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有了香菱的一句话,整个屋里的气氛似乎一下子都舒缓了许多。
金钏儿也有些抹不开面子,先前还有些不买平儿的面子,和莺儿斗气,这会子骤然间被香菱揭开自己如何期盼平儿她们的到来,怪尴尬的,找了个借口说要去看看大爷和大老爷那边花厅里有否需要什么,下炕出去了。
平儿、紫鹃和莺儿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紫鹃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平儿和莺儿也是忍俊不禁,掩着嘴笑了起来。
后知后觉的香菱这才若有所悟,“平儿姐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金钏儿这是怎么了?”
平儿忍不住捏了一把香菱娇憨可爱的面颊,“你没说错话,只不过说了实话,让金钏儿露馅儿了,没事儿,这丫头,煮熟的鸭子——嘴硬!……”
金钏儿不在,这屋里的气氛就轻松了许多,香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性子,也没什么心机,大家都喜欢,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香菱,冯大爷受了伤没有大碍吧?”只看到冯紫英活动了肩膀,究竟没有见到伤口,紫鹃心里也还有些不踏实。
“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是隔日换一下伤口,尤三姨娘每日替爷揉捏肩部筋络,说是防止筋脉受到影响,恢复挺快,听尤三姨娘说最多还有半个月就能痊愈,肯定影响不到和宝姑娘她们成亲的大事儿。”香菱老老实实地道。
这紫鹃关心冯大爷伤势,香菱这丫头却去说不影响和宝钗的婚事,这不是膈应人么?
平儿忍不住扶额,这丫头还真的是呆啊,也幸亏是香菱,大家都知道她,换个金钏儿来说这话,只怕紫鹃就觉得是有针对性,要翻脸了。
连莺儿都忍不住去看了一眼紫鹃,怕紫鹃上火,不过紫鹃却明白,香菱就是这样的性子,瞟了一眼香菱:“香菱,我不是莺儿,你要说这话,去和莺儿说。”
香菱忍不住吐了一下舌头,意识到自己好像又犯错了,倒是莺儿一把搂住她,“放心吧,姑娘嫁过来,你就回这边来,姑娘可想你了,平日里老是提到你,说你的好,说我的不是,我都嫉妒了。”
“得了,你们俩就别在那里表现你们的姊妹情了,知道你们都盼着早点儿进冯大爷屋里呢。”平儿笑着打趣,“人家香菱早就是过来人了,莺儿你到时候还得要叫一声姐姐,好好请教一下香菱,你这性子,以前不是一家人,冯大爷可能不在意,但是进了他家门,再要不懂,触犯了这冯家规矩,还得要吃不少亏呢。”
平儿的一句调笑话,倒是把香菱和莺儿都弄得脸红了起来。
香菱以为平儿是在说自己被爷梳拢过了的事情,而莺儿也以为平儿要让自己向香菱学着如何当通房丫头。
想到二位太太都在和二位姑娘说些出嫁洞房之夜的私密事儿,还有婆子来和专门教授自己如何帮着二位姑娘的一些不能传入二人耳的话语,莺儿就觉得全身都有些发烫,平儿这个“过来人”才敢这般放肆说这种不知羞的话。
第一百五十章 东哥雄心万丈,尤三一语中的
尤三姐倏地收剑回荡,矫健的身形在空中一个精妙无比的飞燕回翔,剑光堆砌起重重叠叠的光山影海,凶猛无比地向下方傲然屹立的女子倾泻而下。
布喜娅玛拉面对对方倾力一击也不敢小觑,右腿微微后撤,摆出一记守御式,手中乌兹钢锤炼出来的乌金弯刀猛然由后向前奋力挥出,赫然出声:“呔!”
