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冼耀文担任队长兼第一狙击手、医护兵;储蓄飞担任副队长兼第二狙击手,冼耀文不在就由他带队;顾葆章和冼耀武担任突击手;董向乾担任爆破手兼通讯员;戚龙刀和戚龙雀兄弟都担任机枪手。
这只是犰狳小队暂时的架构,要不了多久,冼耀文就会脱离,接着,冼耀武和戚龙雀也会脱离。
在冼耀文的规划中,犰狳小队只是开始,它代表武力中暗的一面,潜伏在暗中,从不示人,随着他的事业发展,慢慢会从小队扩张到中队,然后到大队。
有暗的一面,自然有明的一面,戚龙雀会暂时充当保镖跟在冼耀文身边,等冼耀文财力增长,就会让戚龙雀牵头成立安保公司,既作为一门生意,也在明面上保护产业的安全。
冼耀武需要一份体面的工作,干好他的兼职警察,在警察队伍中建立人脉。如今香港的警队贪污成风,就是最低级的警员都有下栏(小费)收。
这么说吧,当下香港的小贩要摆摊,在正常合理的交费之外,见到巡警还得意思意思,被吃点摊上的东西是必需的,下栏也少不了。
另外还有陀地费,也就是所谓的保护费、清洁费,社团那边要一份,警察这边也要一份,一般来说,一个月只需要交一次,但如果在尖沙咀这种比较抢手的地盘做生意,社团之间打打杀杀争抢地盘,换一个社团就要重新交一次,运气差的时候,一个月交三四次也不稀奇。
即使遇到比较仁义的社团,陀地费也是免不了要重复交,社团可以对小商小贩讲仁义,但警察不会跟社团讲仁义,只要在自己的管区立旗,陀地费就得给,谁要敢不给,他们在警察学校学的东西又会被捡起来,罪恶克星隆重登场,社团被搅得欲仙欲死。
如今的港英政府内心是不安的,它不清楚自己还能在香港待多久,规划不敢做得太长,颁布的政策多为能在短期之内增加税收,例如控制香烟价格刺激消费。
港英政府的官员内心也是不安的,他们当中不少人并没有后路,一旦离开香港,也许就会靠边站,为了自己的后半辈子着想,他们要抓紧捞钱。
但是伦敦那边又对香港的未来有所期待,不能让吃相表现得太难看,压力给下来,香港这边只能让以华制华的策略再次升级,坏人让警察去做,让警察里的华人警察去做,他们大可以说自己是被蒙蔽的。
如果“他们的香港”有未来,如果以华制华的策略走向糜烂,等到某个临界点,他们大可以再扶持另一批形象光鲜的华人成立一个新部门,打击陷入人人喊打境地的这一批华人。
冼耀文愿意称呼这个还没影的新部门为“老廉”,嗯,“廉记”也可以,主营业务大概是卖咖啡吧。
无论如何,冼耀文想要在香港发展,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有很多事情肯定绕不开警队,他自己会走上层路线结交阎王,但下面的小鬼也不能不笼络,毕竟阎王好见小鬼难当,冼耀武既定的任务就是笼络好小鬼。
第20章 做个好人
离开东沙岛,在码头一下船,冼耀文来不及休整便匆匆赶去九龙海关关卡。
今日是十月廿三,又到了接文昌围口信的日子。
同上次一样,他这次又立了一块牌子,不同的是,这次他并没有久等,牌子甫一立起来,关卡处一个女人往他这边看了一会,然后走了过来。
当他还在猜测女人是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女人已经来到他身前,扑通,往地上一跪,嘴里楚楚可怜地说道:“小女子在香港无亲无故,恳请先生收留。”
冼耀文错愕了一小会,随即脸上挂上笑容,细细打量女人的长相。
女人的脸型狭长,颧骨高耸,看着有几分严厉,颧骨外扩,面部线条显得硬朗,缺乏女性的柔美感,眼睛是下三白,眼珠子靠上,左右下都是眼白,非常灵动,又蕴含着一丝风骚。
左眼角边上有颗痣,既邪又媚,眼角眉梢组合在一起,透着一股妩媚。
“典型的心机女脸,脑子应该不笨,食脑的。”
初步得出一个结论,冼耀文的目光不再往脖子下游移,而是回到女人的双眼,变得尖锐,富有侵略性。
“带了什么口信?”
面对冼耀文的目光,女人的目光依然维持着楚楚可怜,不逃避,也没有丝毫畏惧,口齿清晰地说道:“廿四。”
“哦,叫什么名字?”
