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围
有人去了辽东,有人去了西域,或者是高昌,甚至是吐蕃。
这两年以来礼部一直都在往外面派人。
外交院有人手近百,在职文吏就有三十多位,其余六十多人安排在关外或者其他地方。
也是少有地不停往外面派人手的官邸,很多人在关外一旦任职就是两年。
即便是这样,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去外交院。
无他!外交院是唯一一个除了朝中俸禄还另外给银钱。
能够入职这里的人,所得银钱甚多。
朝中六部各级小吏的俸禄都不及外交院。
张阳经营骊山,家底丰厚,据说一直都往外交院送钱,出手大方。
与别的官邸不同,在这里最重要的是包吃包住。
想在长安城找一个住的地方不容易,而且价格很贵。
外交院也成了许多贫寒门第入仕官吏的向往之所在,甚至不少科举未录用的人,经过礼部侍郎的筛选也可以入职外交院。
张大象在外交院门前贴了一张布告,这张布告所写便是若有对外治理方略者,皆可以将策论送入外交院,经过评议择优录用。
贴完这张告示,张大象的心情沉重,“也不知道能否招到合适的人手,我们礼部太缺人了。”
许敬宗也感慨道:“是呀,光靠吏部给予的人手远远不够,张尚书高瞻远瞩,早早就想到了这些弊端,这才开辟外交院,才让我们有了自主招收人手的所在。”
要和当初一样,只有一个礼部,根本无法安排如此多的事宜,更不要说西域治理和预备辽东。
也只有不断增加人手,才能经营如此大的局面。
科举之后有不少士子落榜,而在外交院办事还有一个好处,只要你能办好事,并且有立功之处还能够借外交院换个方式入仕,仅仅是个文散官也好。
放眼当年外交院受朝中各部不待见。
人都是讲实在的,对一些壮志未酬的读书人来说,外交院便是他们落榜后,能够留在长安城最好的去处。
眼看有一群人手拿着书卷朝着这里而来,就知道这些人带着策论而来,想要入外交院。
张大象双手项背走回外交院,“看来是有的忙了。”
见许敬宗要离开,他又道:“老许,你去做什么?”
“张尚书看上了一个叫王玄策的人,下官前去看看。”
“也好。”
俩人作揖互相一礼,许敬宗快步离开这里。
很快外交院门口就站满了带着策论和书卷而来的学子,他们热情十足,都想要为大唐的外交事业出一份力。
这里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只要大唐不断对外作出安排,处理使节之事也好,又或者是大军出征在外,都少不了外交院的作用。
而外交院就像是个巨大的人才吸收机器,源源不断吸纳着长安城的有志之士,一直需要扩充人手。
光是外派的人手,都比礼部本部正式官员要多。
许敬宗脚步匆匆来到千牛卫卫府的门口,掐算着时辰,正是午时,这个时候也是众人出来用饭的时辰。
在门口来回徘徊,看着人一个个离开。
站得有些累了,许敬宗便在门前坐下,忍受着此刻酷热的温度,不停擦着汗水,卫府中人三三两两离开。
王玄策穿着一身布衣,头戴布巾,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看这模样,整个人精气神也不错。
许敬宗咧嘴笑着上前,“敢问可是王玄策,王公子?”
脚步稍稍停下,王玄策的个子高大,相比许敬宗还要高一头,他低眉看着观察这个穿着五品浅红色圆领官服的中年人。
王玄策皱眉道:“有什么事吗?”
许敬宗笑道:“观王公子气度不凡,此番特来相见?”
王玄策反倒笑了,“无事献殷勤,必是小人。”
要是换作寻常人,敢这么说自己这个礼部侍郎定与他比划一番拳脚。
心中忍受着闷气,要不是看在张尚书的面子上,只要是被尚书看中的人,定不是寻常之辈,就像是裴行俭和薛仁贵,还有狄知逊。
尤其是裴行俭,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人尖子那般的才学。
许敬宗深吸一口气,先不与他计较,匆匆跟上脚步,“下官知道有一家酒肆的酒水很是不错,不知道王公子可否共谋一醉。”
王玄策继续走着,“你不知道我在当值吗?当值期间不能饮酒,饮酒误事一律军法处置。”
这个待人无礼,还不咸不淡的家伙,许敬宗牙痒痒,“王公子,不如这样我们以茶代酒,下官有些不错的茶叶。”
王玄策犹豫了片刻,“嗯,当面如何称呼?”
