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第三十八章 该来的始终要来(4)
齐永泰脸色稍霁。
他虽然是阁老,但是也清楚如果冯紫英私下和武将违规接触,一旦被都察院御史们弹劾攻讦,就算是保得下来,只怕也会引起轩然大波。
更为麻烦的可能会引起皇上的疑虑。
所以他从不和武人接触,都是公事上公文往来,要不就是宰相公廨里堂而皇之议事商谈,从不授人以柄。
他只想到沈有容是登莱水师提督,却忽略了登莱水师其实得到了兵部授权,要见兼顾辽东和北直这边的沿海防务,所以他到大沽检查军务说得过去,而天津卫——直沽一线以卫河划界,也算是顺天府地盘,冯紫英视察沿河情况,也没问题,那碰上见一面就没啥大碍了。
至于说见尤世禄反而好说,顺天府和蓟镇本来同处京畿,兵备往来本来就多,商谈事务没有问题。
齐永泰对自己这个弟子很看重。
他自己两子读书都不成器,一个只考中了举人之后,三次春闱都未中,而且本身也无甚才能,现在不过是在中书科当一个闲散的中书舍人,另外一个干脆就只能等恩荫了。
所以对冯紫英的出格举动他也是格外警惕,深怕影响了冯紫英未来的前途。
他也知道冯紫英是个有才能的,但是却更担心揠苗助长,引发冯紫英急于事功的心态,反而最后会影响耽误冯紫英的发展前途。
“哼,你邀约一见,你好大的口气!”齐永泰脸色虽然好看了一些,但是语气里却仍然是严厉冷峻:“你是顺天府丞,有什么资格邀约登莱水师武将见面?纵然你们有私交,那完全可以书信往来,为何要行这种容易授人以柄之举?”
“齐师,弟子也有苦衷。”冯紫英回了一句,然后才又道:“弟子担心江南有事,漕运断绝,只怕京畿不稳,所以希望一旦出现这种状况,海运能够起到弥补作用。”
“漕运断绝?”齐永泰皱眉。
这不是冯紫英第一次和他谈及这个问题了,义忠亲王的问题,山东南直白莲的问题,江南士绅的不满情绪问题,齐永泰都知道,也的确存在这种可能,但要说漕运断绝,齐永泰却根本不信。
谁敢?
谁又能做得到?
漕运有漕运总兵,沿线都驻扎有漕兵,这支力量名义上是属于漕运总督管辖,巡漕御史监管,但那是日常情况下,一旦有事,那是直属于兵部掌握的军队,随时可以介入漕运。
漕运总兵从来不会和漕运总督与巡漕御史关系和睦,三者相互牵制,这是大周惯例,就是防止三者沆瀣一气,欺上瞒下,导致朝廷难以控制。
“紫英,为师知道你的担心,山东那边,为师已经让刑部加强查访,如你所说,的确白莲有蔓延趋势,但不是这一两年的事情,虽然可虞,但刑部认为三五年还难以成大气候,江南民意我也知道,我也和进卿(叶向高字)、中涵(方从哲字)他们几位说过了,他们好歹是江南士人领袖,江南纵然有些不满情绪,但是也需要顾全大局,当下的情形他们知道轻重,……”
齐永泰还是那套老生常谈,冯紫英听得无比烦闷:“那义忠亲王呢?”
“紫英,如果江南那边不成气候,义忠亲王纵然有心,那也无力。”齐永泰看着对方,“你在担心什么?为师告诉过你,朝廷有安排,一切俱有安排!”
最后一句话齐永泰提高了声调,冯紫英微微意动,吐气开声:“淮扬镇?陈继先?”
齐永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岔开:“总之你不必要太担心,甚至我也知道尤世禄给你带来的消息,有些人在玩火,那就让他去玩,玩火自焚,这句话紫英你应该很清楚才对,真当朝廷是瞎子聋子一无所知?”
