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藏局 第772章

作者:小九徒

  当时猪肉价五六块钱一斤。

  一头两百斤的猪,也就卖一千多一点钱。

  它这只猪剩下三分之二。

  可那叠钱有四千来块。

  老板眼睛都直了。

  “快分肉啊!”

  乘客全是附近村里的农村百姓,高兴坏了,全围了过来。

  老板开始手忙脚乱按人数给大家分肉。

  我恼道:“我去!猪头不要切!整颗头全给我,我要带回去敬祖先,感谢祖先保佑!”

  老板几刀下去,给了我一颗大猪头。

  我赶忙用袋子装了。

  陆岑音说:“老板,你这破皮鞭也卖给我赶苍蝇吧,车上实在太热了,我可见不得脏!”

  老板根本没空,笑呵呵地说:“拿去拿去!不要你钱!谁要猪肚啊……”

  一场热闹之后。

  所有人开开心心地上车。

  有读者评论。

  所谓捡漏其实就是大骗子,不厚道。

  话不能这样说。

  打个不大恰当的比方,捡漏的逻辑,其实如同彩票站买彩票,卖彩票的老板,理论上所有彩票在没卖出之前,即便里面有几百上千万大奖,全都是属于他的,如果他知道其中某张彩票必中奖,你觉得他还会卖吗?

  答案是不会。

  买彩票的人如果有孙悟空火眼金睛,看中了某张彩票必中,人家买了,或者说服老板送了这一张彩票给他,这玩意儿能叫骗?

  答案是不叫。

  我们夹杂在满车猪肉味和谄媚的恭喜声之中,往平家山而去。

  下午两点多。

  我们到了平家山。

  结果发现,去马岚头村没有车,只能坐牛车。

  我们几人拎着大猪头和滋补品,雇了一辆牛车前往。

  小竹开始不吭声了,神情里夹杂着紧张、期待、不安……

  陆岑音安慰她:“没事啊,以后你在世上多了牵挂的人!如果想跟着你哥,你就一直当给这个又土又蠢的老板打工,薅他羊毛,反正他也不会亏待你。”

  小竹闻言,噗呲笑了。

  到达马岚头村已经是傍晚了。

  崔先生给的地址到此为止,剩下的就是一个名字,叫乔大江。

  他是小竹的父亲。

  我们总算知道了她的真实姓名,乔小竹。

  村子不大。

  找人很好找。

  我们来到了村口的小卖铺。

  小卖铺里有五六个男人在那里打牌耍钱。

  我走了过去,递上一支烟给站在边上看人家打牌的小年轻:“老弟,请问乔大江家怎么走?”

  小年轻闻言,接了烟,反复打量了我们几眼,一副审视特务的表情:“你们找他家干什么?”

  我寻思是不是烟不够,赶紧给他口袋里塞了一包,晃了晃手里的礼品:“我们是乔大江的远房亲戚,好久没来往了,今天过来看一看他。”

  此话一出。

  所有打牌的人都转过头来,神情无比好奇地瞅着我们。

  尔后。

  他们又转头继续打牌了。

  小年轻皱眉道:“亲戚?看你们穿着打扮,城里来的吧?”

  我忙说:“郊区郊区。”

  小年轻冷哼了一声:“就乔大江这人,还有亲戚?你不要笑死人喽!”

  我寻思这都啥情况?

  难不成乔大江在这个村里是人缘次太郎?

  干脆给他塞了两百块钱。

  “麻烦小哥带我去找一下他。”

  小年轻见了钱,随手抄起挂在旁边的衣服,披上身,对我们说:“跟我来吧!”

  我们几人跟着小年轻走。

  这村庄不大,大概住着三四十户人家,房子全是夯土建筑,看起来比较贫困。

  我们在铺着小青石板的道路上前行,转弯穿巷。

  陆岑音一直在拉着小竹的手。

  可走了二十来分钟。

  眼见都已经出村了。

  小年轻还在前面带路。

  我问:“小哥,乔大江不住村里吗?”

  小年轻回道:“他怎么可能住村里,就在前面不远!”

  继续闷声往前走。

  来到小山坳边上,旁边一条小溪,溪水上有石拱桥,桥边都是杂草。

  我以为要过桥。

  小年轻却停了下来,指着小山坳边上一座新坟。

  “乔大江就在这里!”

