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奴婢可没这么说,都是爷自个儿说的。”鸳鸯摇了摇头,语气却庄重起来,“爷若是看上了晴雯,那是她的造化,若是没有爷替她安排出路,以晴雯那气性,只怕已经病死在那破屋炕头上了,她若是能跟着爷一辈子,那也是她的福分。”
陡然间响起晴雯曾经说过一句话,鸳鸯脸一霎那就红了起来,看得冯紫英也是一呆,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会突然瞬间百媚生。
“没那么夸张,爷不过就是举手之劳,不过鸳鸯,这话就只入你我之耳,莫要再让外人知晓了,否则我再来你们府上,只怕就要不受欢迎了。”冯紫英笑着逗弄这兰心蕙质的丫头,“别人见不着也就罢了,可见不着鸳鸯,爷就太可惜了。”
这话太露骨了,气得鸳鸯忍不住一跺脚,粉颊霞飞,杏眼生波,绣鞋绸面都险些踏破,“爷再这般胡言乱语,奴婢日后就再也不理爷了。再说了,奴婢是什么身份,值当爷惦记?也不怕林姑娘听着日后厌恶奴婢?”
冯紫英正欲大笑在逗弄几句,却见那边有人来了,赶紧收声,“鸳鸯,你可得替爷保守秘密,若是这府里边其他人知道了,那我可就只拿你鸳鸯是问了。”
“爷少用这等话来吓唬奴婢,这府里知晓此事儿的可不止奴婢一个。”鸳鸯一边福了一福道别,一边小声道:“再说了,以爷现在的身份,好像也不会在意这些事儿吧。”
冯紫英狠狠瞪了一眼浅笑离开的鸳鸯,却不知道她所说的这府里还有谁知道这事儿。
不过他也早就料到这种事情要想彻底瞒住本身就很难,估计就算是王夫人知晓,也会装作不知道,免得大家尴尬。
绕了一圈儿才到梨香院,正巧碰见了薛蟠进门。
见到冯紫英到来,薛蟠也是大喜过望,把着冯紫英的胳膊进门。
“文龙今日为何如此高兴?”冯紫英见薛蟠心情很好,恐怕也不仅仅是见到自己这么简单,好奇地问道。
“呵呵,紫英,我母亲前几日与我说了一门亲事,我也去打听过,正好今日偶遇见了一面,很满意,正说回来和母亲回禀,就算是把这桩婚事定了下来。”薛蟠是个莽人,也顾不得那些需要忌讳,对着冯紫英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哦?那可就恭喜了,是京中哪家啊,婶婶说与文龙的,那是王家,还是薛家的世交?”冯紫英大为惊讶。
先前来梨香院时他还在琢磨,如果某一天二房袭爵兼祧的事儿能够落实下来,这薛家如何来办还须得要有一个方略,除了薛姨妈外,这薛蟠也未曾成亲,还有些关碍,没想到这走来就听见了这样的好消息。
“嗯,也算是和我们薛家是世交,原来在金陵就都是皇商出身,不过后来我们一直在南边儿,他们家却来了北边儿,跟着户部一直打交道,最早他们在金陵是做园林树木出身的,在金陵城外也有数十顷桂树,人称桂花夏家,现在也主要是负责园林制作,也替宫中供应花木。”
当冯紫英听到说是做园林花木出身,冯紫英心中就咯噔一声响,难道还是这段孽缘,和《红楼梦》书中无二?
在听到后边说桂花夏家,冯紫英就没有言语了。
看来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这薛蟠和夏金桂终归是要聚首,只是香菱却早已经被薛蟠送与了自己,成为自己的通房丫头,也不知道这段孽缘故事,还会怎么发展下去?
“哦?桂花夏家?”冯紫英下意识的想要阻止这段婚事,“文龙是说你和这桂花夏家女儿已经把亲事定了下来?”
