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怜之使徒
赶在章面妖发现自己之前，罗德再度穿梭空间，回到了布拉卡达的魔法之城，只是帕丽丝与章面妖的异常，令他心中久久无法忘怀。
第2980章 圣徒之旅
“圣徒艾萨克，我代表命运的主宰，向你传达来自云间的旨意。”
浑身笼罩在暗蓝长袍下，就连面孔也看不清的高阶祭司，恭敬地向着面前神采赫赫的男子行礼道。
高阶祭司面前，艾萨克淡淡点头回礼，从光明之城离开后，他便带着无家可归的女孩萨妮娅，一路回到了埃拉西亚中心，并遇见了传达旨意的高阶祭司。
火焰的沉寂，令整个埃拉西亚陷入一片黑暗，越是临近埃拉西亚首都，天空便显得愈发明亮，从泛着点点星光，到微蒙蒙的透亮，人类对抗这场末日的希望，便存在于天空尽头的云中城内。
“罗尼斯，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
艾萨克出言问道，眼前的高阶祭司与他在光明之城有着一面之缘。罗尼斯从光明之城内带回的发光之法，令埃拉西亚的人们不必再受黑暗的困扰。
“那是一个不幸的消息，内容关于您的教母，义人化身的安道尔天使。”罗尼斯叹了声道。
艾萨克微微一愣，听事情与自己的教母有关，看样子还不是什么好消息，他的心一下就焦急起来，赶忙顺着罗尼斯的话语追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安道尔天使有着命运加护，怎么可能会发生意外？”
罗尼斯只是摇头，似乎也不愿相信自己话语中的内容：“根据圣痕者下达的神谕，安道尔天使已经背弃了命运，转而倒戈成了敌方的一员。安道尔天使素来以虔诚闻名，云中的天使没人愿意相信此事，但事情就是如此。”
“这不可能！”艾萨克发出一声怒吼，“从我自云中苏醒以来，安道尔天使便教导我要保持虔诚，她肃清了我信仰中的杂念，是我最为敬仰的教母，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是那群不义之人对她做了什么，她现在在哪？布拉卡达对吗？我即刻就去找她！”
说罢，怒气冲冲的艾萨克作势便要离开，罗尼斯见状，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我明白你的不解与愤怒，圣痕者自然也早已料到，这份神谕是专程给你下达的，你是接受还是不接受？”罗尼斯缓缓开口道。
艾萨克深吸口气，来自云间圣痕者的神谕，那是身为圣徒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理的事情，最终也只能半跪在地：“我愿意接受圣痕者的神谕。”
罗尼斯从衣袖中掏出一份封装好的羊皮卷，火漆上印着挥舞利爪，张开双翼的狮鹫，那是属于埃拉西亚王的印章。罗尼斯将羊皮卷开启，却见金色的光芒从中映照而出，将罗尼斯的面庞都染得一片金灿，他则是目不斜视的凝望卷轴中的内容：
“安道尔叛出云中城，圣裁天使之位空缺，圣徒艾萨克即日回归云中圣城，继任圣裁天使之位。”
罗尼斯将神谕缓缓念出，脸上的表情也隐隐发生变化。在念出神谕中的内容前，罗尼斯并不知道当中的具体内容，他虽然知道安道尔是艾萨克的教母，也知道艾萨克在安道尔的反叛后一定会为此事鸣不平，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圣痕者竟然选定了圣徒艾萨克，作为下一任圣裁天使。
在所有种类的天使中，圣裁天使都享有极其特殊的地位，综合实力绝不在大天使长之下，那份源于命运的加护，更是能令所有敌人叫苦不迭。
将羊皮卷重新卷起后，罗尼斯深吸口气，那份耀眼的光芒随着羊皮卷的收拢而重归平静，但仍有些许亮光残留在他的眼底，久久没能散去：
“圣裁天使……那可不是什么轻松的职位，历代圣裁天使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圣裁天使路西法，他堕落后成为了地狱的君王，至今仍在为祸世间，圣裁天使安道尔，如今也叛出了云中城。以上便是神谕中的内容，我也只能祝你好运，不要重蹈那些天使的覆辙。”
交代完这番话，罗尼斯便转身离去，艾萨克则呆呆的站在原地，被任命为新一任圣裁天使，他却感受不到半点的喜悦，有的只是对安道尔教母的担心，他相信事情一定另有隐情。
直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他背后响起，女孩缓步行到了他的身旁，艾萨克这才回过神来。
