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棒 第232章

作者:晴了

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很有脑子的状元公当真是摸透了官家的心思。

当然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在于,状元公的才情,堪与官家比肩,二人的脑回路能联通。

不然,狂舔官家的人数不胜数,何以官家独宠高璋这位神童状元郎?

一边若有所思,一边疾步而行,这才刚刚出了御花园,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一名宦官捧着一个卷轴正快步行来。

……

官家赵佶正慵懒地呆在凉亭里边,不禁回忆起小高不在的这段时间,给自己寄来的那些书信还有画作。

这孩子,每每欣赏到了绝美的风景,都会搞创作,然后将他的画作寄回来,偶尔还会在上面留下一首应景的小诗。

这样的才情,着实让官家赵佶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而且他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师尊的思念以及对师尊的嘘寒问暖,着实让官家赵佶老怀大慰,恨不得召回高璋,就留在身边。

可是一想到为了小高的前程着想,官家赵佶只能强忍住那样的冲动,由着爱徒到江南去刷政绩和功勋。

想来现如今,那孩子也该进入了两浙路才对,也不知道那江南的气候他是否适应。

正在胡思乱想间,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官家赵佶一抬眼皮,就看到了那满脸喜色的杨戬手中抄着一幅卷轴,撩开了帘子。

……

“官家,奴婢方才刚走没多远,便遇上了人送来了状元公的书信,还有一幅画作。”

“哈,朕正在想他,结果就来了,快拿过来。”

官家赵佶不禁喜动颜色地站起了身来,接过了画作,又看了一眼书信。

“你们几个,快去取挂画的杆子来,朕先看看小高又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书信一打开,高璋那与自己的笔力与功底已然几无二致的瘦金体跃然于纸面之上。

先是照例讲述了他这几日一路南下,终于进抵到了两浙路,另外就是,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精心构思并创作的一副作品终于绘成。

此次让人寄回来,一来是请师尊为自己点评斧正一二;这二来嘛,则是希望师尊能够在这幅画作上留下墨宝,再遣人送回去。

因为这幅画作,他要留在身边,每当思念师尊的时候,就会悬挂起来欣赏……

“???”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一滴充满了艺术家皇帝真挚情感的眼泪

这样的书信内容,直接就把那官家赵佶给整懵逼了都。

你思念为师,为何要欣赏自己的画作,这孩子,也太过腼腆了吧?我可是你师尊,亲如父子的师尊。

难道你想要跟为师要墨宝,甚至是为师的珍藏,难道为师还能拒绝你不成?

就在官家赵佶觉得爱徒这样的行为举止显得过于生份而心生不悦的当口,就听到了身边传来了一声惊呼。

这才从埋头看书信的状态中抬起了头来,看向那业已经被杆子给挑起来的画作。

只一眼,官家赵佶瞬间就愣在了原地,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位发似流泉,目夺星辉的仙尊帝君,正倚着彩云斜坐,他的身后边,隐现天宫的琼楼玉宇。

身后边,一位绝代风华的神女执着宫灯,踩于云端,她的后方,则是无数的神女,或操琴或弄笛或吹萧,舞动于天际约约绰绰,忽隐忽现。

还有一员身上铠甲华贵,威风凛凛的神将,面白无须,双眉紧拢出个川字,面容沉肃。

手持三尖两刃刀,忠心耿耿立于仙尊之畔。

还有一条细犬,它的毛色,它的体型显得那样的优雅,它则伏于仙尊脚边。

目光警惕打量着周围,仿佛随时都会扑出去,嘶咬敢对仙尊不敬者。

而在这幅画作的前方,一位只露出了背影,却一眼就能够让人看出是一位翩翩少年的人物,正虔诚无比地朝着这位仙君叩拜……

……

“这,这居然是奴婢……”杨戬呆愣愣地看着这幅画上那威风凛凛的神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成为艺术家笔下的人物。

重点在于,在这幅画作之中的自己,显得更加的强壮,更加的纯爷们,浑然没有半点娘炮气息。

并且又绘得那样的栩栩如生,与自己完全没有分别,如同在看镜中的另一个自己。

“这是朕,原来,他画的居然是朕……”