狂暴无匹的刀浪几乎要把天地劈开来,雄劲的刀气刹那间就把汹涌而来的光球击得粉碎,尤三姐只觉得整个虎口和胳膊都是震得发麻,腰肋发胀,原本急坠的身形陡然间又借势重新飞腾而起,长剑被荡开来,“嗡”的一声,发出急剧的鸣响。
虽然是数九寒天,但是汗渍已经把尤三姐胸前衣衫打湿了一大团,但是却不像以往那般起伏跌宕。
由于双峰过于饱满,单纯用丝绸抹胸已经很难固定住,所以尤三姐专门定做了两条用鲨鱼皮硝制过后的胸托,从腋下肋间穿过在沿着胸下形成一个半圆弧形的包裹,能够恰到好处的讲那对傲岸屹立的累赘给包裹住,既能避免在高速运动中影响自己的动作,又能起到一些一些遮护效果。
这也是尤三姐从秋水剑派秋琴心那里听闻的,秋琴心称像太湖和鄱阳湖中的一些女水匪便用海中鲨鱼皮制作水靠,贴身而穿,不但便于在水中潜行,更能保护身体,那鲨鱼皮水靠能够定制。
尤三姐便灵机一动,觉得正好可以适合自己,定制两副这等胸托,也好方便日后自己随侍相公身畔遭遇袭击时能不受影响的搏杀。
冯紫英都看过尤三姐找人订制回来的胸托,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已经有些接近于现代的女性文胸了,只不过这种胸托是类似于运动背心一样结构,通过硝制鱼皮然后加上肩带和系扣,看上去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
尤其是这乌黑色的胸托穿在那尤三姐一身堆雪砌玉般的身子上,黑的更黑,白的更白,格外惑人,连尤三姐都没有料到这本来是用来方便和遮护的胸托居然还能有这般诱惑效果,弄得那一晚冯紫英在尤三姐身上还多折腾了两回,以至于尤二姐知晓之后都要让尤三姐去帮着多订制两副给自己用。
布喜娅玛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讶异,不过她和尤三姐还不算很熟,也知道尤三姐是冯紫英的小妾,自然不会去问这等私密问题,她是外边直接穿着护胸甲胄,所以不虞其他。
横刀而立,布喜娅玛拉身子也被尤三姐这凌厉的一击逼退一步,点点头:“三姨娘,你这一剑比一月前有些长进了,不过还是缺了点儿东西。”
“哦?缺了什么?”尤三姐也收剑回掣,送剑回鞘,讶声问道,她觉得自己这一剑已经发挥得足够完美了,没想到对方仍然不满意。
“缺了点儿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气势。”布喜娅玛拉沉静地道:“战场上两军对垒,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抱定必死的信心,才能发挥出最强的气势,才能真正做到一击必杀!”
尤三姐一愣,想了一想,摇了摇头,脸上倒也没有太多失望,“东哥,你说的或许有些道理,不过我现在好像的确难以做到。”
“也是,你是同知大人的侍妾,倒也不必为此而搏命。”布喜娅玛拉也能理解。
“倒不是这个意思,若是相公性命受到威胁,那我自然是要殊死一搏的,这需要特定的环境下,你我切磋,我却达不到那种意境,或许你这是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气势,我的确比不上。”
尤三姐坦然摇头。
布喜娅玛拉微微颌首,尤三姐所言也在理,自己这也是早草原上和建州女真,和科尔沁人,甚至和内喀尔喀人之间搏杀锤炼出来的,不是这中原江湖绿林那等寻常交手切磋能比的。
因为两个人对于汉人来说都算是异族,加之有沽河渡口遇袭两人联手应对的经历,又都喜好武技,布喜娅玛拉和尤三姐之间的关系也走近了不少,但由于尤三姐是冯紫英侍妾身份,所以二人又还没有达到可以相互交心的闺蜜状态。
“今儿个就练到这里吧。”布喜娅玛拉看了一下天时,“估计冯大人应该回家了吧?”
