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九点,他乘车来到湾仔告士打道,车子停在一块“宝芝林”招牌下面。
宝芝林,医馆兼武馆,并非冒名,绝对是黄家正宗。
黄飞鸿,其父黄麒英,广东十虎之一,宝芝林医馆和宝芝林武校的少东家,家境优越,天资聪颖,是为武术奇才,但从小顽劣,不学无术,少年时期与码头混混为伍,敲诈来往商渔船。
中年时期,混出了名堂,势力横跨佛山、羊城两地,并醉心于为商人提供场地和人身保护,也就是俗称的看场子。
如果放在后世,黄飞鸿大概是有组织犯罪团伙头目、黑社会首脑,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会成为他的归宿。放在他的时代,他的结局也没有多好,被革命浪潮席卷,家业全败在羊城商团事变之中,死的时候家人无钱替他买棺材,还是有心人出资才得以安葬。
不管黄飞鸿为人如何,他的一生算得上波澜壮阔,江湖地位颇高,若有类似刘华强这种小瘪三敢问他“你这膏药保狗皮吗”,没说的,一记佛山无影脚,直接把刘华强踢到阴沟里眯眯眼傻笑装萌。
在黄飞鸿六十四岁的花甲之年,他铁树开花,焕发第二春,一次表演梅花桩舞狮时,鞋子不慎或故意飞出,击中一位年方十九的莫家拳高手、女中豪杰莫桂兰;
鞋子奇臭无比,莫桂兰闻之大怒,欺身上前与黄飞鸿缠斗,黄飞鸿使佛山无影脚之时,裆部老人味挥散,莫桂兰闻之,如闻仙丹,遂结缘,成了第四任黄太太。
宝芝林为莫桂兰所开,冼耀文过来就是要拜访她。
一踏进宝芝林,冼耀文便看见一位老妇人凑在柜台前挑拣药材,看年龄很可能就是莫桂兰,他走上前,抱拳说道:“敢问是黄夫人?”
老妇人抬头看向冼耀文,说道:“我是莫桂兰,先生哪位?”
冼耀文走到柜台前,彬彬有礼地说道:“黄夫人,我是友谊影业的冼耀文,我司计划拍摄一部关于尊夫的影片,想要获得你的授权。”
“授权?”莫桂兰一脸茫然,“我不明白冼生的意思。”
“黄夫人,是这样的,我司计划拍摄一部类似《鞭风灭烛》的影片,在拍摄之前,我会将剧本交给黄夫人过目,黄夫人同意,我司才会开拍。为了获得黄夫人你的许可,我司愿奉上五千元谢仪。”
莫桂兰乐道:“冼生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我日子过得虽清苦,却也不屑用亡夫之名牟利,冼生肯为达云树碑立传,我求之不得,钱就免了。”
冼耀文抱拳作揖,“抱歉,抱歉,我孟浪了。黄夫人,我司拍摄黄师傅的影片,是为了牟利,黄夫人理应代表黄家从中分润一二。”
“真是怪事。”莫桂兰狐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冼生你这种把钱往外送的生意人。”
“不奇怪。”冼耀文淡笑道:“黄夫人,一个完整的电影故事人物包含男主角、女主角,我司要拍摄的故事里就有一个女主角,这个角色,我希望能以黄夫人为原型进行一定的艺术加工,还得劳烦黄夫人赐名。”
“把我写进故事里?”莫桂兰眼神变得迷离,思绪飘远。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说道:“冼先生,你要讲的是达云年轻时的故事?”
冼耀文轻笑一声,“当然,青年才俊的故事才有人看。”
“如果是佚名,还是不要以我为原型,我希望冼生能安排一个念过书,知书达理的女人和达云配对,我没怎么念过书,肚子里没墨水,名字还是冼生来起。”
“黄夫人在家中排行第几?”
“我在叔父家中行三。”
“行三,十三小姐。”冼耀文故作沉思片刻,“黄夫人介不介意比黄师傅大一辈,比如黄师傅远房姨辈,他称呼你十三姨。”
莫桂兰莞尔一笑,“我比达云大一辈,这样好,这样好。”
“既然黄夫人认可,那就这么决定。至于名字,之所以会有行十三一说,就在一个少字,夫人名讳中有个兰字,梅兰竹菊,兰要避讳,少梅、少菊,稍显俗气,少竹,缺少一点灵气,不妨取一个筠字;筠就是竹子外面的那层青皮,古人常用筠借喻礼,且筠字恰好十三画,也与十三姨能对应。”
“少筠,莫少筠。”莫桂兰咀嚼两下,笑着说道:“这个名字好,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取个名字还有这么多说道。”
“就定十三姨、少筠?”
