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了
也不想想,他们如今的地位,是谁给的。”
李指挥使环抱着双臂脑袋一歪,打量着这位下属,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玩味地道。
“朱氏父子给了你多少财帛?”
此言一出,那名副将直接脸色大变,疯狂摇头不已。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闭嘴!”
李指挥使杀气腾腾地站在军帐之中,一双如刀的利目扫过一干麾下将校。
“我等乃奉巡抚使之命讨伐叛乱谋逆贼寇,尔等倘若与那乱贼勾结。
又或者是让本将知晓尔等胆敢泄露军机,格杀勿论!”
一干将校心中一凛,齐刷刷脑袋摇得一个比一个快。
大家又不傻,朱氏父子是大方没错,但问题是他们父子现如今已然牵扯到了抄家灭族的大罪。
谁他娘的敢说自己跟那朱家父子是一伙的,岂不是自己找死?
只不过,朱家父子到底有没有造反谋逆,大伙也只是听了李指挥使之言,以及那位巡抚使的手令。
实在是证据显得有些单薄,让人不禁有些生疑。
第四百一十章 高璋黄口小儿,污我朱氏父子谋逆!
就在大帐之中,再次恢复安静之际,李指挥使的亲兵闯将了进来,满脸古怪的朝着李指挥使一礼。
“将军,胡知州还有金明局供奉官谭中官有紧急要事特来拜会将军。”
李指挥使不禁面色错愕地反问道。
“……你是说他们就在军营外面?”
看到了亲兵重重地点下了脑袋,李指挥使已然反应过来,原本沉肃的脸庞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很快就收敛起来。
难得啊,大宋扬文抑武,文官的地位可是比武将高出不少。
就像那位杭州知州若是有事要寻自己,自己这位堂堂正五品的指挥使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入城拜见。
不过,自打收到了巡抚使的手令之后,李指挥使自然可以不鸟那位杭州知州。
毕竟现在自己已然在接到手令的那一刻,归属于巡抚使调遣。
只不过,胡知州可是蔡相门下,而那位谭中官则是宫中的大太监,二人可不是一路人,却连袂主动来见自己。
怕是,他们想必也已然知晓了什么消息,这才会如此主动。
“罢了,既然如此,本将就亲自去迎上一迎。”
……
朱勔在焦虑不安中度日如年,亲爹离开之后,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笼罩着朱勔。
自己特地遣人意图让亲爹朱冲回苏州商议大事,结果让亲爹给骂了回来。
朱勔就知道,亲爹当真是老朽了,一心就真想着如此对那位还是个孩子的巡抚使卑躬屈膝。
完全就没有考虑,老朱家,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经营,已然有了可以不遵朝廷号令的实力和根基。
整个苏州,没有他们老朱家点脑袋,哪怕是苏州知州的命令都出不了知州府。
至于那秀州,虽然独立自主性要强点,但是只要自己想,一样也可以做到让秀州知州的命令出不了知州府。
何况自家的田庄数十万亩良田,麾下两三千精锐,还有一帮豢养的打手与江湖豪客。
这些都是朱家的底蕴,更是底气……还有那凭空而出现在同乐园的库房里边的黄袍与天子冠冕。
还有那宁道长的那一卦,已经让朱勔恨不得下一秒就摔杯为号。
可惜,亲爹朱冲尚未有回音,万一亲爹动用钞能力,真的说服了那三个小娃娃转怒为喜。
那自己似乎,好像也没有必要真的要干造反这等一不小心就会抄家灭族的大事。
不过,该做的准备,朱勔也尽量做到了周全,现如今,朱家那三千精锐已然全部进入了苏州城内。
另外,朱家田庄的壮丁,也都已经被拉到了苏州城外待命。
就连朱家在城外的铁匠工坊,此刻也是日夜叮当不已,刀、剑,长矛,正在飞速地储备。
一切就要看亲爹那边到底能够传回什么样的消息,再下决心。
此刻,跟前那苏州花魁妩媚动人的俏脸,充满诱惑力的舞姿,都吸引不了这位心乱如麻的朱大公子的兴致。
可要没点动静在耳朵边响,就会更让朱公子心情烦燥。
此刻一名管事快步跑了过来,凑到了朱勔的耳边小声地禀报道。
“公子,公子,王知州又遣人来请公子过府一叙,您看……”
“不去,告诉他,本公子身体不适,正在静养。回头等身子活泛了,定会登门赔罪。”
听到了公子朱勔这不耐烦的吩咐,这名管事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就要转身离开。
而这个时候,一名风尘扑扑的信使,已然跌跌撞撞地朝着大厅跑了过来……
人未至,那带着哭腔的嗓音已然传入了厅中。一丝不祥的阴云,陡然从朱勔的心中升起。
朱勔脸色发白地站起了身来,目光直勾勾的瞪向了厅门外。
“公子,公子不好了,老爷被那巡抚使给抓起来了。”
此言一出,大厅之中先是死寂了约几眨眼的功夫,旋即就像是被点燃了的火药桶一般直接轰然炸开。
一干脾气暴躁的江湖豪客骂骂咧咧拔刀顿足,叫嚣着要去杀了那个狗官,救回老爷。
脑子嗡嗡作响的朱勔看着那名浑身灰土,狼狈不堪的信使,正是自己亲爹身边的一名心腹。
当即大步来到此人跟前,恶狠狠地一把揪了起来。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这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信使艰难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
“信,那位巡抚使让小人给公子送信。
并告诉小人,倘若三日之内,公子若不自缚于巡抚使帐前,怕是老爷,老爷他就……”
朱勔一把丢开信使,抄起那封书信,手指头有些哆嗦地摊开之后。
看到了书信里边的内容,只一眼,朱勔瞬间老脸涨红,两眼几欲滴血。
书信之中,那位巡抚使颐指气使的态度,还有那嚣张跋扈到极点的表情,仿佛都活脱脱的跃然于纸面之上。
……
朱勔的脑子里边仿佛出现了一个屁帘刚拆还没多久的熊孩子,身上穿着一件紫袍,吸溜着鼻涕,在那里朝着自己指手画脚。
现已查明,你们朱家父子借着那朝廷对你们的信任,狐假虎威,在江南之地作威作福,欺男霸女,强抢民财……
历数种种罪行,总而言之,你们父子作恶多端,甚至还豢养过万私兵,意图谋反。
人证物证俱全,你爹也已经俯首认罪。
现在本官给你半天的时间时限,赶紧自缚其身,滚到无锡码头来磕头请罪。
或许本巡抚使可以考虑,给你们父子留具全尸。如若不然,就等着朝廷大军前来,将你们朱家荡平,举族尽灭。
“无耻,卑鄙,荒唐,简直就是一派胡言,黄口小儿,安敢污蔑某家!”
