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围
张阳抹了抹眼泪,“有劳太子殿下了。”
李世民刚刚去武德殿见了李渊,刚走出几步路,一个太监匆匆来报,“陛下,太子殿下和张少师今天路过玄武门。”
停下脚步,李世民低声问道:“他们去做什么?”
“在玄武门以北,宫墙三里外立了一个墓碑。”
“给谁立碑?”
“说是给张少师的老师。”太监躬身低着头,“石碑上写着秦岭老人四个人,就是张少师的老师,因此张少师还嚎哭了许久,实在是悲伤至极,不像是假的。”
李世民继续迈开脚步朝着甘露殿走去,“这小子为何突然要立碑了?”
太监解释道:“据说是红楼此书出自张少师老师之手,如今让红楼面世也是为了完成他老师的遗言,这才有脸面给自己的老师立碑。”
“秦岭老人?”李世民越想越不对劲,“这怎么只有一个名号?”
“说是张少师自己也不知道他老师的名讳,只有这么一个名号,到了现在连衣冠都没留下,只是立了一个石碑。”
“这小子还真是尊师重道。”
太监附和道:“陛下明鉴,张少师从一个乡野小子,终于开化了。”
“什么秦岭老人,朕怎么就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这世上不出山的高人不少。”
李世民加快脚步,“隐世高人虽多,可真正有真才实学的能有几个?多数欺世盗名之辈。”
太监匆匆跟上李世民的脚步。
张阳立碑为自己老师嚎哭的事情,开始在朝野传播慢慢这消息就出了朝堂在坊间有了传言。
高昌人带了很多葡萄酿和葡萄干送到了骊山村。
接手这件事的是李玥在村子里一直带着的丫头。
送葡萄酿和葡萄干的人也是高昌的战士,这些战士的脸上都有标记,这是当年他们为奴时烙上。
光是整齐地站成一排,就有一股肃杀气息。
这是长年在生死中磨炼出来的杀气,由十多人的商队带着入关,据说在关外还有上百人等着,高昌的兵马在西域横行无阻,没人敢轻易招惹。
让村子的人搬了一箱子银钱出来,小丫头说道:“这里是三十贯钱,公主殿下交代了该给的银钱还是要给的,也是你们劳动所得。”
对方收下银钱没多说什么,留下货物带着自己的人把便离开了。
“宜儿成公主侍女喽!”
“将来宜儿要侍奉公主驸马喽。”
“以后宜儿嫁不出去喽。”一群半大姑娘起哄着。
虞宜听着这些话语,挺胸站得笔直,“不嫁就不嫁!给公主驸马做侍女才不是丢人的事情,你们想当还当不上呢。”
“你这么瘦!人家驸马和公主才看不上你。”
“我瘦怎么了?你们识字吗?你们会用算盘吗?”虞宜拿起棍子就开始追打这些同龄的姑娘。
村子又是一大片笑闹声。
武士彟不解道:“公主和驸马与高昌来往很多?”
上官仪解释道:“我也不清楚,据说是从当初河间郡王向西域要棉花开始的,我们村子里就做了两床大棉被给孩子们盖。”
武士彟招呼人手开始卸货物,一桶桶葡萄干都是满满当当,足足一车十多桶,每一桶都半人高。
还有一车的葡萄酿,也有十多桶满满当当垒在车上。
“这么多的葡萄酿和葡萄干吃得完吗?”武士彟一时间不会知道该怎么感慨,权贵人家才喝得起的葡萄酿,竟然在这里有这么多。
“酒就可以存起来,葡萄干吃不完就拿到长安城去卖。”上官仪吃力地搬下一桶,“之后应该还有更多的货物会送来,反正都是公主和驸马买的。”
就算是买也不应该买这么多,武士彟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长安城内
许敬宗和张大象在一处酒肆喝着酒水。
“最近高昌倒是平静下来了。”张大象嘴里嚼着羊肉一边说着。
“那是因为他们要种棉花了,等棉花熟了之后他们便会接着动手。”
四周都是别的酒客的议论声,禁书风波刚刚过去没多久,就有张阳为自己老师立碑,在碑前嚎哭的事情。
许敬宗小声道:“那个秦岭老人,真是张侍郎的老师?”
张大象喝下一口酒水,“现在应该叫张少师了,比你我官阶都高。”
许敬宗啧吧着嘴,“习惯了,已经改不了口了。”
思量好一会儿,许敬宗又道:“秦岭横跨中原,隔绝南北,这么大的一片山脉中的一个老人这种事情谁能说清楚?”
张大象迟疑道:“你的想法是?”