“好。”
冼耀文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已经填好的支票递向莫桂兰,“黄夫人,这钱你一定要收下,等剧本一完成,我马上送过来给你过目。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不等莫桂兰开口,冼耀文嗖一声出了宝芝林,只留莫桂兰杵在那里发愣。
回到车里,冼耀文松了一口气,钱只要送出去,退回来的可能性就不大,毕竟莫桂兰收入不高,且黄飞鸿还有三个儿子在世,利益当前,能说话的人一多,意见很难做到统一,况且是别人强塞的钱,多会倾向于收下。
他非要送出这笔钱,就是为了断别人的后路,《黄飞鸿》去年拍了两部,今年也拍了两部,还有一部在拍摄当中,预期明年上映。
拍了一部又一部,自然不是因为好玩,而是因为有的赚,虽说拍摄每一部都得到了莫桂兰的首肯,且有黄飞鸿徒子徒孙参与制作,却没人惦记着给莫桂兰和黄家人分润一点好处。
现在他拍摄之前先过来毕恭毕敬地请求许可,亏赚未知的前提下,又奉上巨资,等友谊影业的《黄飞鸿》上映引起轰动,不管是黄飞鸿的徒子徒孙还是洪拳子弟,不效仿他的做法,看谁有脸跟风拍。
效仿吧,也没那么容易,不说拾人牙慧,就是五千这个数其实挺有讲究,假如没有自己的戏院,此时影视公司制作一部影片想做到盈利,一点都不容易。
一是戏院对影视公司一视同仁,一律狮子大开口,要不便宜卖拷贝,要不分成使劲压,做熟的老公司还好,处得久了,多少有几分薄面,新公司就麻烦了,影片再好,吹得再天花乱坠,不好使,戏院一准使劲压价,所以,独立制片公司一般不好混。
二是发行渠道就这么些,且互相不怎么对付,联系了一个就别想着联系第二个,一部片子想在全港的戏院上映压根不现实,也就是说,再好的片子,盈利空间也被限制死。
综合来说,运行良好的影视公司,平均一部影片的利润在两万元上下浮动,从这笔钱里抽出五千,就是抽出四分之一的利润,“黄飞鸿”这个IP用四分之一的利润启动,是否比拍其他题材更为划算,这是影视公司需要斟酌的一个问题。
当然,假如友谊影业的《黄飞鸿》大卖,跟风者绝不会少,那跟风者就得自求多福,不说他早就惦记着趁禁运对影视业来一场洗牌,就是找的“黄飞鸿”观众认不认还是一个问题。
第一部《黄飞鸿》他已经打定即使赔本也要赚吆喝的主意,首要的目标是确定黄飞鸿的长相,中年黄飞鸿在观众心目中已经确定长关德兴那样,青年黄飞鸿长什么样,由他说了算,还有CP十三姨长什么样,也由他说了算。
另外,还有黄飞鸿的招牌武功招式,还是由他说了算。先人一步,将戏剧黄飞鸿的形象植入观众脑子里,令观众形成刻板印象,即使黄飞鸿复活演自己,观众都会说“嘛玩意,演得一点不像黄飞鸿”。
一套组合拳打出去,黄飞鸿这个IP会由友谊影业独享,下一步就是独占功夫片这个门类,友谊影业NO.1,后面所有的影视公司加起来拍的功夫片,能赚钱的数量都比不上友谊影业。
这是他谋划黄飞鸿这个IP的考量之一,另一考量就是丽池花园的黑拳项目,他要捧杀在港势力最大的洪拳,《黄飞鸿》影片中,黄飞鸿会用洪拳将香港有在开馆授徒的武术门派打个遍,势力大的点出武术名,势力小的只能由背景板耍一下招牌动作然后被一脚踢飞。
总之,他要在香港武术界点上一把火,打破点到为止的切磋规则,往既分高下也分生死的方向狠狠推一把。
……
“文怀,公司要立项一个新项目《黄飞鸿》,你对黄飞鸿的生平有所了解吗?”