尤三姐仔细地察看了一下布喜娅玛拉的神色,笑了起来,“东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找大人?平素里你可不是这般心神不宁的,你也不是那种吞吞吐吐的性子,我若是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
布喜娅玛拉没想到还真被尤三姐看出来了,平素这丫头也是大大咧咧地,除了在跟随冯紫英护卫时仔细谨慎,其他事情她是不怎么过问的。
“嗯,听说朝廷兵部左侍郎柴大人来了永平府,冯大人还陪他去了榆关港视察,我想面见柴大人一面。”布喜娅玛拉平静地道。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大人说?”尤三姐不太明白这里边的门道,扬眉问道。
布喜娅玛拉迟疑了一下,“柴大人是朝廷兵部仅次于尚书的官员,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即便是见到了,若是没有人从中说和,我说的,他也不会理睬,也不会信。”
“不能通过大人转达么?”尤三姐意识到这里边恐怕还是有些什么自己不知晓的内情,不敢随便应答了。
“我不知道我和冯大人说了,冯大人会不会转达给柴大人。”布喜娅玛拉看着对方那双灰蓝澄净的眼眸,踟躇了一阵,才缓缓道。
尤三姐脸色一沉:“既然如此,那你也不必和我说了。”
布喜娅玛拉并不在意,而是很坦率地道:“三姨娘,不是我对冯大人人品有什么怀疑,而是这关系到我们海西女真利益,而冯大人作为大周官员,他肯定只会从大周利益来考虑问题,他不肯转达肯定也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才不想让他作难,更希望直接和柴大人面谈。”
布喜娅玛拉的心性尤三姐还是比较信得过的,沉默了一下,她这才迟疑着道:“那东哥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你能不能帮我给柴大人带一句话,就说海西女真愿世代为大周守护边陲,但请大周能倾力支持海西女真向北整合东海女真。”一咬牙,布喜娅玛拉沉声道。
尤三姐一听就有些怵了,这显然超出了她的判断和认知。
布喜娅玛拉所在的叶赫部属于海西女真她是知晓的,建州女真是大周的大敌她也知道,但是东海女真是什么她就不知道了,更不清楚布喜娅玛拉要求大周支持海西女真向北整合东海女真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自家相公可能不会赞同而不愿意告知朝廷来的这位侍郎大人。
见尤三姐面带犹豫之色,布喜娅玛拉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这种军国重事,别说尤三姐一个侍妾,就算是冯紫英也需要仔细斟酌,之所以布喜娅玛拉想要绕过冯紫英而去直接和柴恪面谈,就是不确定冯紫英以及担任蓟辽总督兼辽东镇总兵的冯唐会对此有什么看法。
冯紫英之父冯唐是蓟辽总督兼辽东镇总兵,大周朝廷交给他的任务也许就是防范建州女真,守好辽东,并没有要求他开疆拓土,当然大周现在也没有那个实力,面对建州女真能维系住局面就算不错了,而且冯唐年纪也不小了,布喜娅玛拉也不认为冯唐还有多少雄心壮志。
这种情形下,布喜娅玛拉担心冯氏父子对叶赫部乃至海西女真的态度更多地还是消耗和利用,用包括海西女真和内喀尔喀人这样的草原诸部来消耗察哈尔人、建州女真乃至科尔沁人,他们不会希望任何一个草原诸部太过强大,就像现在的建州女真和察哈尔人,所以他们现在会扶持海西女真和内喀尔喀人,但在策略上会显得更加保守,这恰恰是布喜娅玛拉所担心的。
德尔格勒已经率领三千甲骑北返了,但是从叔叔金台吉和兄长布扬古那边传来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
