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围
而且他需要这件事来给自己立威,告诉长安城众多坊市,虽说张阳不在长安城了,礼部依旧不是好招惹的。
而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也没有人再给许敬宗去送礼了。
如此一来,许敬宗既证明了他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也立威了变相喝退了那些谄媚送礼,送人情的人。
这一场胡闹是必需的,也是许敬宗任职礼部尚书以来立威的第一件事。
因此当初给许敬宗送礼送人情的人,也都是避之不谈。
这么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自然想得很明白,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有理由的。
至于弘文馆的主事,得知陛下只是轻描淡写饶了许敬宗,这位弘文馆主事找上了赵国公长孙无忌。
要说弘文馆的猫腻,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他赵国公家中的门客是哪里得来的?
那都是弘文馆主事得到了第一手的生员,而后精挑细选引荐给赵国公。
自高士廉离开朝堂之后,赵国公的势力一步步壮大,正是有这种因素。
这也是许敬宗砸了弘文馆,陛下只是轻描淡写揭过的原因。
当年秦王府的旧人皆知,早在秦王府的时候这长孙无忌素来与许敬宗这一类人不对付。
现在许敬宗一朝得势成了礼部尚书,又有骊山县侯作靠山。
这位当初被打压的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的许敬宗向长孙无忌亮起了臂膀。
长孙无忌得知这个消息后,安排了人代弘文馆去向许敬宗赔罪。
赵国公让弘文馆派人向许敬宗赔不是,这个消息让长安城炸锅了。
看来往后的朝堂争斗,长孙无忌与许敬宗之间不会善了,说什么赔罪,赔罪的人丢下了几块银饼在外交院门口。
外交院又将这几块银饼丢入了赵国公的府中。
如此一来两家的怨气算是结下了。
骊山的秋日,田间地头的果蔬也都因为一场秋日的寒雨枯萎了不少,太府寺的工作在霜降时节暂时告一段落。
李泰烤着肉讲述着长安发生的事情,他捧腹大笑道:“这许敬宗当真有种。”
张阳啧舌道:“魏王殿下安排人也去给弘文馆送去相同成色的银饼,让他们重修弘文馆。”
“为何?”
“礼尚往来,他赵国公赔罪了,我们自然也要赔罪了。”
第七百零二章 睚眦必报许敬宗
“慢着!”李泰诧异道:“为何是本王?”
张阳淡然道:“只有魏王殿下出面了,才能令人望而却步,不再让外人掺和这件事,才能让此事到此为止。”
李泰给了身边的侍卫一个眼神,让他们去办事。
张阳带走了李泰刚刚烤好的两大串烤羊肉回了骊山,到了山上就将这两串烤羊肉交给了女儿,“快点吃,别让你娘发现了。”
小清清坐在熊背上,吃着烤羊肉,不住点头。
看她吃得香,媳妇不让女儿吃多了烤肉,这些天她一直搀着。
张阳又嘱咐道:“记得吃完擦干净嘴,别被发现了。”
小清清嘴里嚼着羊肉,不能出声只能点头。
走到家门口,李玥的面前挂着一张白布,她一手拿书卷,一手拿着笔,深吸一口气蹙眉终于开始书写。
懂得了一些星辰历法之后,她便有了编写年历的打算。
笔尖落在这宽大的白布上,从辛未二十六日,贞观五年开始编写历法。
她的书卷上写满了这三年以来她每日夜里观星辰与日照高角的记录。
其实李玥的算法很简单,她从了解这种方法开始,每天找出两个固定的时辰,在那个时辰观看星辰位置,并且做好记录。
经过两年的沉淀,眼下终于开始编写。
她的双眸开合间,有看穿事物本质的光芒,一身青衣随风而动。
眼神闪灭间,多有思索与考量,半晌之后白布已经写满了一半,笔力稳重,楷体的笔法本就工整,在她的手中又写出了另一种感觉。
当天的下午魏王殿下的侍卫给弘文馆送去了银饼,就说是给弘文馆重修的银钱,眼下破破烂烂的弘文馆终于有了银钱修理。