见他与罗尼斯谈完事情，女孩便主动靠了过来，开口问道：“我们还要继续前行吗？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我们已经快到了，越过这条寒月河，前方就是明月城。”艾萨克开口道，从安道尔的审判中救下女孩的性命后，艾萨克便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影子，他决定帮助女孩，让她在末日来临之际，能够找到一个容身之处。
女孩活泼灵动，不适合戒律森严的修道院，把她放到末日来临，人人自危的埃拉西亚中，显然不是明智的决定，随时准备在末日中赴汤蹈火，铲除恶徒的艾萨克，也不可能时刻照看她，她仍旧维持着人类之身，这也给艾萨克增添了不少麻烦，想来想去，也只有一处位置适合安置。
“我们到了，这里是明月城的狮鹫之家，也是整个埃拉西亚最大的孤儿院，以后你便留在这里生活。”越过蜿蜒流淌的河流，进入高耸的城内，望着前方成群的洁白建筑，艾萨克缓缓说道。
自从亡灵法师强势崛起以来，埃拉西亚人数量锐减，境内孤儿数量显著增多，随着圣痕者的苏醒，孤儿院等设施也从贵族手中拿到了足够的资金，为那些无家可归的埃拉西亚人提供了容身之所。
辉光笼罩的圣徒来临，自然也受到了人们的热切欢迎，一个个孩童纷纷探出头来，查看那不同凡响的来者，就连孤儿院的院长，此刻也恭敬相迎。
“圣徒阁下，想不到您竟然会造访狮鹫之家。”比身形高大的艾萨克矮了两个头的年迈院长搓手相迎，脸上堆着笑意。
“我并非为埃拉西亚的公事而来。”艾萨克缓缓说道，“我在任务中遇见了一位孤儿，她的父母都在任务中不幸遇难，如今的埃拉西亚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希望她能留在狮鹫之家。”
院长没有异议，只是忍不住发出一叹。
“有什么不便之处吗？”艾萨克问道。
“能够为埃拉西亚养育孤儿，这是一份莫大的荣耀。”院长缓缓开口道，“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自从世间的火焰熄灭以来，田野的作物尽数枯死，粮食的价格不断上涨，听说在埃拉西亚的偏远地区，已经开始发生饥荒，孤儿院的资金也愈发捉襟见肘，也许还不等敌人来临，饥饿便会夺去我们的生命。”
艾萨克一时不答，好一会才道：“我明白了，我会带她去其他合适的地方。”
“圣徒阁下，我并不是那个意思。”院长这时说道，“多她一个人，并不会对狮鹫之家带来更多的负担，这里的负担已经够多的了。我只是……只是无法看到希望，人们都说末日临近了，没有任何人能够从这场末日当中逃脱，等待着我等普通人的，最终只有死亡一途，圣徒阁下，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人世难道再无半点希望？”
“你害怕死亡吗？”艾萨克只是问道。
“我？在亡灵肆掠之际，我在明月城的城头上与那些邪恶的亡者对抗，我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却不曾退缩半步，你问我是否害怕死亡，我想应该并不害怕。真正令我害怕的，是狮鹫之家倒闭后，孩子们失去往日的家园，又或是沦落到更惨的地步，我们的食物最多只够坚持数个星期，之后会发生什么，就连我也不愿去想。”院长回答。
“是吗……你现在不用担心这件事了，因为我来到了这里。”艾萨克拍着胸膛道，“我会将事情反馈给圣痕者，从而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在你们的粮食吃光前，我会带着解决的方案归来，到了那时，你们便再也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
有着艾萨克的这番承诺，院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圣徒的言语便是最好的保证，行走人间的圣徒，绝不会说出欺骗他人的谎言，困扰着院长许久的问题，也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对于院长激动的连声感谢，艾萨克只是摆了摆手，他是心怀正义的圣徒，这些都只是他应该做的，对于遭受苦难的埃拉西亚人，他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理。
离去前，女孩萨妮娅仿佛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分别，有些不舍地望了圣徒一眼：“艾萨克，你要离开了吗？”
艾萨克点了点头，承认了女孩话语中的内容：“我要去往云中圣城，继任圣裁天使之位。我的教母安道尔现在有难，她被困在了布拉卡达当中，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相信她一定不会做出叛逃的举动，我要找她问个明白，如果她真的收到敌人的蛊惑，我一定要将她解救出来。”
