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柳婉卿愣了愣,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笛子?”
“感觉到的。”
“嗯?”
“碎吐、花舌、飞指、剁音,都是吹竹笛的技巧。”
“讨厌。”柳婉卿刹时面色绯红,啐上一口,将盘子放在茶几上,起身走进里屋,没一会儿,手持一支笛子回来,递给冼耀文,“你也会吹?”
“我会长笛,竹笛也玩过,玩得不好。”冼耀文接过竹笛,说道:“还好你的是梆笛,要是曲笛,我就不露怯了。”
竹笛分梆笛、曲笛,梆笛细且短,音色高亢明亮有力,入门容易,想吹好难;曲笛粗且长,音色淳厚、圆润,入门难,想吹好更难,一般人学吹笛,都是先学梆笛再过渡到曲笛。
冼耀文的水平还不入流,碰到笛子上锃亮的包浆,他知道要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不过管它呢,检查一下笛膜,他就将吹孔对准嘴唇试音,试了两下,他对柳婉卿说道:“《沧海一声笑》,柳老师请点评。”
说完,他往吹孔里吐了一口剑气,一股江湖气息瞬间荡开。
柳婉卿听着之前从未听过的曲子,用心倾听起来,不去注意冼耀文的唇形和指法。
冼耀文取巧了,也露怯了,原本他想吹《鹧鸪飞》,出于颜面考虑,他还是改成比较简单,也未面世过的《沧海一声笑》,算是以奇保脸。
碎吐、花舌、剁音、飞指、循环换气、滑音、颤音,一系列的技巧,冼耀文运用到掌握之极致,但等他奏罢,柳婉卿却如是说道:“真是一首好曲子,豪迈自由,放荡不羁,又有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的孤傲,可惜……”
“嗯,可惜后面的不用说,我清楚自己还有的练。”
柳婉卿莞尔一笑,躺进冼耀文怀里,“其实还好啦,再练五六年就能赶上我的一半。”
“笛子只是我用来自我消遣的玩物,取悦自己就行,无须跟人比高低。”冼耀文将笛子放到一边,手放到柳婉卿的肚子上磨了个圈,“柳老师,听起来你是高手,以后我多向你请教。”
“我不是高手,我爷爷才是,我从三岁开始跟他学,二十五年还没有他的一半水平。”
“喔,你女儿呢,你有教她?”
“没有。”柳婉卿摇摇头,“吹笛子对她的人生帮助不大,我给她找了老师学小提琴,将来就是有个万一,她也能进西方乐团,不用担心生计。”
“想得挺好,但想简单了,真有万一那天,西方乐团也不是想进就进的,我在纽约认识一个拉低音提琴的女孩,为了进乐团在纽约漂一年多,很少有演出的机会,平时只能去餐馆里端盘子养活自己。”
“多久以前的事?”
“几个月吧。”
“现在呢?她进乐团了吗?”
“还没有,不过她不用再端盘子了,她认识了一个来自香港的男孩,两个人一起度过了几个美妙的夜晚,有一天,男孩找她合伙做了一笔生意,她分到了几十万,是美金。
她现在住在漂亮的房子里,有了一位很会赚钱,长得也不错的男朋友,她的生活节奏慢了下来,不用再担心生计,只是执着于她的音乐梦想。”
“香港男孩是你吧?”
“嗯。”
“你为什么不要她了?”
“我和她并不存在谁不要谁的问题,彼此都是一条直线,在某一刻交汇,擦起一点火花,然后分开,回归各自的轨迹,只不过我和她成了朋友,成了彼此生活的一部分。”
柳婉卿沉默了一会,“我和她一样吗?”
“形似神不似,我跟她之间不掺杂利益,合伙生意只是偶然的产物。你不一样,我是带着算计来撩拨你,你也是带着算计接受我的撩拨,这意味着我们有互相需要的点,有了利益牵绊,不容易分开。”
“你不反感被算计?”
“为什么要反感?我算计你,你自然也能算计我,这才叫公平。要说不公平,只有一点,我可以拈花惹草,我的女人不行,所以,你自己斟酌努力的方向,仅仅维持合作伙伴的身份其实是不错的选择。”
柳婉卿摇摇头,“我不知道,从下班后,我一直期盼你早点过来。”
冼耀文轻笑道:“瞧你刚才猴急的样子,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在期盼什么,这可不是爱情。”
“讨厌,不许说。”柳婉卿娇嗔道。
“好,不说。”冼耀文将水果盘端起,左右环视,“你要是希望我常来,就多订几份杂志,报纸我天天看,杂志看得少。”
“什么杂志?”
