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九徒
当时猪肉价五六块钱一斤。
一头两百斤的猪,也就卖一千多一点钱。
它这只猪剩下三分之二。
可那叠钱有四千来块。
老板眼睛都直了。
“快分肉啊!”
乘客全是附近村里的农村百姓,高兴坏了,全围了过来。
老板开始手忙脚乱按人数给大家分肉。
我恼道:“我去!猪头不要切!整颗头全给我,我要带回去敬祖先,感谢祖先保佑!”
老板几刀下去,给了我一颗大猪头。
我赶忙用袋子装了。
陆岑音说:“老板,你这破皮鞭也卖给我赶苍蝇吧,车上实在太热了,我可见不得脏!”
老板根本没空,笑呵呵地说:“拿去拿去!不要你钱!谁要猪肚啊……”
一场热闹之后。
所有人开开心心地上车。
有读者评论。
所谓捡漏其实就是大骗子,不厚道。
话不能这样说。
打个不大恰当的比方,捡漏的逻辑,其实如同彩票站买彩票,卖彩票的老板,理论上所有彩票在没卖出之前,即便里面有几百上千万大奖,全都是属于他的,如果他知道其中某张彩票必中奖,你觉得他还会卖吗?
答案是不会。
买彩票的人如果有孙悟空火眼金睛,看中了某张彩票必中,人家买了,或者说服老板送了这一张彩票给他,这玩意儿能叫骗?
答案是不叫。
我们夹杂在满车猪肉味和谄媚的恭喜声之中,往平家山而去。
下午两点多。
我们到了平家山。
结果发现,去马岚头村没有车,只能坐牛车。
我们几人拎着大猪头和滋补品,雇了一辆牛车前往。
小竹开始不吭声了,神情里夹杂着紧张、期待、不安……
陆岑音安慰她:“没事啊,以后你在世上多了牵挂的人!如果想跟着你哥,你就一直当给这个又土又蠢的老板打工,薅他羊毛,反正他也不会亏待你。”
小竹闻言,噗呲笑了。
到达马岚头村已经是傍晚了。
崔先生给的地址到此为止,剩下的就是一个名字,叫乔大江。
他是小竹的父亲。
我们总算知道了她的真实姓名,乔小竹。
村子不大。
找人很好找。
我们来到了村口的小卖铺。
小卖铺里有五六个男人在那里打牌耍钱。
我走了过去,递上一支烟给站在边上看人家打牌的小年轻:“老弟,请问乔大江家怎么走?”
小年轻闻言,接了烟,反复打量了我们几眼,一副审视特务的表情:“你们找他家干什么?”
我寻思是不是烟不够,赶紧给他口袋里塞了一包,晃了晃手里的礼品:“我们是乔大江的远房亲戚,好久没来往了,今天过来看一看他。”
此话一出。
所有打牌的人都转过头来,神情无比好奇地瞅着我们。
尔后。
他们又转头继续打牌了。
小年轻皱眉道:“亲戚?看你们穿着打扮,城里来的吧?”
我忙说:“郊区郊区。”
小年轻冷哼了一声:“就乔大江这人,还有亲戚?你不要笑死人喽!”
我寻思这都啥情况?
难不成乔大江在这个村里是人缘次太郎?
干脆给他塞了两百块钱。
“麻烦小哥带我去找一下他。”
小年轻见了钱,随手抄起挂在旁边的衣服,披上身,对我们说:“跟我来吧!”
我们几人跟着小年轻走。
这村庄不大,大概住着三四十户人家,房子全是夯土建筑,看起来比较贫困。
我们在铺着小青石板的道路上前行,转弯穿巷。
陆岑音一直在拉着小竹的手。
可走了二十来分钟。
眼见都已经出村了。
小年轻还在前面带路。
我问:“小哥,乔大江不住村里吗?”
小年轻回道:“他怎么可能住村里,就在前面不远!”
继续闷声往前走。
来到小山坳边上,旁边一条小溪,溪水上有石拱桥,桥边都是杂草。
我以为要过桥。
小年轻却停了下来,指着小山坳边上一座新坟。
“乔大江就在这里!”