“嗯,前日就定了下来,我又寻人去打听了一下,今儿个有凑巧见了一面,果真如媒人所言那般,我很满意。”薛蟠喜滋滋地道。
冯紫英见此情形就知道难以阻止了,这两家订亲如此大事,估计也是双方家庭都很合适,才会这么爽利就敲定下来了。
这夏金桂的性子据说是连薛蟠都只能俯首帖耳,可见其河东狮吼的厉害程度。
摇了摇头,冯紫英不再多想,这等事情去阻止又有何意义?而且以什么理由?没准儿还会碰一鼻子灰。
至于说日后薛蟠和夏金桂之间的孽缘也许就会因为宝钗和自己的婚事而带来许多变化,谁又能确定这就是孽缘呢?
见到宝钗时,宝钗立即就觉察到了冯紫英心情的不太平静。
“没什呢,就是觉得文龙也订亲了,而且先前你母亲也说希望在明年开春就成亲,嗯,我感觉似乎也在给我压力,我也需要加快进度才行在,否则有点儿对不起妹妹。”冯紫英很随意的把话题拉开。
“不,不是,是不是觉得我哥哥的这桩婚事不太满意?”薛宝钗的敏锐直觉让冯紫英发现自己身边几个关系密切的女子直觉都相当厉害,沈宜修和黛玉是如此,宝钗也是如此。
“也说不上,只是觉得既然你们薛家也是皇商,为何还要和另外一家皇商联姻?寻一个其他官宦人家不好么?”冯紫英摇摇头。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母亲为兄长的婚事操碎了心,也委托姨妈和舅母那边,寻了许多人家,但都没有一个好结果。我兄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稍微打听一下便能知晓,也幸亏这一年来兄长成日里呆在大观楼,性子改了许多,这夏家现在也是家里没有撑得起门面的人,所以才会答应这桩婚事,两家都算是知根知底,所以也就定了下来,而且夏家女儿据说姿容出色,性子也有些男儿气概,我倒是觉得挺合哥哥的性子。”
宝钗依偎在冯紫英身旁,小声说着。
她现在无比盼望着情郎能来梨香院里,哪怕就是这样依偎着小坐一会儿,说说话,便是几日心里都是甜美的。
而若是情郎歇上十天半个月都不来一次,她自己都觉得心情就会变糟糕,甚至连食欲胃口都会变差。
见宝钗温润如玉的面庞上娇红淡抹,身上的幽香萦绕在鼻间,虽然只是这么两张锦凳紧挨着依偎而坐,并无其他逾越,但冯紫英内心也是无比享受这种难得的温存。
是该想办法尽快解决自己二房的问题了,宝钗越是不说,冯紫英内心就越有压力,不过这还缺一个契机来推动,按照他的预测,近期很难有什么机会,恐怕要等到明年观政期满下地方时,看看能不能获得机会。
第七十四章 勾结
缩着脑袋抱着双臂的灰衫男子,时不时的往一边瞅一眼,看着那厮优哉游哉的进了食肆,他才和对面一个裹着一身褐色棉袍的家伙打了一个眼色,那个家伙有些不悦的跺了跺冻得发木的脚,绕到了食肆后边去了。
好半晌棉袍男子才从后边绕了出来,给灰衫男子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后边没有后门。
灰衫男子这才进了食肆。
先开布帘子,扑面而来的热气儿让灰衫男子忍不住精神一振,冻得已经有些失去知觉的脸颊在热气熏烤下有点儿发痒,他忍住没去挠,而是用目光寻找着目标。
食肆堂子不算很大,但是内里却几乎坐满了,还剩下几张散座,只能拼着坐了。
外间没寻找到踪影,灰衫男子也不着急,沿着过道寻了一圈,终于在内间的角落里看到了目标。
看见目标一个人要了酒菜,旁边的仆从在另一桌陪着,灰衫男子也就心里踏实了。
内间他看了,除了一处窗户,不太可能出去,屋里的人基本上没什么可疑的,他便退了出来,给伙伴打了个手势。
二人便在外边靠近门口的一桌要了酒菜,吃将起来。
对于二人来说,一年到头就这么轮番看着,的确有些腻歪了。
上边的要求也很简单,第一不能让对方跑掉,如果失踪,第一时间上报;第二,要观察来和他们接触的人,如果有外人陌生人,那就要立即跟踪发现。
只是这厮成日里喜欢四处招摇,整个京师城中的好去处,都被这家伙给去遍了,弄得他们也是疲惫不堪。