面色已然由红变紫,由紫变青的朱勔愤怒地咆哮起来。
直接就将这封书信给扯得粉碎,还余怒未消地连跺了好几脚。
此刻厅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眼神直勾勾地打量着这位表情狰狞仿佛疯魔的朱勔。
朱勔血红的眼珠子恶狠狠地扫过厅中的一干门客与心腹亲随,嘶哑地低吼道。
“高璋黄口小儿,污我朱氏父子谋逆!”
“并将我父屈打成招,某要食其肉!寝其皮!”
第四百一十一章 朕正在想他,结果就来了
“啊,这……”
一干朱氏门客与亲随全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咋的?咱们朱公子这才刚刚有那么一丢丢的想法,那位神童状元巡抚使,就已经一盆污水直接劈头盖脸的浇过来了?
这踏马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一干人等纷纷喝骂出声,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此刻,那朱勔眼皮狂跳不已,满且的戾气令人生畏。
“好好好,想我朱氏,对朝廷对官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却不想,天子昏庸无道,任由奸佞祸乱朝纲,更派出这等肆意妄为的黄口小儿来巡抚江南……”
朱勔好歹也有点脑子,此刻,那封来自于高璋的书信,分明就是想要往死里弄自己父子。
这个时候,亲爹已经落入了高璋之手,自己难道还能傻了吧叽的过去送菜,然后安祥地由着别人砍掉自己脑袋不成?
江南有龙,府中有黄袍与天子冠冕,这必定是昭示着一件大事。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朱勔的一番蛊惑之言,很快就激得那些门客与亲随嗷嗷直叫唤。
纷纷捞衣挽袖,恨不得抄起兵器杀个痛快,最好就杀到那东京汴梁去,当个大将军,成日吃吃喝喝,好生快活。
看到气氛已然炒了起来,朱勔不再犹豫,接过了自己的亲随递过来的一柄舶来的倭刀,悬在了腰畔。
“诸位弟兄若是能够与某共患难,日后,某定与诸位弟兄共分天下,同享荣华富贵。”
此言一出,整个同乐园的正厅里边又是一阵鬼哭狼嚎此起彼伏。
随着那朱勔的一道道命令下达,这些亡命之徒,一一兴奋地领命而去。
而朱勔留下了两名心腹,在此镇守,这才抄刀,亲领着五百精锐出了同乐园的大门之后,目光一转,落向了不远处那州府官衙所在。
嘴角扬起,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王知州,某家来也……”
……
东京汴梁,大宋皇宫之中,大宋天子赵佶正慵懒地坐在凉亭中,隔着纱帘,打量着亭外的景致。
亭子里边,摆放着几只铜盆,而在盆里边都盛放着冰块。
那白汽缓缓地升腾起来,让这凉亭中的气温,足足比起亭外低了好几度。
赵佶的身上,就穿着一件宽大而又休闲的道袍,身边还有两名宦官轻扇着凉风。
饶是如此,赵佶仍旧觉得浑身发燥,扫了一眼跟前的案几上摊开的白宣,还有那已经研磨好的墨汁。
唉,天气太过炎热,实在是影响自己搞创作的心情,就连作画的灵感都让气温给热没了,实在是让人太不快活。
打个瞌睡都没办法打,正百无聊赖之际,官家赵佶懒洋洋地看了下左右,目光落在了侍立于身边的杨戬身上。
“今日可有收到小高的信?”
听到了这声询问,杨戬赶紧俯低身形。
“回官家,奴婢也不清楚,要不奴婢去问一问?”
“嗯,去吧,快去快回,那孩子,这都有快三天没给朕来信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真是让人担心啊……”
听到了官家赵佶这话,杨戬默默地点了点头,悄然地退出了凉亭疾步而去。
这踏娘的真是比对亲儿子还要亲,话说回来,小高状元已然离开了东京汴梁这么久。
可问题是那小子直接就将那随行的皇城司干探当成了通信渠道。
两三天就会通过皇城司给官家来信,不是描绘这一路的风土人情,就是他偶尔灵感火花的迸发,用手中的笔绘下的风景。
这让官家相当的满意,每一次收到高璋的来信,都会认真地对高璋寄来的书画作品朝廷详细的点评,然后也通过皇城司的渠道给高璋回信。
这让杨戬颇有些哭笑不得,虽然高璋离开了东京,可是给自己的感觉,他却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