到了青年会办公室,冼耀文将袁文怀叫到自己办公室。
“不是太了解。”
“不了解没关系,反正故事也要虚构,我给你大致说说情况,你记一下。”等袁文怀掏出纸笔做好准备,冼耀文接着说道:“黄飞鸿有梁宽、林世荣、邓芳三个徒弟,邓芳还健在,就在九龙首饰工会教拳,剧本里不能出现他,林世荣在香港有个侄子,还有一帮徒子徒孙,对他的形象塑造要慎重。
梁宽好勇斗狠,二十几岁就被仇家暗害,他的形象塑造可以自由发挥,鱼泡眼、龅牙、大痦子、癞头,等等,完全可以把他塑造成惹人发笑的形象。
黄飞鸿有四个儿子,他最得意的是次子黄汉森,他将毕生所学一一传授给了次子,黄汉森也争气,年纪轻轻就成为一方高手,可也因为太年轻,不懂得藏拙,最终被商船卫旅营护勇队的老大张禺七所害。
张禺七,江湖外号鬼眼梁,腿功相当了得,可以以他为原型塑造一个反派形象,就叫鬼脚七好了,形象上要有一点邪,又带一点奸,可以参考一下石坚的花枪白头甫的形象。
稍稍参考就行,我不是要第二个石坚。”
冼耀文顿了顿,说道:“说到石坚,我想到一个问题,公司现在的女演员都是大青衣的苗子,有点单一,需要找几个适合演反派和丑角的女演员,男演员一样,绿叶型的演员也要找几个。”
袁文怀颔了颔首,“我去其他公司挖。”
“挖为辅,形象已经定型的可塑性太差,还是要以自己培养为主,另外,公司也需要一些特型演员,高矮胖瘦,某一点比较突出的人。”
“好,我记下了。”
“我们继续说黄飞鸿。”冼耀文点上半截头,继续说道:“黄飞鸿第四任太太是莫桂兰女士,目前在湾仔经营宝芝林,我刚刚去拜访过她,和她一起构思了一个女主角的形象,身份是黄飞鸿的远房亲戚十三姨,名字是少筠,姓氏在故事中不用出现。
十三姨的基本形象是面容俊俏、娇媚动人,留洋归来,学识丰富,在构思这个人物时可以参考萧红、吕碧城、石评梅、林徽因等现代知识女性。
这么说吧,十三姨代表新观念,黄飞鸿代表旧观念,他们两个因观念不同而产生一些摩擦,在相处的过程中,从互相看不惯,到接受彼此的一些观念。”
“欢喜冤家?”
“不到这个程度,十三姨是知识女性的形象,嘴巴厉害,但不会动手,黄飞鸿是武术宗师的形象,不屑与女人动手,他们两个之间可以适当斗嘴,但频率不能过高,只能当成点缀,还是要以观念冲突来制造矛盾。
再说黄飞鸿的形象,首先就是武术宗师,遇事气定神闲、不急不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唯有一个例外,一旦听到十三姨出事,黄飞鸿便会抓耳挠腮。
平时对敌人保持仁慈,点到为止,但对欺负、伤害十三姨的人,直接往死里打,在设计武术动作时,一定要表现出狠劲,一改平时的温文尔雅。
对了,可以在语言和生活习性上设计一些笑料,比如说某些英语单词的谐音;
又比如佛山、羊城都有‘夏至食个荔,一年冇闭翳’的说法,六月夏至,佛山一带的风俗要吃荔枝和香肉,黄飞鸿多半是喜欢吃香肉的,而留过洋的十三姨对吃狗肉深恶痛绝,完全可以设计在十三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骗着吃香肉,以制造冲突。”
顿了顿,等袁文怀记录好,冼耀文继续说道:“黄飞鸿项目的主要正面人物就是黄飞鸿、十三姨、梁宽,大致的形象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其他正面人物可以结合当时的历史背景随意添加,如黑旗军领袖、台湾民主国大总统刘永福,以及孙医生。”
“孙文?”
“嗯。”
袁文怀纠结道:“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形象正面就行。表面上的反派是白莲教,背地里的大反派是满清贵族,随便哪个铁帽子王、贝勒爷拎出来影射,最终的幕后是慈禧,这个指名道姓。
故事背景放在八国联军打进京城,慈禧逃亡那个时期,慈禧出场是在逃亡大同的路上,吃了好几天干巴巴的面食,便秘,坐在轿子里拉屎,忽然一个神秘人出现,慈禧顾不上提裤子就听神秘人汇报,‘乱党头目孙文出现在羊城’。
慈禧一使劲,憋了几天的屎终于拉了出来,她眉头一舒展,接着又是紧蹙,从牙缝里冷冷挤出几个字,杀无赦。
慈禧出自叶赫那拉氏,叶赫那拉翻译成汉语是‘向往海东青飞翔的天空’的意思,或者文雅一点,也可以翻译成凤凰朝阳。
神秘人的身份可以是叶赫那拉氏组建的情报组织海东青成员,代号凤凰,女,和黄飞鸿之间可以设计一段恩怨情仇。具体的让编剧去想,我的要求是凤凰和黄飞鸿有一夕之欢,且凤凰不能死,没准将来另一部戏还要以此为引子。”
袁文怀想了一下说道:“张勋复辟时期,凤凰的儿子和黄汉森之间的冲突?”