官家赵佶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这幅画作中那个最为醒目的仙尊。

那模样,那眼神,还有神态,气度,完全就像是已然成仙得道的自己。

甚至就连自己靠近鬓角处一颗细小的黑痣,也都被绘在画上。

自己身后边那位最醒目,提着宫灯的神女,正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师师姑娘。

还有那忠心耿耿的杨戬被描绘得也活灵活现,更少不了那条现在正坐在凉亭里边吐着舌头的爱犬哮天。

杨戬看到了官家赵佶呆愣愣地打量着这幅画作许久之后,突然又回到了案几处。

抄起了那封书信,然后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书信,仿佛整个人都凝固石化了一般。

这让杨戬不禁有些懵逼,官家这是咋了,难不成这幅在自己眼里如此绝绝子的画作,有什么瑕疵,让官家郁郁不乐?

又或者是那封书信里边,那位情商MAX的状元公高璋,说了什么低情商的话不成?

就在杨戬有些惴惴不安的当口,就看到了官家的眼眶,居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甚至眼中,开始有晶莹闪烁不定。

直接就把杨戬整个人给整不会了,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官家赵佶在看到了这幅爱徒呕心泣血的画作之后,再回过了头来,看向爱徒小高的亲笔书信,感观已然与之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这哪里是他在与为师生份,分明就是这孩子太过孝悌,远在异乡思念为师。

深知无法与为师相见,只能寄情于笔端,将他满腹思念与情感都落于纸上。

这才会有这样一幅不论是构图,还是笔意都那样真挚的画作出现在自己眼前。

所以,小高希望自己能够落笔于这幅画作之上,如此一来,他思念为师之时,既可以看到为师的容颜,又能够欣赏着为师对他的教诲与期盼。

这是何等打动人心之举,这,这才是艺术家之间灵魂沟通的绝妙默契。

“为师懂了……”

此刻,一滴充满了艺术家皇帝真挚情感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滴在了那封书信的信纸上,瞬间,便在那书信之中,晕染出一朵墨菊。

一旁,杨戬两眼夸张地瞪圆到了极致,就那么呆若木鸡的看着,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已经快要宕机了都。

恨不得一个后空翻飞出凉亭,扯上一把野草,再一个前空翻跳回来,蹲在这里卧着草好好冷静冷静。

而此刻,官家赵佶抬手轻拭眼角,连缓好几个深呼吸之后,这才将那翻涌激荡的情绪缓缓收敛起来。

转过了身来,看了一眼那满脸惊诧莫名的杨戬,惴惴不安的一众宦官。

越发地思念起这人世间,唯一的知己,亦是自己衣钵弟子的小高。

杨戬就看到了官家的目光里边透着一股子嫌弃地扫了一眼亭内诸人,又小心翼翼地抽出袖中丝帕将那信纸蘸了蘸。

将书信小心地放入了怀中,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幅高挂起来的画作。

“将这幅画暂且先收起来,走,回书房。”

“啊,是,奴婢遵命。”

……

回到了书房,书房里边也放置了冰盆,但是难耐暑意甚烈,屋子里边并不凉快。

可是此刻,最是厌热的官家赵佶,此刻却就在屋中的书桌前,开始抄笔,对着那幅高璋的画作,开始了临摹。

哪怕是官家一句话也没有说,兴许是觉得这些凡夫俗子,根本就不会明白艺术家那种纯洁而又崇高的思想境界。

但是,作为看着官家赵佶长大的杨戬,从官家之前在那亭内黯然落泪,到现在不顾汗生两颊,犹自在兢兢业业地搞临摹。

足以证明,那位足智多谋,手段花样百出的状元公,怕是又用他那出神入化的伎俩,又再一次深深地打动了官家。

杨戬默默地研磨着墨汁,若有所思地一扭头,就看到了高悬于书房之中的那两副几乎没有什么分别的《少年中国赋》。

又回过了头来,看着官家赵佶那认真到近乎于严肃的表情,还有那小心翼翼临摹的笔。

让杨戬甚至都有些期待,想看看这个时候,有没有不怕死的角色,敢蹦出来攻讦那人在江南的状元公。

不过想来,一直很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状元公,应该还没到蔡京又或者是童贯那种人憎狗嫌的地步……