“除了咸湿,市面上有的都可以订。”
“嗯。”柳婉卿细声说道:“给我一点钱,我想换张床,我不是……”
“我懂,再定做一个大书架。”
柳婉卿轻轻颔首,“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以后我好提前准备。”
“我对吃的不讲究,挑你拿手又省事的淮扬菜做就行,炖生敲、七件子这种太麻烦的菜可以不用做。”
“嗯,我晓得了。”
冼耀文看一眼手表,说道:“估计客人差不多该来了,有电热壶吗?”
“有的,我去烧水。”
鰂鱼涌,张哲宪住处所在的唐楼对面。
戚龙刀隐在暗处,盯着唐楼的楼梯口,在他附近还隐藏着从加纳回来的四个人。
几个人来了已经有一会,就等着张哲宪回来。
……
明早还有一章。
第270章 见面分一半
“戴老板,事情办完我想回家一趟。”阴影里,代号火山(荔)的队员对代号老板的队员说道。
火山荔,姓陈,因为是增城人,故给自己去取了个火山荔的代号,不过其他人都会把“荔”字省略掉,直接叫他火山。
“火山,我们头上有副队长,副队长头上还有队长,戴老板说了不算。”
说话的人是“十三”,姓温,四会人,因为在战场上擅长装死,又因为姓氏的关系,其他人更喜欢喊他“鸡瘟”,喊得多了,“十三”这个代号也就只剩下他自己在坚持。
“我也想回去。”
说话的人是“王小二”,姓王,身世复杂,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哪里人,脾气非常火爆,却给自己取了个“王小二”的代号,同样,其他人不认,都喊他豆腐。
“都闭嘴,做完事再聊。”戴老板轻声呵斥。
戴老板,姓戴,江山人,姓氏籍贯直接交待了他的代号来历和戴笠脱不了干系,因戴笠戴老板的名号太过响亮,戴老板是犰狳小队第二批队员里唯一的三字代号队员。
戴老板一声呵斥,其他三人瞬间噤声,阴暗里恢复沉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忽然,一道车灯照进阴暗里,伴随着一声“正主到”的低吟,四个人分成三队,一队两人往南,一队一人往北,戴老板留在原地,将来车围三阙一。
汽车停下,张哲宪从车里出来,迈步走向楼梯口。
待他走上楼梯,两声蛐蛐叫先后响起,发送着没有尾巴的暗号。
收到信号,戚龙刀从阴暗里走出来,快步走向唐楼,在张哲宪拿钥匙开自家大门时,他蓦然出现在张哲宪视野里。
“张先生,我老板想跟你聊聊,我老板姓冼,请跟我来。”
听到“冼”字,本想有所动作的张哲宪将钥匙收进口袋里,默默跟上戚龙刀。
柳婉卿烧好水,将半壶水倒进热水瓶里,剩下半壶留在壶里凉着,等到水温降到八十几度,她取了个玻璃杯,泡上一杯雀舌。
端着杯子从厨房里出来,正好遇见冼耀文将大门打开。
“张先生,幸会。”
“冼先生,你好。”
在路上,戚龙刀兜了个大圈,弄得张哲宪甚是忐忑,随着车子驶进北角,他的忐忑稍稍放下一点,再到现在见到冼耀文,且余光扫到了一个女人,心知鸿门宴的可能性不大,他的忐忑消失大半。
“张先生,里面请。”先雅文将张哲宪让进屋内,又冲柳婉卿说了句,“婉卿,给客人泡茶。”
将张哲宪邀到沙发上并排而坐,冼耀文掏出雪茄,细心修剪后递给张哲宪一支,又从茶几上拿起打火机点着,凑到张哲宪近前。
张哲宪见状,将雪茄叼在嘴里,凑到火头上点着。
收回火头,给自己点上火,轻吸一口,冼耀文从嘴里缓缓吐出白雾,一口,两口,第三口白雾吐出时,话紧随其后,“张先生,我知道你和李月如什么关系,也能猜到你们早就合计过私奔,只是苦于李裁法的势力,一直未能成行。
我还知道李月如银行户头里有多少钱,也能猜到她身边一定藏着傍身钱,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比如说房契。”
张哲宪一听冼耀文的话,大致猜到意思,他强装正定,拿掉嘴里的雪茄,说道:“冼先生,你想要多少?”