许敬宗笑了笑,“先不说这个老师是真是假,世家终归不会追究一个已经入土的老人。”
张大象点头也明白了,“这是手段,除非世家不要脸。”
说完这俩人点头,也明白了其中用意。
“世家是讲脸面的,礼制深入骨子的世家,不会去欺负一个尊敬老师的人,不然他们就是打自己的脸,用他们自己的礼制来对付他们。”张大象感慨道:“如若张侍郎在碑前的哭嚎是装出来的,此人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在下以为张侍郎绝不是这样的人。”
许敬宗与他碰了碰酒碗,“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很少见夫君专心写字了,李玥捧着茶杯凑上前看着,“夫君都多久没有讲故事了。”
张阳提笔沾了沾墨水,“最近想起了一个西厢记的故事。”
李玥搬了一把小板凳在一旁坐下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一个充满坎坷的爱情故事,他的结局更好一些。”
“我喜欢爱情故事。”李玥挪了挪自己板凳挨着夫君细细看着笔墨下的文字,看着其中的故事。
写完一段篇章,张阳放松着手臂,又看了看专注地看着内容的媳妇。
“我来写,夫君来念吧。”李玥拿过笔又说道:“等我累了换夫君来写。”
“也好。”
张阳站起身你开始念起来,说到主角张生因为相思成疾,李玥的笔触也慢了下来,偶尔停顿回味故事,又继续写起来。
杨婶和王婶抱着一卷卷已经晾晒好的纸张,走入院子。
见到夫妻俩这温馨的场面,俩人都没有打扰,放轻自己的脚步,默不作声将嗮好的纸放入库房,然后离开小心翼翼关上院子的门。
“这个张生好可怜。”李玥也写完一段感慨道。
“他们的爱情之路确实是充满坎坷,我要提前告诉你结局会不会觉得好一些。”
李玥捧着茶杯喝下一口热茶,“故事中的张生和崔莺莺历经万难终于在一起了,就像我们一样。”
“嗯,和我们一样。”
张阳点头重复着。
李玥笑着,幸福地眯起了眼。
“你说世家中的子女有多少也和张生,崔莺莺这般坎坷,无法与心中所爱之人在一起。”
李玥低声道:“应该会有吧,世家内礼制很严格,尤其是婚嫁更多是身不由己。”
“面对封建旧制,最缺少的是反抗,我们在他们的心中点燃一把火,让他们为了爱情反抗礼制,为了终身大事挥起反抗的大旗,影响他们,给他们正面影响,冲破世俗的枷锁,为爱奋斗!嗯,为了我们的文化胜利。”
听着夫君讲出这些话,好似夫君眼中都是希望。
李玥低声道:“此计高明,潜移默化来影响他们,先有红楼再有西厢记,此乃诛心之策,另其内乱,让他们自顾无暇,夫君厉害,实在是佩服。”
第二百七十九章 起了疑心的皇帝
李玥搁下手中的笔又小心翼翼将刚刚写下来的故事放在阳光下,来嗮干墨迹,她低声道:“对付世家最好的武器就是反抗礼制,这种做法会不会太过薄弱了。”
“故事站在普通人这一边,好的故事总是可以深入群众的,群众才是对抗世家最大的力量。”
“我觉得这样还不够,除了刮骨疗毒慢慢来减轻病情,在读书人心中播下种子的同时,还要将病根连根拔起,这样才能一劳永逸。”李玥思量着说道。
“你的这种在做法需要时机。”
“这个时机会有的。”李玥温和地笑着。
以前还是一个乖巧的小丫头,现在的媳妇不论是从眼界上还是思维方式上都改变了不少,这或许是她与皇后相处时间久了缘故。
她对小动物没有太多的爱心,该杀就杀,食物就是用来吃的,这方面她绝对不会留情。
当初村子里一直留着那两只东北大鹅,因为它们是小熊的对手。
可当小熊打败了那两头大鹅,她便当即把两只东北大鹅炖了,没有任何留情。
别看她现在温顺,狠辣起来没有犹豫。
可能是因为童年时期的环境,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皇后的教导,李玥心中的那一份果决慢慢开始展露了。
西厢记的故事写了前几篇作罢,李玥翘首道:“为何不把白蛇的故事也印出去的。”
张阳悠闲地坐在摇椅上,“不着急,慢慢来。”
“我将更多的书籍都拿出去不是更好吗?”
“一口吃不完,印刷业还在起步阶段,好好积累,一步步踏实地走,先从我们的口碑开始。”
“为长远之计,徐徐图之?”
张阳点头。
从九月夏收开始,一直到了十月朝中这才把整个关中的赋税统计完。
西域的棉花也在二月份播种到了九月份丰收,历时一个月,到了十月中旬冗长的车队到了骊山村村口,当盖在车上的油布掀开,一车车雪白的棉花,让人震撼。
牛闯临时让人修了几个库房才能勉强放入棉花。
先前送点葡萄酿葡萄干什么的,倒也不会有人太在意。
眼下出了这么大动静的,李世民不好奇也不行了。
东宫内,张阳和李承乾正打着羽毛球,李玥坐在一旁煮着茶水。
打得正酣,宫里的太监打断了几人的兴致。
“陛下召见张少师和汝南公主,入崇文殿议事。”
“崇文殿?”李承乾也诧异,崇文殿一直以来无人问津,父皇怎么会去那里?
崇文殿就在东宫边上,李承乾换好衣裳急匆匆收拾了一番,几人一起去崇文殿。
相比在阳光下的东宫,崇文殿在背阴处,走入殿内有一种阴冷的感觉。
李世民正在殿内,见三人来了问道:“这崇文殿倒是收拾的干净。”
张阳走入殿内皱眉想着李世民的用意,又回话道:“臣喜净。”
李世民转过身背对着几人,“整洁的环境会让身心愉悦。”
当一个皇帝想要装高深的时候,都喜欢背对着人吗?
你就不能面对面好好说话?
心中一阵鄙夷,张阳又稍稍低下头没有言语。
“朕听闻你和高昌的来往密切。”
张阳拱手道:“臣向高昌收购棉花,不过是一场买卖。”
“买卖?”
李世民疑惑的语气好似不相信。
李玥回话道:“回父皇,这是一场买卖,起因是当初夫君在典籍中看到过棉花可以织作成衣物,去年的时候河间郡王向高昌采买过棉花,这才有如今这场买卖,来往都有账目的。”
“把李孝恭也唤来。”
“喏!”又有两个太监急匆匆离开。
崇文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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