第四百一十三章 借你这位苏州知州大好头颅一用

王知州铁青着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此刻这位大宋苏州知州,正在絮絮叨叨地嘀咕着什么。

只有那站在他身边的心腹亲随才能够听得清楚,那是蔡相的同乡皆门下的王知州,正在用胡建话疯狂吐槽那朱家父子那对孽畜。

他们朱氏父子,这么些年,能够在苏州地界如此嚣张跋扈,自然也少不了他这位苏州知州的庇护与纵容。

王知州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朱氏父子孝敬得让他十分舒爽。

而这几天,整个苏州城都透着一股子诡异劲头。

这让原本不问政事,只是成日与那吴侬软语的第九房小妾过着新婚燕尔的小日子的王知州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问题是,自己派了人去询问那朱氏父子,却被对方以亲爹出城有事,而朱勔生病的理由给怼了回来。

“混帐东西,他以为他们父子是什么玩意,不过是相爷的一条狗罢了,居然还敢在本官跟前也如此嚣张跋扈。”

“老爷,您还是消消气吧,咱们先等等,兴许那朱公子是真的生了病。”

听到了心腹这话,王知州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名心腹,混帐玩意,看样子平日里也没少收朱家的财帛。

就在这个当口,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喧嚣声,甚至还有哭喊与惨叫声传来。

这下子,王知州不由得脸色大变,赶紧撩起前襟快步赶到了厅门外。

就看到了那原本紧闭的院门被狠狠地撞开,后方涌进来无数抄刀执棒的狰狞壮汉。

簇拥着一位身披铁甲的中年男子,正朝着这边快步行来。

看到了这一幕,王知州的脸色陡然一白,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努力维持着一位堂堂知州的气度与风仪。

“本官还当是谁在此喧哗,原本是贤侄,你为何带这么多人地来,莫不是苏州城内发生了什么变故?可需要老夫援手一二。”

朱勔领着那帮子抄刀执棒的手下大步而行,听到了这位王知州之言,嘴角下意识地一歪,哎哟,这老东西,有意思……

“王知州,实在抱歉,本官收到了消息,那两浙路巡抚使高璋以及两位副使一路南来,行事嚣张跋扈,声名极恶。”

“入了两浙路之后,就开始大肆搜刮民财,家父为免苏州百姓生灵涂炭,特地散尽家财,前往无锡……”

“愿意替苏州百姓扛下所有,以换取巡抚使的怜悯之心。岂不料,他们居然将家父扣押,财帛尽数没收。”

“而且知晓我朱家富庶,更是严刑逼供,逼迫家父承认造反谋逆……”

“啥?谋,谋逆……”

原本还在寻想着怎么回转,想办法将朱勔安抚好的王知州此刻的脸色,已然仿佛被人抹上了一层石灰。

“不错。”朱勔扶着腰间的倭刀,缓缓地朝着王知州走去。

“正所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我朱家世代贤良,却遇上了这样昏庸无道的君王,遣来了这样贪婪无度的奸佞巡抚。”

“天道不公,那朱某,唯有用手中这柄刀,向朝廷,讨回一个公道。”

王知州那张雪白的菊花老脸瞬间破防,两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好在经验老道,顺势下了台阶。

想要握住朱勔扶刀的手,可又怕自己的动作惹来劈头一刀,只能讨好地谄笑道。

“贤侄,你万万不可作此等想法,朝廷一定不会被奸佞蒙蔽太久。”

“何况还有本官,本官乃是蔡相同乡,又出自他的门下。”

“只要你把实情告之本官,本官这就立刻向蔡相上书,加急递往东京汴梁,定可为你伸张正义,替汝父子昭雪……”

“蔡相……”朱勔听到了这个称谓,眼皮一阵狂跳。

目光直勾勾地看向那王知州,王知州迎着那朱勔意味不明的表情和眼神。

还以为对方是不相信,赶紧拍着胸口道。

“你一定要相信老夫,蔡相这个人,最是护短,老夫与你,都是他的门下客。”

“你我有事,他岂能不出手相助?所以只要你能够冷静下来,稳固大局……”

“蔡相最是护短,对吧……”

朱勔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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