女孩只是留恋的看了他一眼：“我会想你的。”
闻言，艾萨克从身前取下了一枚坠饰，交到萨妮娅手中：“这是我的教母替我铭刻的印章，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看到它就等于看到了我，你便不必害怕，你便能找到前路。”
女孩将圣徒的坠饰接过，石质的坠饰上铭刻着独特的纹路，仔细观察上面的图案，却见熊熊大火肆意燃烧，少年单薄的身躯在祭坛中若隐若现，火焰舔舐着他的身躯，将他的半个身子都化作灰烬。
女孩凝视着坠饰上的图案，一时间就连眼睛都挪不开：“印章上面刻着的那人，他是谁？”
“这是我的印章，你认为那上面的人是谁？”艾萨克耸了耸肩，不禁对女孩的话语感到几分好笑。
他拍了拍女孩的头，随即来到一旁的空地，等到艾萨克张开双臂时，空中便降下一道光束，将圣徒的身躯彻底笼罩，而他的身躯也顺着光束，在空中不断上升，便要彻底回归云间。
眼见圣徒所展现出来的这等异象，附近闻讯聚集而来的孤儿们在这一刻面露震撼之色，忍不住便要倒头跪地，向着那难得一见的神迹跪拜。
当世间已陷入彻底的黑暗，当人世已无半点希望可言，这等神迹的展现，毫无疑问令麻木绝望的人们心生振奋，连带着令连日里食物短缺的阴霾也被驱散，所有人都向着那道光束祈祷。
等到圣徒彻底离去，光束的踪迹也逐渐消散后，对萨妮娅十分好奇的孤儿们便围了过来，拉着她问这问那的，萨妮娅刚开始还有些局促，不知道该先回答谁的问题，但当她握住艾萨克交给她的坠饰时，她的心底便仿佛涌起了一阵勇气。
正如艾萨克最后对她说的那样，当她拿起坠饰时，她便不再感到孤单，就好像艾萨克仍旧留在这里，从未离去一般，连带着什么困难都无法令她退缩。
“我叫艾琳，你叫什么名字？”一位穿着布衣的金发女孩，主动握住了萨妮娅的手，向着她热情问道。
“萨妮娅。”萨妮娅回答道，随即在女孩们的带领下，进入了孤儿院的内部，开始熟悉眼下这全新的环境。
于此同时，正等待着光束将自己接引回到云间的艾萨克，倏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眼底掠过的，分明是警惕与难以置信。
在这一刻，艾萨克感受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将他笼罩，那股气息令艾萨克寒毛直竖，忍不住浑身战栗，哪怕只是感受到那股气息，艾萨克便感到自己难以呼吸。
很少有气息，能够将即将继任圣裁天使的圣徒给震慑住，但那股气息偏偏做到了，接引光柱被气息的主人生生冲破，在空中将艾萨克截下，拦住了他的去路。
艾萨克抬头望去，却见手持无上神剑的魔王，张开了漆黑的六翼，横在了他与返回云中的路径之间，几乎将他头顶的光芒彻底吞没。
艾萨克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魔王已伸出手，直直地向他抓来。
第2981章 圣徒之旅
没有任何悬念，地狱魔王一手掐在了艾萨克的脖子上，任由艾萨克如何挣扎，都丝毫没有摆脱的可能，那股源于灵魂深处的重压，几乎令圣徒体内的血液彻底凝滞。
“你是……路西法？这怎么可能？你竟敢深入埃拉西亚？云中的众军不会饶恕你。”
艾萨克瞪大双眼，骇然地凝视着突然现身的堕落天使。颈脖处传来的窒息感让他明白，他的性命全被魔王一手掌握，这次只怕在劫难逃。
“你就是圣裁天使的继任者？”张开漆黑六翼的魔王淡淡说道，言语中有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面对迫近的死亡，艾萨克反而变得坦然起来，神情肃穆而圣洁：“就算你杀了我，也削弱不了云中城的力量，终会有新的义人顶替圣裁天使之位，你的计划永远不会有得逞的那一刻。动手吧，你还在等什么？”
“我可没说要杀了你。”路西法缓缓回答，“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要是我说不呢？你打算威胁我，用我自己的性命，还是用下面那群普通人的性命？你尽管那么做吧，不管你做什么，我绝不会向邪恶妥协，我是正义的圣徒，我必将与邪恶势不两立！”艾萨克坚定地道，毫不为路西法的气势所动，言语中丝毫没有妥协的意味。
见状，路西法只是摇头：“就算你身为圣徒，也不过只是一具行尸，行尸可没法分辨，什么才是真正的邪恶。”
魔王的另一只手扬起无上神剑，剑尖直指下方的狮鹫之家，向圣徒道：
“你说你要与邪恶势不两立，那你不妨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们来打个赌吧，从那些行尸身上，你将看到真正的邪恶，那是你所不能容忍的邪恶，你可以随时叫停这个过程，但当你开口的那一刻，你就算是输了。一旦你输了，你就要为我做一件事。”
