榜眼黄尊素和杨嗣昌,可是连一次都未被皇兄单独召见,这就是差别啊。”
“王爷过誉了,开海之略也非紫英一人所想,兵部右侍郎兼三边总督柴大人才是发起者,只不过紫英原来就琢磨过开海的一些想法,所以就向柴公建议,也获得了柴公的认同,也多亏了柴公和杨鹤杨大人的指点,紫英才能向朝廷和皇上提出这样一个建议。”
冯紫英很自然地把柴恪和杨鹤拉了进来。
柴恪马上就要回京担任兵部左侍郎,三边总督会不会卸任,现在还不好说,但是已经有传言说这三边总督可能会交到自己老爹头上。
因为有了王子腾、牛继宗这种武将出任总督的先例,自己老爹从总兵升任总督也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而且三边总督地位远不及宣大总督和蓟辽总督这些关键位置,所以朝廷文官们的接受度也要大得多。
“紫英,这就不必多解释了,皇兄和孤心中都有数。”忠顺王细长的眸子看人总有一种审视的感觉,不过冯紫英倒是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亲善态度。
这也让他越发觉得多半是和开海有关的事情,要么就是登莱打造水师舰队和垄断对辽南对日对朝贸易航线,要么就是银庄一事。
“王爷客气了,紫英今日拜会王爷,也是希望王爷今后能多指教紫英,紫英年轻,对朝中之事了解不多,万一有什么考虑不周之处,也好请王爷多提点。”
忠顺王微微颔首,不愧是齐永泰、乔应甲和官应震教出来的好弟子,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关键在于人家态度还很端正,主动上门来,而且言语中也给了自己足够的面子。
以往那些状元榜眼探花出身的文臣,有哪一个会在自己这等皇室宗亲面前低眉顺眼?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恨不能以蔑视天家宗亲来显示他的气节。
这也让忠顺亲王越发对此子看好,难怪皇兄对此子赞不绝口。
“紫英你也太客气了,你是文臣,孤是宗室,按照大周惯例,孤是不能过问政务的,如何能提点你?齐公和乔公一个贵为阁老,一个身为左副都御史,对了,官公也将出任户部右侍郎吧?你这几位师尊个个都是文臣大儒,也是国之栋梁,你该向他们多请教才对。”
虽然很喜欢听冯紫英所言,但是忠顺王还是明白朝中事务规矩,言语中半点不敢僭越。
“王爷所言甚是,但是王爷在朝中声誉颇佳,而且也贵为宗亲之首,从宗亲角度向皇上私人谏言,紫英想也是无人能说什么的。”
冯紫英心中冷笑,谁不知道你是永隆帝的另一只眼和手?
永隆帝对付义忠亲王主要就是靠这一位来出手,否则以皇帝的名义和义忠亲王来较劲儿,那就很容易授人以柄了。
捋须微笑,忠顺王一副心情大好模样,不过究竟心中如何着想,却无人能知。
冯紫英自然也不会因为自己随便忽悠几句话就能让对方对自己信任有加了,能被永隆帝倚为臂助的,除了他的身份外,恐怕更多地还是他自身的本事了。
“紫英,听闻你江南一行,所见所闻感触甚多,昨日孤进宫和皇兄说起江南和辽东之事,皇兄甚为忧虑,寝食不安,孤也听到朝中传言说着辽东——登莱乃至通往朝鲜、日本航运贸易要重开,甚至都要掌握在我们大周手中,不知道可有什么方略?”
言辞你来我往一番,忠顺王已经确定眼前此人虽然年轻,却不可轻侮,而且其有齐永泰、乔应甲和官应震这些人作后盾,加之现在又和王子腾、牛继宗这帮人有了利益瓜葛,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再去遮遮掩掩,他也相信对方是个聪明人,明白自己的意图。
第九十二章 利诱和反利诱
有些无礼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对方,冯紫英没有多余话,径直道:“王爷,您这是替陛下问,还是替自己问?”
“哦?”忠顺王一怔之后来了兴趣,“替皇兄问又如何,替我自己问又如何?”