众人都知晓,现在的魏王殿下久居骊山,整日跟着那骊山县侯,宫里的说法是骊山也是在给魏王殿下治病。
坊间猜测往往就是另外一种说法,这魏王殿下不是治病,而是整日跟着这个骊山县侯厮混。
既然魏王殿下出面,李承乾走出了东宫先去弘文馆安抚这位掌事,又去见了许敬宗。
事情持续了三五天,这件事以许敬宗多了一个睚眦必报的名声结束了。
骊山,秋雨过后,关中来了一场大雾。
一家人早起,张阳还在藏书阁中整理媳妇编写的年历,并且按照节气与月份摆放,一册册黄历就此落成了。
这是这半月来的成果。
关中大雾弥漫,张阳走出藏书阁,山上的雾气还算淡,站在山上往山下看去,一片寂静,浓重的雾气挡住了村子的全貌。
放眼看去,山下浓雾好似在翻腾,能够看到雾气的起伏。
弟弟妹妹还未睡醒,张阳从车间中拿出一根腰带,腰带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关中已经进入十月,该好好修缮一下温室了。
今年的温室依旧要用上,到了十月中旬,塞外的冷空气会从西北方向直入关中,要在中旬之前重建好温室,培育来年春天要种植的蔬菜苗。
当阳光破开云雾,照耀在这片天地,浓雾也随之飘散了。
小清清坐在熊背上,目光看着村子的雾气慢慢散去的奇观,眼神中尽是好奇。
就是那头熊的眼神不是太好,它甚至朝着温室看了一眼,眼神好似在说你看看你生的是什么东西?养了三年了,还这么小。
这头熊越来越通人性了,张阳给温室的木架敲着钉子,心里打算在这头熊成精之前,将其宰了。
关中已是深秋,就要入冬,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队兵马自东面而来,这队兵马人数不多,也就两千余人。
领兵是个穿着圆领绯色官袍的年轻人,此人策马走在最前方缓缓靠近长安城。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去辽东三年之久的张大安。
张大象与张大素两兄弟早早在城门口等待了,因为等得早,得知大安今天到长安城,便在雾气还未消散的时候早早等在这里。
这个时候两人的衣服都是湿漉漉。
到了城前,张大安翻身下马,“见过两位兄长。”
张大象连忙扶起自己的弟弟,再看看身边大素,又看大安,“我们兄弟三人又团聚了。”
张大素也是爽朗一笑。
“当初去辽东之时孤身一人,现在回来带了两千兵马,当真不容易。”张大象重重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往后就在礼部任职侍郎,我们三兄弟一起为官,一起在礼部。”
张大安躬身向兄长行礼,眼神道了一些别的意味,低声问道:“兄长,礼部还好吗?”
“礼部啊……”
见二哥张大素欲言又止。
张大安蹙眉疑惑,“是有什么变动吗?”
张大象解释道:“这三年长安发生了很多事,当初的礼部尚书张阳如今久居骊山不问政事,而他现在就在骊山,如今任职太府寺卿一心忙着耕种事宜,如今的礼部尚书正是当初的许敬宗。”
闻言,大安又道:“能让许敬宗升任礼部尚书,并且不让朝中插手礼部事宜,其中曲折一定很多吧。”
“说多也不多,曲折也是有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张大象点头道:“你瘦了,也比当年稳重了许多,回去吧……先去礼部见过陛下之后再说这些。”
张大安点头。
李义府站在兄弟三人的身后,他的目光看着久违不见的长安城,心中感慨万千,为了仕途豁出去了走了一趟高句丽,现在回来也希望许敬宗不要食言。
早朝刚刚结束不久,张大安与李义府两人走入朱雀门便看到皇城忙碌的场面。
许敬宗就站在礼部门口,看到来人低声道:“张大安,李义府随老夫去见陛下。”
两人齐齐躬身行礼,便跟着这位许侍郎一起前往甘露殿。
甘露殿内,长孙无忌正在与陛下说着冬季的各地折冲府安排事宜。
听到殿外的太监禀报是许敬宗来了,长孙无忌的脸便阴沉了几分,因为弘文馆的事情,俩人旧账新账没这么容易了了。
这般表情变动,李世民看在眼里没有讲话,而是拿出了一份看戏的姿态,沉声道:“让人进来,让朕看看收复高句丽的功臣。”