建州女真对东海女真那些野人的拉拢力度很大,据说建州女真从朝鲜那边索要到很多物资,甚至可能还有日本也在为建州女真提供支持,所以努尔哈赤在收买拉拢东海女真诸部时显得格外大方,这极大的刺激了东海女真投向建州女真的兴趣,而相比之下对于叶赫部抛出的绣球,东海女真诸部就显得兴趣乏乏了。
“东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大人,但是我觉得恐怕你还是直接向大人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更好,以我对大人的心性了解,若是他不赞同的事儿,必定有理由,而且他的判断往往都是正确的。”尤三姐话语里充满了对冯紫英的信赖,“你看看从他和你们叶赫人认识之后开始,哪一件事情不在他预料之中?我不认为东哥你的智谋韬略能够比大人更强。”
第一百五十一章 黛玉绣画抒心意,紫鹃挚情藏幽谷
尤三姐坦率质朴的话语击中了布喜娅玛拉的要害,也让布喜娅玛拉陷入了自我怀疑。
毫无疑问,在布喜娅玛拉印象中,冯紫英的高瞻远瞩和深谋远虑是她所接触甚至是了解到的所有人中前所未有的,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对辽东局面的分析判断,果断扶持包括叶赫部在内的海西女真,将乌拉部强行并入叶赫部,同时大胆的推动与内喀尔喀人交往甚至合作结盟,在布喜娅玛拉看来,这几乎是连蓟辽总督都未必敢做出的决定,却被冯紫英一力促成,其魄力和能里都大大的出乎了布喜娅玛拉的预料。
至于冯紫英在大周内部的一些举措,比如开海之略,她反而领会不深,但她也知道似乎这个开海之略在大周内部引起的震荡远胜于其在军事上的一些布局谋划。
尤其是在对内喀尔喀人这一战中,先示之以威,然后在结之以恩,又打又拉,硬生生让宰赛这个草原上的一代枭雄乖乖地按照冯紫英的套路入彀,放弃了跟随林丹巴图尔的攻略计划,转而与大周结盟了。
这个巨大转变甚至震动了自己叔父和兄长,因为内喀尔喀人的态度转变直接关系到整个东蒙古草原上各方势力消涨,也才让布喜娅玛拉萌生了叶赫部被边缘化的担心,也才希望叶赫部不再局限于现有的固守态势,而要寻机主动出击壮大自身。
“再说了,你想见绕过大人去见那位柴大人,可曾想过那位柴大人与大人的关系究竟如何?如果那位柴大人和大人关系密切,就算是你真的见到了那位柴大人,又焉能保证那位柴大人不会把东哥所言告知大人?到那时候不是反而让你和大人关系交恶,甚至影响到你们叶赫部与大周的关系?”
尤三姐的观点很质朴简单,并没有什么花巧,但是越是这等简单的意见,却是直击人心,让布喜娅玛拉意识到自己想要绕过冯紫英的做法弄不好就是弄巧成拙,聪明反被聪明误。
布喜娅玛拉手指在乌金弯刀刀刃上轻轻摩挲着,似乎在掂量着尤三姐话语,尤三姐也不催促,自顾自地收剑入鞘,胸前汗津津的感觉不好受,她需要尽快回去洗个热水澡,今儿个二姐身子不方便,只能是她侍寝。
说来也是委屈,二姐儿成日盼着月事不来,结果每次都是准点儿到,让二姐儿每次都懊恼遗憾不已,眼见得下个月薛家姐妹就要嫁过来了,二姐儿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不指望能在薛家姐妹嫁进来之前怀上了,只能寄希望于薛家姐妹嫁过来之后莫要独宠内闱,让爷不过来就行。
收拾停当,尤三姐正欲举步,却听得后边布喜娅玛拉声音传来:“三姨娘,那你帮我给大人带个话,我希望能够面见兵部柴大人,同时也请大人在场,一并向他们二位禀告我们海西女真面临的难题和对辽东局势的一些想法。”
“嗯,估计只有后日了,今日京师城那边来了不少客人,估计明日大人都会比较忙碌,另外柴大人那边也要检查军务。”
……
“这是姑娘带给大爷的。”紫鹃把黛玉亲手绣制的荷包交给冯紫英,冯紫英珍而重之的接过,仔细查看了一番,不无感慨地道:“也难为林妹妹了,怕是辛苦了许久才做成的吧?”