死了?!
坟墓刚立不久,非常简陋,封土堆乱七八糟的,墓碑用的是一块破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大字“乔大江”,旁边写的立坟日期是半个月之前。
小竹都懵了,眼神瞅着坟墓,神情无比复杂。
“他半个月前病死了!你们有啥想说的,现在跟他说呗!”
我瞅着小年轻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中有点火气。
因为我和陆岑音之前的设想是,小竹进家门之后,哪怕家中有某位亲人故去了,但亲人相认,互述往事,热泪盈眶又满是家的温暖,总可以让这丫头变得开心起来。
本来浓浓的仪式感。
全让这家伙给破坏了。
“小兄弟,你早跟我们说乔大江过世了,带我们去找他的媳妇、儿子不就行了么?何必骗我们绕这么远的路来看坟?”
小年轻闻言,神情非常不满:“艹!我骗你们?!老子就是乔大江那死鬼的儿子!我家什么时候有你们这帮亲戚?!”
第1008章 干饭
此话一出。
我们三个人都讶异无比。
不单单是因为眼前这家伙的性格,即便是长相,与小竹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竹长得可漂亮了,大眼睛,樱桃小口,皮肤白里透红,嫩的都能拧出水来,笑起来还有浅浅的小酒窝。
反观眼前这个货。
绿豆眼,朝天鼻,嘴巴阔的像猪槽一样,脸如同被车轮碾压过,扁平的,不敢说有多丑,实在难以形容的丑。
基因变异也没这样变的。
我问:“小兄弟,请问尊姓大名?”
小年轻仰着朝天鼻:“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乔三泰,三阳开泰!”
我皱眉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乔三泰回道:“十八……不是,你们到底是干嘛的?”
他十八岁,比小竹小一岁。
我又问:“你家里是不是有从小送走或者丢失的姐姐?”
乔三泰闻言,冷哼了一声,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不吭声了,眼睛瞅着我的口袋。
我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要钱了。
我只得又给了他两百块钱。
乔三泰收了钱,反问道:“到底是送走还是丢失?”
我:“……”
乔三泰说:“死老鬼和老太婆,生不出儿子,送走了三个女儿,在大集上丢了两个女儿,我怎么知道你是问哪个?!”
这种事情现在看起来不可思议。
但在七八十年代贫穷的农村,实在太常见了。
当时的政策城里人只能生一个,农村人能生两个,但中间必须隔好几年的时间。老百姓的观念还停留在养儿防老的阶段,但凡要是没生到儿子,在邻居面前都直不起腰杆,也就造成了很多生女儿的家庭,悄悄将女儿送人,或者直接丢大集市里,期待有缘人能捡去抚养。
假如小竹真的是乔三泰的姐姐,大概率就是丢在集市上的两个姑娘之一。
因为送给人养,有养父母,但小竹没有。
陆岑音说道:“那你母亲现在在家吗?”
乔三泰一口将狗尾巴草给吐了:“我说……你们到底是干嘛的?”
我只好将一直在后面不说话的小竹拉到了面前,对乔三泰说:“三泰,看见这姑娘没有?她可能是你父母曾经丢弃的女儿之一,我们今天带她来找父母,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与亲人相认一下,人活一世,总得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
乔三泰闻言,瞪大了眼睛,神情无比诧异,上下打量着小竹。
小竹反而不好意思,脸红红的,微低着头。
乔三泰打量了半晌,骂了一句:“搞!死老鬼和死老太婆还能生出这么水灵的姑娘?谁特么信呢……”
话讲至此。
他开始反应过来,绿豆眼盯着我们手上的大猪头和滋补品。
陆岑音将东西给了他:“三泰,你带个路。”
乔三泰也不客气,将东西拿了,说了句:“跟我来吧!”
他在前面带路。
我们在后面跟着。
二十来分钟之后,返回村庄,来到村西头的一处房子。
这房子实在太破了,夯土墙上长了杂草,屋顶的瓦掉落不少,露出烂木椽子,东边的墙角夯土破了一个洞,也没有去检修。
倒是有一个院子,用土墙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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