杨可栋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把盯梢的人给安抚住了,他给旁边的仆从使了一个眼色。
仆从收到暗示之后,迅速和身旁另外一个人换了外衣,然后再与杨可栋换了位置,旁边一桌三个人立即补了一个身形相若的人过来。
这个时候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里边火盆烧得正旺,不少人穿衣脱衣,谁也没有注意。
杨可栋这才能抬起目光打量面前这两人。
一个人明显身份更高一些,面颊修长,皮肤白皙,目光锐利,手中捏着一串珠子,但瞟一眼对方的手,就知道那是一双能持刀拿弓的手,看年轻似乎比自己还应该要小几岁,杨可栋有些惊讶。
另外一个人仪态闲适,无论是手上的玉扳指,还是握着的折扇,以及腰间的玉佩,都感觉此人更像是京师城中的一位高门大户士绅。
从几年前自己被父亲主动留在京师城作为人质时,杨可栋就已经练就了一份火眼金睛和随机应变的本事。
大周龙禁尉盯得很紧,自己身边的几个仆从都被龙禁尉认熟了,经常去的几个地方也都被龙禁尉安设有钉子,所以走到哪里都难以摆脱这些人的目光。
所以他不得不越来越扩大自己的活动范围来尽可能寻找一些机会,尤其是在前年父亲又派人进京之后,杨可栋就知道只怕自己父亲已经有了一些打算。
前两日父亲派在京师城中的眼线主动联系了自己,这是很罕见的情形。
杨可栋深知自己作为人质在这里,随时被龙禁尉盯着,而父亲眼线有他们自己的任务,那是在收集大周朝廷对西南方面的各类情报和动向,据说他们干得很不错,大周朝廷内部多的是喜欢金银珠宝的官员,只要持之以恒的去寻找深挖,就没有不能做到的。
正因为如此杨可栋从来不和他们联系,除了他们偶尔主动给自己提供一些情况介绍外,杨可栋更多的还是保持着安静和沉默。
没想到这一次他们居然要求自己与人见面,而且是女真贵酋,据说这是对方的要求。
杨可栋知道如果不是特别紧急或者迫于无奈,父亲在京师中安排的人员是绝不会向自己提出这种要求的,这样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暴露父亲的一些意图。
但对方坚持要求,原因是他们无法在京师城逗留太久。
三个人对视,却都没有言语。
最终还是杨可栋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时间宝贵,二位如果有什么要说的,便请道来。”
“你就是播州宣慰使杨大人的儿子?”代善也在打量这这个面色有些黝黑的男子,貌不惊人,甚至可以说太过寻常,如果走在街上,更像是一个山村农夫。
“正是杨某,尊驾是……”杨可栋已经知晓此人的身份,只是礼节性的核实一下。
“我乃建州左卫努尔哈赤次子爱新觉罗·代善,此番奉父汗之命入京公干,之前听闻播州土司有意联系我们女真,共谋大事,所以此番我也就想和杨兄谋面,想听听杨兄以及令尊的意思。”
代善的话让杨可栋大吃一惊,共谋大事?谁敢这么说?
杨可栋有些冷森地瞥了一眼旁边的那一位牵线者,但是很快又冷静下来,父亲派出来的人都是老到谨慎之人,怎么可能当着外人说这种话?分明就是这厮来诈自己。
“谋大事?谋什么大事?天下大事那也该是皇上和朝中诸公所谋,如何轮得到边荒野人置喙?荒唐,可笑。”杨可栋没客气,一个在东北,一个西南,杨可栋没指望这些女真人能给播州带来什么好处。
没想到这杨可栋如此不客气,代善眼中闪过一抹怒芒。
只不过他也知道对方远在西南万里之外,的确和女真扯不上关系,自己这一次找上门,也就是想要探一探对方的底。
如果对方只是安于现状寻求遥相呼应的口头支持,那么就毫无意义,代善只会转身就走,懒得浪费时间,但如果对方也是有意要和大周掰一掰手腕,那自己这一方倒是可以合作一下。
“杨兄,如果你所谓的大事都只能是一帮猪朋狗友才能谋,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听闻西南流土之争甚是激烈,或许大周现在还腾不出手来过问,但是当大周缓过这段时间,您觉得播州还能当独立王国么?”