见齐永泰不愿意回答有些问题,冯紫英心里若有所悟。
他也知道有些事情的确不该自己打听,齐师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有些规则不能打破。
自己还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主角光环,总觉得自己就该参与到朝中每一件大事情中去,而对永隆帝和内阁诸公将自己排斥在外的情形很不满意,尤其是齐永泰还是自己恩师,乔应甲是自己举主的情况下,更是觉得自己才是这一局棋局中的主角。
但现在反过头来好生思考一下,自己不过入仕才区区几年,已经比人家那些一样是进士出身的士人快了起码十年以上,凭什么?
看看杨嗣昌、黄尊素,看看许獬、韩敬这些同科的一家二甲进士们,自己的境遇简直就是逆天了。
能够爬上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是诸般造化和气运集于一身了,再要痴心妄想,只怕就真的会引起很多人的反感了,只怕连齐师他们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有意压一压自己。
只是如果是寻常年份,压一压自己,自己也就认了,但面临这种危若累卵的局面,自己能闭口不言么?
说肯定要说,不说如何逼得出齐永泰刚才透露给自己的这些消息?
“师尊,既然您心里有数,那弟子也就放心了,不过弟子还是要提醒一下,千万不可小觑义忠亲王,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如果真要做点儿什么事情,恐怕他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冯紫英叹了一口气,“另外,顺天府乃至整个北直隶的白莲教活动今年以来特别活跃,弟子很担心,和龙禁尉以及刑部都多次去函,也和刘大人与龙禁尉主事者面谈过,但弟子还是感觉他们不太重视,今年大旱,极有可能引发白莲教趁机作祟,……”
对冯紫英这一点的建议和担心,齐永泰还是接受了,点点头:“嗯,你是顺天府丞,在顺天府境内,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刑部和龙禁尉那边,我会在和季晦(刘一燝字)以及卢嵩交待。”
能说的,能做的,冯紫英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齐永泰留了饭,但冯紫英却食之无味,却不能走,还得要陪着吃完,这才恹恹离开。
一直守候在齐府门外的汪文言和吴耀青二人从冯紫英出门来的脸色就能看得出来只怕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二人也不好深问,只能陪着冯紫英返家。
一直到进冯府大门时,冯紫英才黯然长叹了一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看天命了。”
汪文言和吴耀青面面相觑,怎么一下子大人就这么颓丧了,这可不像冯紫英的性子。
“不过,我们现在自己手里能做的,却半点不能懈怠,我倒是想要看看是不是我杞人忧天,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来扼腕自责,会不会来向我问计。”冯紫英接下来的这两句话才让汪文言和吴耀青莞尔一笑,这才像冯紫英的真实性情,不屈不挠,不达目的誓不休。
回到府里,劳碌几日,这个时代最大的享受也就是在木桶中热水沐浴,美人伺候了。
往日伺候的都是香菱或者莺儿,今日却变了,成了迎春和司棋主仆俩了。
薄巾遮体,欲掩还露,雾气升腾中,两具美轮美奂的胴体,足以释去冯紫英这几日的劳累和遭遇的种种不顺。
拥美入怀,冯紫英把迎春放在自己腿上,上下其手,弄得迎春娇羞不堪,只能死死搂着冯紫英虎项,任由郎君恣意把玩。
旁边咬着丰唇满脸媚态的司棋这是用木瓢舀着热水,有一下没一下的替二人浇着水,免得二人受凉。
换了宝钗宝琴,打死都不会和丫鬟一起伺候沐浴,这等美事也只有迎春肯答应。
有心就在这里把二人就地正法,但是却又怕宝钗宝琴二人耻笑迎春,还是需要给迎春留几分面子,温存一番也就罢了,还有一夜可以尽情欢愉。
“这几日屋里可曾有事儿?二妹妹可回府里边去过?”冯紫英轻轻捻着迎春的耳垂丰肉,随口问道。
迎春早已经说不出话来,还是司棋接上话:“姑娘回去了一趟,大老爷和太太问了一些事儿,除了叮嘱姑娘早些怀孕外,便是问钱银之事,……”
司棋重重地哼了一声,“也是姑娘太老实,老爷太太那些话照奴婢说,根本就懒得听,姑娘都是嫁出门的人了,爷这边该替老爷那边应付的都应付了,还要盘算一些细枝末节,无外乎就是想让姑娘惦记着娘家,在姑娘这里哭穷,也好意思?”