“郑月英。”
冼耀文抬手指了指关卡的方向,“好多人看着呢,起来吧。”
郑月英不但没起身,反而朝着冼耀文拜了下去,“先生,小女子会洗衣做饭、敲背捶腿,还学过算账,在香港无亲无故,恳请您收留。”
冼耀文俯下身,勾住郑月英的下巴,把她的上半身扶起来,盯着她的双眼,似笑非笑地说道:“身无分文,是棵救命稻草就要抓,还是认识我?”
郑月英与冼耀文对视,平淡地说道:“身无分文。”
“哪里人?”
“从北边过来。”郑月英目光略有退缩。
“呵呵,难为你了,恰逢战乱,一个弱女子空有才智,却也难敌孔武有力的男人。起来吧,是先带你去饱餐一顿,还是找大夫看下花柳?”
冼耀文从郑月英的衣服上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还能闻到一股汗臭味和海腥味,三股味道交织在一起,完全可以勾勒出一个或几个男人压在郑月英身上的画面。
郑月英脸色一变,色厉内荏地嚷道:“我没病。”
“为了活着,不丢人。”冼耀文收掉自己的手,转身即走,“跟上。”
郑月英盯着冼耀文的背影,目光闪烁了几下,继而咬了咬嘴唇,目光变得坚定,站起身,追上冼耀文。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冼耀文说道:“最近的墟(集市)在三里之外,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
冼耀文转头笑道:“不用假客气,刚才一跪一拜的那股劲呢?也不知道你是通过哪几点判断讹上我是一个好选择,我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我不会白吃先生的饭,我会帮先生做事。”郑月英不接冼耀文的话茬,避重就轻地说道。
“哈,眼下的形势是我强你弱,你居然不顺着我的话往下说,反而避重就轻,你这个女人有点意思,好啦,我管你三个月吃住,你用这段时间给自己找条活路。在香港出人头地不容易,想填饱肚子还是不难的,特别是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
郑月英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卖。”
冼耀文嗤笑道:“你想哪里去了,香港最近有很多新工厂开工,找个女工的工作不难,加上你的姿色,但凡给管工抛个媚眼,一个轻松的活计就到手了。”
郑月英呡着嘴沉默了许久,心里经过激烈地权衡才说道:“我不想做女工,不想过苦日子。”
“够坦白。”冼耀文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相书上说下三白的女人胆大心细,做事讲原则,重情义,能力强,同时,重物质享受,吃不了苦,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付出一切。
我原来对面相之说嗤之以鼻,现在通过你倒觉得不无道理。我比你早来香港几天,正在找出人头地的机会,看样子你我的想法应该差不多,正好,拼搏的道路又累又寂寞,有个同伴也不错,可以相互慰藉、鼓劲。”
“同伴?”
“又想歪了吧,不是相好,是同志,志同道合的同志。好了,说得够多了,走着看吧。”
随后,冼耀文不再说话,在安静中把郑月英带到墟上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把人带回自己家里,交给王霞敏招呼着。
同是天涯沦落人,王霞敏对郑月英挺热情,给郑月英烧了热水洗漱,又找出自己的衣服给身无长物的郑月英穿。
郑月英换上王霞敏的衣服后,立马把自己来时穿的旗袍、貂皮围巾剪了,一边剪,一边嘴里碎碎念,眼里还透露出复杂的神色。
斩断前缘,郑月英给王霞敏打起了下手,盥洗家里一众人的衣物。
天台上,冼耀文刚刚送走过来找他请教英文发音的三少爷,他诚恳地把罗伯特老家纽卡斯尔的“Geordie口音”教给了对方。
Geordie口音就是英格兰版的温州话,别说是初学英语的人听不明白,就是非纽卡斯尔籍贯的英国佬也八成听不明白,听懂的两成还得联系前后,连蒙带猜。
一个人安静下来之后,冼耀文抽了半根雪茄,接着下楼让储蓄飞和冼耀武换位,他带着冼耀武出门散步。
等来到离家一里多远的空旷处,冼耀文淡淡地说道:“光秉叔传来口信,村里那边快搞定了。”
“大哥,我们是不是……”冼耀武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我应承过刘老爷,在刘家阖家团圆之前,三少爷一根头发丝都不会掉,这个承诺,我已经履行了。我也应承过三少爷会送他去伦敦,人无信不立,三少爷一定要到伦敦。”
“大哥,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冼耀武急切地说道。
冼耀文摆摆手,“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我的诺言是一定要履行的,三少爷必须到伦敦,但到了伦敦后,我大概需要去一趟德国,趁着功夫,你跟管家好好沟通,给他两个选择,一起死或者死一个。”
“让管家做掉三少爷?”
冼耀文点点头,“刘家那个二小姐从小就被送出去念书,我们对她都不了解,也不知道她有多大的能耐,可能有一天会找上门来复仇,留着一个手上沾血的管家,也就是留一个明哨,会对我们有帮助。”
“留在伦敦?”