“替皇上问的话,那之前我便禀告过皇上了,如何做,用什么方略,还得要看皇上。如果是王爷替自己问,那也简单,要看王爷想要什么。”
冯紫英越发轻松自在,甚至还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忠顺王狭长的眸子中目光闪烁不定,也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这家伙这一句反问,反而让他不敢轻易启口了。
君选臣,臣择君,这选合作伙伴也是一样。
忠顺王自认为自己有资格掺和一手,但是却不认为自己就是唯一的选择对象。
冯紫英现在如日中天,想要掺和进来的人多如牛毛,连皇兄都还在考虑该以什么样一种方式参与进去。
不是说皇兄没资格,而是皇兄需要顾虑的问题太多。
同样,忠顺王有想法,但也有顾虑。
他现在很得皇兄器重,甚至一些重大和隐秘的事务都交给他来参与处理,可是居安思危,忠顺王很清楚皇家之事,天家无恩情,纵然有,也绝对不会延泽到自己身上。
皇兄的身体忠顺王也很清楚,现在看起来还不错,但是内里却体虚内乏,皇兄自己也很清楚,所以现在也是十分注重保养。
一旦皇兄故去,无论是自己哪位皇侄儿接替大位,恐怕都不会再像现在皇兄重视自己那样对自己这一脉这么看重和恩遇了。
再说了,自己十三个儿子,四个女儿,未成年的儿子就还有七个,想到这里忠顺王自己都犯愁,嫡子庶子都是儿子,日后若是自己失势,这日子怎么过?
十三个儿子便是嫡长子能继承家业,那其他十二个儿子呢?
尤其是几个宠妾生下的儿子,现在枕头风便已经吹得呜呜的,成日在耳边聒噪,要求替他们置办些产业下来,否则日后他们难道就真的只能去守着每年宗人府发放的那点儿恩俸喝西北风去?
看看自己那些个堂兄弟们,也就是父皇兄弟们的儿子们,现在有几个还能混得像个人样?不少都是已经沦落卖庄子卖宅子为生了。
每年年末,不少人甚至都要到宗人府或者宫里去哭穷,要求给点儿赏赐,否则便没法过年。
父皇在的时候还算能每年打发点儿,可皇兄即位之后,就再没有这么好的事儿了,多是申饬一番,几两碎银子打发了便是。
这还没有算上天平帝和广元帝,也就是皇祖父、皇曾祖父那一脉下来的远支了,据说已经有不少混到四处打抽丰和帮闲的境地了。
这么些年也有不少仗着都姓张,都是太祖一脉下来的,年头年尾来打抽丰求恩赏的,忠顺王都懒得一见。
要论辈分,有些都能称得上是自己爷字辈了,可吃不起饭的还不是比比皆是。
大周立朝才多少年,还不到百年呢,据说宗人府统计过,从太祖兄弟和叔伯兄弟那一辈开始算起,这开枝散叶的,宗室人口都能过千了,还有不少庶出的,干脆就不承认了,爱怎么怎么,想到这里都令人不寒而栗。
忠顺王管不到别家那么多,但是自己这儿子这么多,他不得不多想一些,也得多替自己儿子考虑一些,总不能自己眼睛一闭,儿子孙子们却沦落到沿街乞讨去吧?
还有他也听出了冯紫英话语中隐藏着一些其他意思,嗯,他暂时还没品出来的意思。
“想要什么?”忠顺王缓缓地咀嚼了一下这个问句,抿了抿嘴才又放下茶杯:“紫英,本王愚钝,还有些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
“王爷,简单,若是单纯求一条财路,那就别去掺和辽东贸易和对朝鲜日本贸易,那里边第一复杂,第二耗时长,免不了还有些波折,紫英替您指一条路,其实您可能也知道,就是银庄,不敢说一本万利,但是却是一个绵延不绝下金蛋的母鸡。”
冯紫英略带轻松的语气让忠顺王心却不争气的猛跳了几下,这不就是自己最渴望的么?
女儿他是顾不上了,顶多陪嫁一笔,选个好人家,哎,也是他知道冯紫英这等文臣是断不可能娶宗室之女耽误前程的,否则哪怕陪嫁再多他也要把这家伙捆上。
十三个儿子,能成器的有几个,忠顺王自己也不知道,他觉得能有个零头都算不错了,其他十个怎么办?这要一闹腾出来,只怕自己还没来得及闭眼睛,就得要搅得乌烟瘴气了。
舔了舔嘴唇,这是忠顺王紧张兴奋激动的习惯,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个习惯挨揍,虽说随着年龄增长,这个习惯动作日渐少见,但是到了这等时候,还是控制不住。
“若是孤不满足于这个呢?孤想听听,除了这下金蛋母鸡之外,孤还可以能干什么,能得到什么?”
这个时候忠顺王的语气已经很严肃郑重了,再无先前的轻松随意,目光更是汇聚在冯紫英脸上。
冯紫英却依然故我,甚至还拈起一块茶果子塞进嘴里,尝了尝。
这有些失礼。
若非特别熟悉或者亲近的朋友,待茶时,一般都只是品茗,如果说地位悬殊或者关系较为疏远的,甚至奉茶都是一个摆设,可冯紫英却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熟客。
但忠顺王却不以为忤,甚至还有些高兴,这说明对方没把他当外人,甚至愿意和他进一步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这是最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