“嗯,大爷也知道姑娘心灵手巧却不在这女红上,嗯,这是姑娘绣的汗巾,是姑娘做的诗,四姑娘做的画,然后姑娘又照着四姑娘的画绣出来的,……”紫鹃手里捧着一尺白绢。
“四妹妹的画,林妹妹绣的?”冯紫英吃了一惊,据他所知惜春的画的确颇有造诣,但是却鲜有人见,这丫头性子有些冷,和妙玉有些相似,虽然和他也见过多次面,但是并无多少话语,这一番却居然作画给黛玉,黛玉还能就着画绣了一条汗巾,这可太难得了。
“对,这可花了姑娘两个月时间呢。”紫鹃说起就有些心疼,又有些骄傲,“爷是知晓姑娘性子的,她要自家绣,便不肯让人帮忙,夜里灯下绣,奴婢都深怕姑娘把眼睛给看坏了,……”
冯紫英忍不住意动,接过汗巾,雪白的绫锦上好一幅美人图!
“这是红拂?”冯紫英讶然,之见一个箭袖劲装的女子身披一袭鲜红的披风,飞身在空中,一条软鞭劲舞,“长揖雄谈态自殊,美人巨眼识穷途。尸居余气杨公幕,焉得羁縻女丈夫。这是林妹妹做的诗?”
“嗯,画是四姑娘根据姑娘所做的这首诗而画的,然后姑娘又照着四姑娘的画绣出来,可花了姑娘许多心思,手指都扎破了好几回,……”
说起来紫鹃都觉得难得,黛玉自小就不精女红,这一次却能煞费苦心的绣出这样一件绣品来,虽说和自己比大有不如,更别说和晴雯这等巧手比了,但是这番心意却是其他人无法相比的。
“没想到林妹妹还自比红拂,要不什么时候我让三姐儿教林妹妹几手防身功夫?”冯紫英忍不住慨叹,“我倒是不指望妹妹其他,就希望妹妹身子能够习练一番之后康健许多,平平安安,莫要生病就好,紫鹃,这么久妹妹一直在习练我所教授的方法吧?可不能半途而废,也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你可要监督好。”
“大爷放心,奴婢一直监督着呢,不过姑娘习练这么久,的确身子骨要好了许多,所以姑娘也愿意坚持了。”说起这事儿紫鹃也挺高兴,起码今冬林黛玉受凉咳嗽的情况几乎没有了,只是还是瘦了一些,这也是紫鹃最担心的。
尤其是对比薛家姐妹,宝姑娘珠圆玉润,宝二姑娘也是体态婀娜,那园子里那些婆子们的话来说,那体格都是善生养的,却都没谁说自家姑娘的身子骨如何,所以这桩事儿都快成了紫鹃的心病了。
“嗯,我这法子可不简单,只要妹妹坚持,那身子骨铁定能把一直改善好转,坚持三五年,保证妹妹就体态轻灵,气血健旺,比谁都健康。”冯紫英这话倒不算是虚言,张师的锻体术的确是对人体大有裨益的,男女都不拘。
听得冯紫英语气十分肯定,紫鹃心里踏实许多,“那就好,奴婢一定监督好姑娘,还有一年多时间姑娘孝期一过,便能嫁入大爷府里,届时大爷也能经常说着姑娘,对大爷的话,姑娘是最能听的了。”
“呵呵,林妹妹的性子可不是我能改变的,她可比谁都有主见,……”冯紫英笑着摇头,话语里却有着一份别人所无法拥有的宠溺,“当然林妹妹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所以咱们只能以理服人,嗯,你家姑娘的我看到了,那紫鹃你的呢?”