司棋已经完全转换了角色,一心一意替迎春和冯家考虑了,这一点冯紫英倒是很喜欢。
贾赦那性子冯紫英如何不知道,便是骨头也要给你熬出二两油来,何况迎春这样一个在他眼中只怕是“摇钱树”的角色,还能放过?
“行了,赦世伯那边,二妹妹回去,若是有什么要求,只管往我身上推,让赦世伯来找我便是,二妹妹却无须和他们争执。”冯紫英笑了笑,“还有其他事情么?”
“还有就是云姑娘来了一趟,二奶奶和姑娘她们都留了她饭。”司棋说道:“但云姑娘心情不太好,好像是那孙家大郎回京了。”
第三十九章 该来的始终要来(5)
冯紫英吃了一惊。
这个时候回京?
照理说他这个时候不该是在平安州那边整军待发么?
“孙大郎回京了?”冯紫英问了一声,“是要向史家提亲么?”
“早就提过亲了,而且史家也收了聘礼,现在应该是商议什么时候过门儿吧。”
司棋胸前只挂着一个淡蓝丝质肚兜,一边替而让人浇水擦拭身子,一边说着话,乳波摇曳,灿然生姿。
“这么快?”冯紫英不太相信,现在是什么时候,孙绍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要和史湘云谈婚论嫁?
“这就不太清楚了,但是好像孙家大郎去了荣国府一趟,见了大老爷和二老爷,听说还拜见了老祖宗。”
司棋消息很灵通,其外祖父外祖母王善保一家在荣国府里人缘关系虽然比不上林之孝、吴新登,但是好歹也是贾赦邢氏身边人,还是有些人愿意跟着转的。
“哦,老太君也见了他?”冯紫英心中一冷,贾母看样子也是接受了这桩婚事了。
这史家终究还是趋炎附势的,被一时间的光环给蒙蔽了眼睛,当然贾母也没有能力去改变史鼐史鼎的决定,但这个见面却也算是一个认可吧。
“见了,据说还留了饭,老祖宗这是以侄孙女婿的身份在款待孙家大郎了。”司棋冷笑,“就是苦了史大姑娘,那孙家大郎奴婢是见过的,生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据说喝了酒就喜欢鞭笞打下人,稍不顺心连身边人也一样吃挂落,我家姑娘若是嫁过去,那是受不了那般折磨的,便是史大姑娘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冯紫英苦笑,这解救了迎春,难道还真的就把史湘云给推进了火坑?
这可有点儿不符合自己拯救千红万艳的心愿,只是这局面变化得这么急,自己好像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对策来改变这个进程啊。
除非就是孙绍祖进京来是另有所图,冯紫英也相信是另有所图,否则不可能这个微妙关头的时候他一个大同镇副总兵进京了。
若是有机会,自己不妨去见一见,当面试探一下,探探对方的底。
“也别想得那么悲观,许多事情尚未落定之时,就还有变数。”冯紫英淡淡地补了一句。
“爷就是用这种话糊弄史大姑娘的吧?”司棋笑着道:“所以史大姑娘才来府里,想从爷这里探个实话,奴婢觉得史大姑娘现在都有些绝望了,就像有个人安慰,哪怕是……”
“糊弄?爷可没糊弄她。”冯紫英摇摇头,却见怀中情意绵绵瞅着自己却一言不发的迎春,“二妹妹说是不是?”