“对。”
“大哥,为什么不留在香港,我们监视起来也方便。”
冼耀文拍了拍冼耀武的肩膀,“傻小子,我们将来一定会是香港的大亨,口碑很重要,要爱惜羽毛,见不得光的事最好不要在香港进行,以免被不对付的人挖出来。
两国交战,一国的战斗英雄肯定是另一国人民眼里的杀人恶魔;逐鹿中原,未成功之前,是土匪首领、小头目,夺取政权之后,就变成开国皇帝、从龙功臣。
一件事物存在多面性,好与坏在很多时候其实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界定标准,关键是看评判的人屁股坐在哪一边,我们在香港赚钱,就要着紧香港人的屁股,做他们眼里的好人,嗯,至少是想成为的人。”
冼耀文再次拍了拍冼耀武的肩膀,“好好体会,从这一刻开始,做一个好人,一个好香港人。”
第21章 你儿子香港首富
12月15日,星期四。
上午七点,戚家兄弟俩留下看家,犰狳小队其他人员还有两个拖油瓶登上了法国航空公司的班机,飞往巴黎,而不是目的地伦敦。
之所以飞巴黎,不是因为有事需要去做,而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1949年的民航客机航程比较短,可靠性也较差,在中途需要加油、检修,一次停靠可能要花掉十几个小时,所以,当下的机票里通常含有停靠点的食宿费用,本就昂贵的票价变得愈发昂贵。
前些日子办理护照时,冼耀文去旅行社打听了一下,香港飞伦敦的机票最便宜的3088元,当时他差点直接暴走,这他娘的简直要命,只买单程票就能让他破产,好在他及时往票价表的底部扫了一眼,发现法国航空飞巴黎的票价居然只标着356.00元。
冼耀文找客服确认了一下,得到小数点没标错的回复,法国航空在搞促销活动,票价就是这么“便宜”,不过停靠点的食宿要自理。
吃住的问题容易解决,临出发,冼耀文让王霞敏准备了二十几斤炒米,郑月英动手缝制了几个小米袋和书包袋,他自己上街买了点肉干、腌菜,吃的就算是齐活了。
喝水问题就更简单,每人发一个水壶即可,住的问题也不复杂,每人带一条毛毯、一件军大衣。
安检这玩意此时是不存在的,为了向航空公司表示敬意,冼耀文一行携带的五把手枪,四把放置在唯一的一个行李箱里,一把拆成零件,每个人身上都藏一点,二十一颗随身携带的子弹被串成项链挂在冼耀武的脖子上。
冼耀文对这趟伦敦之旅非常重视,心底也有一丝害怕,上飞机之前,他有了解过劫机事件,截至目前,全球一共发生过三起,两起是秘鲁革命分子在十八年前干的;
还有一起发生在澳门,据说是四个社团人士在澳门办完事被敌对社团追杀,这才慌不择路劫持飞机准备跑路,谁知飞机上的乘客挺有血性,反抗那叫一个激烈,无意中机长躺枪被干掉了,其他人又不会开飞机,只好给机长陪葬。
视三次劫机事件的强度,冼耀文觉得自己不用担心劫机,只需求神佛保佑飞机一路顺顺利利,千万别出任何故障,为了给飞机多加点幸运点,他去了妈祖庙、黄大仙、宝莲禅寺,就是打小人的圣地鹅颈桥也没忘记过去上炷香。
可能是他的诚意感动了各路大神,四天四夜的飞行之路虽坎坷,一路上吃炒米,在机场打地铺,吃了点苦头,也遭了不少白眼,但他们一行还是无惊无险地到了巴黎奥利机场。
下了飞机,冼耀文在机场买了一张巴黎地图,又买了一本最新的《米其林法国旅游指南》,在其他人刘姥姥进大观园般东张西望时,他站在一边研究了好一会地图和指南。
做完研究,冼耀文叫了两辆出租车,一行人去了拉丁区的大学城附近。
来之前,冼耀文看过今年第二期的《旅行杂志》上刊登的一篇文章《巴黎杂碎》,上面介绍了巴黎中餐馆的情况,附带点到了大学城附近几家便宜旅馆的名字,还说到一战时期留在巴黎的华工、华侨大多聚居在拉丁区一带。
[文章我看了,标题的杂碎二字并不是骂人,而是两层意思:一是文章又杂又碎,二是吃的杂碎,中餐在海外的发展有一个标志性的节点,就是李鸿章访美之后,有人借他的名字创造了“李鸿章杂碎”,大肆鼓吹之下,“杂碎”表征的中餐因此渐渐受到美国各阶层人士的欢迎。
所以,早期在很多老外眼里,中餐=杂碎,用杂碎来代表海外中餐其实也挺贴切的。]
一群东方人在巴黎街面出现有点扎眼,隐在拉丁区的华人圈里会好一点。