一句话就把紫鹃给弄得脸上红霞扑面,一双手在小腹前绞来绞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难道紫鹃没给爷准备?或者说无视爷受伤?”冯紫英看着紫鹃那张俏脸涨得通红,月牙儿眼中溢出的情意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爷,奴婢知道爷受伤之后也很着急,但有姑娘……”紫鹃嗫嚅着,寻找不到更好的话语来解释。
“好了,爷明白,那爷就只问一句,爷遇刺了,受伤了,你担心过没有?”冯紫英含笑看着对方。
紫鹃低垂下头,好一阵后才幽幽地道:“爷对紫娟的好,奴婢岂能感受不到?爷遇刺受伤,奴婢又怎么能不感同身受?只是姑娘……”
“紫鹃,爷知道你对林妹妹忠心耿耿,爷也很高兴能见到你和林妹妹这对主仆之间的亲密无间,情同姐妹,爷也真心希望你们之间这段感情能一直维系到我们白头偕老,……”
冯紫英的话里充满了一种奇异的憧憬魔力,让紫鹃眼圈微红之余也是心旌动摇,曾经梦中的幻想能够得到大爷的这般肯定,让她有一种晕晕乎乎的醉梦感,如果自己这一生真的能这样,哪便是人生无憾了。
“爷,……”
见紫鹃哽噎,肩头耸动,冯紫英伸手抚住对方的秀发。
紫鹃悚然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冯紫英摇了摇头,收回手。
这丫头很敏感,而且牵缠在林妹妹和自己之间,稍有过格举动,只会适得其反。
而且说实话,他对紫鹃的感情更多的还是一种怜惜疼爱和欣赏,他的精力也没有那么丰富多彩到对每个丫头都有一番浪漫感情的地步。
只不过他很清楚在这个时代,像紫鹃这样自小跟着黛玉的贴身丫头,基本上不可能有其他出路,最好的出路就是当通房丫头。
这是时代局限和社会风气形成,不是哪一个人或者短时间内能够改变的。
当然,冯紫英清楚自己是受益者,甚至也无意多么主动去推动这方面的变革,他还没圣人到那种地步。
很多事情也只能随着时代变迁,自然就水到渠成。
第一百五十二章 促膝谈心
“怎么,还和我见外起来了?站在门口发愣干啥?还不赶紧进来?”冯紫英斜靠在炕榻上,一脸轻松惬意的笑意,看着进门就有些局促和紧张的平儿。
见紫鹃和莺儿那是在书房,但是见平儿就没有那么拘束了。
他这个外院儿除了书房外,也还有一间紧邻着书房的休息室,主要是有时候处理公务累了时候,就在这隔壁炕榻上假寐休息一阵,想象事情,又或者直接小睡一会儿。
平儿也没想到冯紫英会最后见她,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充满暧昧气息却又更显亲近的场所,不过这既让她感到喜欢,也有些担心。
喜欢自然是因为冯紫英没把她当外人,便是紫鹃和莺儿日后是铁定要成为他的通房丫头,也还是在书房见,但她却被安排在这里,这种特别对待,足以说明冯紫英的心思和周到。
担心自然是万一这位爷要有什么出格举动,不,实际上已经算不上什么出格举动,连二奶奶都和他有了鱼水之欢,自己这个丫头又算什么,只是在这里,在这个时间点上,就显得不太合适罢了。
贝齿轻咬,平儿妩媚地白了对方一眼,还是姗姗而入。
却见这休息室里,除了一升炕榻之外,就在对面是两张黄花梨木的官帽椅,石青色的垫褥整洁干净,枣红色带百合花枝花纹的罽毯铺设在屋里地上,加上地龙烧得热,让整个房间里都温暖如春。
这应该是这位爷平素小憩或者见重要客人或者亲近人员的所在,平儿估计着,心里却又微甜,说明这位爷待自己态度也不一般。
“坐哪儿呢?”见平儿想要往官帽椅里坐,冯紫英一瞪眼睛。
平儿一愣,面庞倏地红了起来,忸忸怩怩地歪着身子要坐在炕榻另一头,却被冯紫英手指一勾,乖乖地做到了冯紫英身边。
探手勾住平儿丰腴的腰肢,这丫头应该算是这个时代微胖型姑娘的典型,面如满月,脸型和贾元春有些相似,但是眼睛却是那等杏核眼,和贾元春的丹凤眼截然不同,臀圆胸挺,腿长颈直,很符合冯紫英的审美观。
鼻间传来单单的香气,冯紫英深吸了一口,感觉到身旁丽人身子有些发僵,心里也好笑,“怎么,咱们都肌肤相亲好几回了,还这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