“啊?妾身不知道,不过若是相公能救云妹妹一把,妾身想就是云妹妹也愿意给相公做妾吧?”迎春答非所问的应了一句。
迎春这一句话不但把冯紫英弄得有些一愣,连司棋都忍不住叫了起来:“姑娘说得这是什么话?史大姑娘的婚事大爷不过是好心安慰一番罢了,这等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爷如何能插手?再说了,姑娘逃过这一劫,那也是大爷和大老爷说好了,可史大姑娘那边是两个叔父,大爷和他们可没交情,怎么去干涉?而且现在孙家都下了聘礼,史家也接了聘礼,这就等着商量好日子过门了,哪里还来得及?”
“司棋你也莫要气恼,我是这样想的,先前听闻老爷要把妾身许给孙家,妾身也是万念俱灰,那段煎熬的日子妾身感受太深了,真的,……”迎春情意绵绵的目光一直是落在冯紫英脸上,脸上的神色也是似乎在回忆当初的艰难时光,“妾身能领会此事云妹妹的痛苦煎熬,云妹妹来我这里虽然强忍着泪水,但妾身知道她是强撑着,……”
“若是相公能够帮云丫头一把,避免她落入火坑,妾身想宝琴不也就是退了亲之后嫁给爷的么?云妹妹也可以这样,最起码也远胜过她嫁到孙家去受折磨啊。”
迎春用宝琴来作比喻,倒是让司棋哑口无言。
的确现在孙家和史家订了亲,理论上就等过门儿,可当年宝琴和梅家还订婚多年最终还是不是被梅家悔亲退婚,只要孙家退亲,或者史家悔婚,那史湘云就可以重获自由。
不得不说迎春这丫头是个心善之人,能够将心比心,自己当初倍感煎熬,现在也能体会人家的难处,所以才会希望自己去帮一把,甚至还觉得自己可以像帮她帮宝琴一样,也把史湘云给纳入冯府。
冯紫英对这桩事儿倒还没有对策,但是对迎春的心善却是格外喜欢,“妹妹所言为夫记在心上了,只是此事和宝琴与你的事情还不一样,里边还有些周折需要慢慢来,你们也别担心,虽然孙绍祖回京了,但他要娶云丫头,可能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为夫知道怎么来办。”
这话也只能含含糊糊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说就有些出格露骨了。
迎春对冯紫英是无条件的相信,感觉到情郎看自己目光越发火热,顶在自己翘臀上的东西也是蠢蠢欲动,心里喜欢却又害羞,“相公,我们回房吧,姐姐也说了,今晚让妾身陪你。”
迎春口中的姐姐自然就是宝钗,就目前来看,宝钗和迎春相处得不错,迎春万事不争的性子反而让宝钗对其很是友善,甚至有隐隐超过宝琴的感觉,当然这只是冯紫英的自我感觉。
……
伴随着皇與浩浩荡荡出城向西,标志着秋狝终于到来。
神枢营随行护驾,五军营和神机营留守京师。
贺虎臣被忠惠王抽调到了五军营,作为忠惠王这个新任京营节度使兼五军营大将的主力来进行组建,而杨肇基则在钱国忠的坚决反对下保留了下来,但这也让杨肇基在钱国忠心目中分量大增。
应该说这一轮调整对贺虎臣和杨肇基来说都是好事,一个成功成为五军营的主力一部,而另一个留在了神机营,也成为其中精锐打造。
“老四走了?”义忠亲王背负双手站在窗前,面色凝重。
“走了,我们有人一直跟着,估计这会子已经过了郑村坝了。”汪梓年小心翼翼地道:“仇士本押后,勇士营在前面开路,旗手卫和四卫营伴驾而行,今晚可能要在顺义歇息。”
“子琦,你说老四这是不是在给孤故意设套呢?”义忠亲王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道:“孤就不信他对一切一无所知,卢嵩没跟着老四一起去铁网山,还是坐镇京中,南镇抚司那边动静不小,看样子卢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啊。”