冼耀文摆了摆手,又指了指柳婉卿,“我女人,刚好上,有个女儿,年纪还小,没见过上万的红包长什么样,烦请张先生满足一下小孩子的好奇心。”
再次点了点柳婉卿,“还有这女人,见钱眼开的货,我担心她抢自己女儿的红包,只能让张先生再次破费,不要多,也给一万就好了,啊,我说的是美金。”
两万美金说多不多,张哲宪没有说话,静候冼耀文的下文。
见张哲宪未做声,冼耀文轻笑一声,接着说道:“接下来就是我了,我马上要说的话可能会令张先生反感,千万别心急,等我把话说完,你好好斟酌再开口不迟。
一,银行户头里的钱,我要一半,就是135万。
二,屋契、地契都交给我。
三,你和李女士各写一份李裁法的材料给我,我要知道你们掌握的所有关于李裁法的信息。
我要的就这三样,我再说说给张先生和李女士准备的礼物。
一,安全送你们到新加坡。
二,你们要带走的135万,我帮你们花掉100万。
张先生,不是我小觑你,穷人乍富,一大笔钱突然落到手里,你根本做不到合理利用,一个不好,一年半载就浪光了。
而我,会帮你们用最合理的组合进行投资置业,钱生钱,以保障你们两人之后的生活。
当然,在进行投资的时候,我也能获得一定的好处,这个没必要瞒着你。”
拿起搁在烟灰缸的雪茄吸一口,顿了一会,接着说道:“张先生,不用担心我不讲信用,假设我把你抓了,再去抓了李女士,有的是办法让你们交出所有钱,然后把你们扔到海里喂鲨鱼。
我是生意人,最喜欢双赢的局面。张先生,你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和李女士商量,后天早上就能送你们走,过些天,我要去新加坡出差,捎带手履行投资置业的义务。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轮到张先生你提出质疑。”
连抽几口雪茄,张哲宪问出自己的心腹大患,“你准备怎么对付李裁法?”
冼耀文轻笑道:“张先生不介意娶个寡妇吧?”
张哲宪心中大定,“冼先生的第二份礼物我可以不要吗?”
“都说了是礼物,张先生当然可以折我面子不收。”冼耀文摇了摇头,“但愿张先生以后不会后悔。”
“我会尽快和月如商量。”张哲宪松了口气。
“要快,事情往往很奇怪,越是黎明前的一刹那,越是容易出事,张先生,审慎呐。”冼耀文语重心长道。
他已经想好钱该怎么花,真不想看见鸡飞蛋打的局面。再说,釜底之薪不抽走,怎么逼疯李裁法。
“谢谢,我会的。”
冼耀文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呷了一口。
半分钟后,屋里只剩他和柳婉卿两人,柳婉卿迫不及待地坐到他的腿上,双手拽住领口,往两边一撕,啪啪啪,纽扣一颗接着一颗迸射而出。
接着,刺啦,刺啦,衬衣分解成结构图,还他妈不是完整的。
两万美金的实惠,还有共享一个惊天大秘密,无不刺激着柳婉卿的肾上腺素和荷尔蒙,她痴狂了……
冼耀文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十一点。
身上穿一件加大码的衬衣,松松垮垮,犹如阿拉伯长袍,下身裹着烂布条,千疮百孔,什么也遮不住,只能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
上了楼梯,他把烂布条扯掉,只穿着背心短裤上顶楼。
客厅里,灯亮着,苏丽珍侧躺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杂志。茶几上有个盘,装着一只炖盅,盅盖的出气孔一缕缕热气往外冒,也带出甲鱼的香味。
不消说,甲鱼枸杞汤,补气补肾,苏丽珍这次醋劲大发了。
杂志一收,苏丽珍朝冼耀文瞥了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先生,上回一身伤,这回衣服都没了,下回人也要留下了吧?”
冼耀文淡定地回道:“路上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八点四十前还在工作,醋就不用吃了,放水洗澡,明天早上再收拾你。”
“不要了,先生身体要紧。”说着,苏丽珍拿下盅盖,从盘里拿起匙羹舀起一匙汤吹了几口冷风,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冼耀文。
还真别说,柳婉卿够疯,冼耀文刚才劲用大发了,再来下半场倒不是扛不住,只不过那就要进入伤身的范畴,日子还长着呢,得细水长流。
有坡,他得下。
走到苏丽珍身边,挨着坐下,先将人抱紧,再张嘴含住匙羹,一口汤顺顺溜溜地流进肚子里。
再舀一匙汤,苏丽珍嗔道:“先生,我是不是很快有四妹了?”
“不用胡思乱想,冼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我自有我的打算。”再含一口汤,咽下,从茶几上抽了张纸擦了擦嘴,“不喝了,喝多了睡不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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