在一家名字充满山寨味道的“巴黎王子”旅馆开了一间和大通铺没多大区别的六人间,冼耀文让其他人抓紧时间洗热水澡,补充睡眠,他自己和储蓄飞在走道里拿着巴黎地图谋划着什么。
巴黎到伦敦不过是三百多公里,但中间隔着英吉利海峡,坐车是不可能直达的,只能坐车到诺曼底,然后在那里搭渡轮,又或者坐飞机。
在飞机上,冼耀文有和空姐友好交谈,从对方嘴里了解到了航班便宜的真正原因,原来法国航空两年前开通了上海飞巴黎的线路,为了打通这条线路付出不少,前不久因战事转移到香港,仓促之间,很多事还没缕清,而签订的一系列合同却要继续履行,法国航空不得不先低价运营,等把一切缕清再恢复正常价格。
所以,坐飞机是不可能的,票价昂贵才是当下的常态,三百多公里,票价却折合一公里4个先令,即0.2英镑,太贵了,冼耀文根本没有这个预算。
这一趟伦敦之旅,他的目的是挖一桶金,然而,这一桶金不是百分百能挖到的,他要给自己留有余地,一旦白跑一趟,他还有余钱用来走其他路子。
冼耀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这一片民居靠近巴黎工业区,应该很容易‘借’到卡车,明天一早你跟我过去一趟。”
接着他又在地图上的另一个位置画了个圈,“这里是出巴黎去诺曼底的必经之路,明天我让细蚊(冼耀武)带队在那里等着,我们借到车后立马赶去和他们会合。”
“去诺曼底的车票很贵吗?”储蓄飞问道。
“不算太贵,买得起,但是我们一行人太扎眼,自己开车过去会好一点。”冼耀文收起地图,“一会我和细蚊带三少爷出去转转,你排好班后早点休息。”
在一起相处了快一个月,冼耀文虽然从来没有介绍过三少爷和管家的身份,但是储蓄飞几人有眼睛,有脑子,会看,会想,对两人的肉票身份,基本猜个八九不离十。
“队长,有个问题我憋了好久,你能不能给我解惑?”
冼耀文轻笑道:“问吧。”
“那两张肉票你不撕也不放,这次出任务还要把人带过来,你是怎么安排的?”
“现在不用多想,等到了伦敦一切都会揭晓。”冼耀文拿出两根雪茄,其中一根递给储蓄飞,“你既然问起这个事,我正好顺便给你说说任务的事,如果这次的任务一切顺利,我们可以拿到一笔不少的钱,八成归我,两成归你们几个。
钱不会马上全部发给你们,只会发一小部分让你们改善一下生活,其他的我要拿走当本钱做生意,然后给你们折算成股份,以后年年都有分红。”
冼耀文露出自嘲的表情,“我最擅长的其实不是吃刀口饭,而是做生意,只是没法子,手头没本钱,不得不先吃刀口饭积累本钱。香港的形势你也看在眼里,即使想安安淡淡做生意,手里也必须有刀,你就是我给自己找的刀。
猪鼻孔他们几个吃一段时间刀口饭,只要侥幸不死,就可以安生做点小买卖打发日子,你不行,刀口饭要一直吃下去,而且不能见光,得一直隐在暗处。”
“我负责做脏活?”
“初期可以这么理解,到了后期会复杂一点,还没发生的事,我就不多说了,等我们相处得再久一点,你会明白我这人很有契约精神,说给你多少,你就能拿到多少。”
冼耀文拍了拍储蓄飞的肩膀,“既然能从战场上侥幸活下来,那就调节一下自己的厌世情绪,好好活,活出个人样,娶妻生子,开枝散叶,也许到了你儿子这一代,你们储家会成为香港首富。”
储蓄飞嬉笑道:“我儿子首富?”
冼耀文淡笑道:“你现在不明白不要紧,将来会明白的。很可惜,这一趟时间比较紧,不然给你找个法国寡妇乐呵乐呵。
经历了两次大战,法国有血性的男人死得差不多了,会顾家的华人在巴黎可是很受女人欢迎,特别是你这种身强体壮的,寡妇见到了,肯定会生拉硬拽,不生一窝小崽子,都不会让你出门。”
闻言,储蓄飞面露羞涩,犹如一个未经人事的童子鸡。
冼耀文对储蓄飞的感情经历非常之好奇,打过几年仗,随时都有可能死在战场上,大多数人都会及时行乐,他对男女之事居然还能保持如此腼腆,这得是谈过一段多刻骨铭心的恋爱才会有这番德行。
不过这是闲篇,冼耀文不急着八卦,眼下还是得着紧挖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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