既来之则安之,代善也花了一些时间来了解大周西南那边的土司和流官之间的斗争,以及麾下百姓现在的情形,应该说,比代善想象的还要糟糕,就像是一堆干枯的柴火丢在路边,只要稍许有一个火星子丢下,也许就会引发成难以控制的大场面。
如此情况下,代善不信那位播州土司就没有任何想法,而这把自己次子送到京师城中当质子的举动本身就值得可疑,在代善看来,这恰恰是为了让大周朝廷放心的举动,而往往这种举动都是内心有鬼才会如此做作。
“这位兄弟,你说的应该是你们女真才对吧?”杨可栋根本不理会对方的煽动和挑拨,“该担心的你们女真才对,若是大周真的把蒙古人利用起来,你们女真能讨得好去?别以为吞了几个小部落就能耀武扬威了,老虎可能打盹儿,但是一旦醒了,土狗野狼都只能滚一边儿去。”
在京师城这十年质子生涯,其他的不敢说,但是对大周周边局面杨可栋还是相当熟悉了解的。
被杨可栋毫不客气的话气得脸色煞白,代善还真的从未遇到过这般性格刚硬却又丝毫不给自己颜面的家伙,这厮简直就是来故意挑衅的一般。
“呵呵,在我们辽东,我只知道病了的老虎一样只能被狼群给吞噬。”代善也毫不客气的反击。
“那你们就去试试呗。”杨可栋没好气地道。
被这厮顶得说不出话来,代善几乎要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了,还是讷图抢先插话:“杨公子,该试的时候我们肯定会试,但是杨公子就从未考虑过播州日后的结局么?唇亡齿寒这个汉人成语,我相信杨公子肯定是明白的,我们女真和播州相隔虽远,但是我知道播州土司,也就是令尊,肯定不会一直这样受当地官府和汉人士绅的欺压,如果他可以容忍的话,那么下边山民肯定会解除他对播州的统辖权和义务,得寸进尺也是汉人成语,我觉得可以形容你们山区和汉民之间的这种冲突,那我们建州女真和辽东一样,这种情形下,我们觉得我们有必要合作一番。”
杨可栋对这一位的态度略微好一些,因为说这话的人才意味着靠谱,不是夸夸其谈。
“这位兄台,我想我们坐在这里是谈不出一个什么来的,门外还有两个专门负责我的人,你们两位如果不想被龙禁尉盯上的话,最好早点走人。”杨可栋看了一眼早已经怒意满胸的代善,“如果你们真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另寻更稳妥的地方。”
“可是杨公子,我们和你谈的,你能保证……”
没等讷图说完,杨可栋已经四处摆手,“别,我什么都不能保证,就像我若是保证了签了字一样可以不承认,但是我个人认为,如果时机成熟,对你我双方都有利可图的倾向下,没有什么协议盟约,一样可以发挥出莫大作用。”
第七十五章 王见王(上)
代善一行怏怏离开。
他们不想被龙禁尉盯上。
好在大周龙禁尉虽然无孔不入,但是许多人都已经沦为了敷衍了事式的应卯。
只要能够对上访有一个交代,能够糊弄得过去,那么就不是事儿,否则像杨可栋这样的重要人物,如此轻而易举就和来自辽东的外族首领见了面,这放在几十年前大周初建时,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这也更增添了代善一行人的信心,大周虽然对外仍然是张牙舞爪,但是内里却已经是疲惫虚弱不堪了,他们内部机构的运行完全是一种惯性和形式,单单从今日与西南土司的见面就能略窥一斑。
这样一个耄耋老矣的王朝正该是女真的机会,想到这里代善一行人都忍不住精神振奋。
不过代善和讷图倒是已经明确了一点,那就是播州这一帮西南土司绝对是不甘蛰伏之辈,他们绝对有着某些想法和计划,这就是他们此次见面最大的收获。
杨可栋表现得很谨慎,看似滴水不漏,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越是谨慎就说明对方所谋乃大。
对方是甚至都没有答应,但其实却又是留下了无尽的合作余地,什么都可以谈,或许时间上会是一个持续的过程,但对建州女真来说这恰恰是好是。
代善很清楚和大周的较量才刚刚开始,甚至连开始都还不算,只是一个前期的准备过程,这会是一个持续十年二十年的过程,但建州女真有这个耐性和精力,只要持续不断的撕咬,大周终究是难以在辽东坚持下去的,他们唯一的解决就是退回到关内去,边墙以外都该属于女真和臣服于女真的蒙古。