第五百零八章 令人脊背发寒的故事
“老夫乃礼部侍郎许敬宗,执掌外交院。”
王玄策脚步停下,“想起来了,当初某家揍了一个吐蕃使者,还是你们外交院的人带着官兵将某家拿下了。”
许敬宗又是感觉一阵牙疼,娘的!还有过节。
张尚书啊,张尚书!你这安排的都是什么事情呀。
心中犯难,许敬宗只好先停下脚步,改天换个方式去见他,既然是尚书的安排,以后就算是要挟,威逼利诱,绑也要绑到外交院。
朝中武人杀才心中都有傲气,所谓上行下效,武将们一个个都挺直腰杆,下面的将领士卒也都是这般。
就算是面对比自己官阶更高的文官,这些武人们也是站得笔直。
大唐武人风气豪迈,除了对自己所属的将领毕恭毕敬,他们不会卖文官多少面子。
武将与文官不和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下面的人心高气傲,上面的武将也会护着。
从早朝上武将与文官之间争端不断就可以看得出,大唐的文武两方打架动手常常有之。
这也造就了这等彪悍的风气。
大唐与薛延陀的战事正式开始了,李绩带着大军过了白道川,已经进军漠北,朝野上下都在等着这次的军报。
除了武将议论文人们也在议论这次战事,还有人悄声笑谈红楼的故事。
张阳写过的书籍中,唯有红楼的名声最响亮。
文人们都说红楼此书败坏礼制。
可骂声即便再多,就算是被列为禁书,长久时间以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家不会大鸣大放地拿出来看,可在私底下也会悄悄传阅,看到书中的悲惨的人,身在大观园身不由己。
每每看到这些大家都会扼腕叹息。
一册书写尽了人间冷暖,和人心险恶。
就当大家以为这一类的书,至此一册再也不会有这般,尖锐讽刺世家的书出现,以为张阳就此不会再著书。
而骊山卖出来的书也都是记录一些闲杂事。
这天,唐观闲来无事买了一卷骊山的书籍,本想着这一次这记录关中闲杂事的杂志会写一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自从红楼与梁祝,西厢三卷奇书出世之后,唐观便成了张阳的头号书粉。
但凡骊山出书,他都不会错过。
尤其是闲来无事看一看,消磨时光。
正翻看着,唐观翻到最后两页,脚步便停下了,看到了聊斋两字,并且看着其中的故事,神情犯痴,迈不开脚步。
时隔三年,张阳竟然又开始写故事了。
唐观一时间喜极而泣,仰天长啸,“张尚书,当世大才!”
很快两则聊斋的故事传遍了长安城,这是张阳时隔三年再一次写出来的故事。
这个故事与红楼不同,只是短短两篇,看得人们意犹未尽,这种怪志故事读书人并不喜欢。
可坊间的闲散人士爱看,这种猎奇的故事最是让人津津乐道。
此刻的骊山,张阳实在是受不了媳妇的软磨硬泡,“我写就是了。”
李玥铺开纸张,研磨准备好,“夫君可以写了。”
张阳痛苦地扶着额头,“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一类故事。”
李玥倒上一碗茶水温柔的笑着。
爱情故事对女孩子是最有杀伤力的。
只不过聊斋的故事中藏着诸多讽刺,张阳执笔开始书写陆判的故事,随着手中的笔将文字一列列书写下来。
陆判的故事也随之呈现在眼前。
写完一个故事,李玥仔细看着,她的神情凝重,朱尔旦与陆判官之间的故事看起来好似没什么。
但一想到朱尔旦的妻子,李玥极为揪心,“好沉重的一篇故事。”
“陵阳陆公犹存乎?尚有灵焉否也?为之执鞭,所忻慕焉……读着荒诞,可是读之为何如此揪心沉重。”李玥放下纸张,神色凝重地说着。
换了个心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故事的起初是美好的,可是之后的美人首开始,整个故事就充满了压抑与揪心。
李玥不想再看第二遍,这个故事仿佛是一根刺会扎进人心中。
即便是看过一次,往后数年都难以忘记。
张阳安抚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的心绪,“这就是蒲松龄的故事,他的故事后劲很大,也让人铭记。”
李玥低垂着眼眉,“我还想看。”
闻言,张阳突然笑了,“当年我老师评价过,蒲松龄的聊斋就像是红楼,讲的是满纸荒唐言,说得一把辛酸泪。”
李玥深吸一口气,整理自己的心绪,“夫君接着写,我给夫君磨墨。”
夫妻俩相对而坐,张阳再次执笔,开始撰写故事。
窦女,巧娘,海公子的故事一篇篇写下来。
夫妻俩直到夜深了,这才休息。
大唐不缺奇闻异事,但很少有编撰成册的,聊斋这种书籍来激发人们的阅读兴趣,一方面可以给骊山的印刷业添砖加瓦,还能加大书籍的传播力度。
等到老印刷厂彻底关了之后,按照新的流水线工序,印刷的效率又能提升好几倍。
牛闯为了应付这些复杂的图纸,恶补各项学问,他们将弹簧装入一个个的木匣子中,利用弹簧的伸缩性让原本压制工序与印刷流程方便许多。
如此一来不用人使力,将活字印刷用的方块放入一个个模板中,只要下压印刷,模板就可以随着弹簧,弹起。
还有纺织厂用上了弹簧之后,可以让原本的流水线轻便。
上官仪笑道:“这是张尚书历经半年画出来的图纸,又有了半年来做实验,又是铸造弹簧也花了数月时间,先是提高锻铁的工艺,再用三个月才造出了弹簧。”
李世民瞧着图纸再问道:“此图,你们骊山的工匠都能看懂?”
反正天可汗不会说自己看不懂,一张张图纸太过复杂,简直不是人能看的。
上官仪看向一旁忙碌的牛闯,以往的工坊多是木制,而现在加入了许多铁器。
许多零件也更加精细了。
整个骊山的铸铁和工厂是分不开的。
铁匠坊的铸造技术,造就了现在新式的流水线,而牛闯所带的这些工匠也很辛苦,他们的工作强度已经是极限。
当年他们建房子的技术早就用不上了,换来的反而是杠杆原理和诸多力的应用,甚至还涉及了数术的应用。
一个个精细的尺寸都要经过计算,比如说根据杆与轴之间的距离,就需要用到三角数术的运算。
这方面还要时常去过问魏王殿下。
这些技术早就已经超过了牛闯他们原本能掌握的知识天花板,他们这半年也一直都在恶补这方面的学问。
就是恶补,没日没夜的学,想要跟上也很吃力。
牛闯是个执拗的人,他不想失去在骊山的地位,用魏王殿下的话来说,他需要掌握最前沿的技术,才能稳坐骊山技术的领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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