“那要是我赢了呢？你只是打算将我放了吗？难道身为傲慢君王的你，不敢提供一份对等的赌注吗？”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艾萨克，口中发出厉声质问。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路西法淡淡开口，“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赌注是完全对等的，若是你赢了，你也可以让我做一件事，任何事都算在内。”
“什么？”艾萨克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骄傲的路西法不会容忍自己违背承诺，若是能够赢下这份赌约，整个末日之战的局势说不定都会因此而发生改变。
“我答应你了，但你不能操纵那些人类的心智。”沉默片刻后，艾萨克终于说道。
“我不会这么做。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随着路西法的话语落下，他便松开了牢牢禁锢艾萨克颈脖的手。艾萨克稍稍活动了下脖子，口中发出几声干咳，经过大口的喘息后，这才感到稍稍好受一些。
在那天空的尽头，魔王与圣徒不约而同地将视线下望，凝视着狮鹫之家中的众人。
在艾琳的带领下，女孩萨妮娅在狮鹫之家中闲逛起来，很快便熟悉起了附近的环境。
足以容纳数百个孩子的食堂，略显拥挤的公共宿舍，前院中早已枯死的花园，后院中男孩扎堆的训练场，还有学习知识的主教室，一切都展现在了萨妮娅的面前。
“听那些男孩说，院长卡沃曾在白石城的骑士学院修习，狮鹫之家中的许多设施都是仿造正规的骑士学院建立的。”艾琳笑着为萨妮娅介绍道，“说起卡沃院长，几年前亡灵肆掠时，多亏了他联合明月城中的贵族，一同想办法建立防线，这才让我们免受亡灵的侵害，有他在，我们便不用担心受到伤害。”
萨妮娅认真聆听，却忽然听见一阵异响传来，循声望去，只见前院作物枯死的花圃中，一位浑身散发着刺鼻气息的醉汉，正一头栽倒在花坛中央，不少孩童捂着嘴从醉汉身旁路过，却没人想去靠近他。
“他是谁？”萨妮娅一脸疑惑地问道，眼前的景象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他？他是管理者玛德丽女士的丈夫。听说他曾经有着远超常人的天赋，年纪轻轻便晋升为四阶的正式职业者，曾是整个明月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照这个势头来看，往后甚至有希望冲击六阶史诗职业者的门槛，成为城主也得仰仗的高阶强者，却在一次受伤后实力大跌，最后一蹶不振，终日酗酒度日，总之你看到他离远点就行了。”艾琳冷眼看着那名醉汉，沉着嘴角道。
萨妮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前院外传了过来，几位孩童急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神情中略带惊慌。
“瓦伦特，那边发生了什么？”见到其中一位稍稍年长的，隐隐为一众孩童之首的少年，艾琳眼前一亮，不由得向他问道。
“是城主，城主看到了圣徒留下了异象，于是带队前来探查。”名为瓦伦特的少年回答道，视线尤其在萨妮娅身上多做停留，“这么说来，她就是圣徒带来的女孩？”
“你看的眼睛都要直了。”艾琳显得有些不满，哼了一声道。
瓦伦特哈哈一笑：“哪有，我只是十分好奇，能够被圣徒带来这里，她的身上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就算她再怎么特别，也比不上我的艾琳来的特别，我的艾琳才是世上最特别的女孩。”
艾琳脸庞一红，作势抬手欲打，瓦伦特则是讨饶似地躲避。
就在这时，艾琳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提醒他道：“瓦伦特，你的父亲又在前院那边醉倒了，你最好赶快把他拉走，免得冒犯到了城主大人。”
闻言，少年赶忙朝前院的方向望去，一眼便看到了倒在花坛里的醉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前去拉走醉汉，神情中又隐隐有些畏惧，最后只是说道：“我去找我的母亲来处理。”
说完，他便一溜烟地跑向狮鹫之家的内部，大声呼喊着玛德丽的名字。
没等少年返回，整齐的脚步声从前院外传来，在众多身披铁甲的十字军环绕护卫之下，拄着拐杖的城主缓步走了进来。
为了确保速度与步履蹒跚的城主一致，十字军们将步子踏的很高，脚步落下时却几乎没怎么移动，这种原地踏步一样的动作不仅放慢了他们的速度，也令他们的步伐踏得更加响亮。