只要能够给大周造成麻烦的势力,建州女真都不吝联络一番,就像讷图所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现在看来,这一杆子打出去,对方虽然没明确回应,但是流露出来的意思却是意味深长。
对方也是要看建州女真这边的动静,只有建州女真表现出更强大的实力,表现出对大周更大的威胁,或许这帮西南土司才会乐意和建州女真合作。
回到三条胡同,代善便毫不客气地道:“讷图,播州这边你要抓紧时间联系,但我等不及了,我有父汗授意,你只管谈,什么要求都可以先答应下来再说。”
讷图点头。
“另外不能只局限于这帮西南土司,他们离我们毕竟太远了,就算是起事,我估计短时间内都波及不到北地,所以我们还要另外寻找机会。”代善此时已经展现出决断,“大周新上任的这位蓟辽总督在不断地给我们找麻烦,舒尔哈齐,科尔沁人,叶赫部和乌拉部,这厮简直是无孔不入,有些明着来,有些暗着来,弄得大汗很是心焦,我们必须要还以颜色。”
“二爷,您的意思是白莲教?”讷图立即明白了代善的意思,“那有没有一个时间范围?”
代善沉吟了一阵,“乌拉部的事情,不能拖太久,若是让布占泰他们缓过气来,要想在拿下乌拉部,就难了,我有些担心,大周似乎正在开始改变李成梁时代的一些做法,大汗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已经再度派人去和科尔沁部联姻,并且向察哈尔人施压,看看能不能有效果,但你们这边也得要有所动作,西南土司缓不济急,恐怕短时间内用不上,所以白莲教应该是最合适的。”
讷图默默点头,思考了一阵之后才道:“二爷,白莲教我们也是这几年才开始逐渐接触的,但这帮人太散乱了,里边乱七八糟的,什么东大乘教,闻香教,每个府县都有自己一帮体系,要串联起来难度比较大,关键是我们没法参与其中,得靠他们自己,……”
“那就扶持支持力量最强大一支,不管事银钱还是其他,尽快让他们强大起来,……”代善没有半丝犹豫,“我这里带来了一些皮货、金砂和药材,你自己处理,一定要把这些东西用在刀刃上,嗯,父汗的意思是最好明年到后年,我们就要彻底解决掉乌拉部,如果能够让大周这京畿一带乱起来,迫使辽东蓟镇这一线顾首不顾尾,那就最好不过了。”
讷图点点头,“明白。”
“至于这冯家,……”代善迟疑了一下,“现在还看不出其他端倪来,倒是这个冯唐之子很有些一飞冲天的感觉啊,居然搞出来一个什么开海之略,讷图你觉得这是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能搞得出来的么?我觉得不可想象,会不会是他的那些老师假借他的名义弄出来的?不是说他们内部反对声也很大,或许他们就故意让这个年轻人顶在前面去替他们遮掩呢?”
讷图对这方面了解不多,但是也觉得这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在大周朝廷卷起这么大风波有些不可思议,但这和建州女真关系不大,所以没太关注。
“二爷,这暂时和我们关系不大,不过这个冯铿,你觉得需要……”讷图也有些不解。
代善犹豫了一阵才摇摇头,“算了,一个文官,兴许本来就是推出来的一个傀儡,那冯唐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儿子就不当蓟辽总督了吧?只是没想到这开海之略居然让大周一下子收获了几百万两银子,这大周是真富庶啊。”
代善忍不住咂了咂嘴。
“嗯,我们的精力还是要放在正事儿上,二爷,朝鲜和日本那边……”
讷图的话让代善摇摇头,满脸不甘,“朝鲜那边首鼠两端,不过也还是有一些进展,日本那边,他们那位将军真的像一只老乌龟,一味推诿,或许要等到我们有所动作之后才会来趁火打劫吧。”
……
马车悄然停在了大护国寺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