“王爷,这说明皇上的确可能在酝酿着什么,如您所说,也许就是针对我们设了一个套。”楚琦很久肯定地道:“皇上很清楚他的身体肯定很难拖到禄王和恭王成年了,这个时候如果要以绝后患,不出奇招是不行的。”
“他就那么笃定孤就愿意钻这个套啊。”义忠亲王嘴角浮起一抹讥笑,“他倒是算计得准啊。”
“王爷,您现在还能有其他选择,就算是个套,我们也得要钻进去,无外乎就是看如何破解这个套罢了。”楚琦倒是很看得开,“您现在还有得选么?与其在那里疑神疑鬼,随时担心破门而入,直下诏狱,……”
“是啊,孤的年龄也不小了,比起老四还大几岁,只不过孤知道月满则亏,水满则盈,这个时候再不做点儿什么,那日后我自己可能都要骂自己活该了。”义忠亲王慨然叹道:“那就按照计划做吧。”
“王爷放心,皇上固然有算计,我们也不会去白白钻全套,有得就有失,就看谁笑到最后就行。”楚琦阴沉地道:“总归不会让人失望。”
“张骐和苏菱瑶那边怎么说?”义忠亲王脸色也慢慢沉静了下来,语气变得越发淡漠,“孤给了他们最好的机会,替他们把各方面都筹划好了,不会到这个时候他们就软脚了吧?”
“应该不会,苏贵妃可是最急迫的,禄王前日的表现恐怕又给苏贵妃心里点了一把火,顾秉谦和吴道南可是把禄王吹嘘得过甚,而且据说首辅次辅大人也都很欣赏禄王,我就在琢磨皇上把仇士本的神枢营带着断后,是怎么考虑的?”
楚琦慢悠悠地道:“难道皇上打算试探一下仇士本的忠心?”
“子琦,不必在这个问题上多花心思了,老四对仇士本的信任不会因为苏晟度的缘故就动摇,当然勇士营、四卫营和旗手卫突然全数随行,的确有点儿意外,或许老四是不想试探人心吧?”义忠亲王轻轻笑了笑,“但无论他们怎么考虑,我们只管按照我们的计划行动就是,张驰可是早就急不可耐了,我们也该给他一个机会才是,孤这几个侄儿啊,都是人才啊,干其他的不在行,但是玩这些却是比谁都计算得清楚,但这不是坏事儿,是不是?”
说到这里,义忠亲王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四十章 站队伊始(1)
随着御驾一出京师,似乎整个京师城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种感觉连冯紫英都有一种惊悚莫名。
皇上秋狝,带走了四卫营、勇士营和旗手卫这三大贴身护驾的亲兵,再加上押后随行的神枢营,整个京师城里一下子就去掉了二万多人。
看似对京师城百万人之众没太大影响,但是这些人的一走,使得围绕着这两万多人生存的京中民众也一下子消停下来,甚至连这几处驻地旁边的坊市摊贩都顿时安静了许多,这种影响似乎有传导效应,也使得整个京城比往日宁静了不少。
冯紫英原本还想去会一会那孙绍祖,但是人家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
他从天津卫返京的头一日孙绍祖就已经重新回了大同镇平安州那边去了,据说贾赦还专门去送了行,这让冯紫英大感惊诧。
这迎春都嫁了自己了,论理说着贾赦和孙绍祖就该没啥关系了才对,但这贾赦还这么追捧孙绍祖,看样子这二人关系很不一般啊。
抽时间倒是要去信问一问贾琏,这贾赦和孙绍祖之间究竟有什么勾当,他可是跑过几回平安州的。
丢下手中书卷,冯紫英有些烦躁地背负双手来回踱步。
在衙门里他就有些心神不宁,回到家里,这种感觉更甚。
吴道南居然跟着去了铁网山,据说是皇上也要召见面谈,但这直接随行,未免有些出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