在踏步的吵闹声中，本来醉倒在花坛中的醉汉，此刻也被声音惊醒，他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了从他面前经过的十字军，张开嘴正想说些什么，却直接一口吐了出来。
其中一位十字军被醉汉吐了一身，大怒的他抬起脚，一脚便将醉汉踹倒，接着提起手中的剑，随时准备落下，其他十字军也做出了迎敌的准备，就连城主也被惊动。
不少孩童在这一刻捂住眼，几乎不敢再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出现。
“等一等……”
眼看事情即将彻底无法挽回，一阵急促的声音从狮鹫之家后方传了出来。年迈的卡沃院长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与他一同赶来的还有前去寻人的少年，以及一位高瘦的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一看见倒在地上的醉汉，便忍不住捂住嘴，赶忙叫上瓦伦特，准备一同将醉汉拉走。
“可别吓坏了孩子们。”行动不便的城主，展现出了宽宏大量的一面，并没有为难他们，而是吩咐护卫的十字军将武器收了起来，任由几人离去。
见状，卡沃院长也松了口气，若是城主执意追究此事，到了最后还真有些不好收场，于是上前相迎道：“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刚刚迎来了圣徒阁下，现在又迎来了城主大人，放在平时，这可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城主与其寒暄几句，很快便说到了正题：“不知圣徒阁下，有没有提及世间的异状，以及困扰着我们所有人的问题，当田野作物全部枯死后，粮食的问题要怎么解决。”
卡沃院长回答：“圣徒阁下承诺会想办法解决此事，他会将消息反馈给圣痕者，我们只需等待即可。”
城主却摇了摇头：“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没有圣徒禀报，云间的圣痕者也不可能不知晓，然而解决问题的神谕却始终未曾下达……或许对于这件事情，圣痕者自有他的思量，我并不觉得光靠圣徒的禀报，就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卡沃院长沉默不语，他同样明白此事，只是心怀希望的他，并不愿意去思考最坏的结果，却听城主又道：“听说圣徒还带来了一个女孩，她在哪里？”
在卡沃院长的指引下，拄着拐杖的城主，也来到了萨妮娅的面前。
直到现在，萨妮娅这才看清城主的面容，他的两个眼睛高高凸起，眼球表面像蒙上了一层雾般浑浊不堪，不禁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还能看清外界，脸庞上也充斥着火烧一般的褶皱，乍一看甚是骇人。
萨妮娅仿佛被吓到般后退一步，城主发现了她的举动，在她面前蹲下身来，解释道：“女孩，不要害怕，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这些都是邪恶魔法给我留下的痕迹，当铺天盖地的死亡之云朝我袭来时，我必须睁开眼睛，才能看清前方的道路，我虽然从死亡之云的席卷下得以逃生，但有些事物却是回不去了。”
听着城主的话语，女孩也逐渐放下了那份防备，小声问道：“是罗德把你变成这样的吗？”
“你指的是征服了布拉卡达的亡灵之主？不，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能够从亡灵之主手中逃生，这只是一群游荡而来的尸巫干的。”城主摇了摇头道，“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将你带到这里的圣徒，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徽章，又或是证明身份的旗帜？”
“这个坠饰算吗？”萨妮娅想了想，将艾萨克留下的徽章挂饰拿了出来。
城主将印章坠饰接过，小心翼翼地拿到浑浊的双眼前，仔细凝视着上面的内容，好一会后，这才得出结论，说道：“这是古埃拉西亚的被献祭者，圣徒艾萨克的标志……我相信这位圣徒的到来，一定有着他的意义。”
将印章交还萨妮娅手中后，城主这才重新将目光望向卡沃院长：“我原先的提议仍旧有效，圣徒艾萨克的到来，反而证明了我的想法没错。当世间陷入黑暗，只有我们主动做些什么，最后才能拯救我们自己。”
卡沃院长只是摇头：“我们不能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