  死了?!

  坟墓刚立不久,非常简陋,封土堆乱七八糟的,墓碑用的是一块破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大字“乔大江”,旁边写的立坟日期是半个月之前。

  小竹都懵了,眼神瞅着坟墓,神情无比复杂。

  “他半个月前病死了!你们有啥想说的,现在跟他说呗!”

  我瞅着小年轻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中有点火气。

  因为我和陆岑音之前的设想是,小竹进家门之后,哪怕家中有某位亲人故去了,但亲人相认,互述往事,热泪盈眶又满是家的温暖,总可以让这丫头变得开心起来。

  本来浓浓的仪式感。

  全让这家伙给破坏了。

  “小兄弟,你早跟我们说乔大江过世了,带我们去找他的媳妇、儿子不就行了么?何必骗我们绕这么远的路来看坟?”

  小年轻闻言,神情非常不满:“艹!我骗你们?!老子就是乔大江那死鬼的儿子!我家什么时候有你们这帮亲戚?!”

第1008章 干饭

  此话一出。

  我们三个人都讶异无比。

  不单单是因为眼前这家伙的性格,即便是长相,与小竹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竹长得可漂亮了,大眼睛,樱桃小口,皮肤白里透红,嫩的都能拧出水来,笑起来还有浅浅的小酒窝。

  反观眼前这个货。

  绿豆眼,朝天鼻,嘴巴阔的像猪槽一样,脸如同被车轮碾压过,扁平的,不敢说有多丑,实在难以形容的丑。

  基因变异也没这样变的。

  我问:“小兄弟,请问尊姓大名?”

  小年轻仰着朝天鼻:“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乔三泰,三阳开泰!”

  我皱眉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乔三泰回道:“十八……不是,你们到底是干嘛的?”

  他十八岁,比小竹小一岁。

  我又问:“你家里是不是有从小送走或者丢失的姐姐?”

  乔三泰闻言,冷哼了一声,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不吭声了,眼睛瞅着我的口袋。

  我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要钱了。

  我只得又给了他两百块钱。

  乔三泰收了钱,反问道:“到底是送走还是丢失?”

  我:“……”

  乔三泰说:“死老鬼和老太婆,生不出儿子,送走了三个女儿,在大集上丢了两个女儿,我怎么知道你是问哪个?!”

  这种事情现在看起来不可思议。

  但在七八十年代贫穷的农村,实在太常见了。

  当时的政策城里人只能生一个,农村人能生两个,但中间必须隔好几年的时间。老百姓的观念还停留在养儿防老的阶段,但凡要是没生到儿子,在邻居面前都直不起腰杆,也就造成了很多生女儿的家庭,悄悄将女儿送人,或者直接丢大集市里,期待有缘人能捡去抚养。

  假如小竹真的是乔三泰的姐姐,大概率就是丢在集市上的两个姑娘之一。

  因为送给人养,有养父母,但小竹没有。

  陆岑音说道:“那你母亲现在在家吗?”

  乔三泰一口将狗尾巴草给吐了:“我说……你们到底是干嘛的?”

  我只好将一直在后面不说话的小竹拉到了面前,对乔三泰说:“三泰,看见这姑娘没有?她可能是你父母曾经丢弃的女儿之一,我们今天带她来找父母,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与亲人相认一下,人活一世,总得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

  乔三泰闻言,瞪大了眼睛,神情无比诧异,上下打量着小竹。

  小竹反而不好意思,脸红红的,微低着头。

  乔三泰打量了半晌,骂了一句:“搞!死老鬼和死老太婆还能生出这么水灵的姑娘?谁特么信呢……”

  话讲至此。

  他开始反应过来,绿豆眼盯着我们手上的大猪头和滋补品。

  陆岑音将东西给了他:“三泰,你带个路。”

  乔三泰也不客气,将东西拿了,说了句:“跟我来吧!”

  他在前面带路。

  我们在后面跟着。

  二十来分钟之后,返回村庄,来到村西头的一处房子。

  这房子实在太破了,夯土墙上长了杂草,屋顶的瓦掉落不少,露出烂木椽子,东边的墙角夯土破了一个洞,也没有去检修。

  倒是有一个院子,用土墙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