许敬宗带着张大安与李义府走入甘露殿。
一路走来,李义府将姿态放得很低,这是他第一次要面见天可汗,当初科举入仕只是一个小小的门下省小文吏,如今却已经可以见到天可汗了。
这是多少人,多少年都求不得的殊荣,身形不免颤抖,心里热血澎湃。
许敬宗解释道:“陛下这位便是礼部侍郎张大安,运筹帷幄,调度兵马,渡江攻伐高句丽,营救使者李义府的张大安。”
这许敬宗说话间故意把语调抬高了几分,一旁的长孙无忌面色阴沉地在滴水,这小人分明就是在邀功请赏,谁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张阳的谋划,这一切都是张阳提前准备。
与他许敬宗有何关系,这小人竟然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当真是个小人,他不过是拾人牙慧,捡来的功劳。
许敬宗又介绍道:“陛下,这位便是当初孤身一人前往高句丽,出使高句丽的礼部使者。”
张大安与李义府一起行礼,躬身齐声道:“拜见陛下。”
“好!”李世民满意点头,“都说英雄出少年,尔等此番劳苦,张大安原是邹国公张公瑾的子嗣,已封礼部侍郎,朕赐你政事直奏之权,并且加封鸿胪寺卿。”
“李义府科举入仕,出身贫寒却也是苦读参与科举,你虽说科举策问一科不甚好,但也及第,能够孤身一人前往高句丽,并且出使带回前隋将士尸骨,加赐鸿胪寺少卿,任奉议郎。”
“谢陛下!”
俩人再次齐齐行礼谢旨意。
长孙无忌侧目看了一眼张大安与李义府,又收回目光站定。
李世民又沉下声,“高句丽虽收复,但却还需治理,安东都护府的建设可有安排?”
张大安递上一份奏章,“陛下,这是臣安排的安东都护府督造事宜。”
一旁的太监接过奏章递给陛下。
李世民先是看了一眼,随后又道:“你们且先回去,之后朕会令人送去官身。”
“臣等告退。”许敬宗先是行礼,众人退出甘露殿。
殿外,李义府跟上许敬宗的脚步,“多谢许尚书安排,下官得以幸进。”
许敬宗稍稍点头。
李义府继续跟上脚步,“来是下官听闻了弘文馆发生的事,在下官看来这长孙无忌确实是个混账,如此老不修的人物出手也是下作,下官愿与许尚书同仇敌忾。”
“赵国公也是为了社稷,你万万不可与之交恶。”许敬宗先是瞪了他一眼。
李义府笑着低下头。
整了整自己的衣袖,许敬宗又看了一眼张大安,“你们俩人如今也见过陛下了,午后便与老夫去见县侯。”
李义府心中越发欣喜,加封五品官身,又是鸿胪寺的少卿,如此还能县侯,他怎能不激动。
两人还要准备一番,晌午过后去骊山。
李义府打算在长安城好好吃一顿,而张大安刚刚得到了鸿胪寺的官职,两位兄长也都忙着分不开身,许久没有回长安城了,打算看看以前去过的地方。
三年了,这三年在辽东的坎坷再次浮上心头。
想起当初兄长在曲江池的交代,就当是出去历练。
正当张大安看着东宫回想着当初的年月,在东宫嬉闹的时候,太子李承乾便从那东宫走出来了。
李承乾如今也留了胡子,鼻下留了两缕胡子,下巴还有一些山羊胡,看起来也比当初沉稳许多,也多了几分威仪。
张大安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笑道:“呵呵呵……你不用多礼,当初在东宫给孤牵马的伴读,当下已经成了礼部侍郎,还是鸿胪寺卿。”
张大安又道:“不知不觉在东宫前停了脚步。”
自大安入朝为官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东宫,在东宫还是他的第一份官职,直到后来参加的科举,入仕之后去了辽东。
李承乾打量着现在的张大安,“孤以为你会一直留在东宫,或等孤提拔你,或等朝中安排,不想你却辞去东宫官职,参加科举,这三年过去了,你已经是礼部的侍郎。”
张大安低下头,“这些成就都是兄长帮衬,还有礼部安排,下官自认与当年一样,还是愚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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