冼耀文呵呵一笑,“为什么不能是女儿?弟弟喜欢上姐姐,也挺有看头,只要不怕黄飞鸿的徒子徒孙打上门来。”
说着,冼耀文摆了摆手,“不用瞎想,故事线不会拉那么长,而且一切都会围绕青年黄飞鸿展开,如果第一部《黄飞鸿》卖座,自然要拍摄续集,按我想来,第二部的故事背景放在京城。
1902年,慈禧下懿旨允许满汉通婚,同一年9月,科举考试,武举虽然在1898年办完最后一届就停办,但可以虚构某个王爷私办一次比武,凡是参加比武的武人都被赏赐一面堂前燕腰牌,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不无敲打之意。
同样是1902年,清廷驻法国公使裕庚之子馨龄在法国迎娶了与自己同龄的法国钢琴教师吉纳维芙,那是新旧观念交替的一年,想要制造冲突非常简单。
如果会拍第三部,大概会是前传,时间往前推两年,谭嗣同、袁世凯、大刀王五、变法,这些元素加在一起,够家国情怀。黄飞鸿受到谭嗣同影响,这才有了第一部和孙文的结识。
总之,黄飞鸿项目以精彩的打斗为主,家国情怀为辅,绝对不能本末倒置,现在这个时期,每个人都在忙着填饱自己的肚子,聊家国情怀不会讨喜,观众买票进戏院看电影,是想暂时忘却烦恼,开心一刻,我们不要触霉头。”
袁文怀赞道:“老板想得真周到。”
“得了,马屁就不用拍了,黄飞鸿这个项目要快,三天时间我就要见到剧本。”
第377章 自动上门的海运生意
“文怀,已经出名的演员里没有一个符合我心目中的黄飞鸿形象,我提议举行一次海选,公开搞,声势要大,初赛、复赛、决赛,且决赛要举办好几场。
找戏院谈合作,在戏院里举行决赛,有几家戏院愿意合作就举办几场决赛,让电影观众参与投票,哪位选手累计得到的票数最高,谁就是演黄飞鸿的演员。
同时,《明星》的某一期要开展竞猜专栏,介绍参加决赛的每一位选手的资料,并在杂志里夹一个特制的信封和竞猜单,单子上面列着选手的名字,看好谁,就在谁的名字上面打钩。
并且竞猜单的右下角有一串数字,如果读者猜对答案,等《黄飞鸿》上映,可以去戏院售票窗口报出数字,免费领取一张电影票。”
“老板,你这个办法好是好,能引起很大的哄动,但成本太高了,不说其他,就是电影票,我们就要支出多少,不仅要补给戏院票价,还要安排人去戏院蹲点核对数字,我真……”
冼耀文摆了摆手,不让袁文怀往下说,“没关系,第一部《黄飞鸿》,我已经做好亏本的心理准备,赔本赚吆喝,亏上几万,将友谊影业的名号打响。
还有一个关键点,让观众认准他们自己选出来的黄飞鸿,对其他的黄飞鸿不认可,这样一来,黄飞鸿这碗饭只有我们友谊影业能吃。
前面几部黄飞鸿,知道是哪个公司拍的吧?”
“梅友卓的友侨影业。”袁文怀不假思索地说道。
冼耀文淡淡地说道:“友侨影业有一个48000呎的片场,一年却出品不了几部作品,这两年都靠黄飞鸿系列撑着,一旦黄飞鸿没得搞,友侨影业的日子差不多该到头了。”
“老板想要友侨片场?”
“自己有个片场会方便一点。”冼耀文颔了颔首,说道:“知道公司自开业以来最大的开支项吗?”
“购买菲林,已经支出将近百万。”
冼耀文轻笑道:“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囤积菲林吗?”
袁文怀点头道:“想过,我猜测老板是想赌管制加强,禁运扩大化。”
朝鲜半岛战争打响后,过去一些秘而不宣的信息开始出现在报纸上,比如说巴统和管制名单,社会主义阵营的国家都在巴统的国家管制名单上,并禁运一些物资,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你猜对了,菲林是战略物资,内地一参战,菲林进入禁运名单是板上钉钉的事,不囤点菲林,公司就别想着拍片了。菲林一断,你觉得香港影视业会出现什么局面?”
冼耀文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这个问题不急着回答,给你一个星期的思考时间,下周的周三我们再探讨。你提到禁运,倒是忽然让我想到白糖也是战略物资,如果有闲钱,可以买上几吨囤着,囤积得当,别受潮,不会亏的。”
说着,冼耀文将椅子往后一转,从背后的文件柜里找出一张英文报纸,翻了下页,指着一则被红框框圈起来的行情报道,说道:“今年巴西五谷丰登,白糖的产量不错,价格比较实惠,这份报纸给你,做个参考。”
袁文怀接过报纸,笑盈盈道:“老板想给我机会赚点贴补家用?”
“路子告诉你了,要不要冒险你自己决定,天底下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遵从自己的本心,不用为了给我面子做违心之事。”冼耀文拍了拍手,“好了,就聊到这,去安排吧。”
“好的。”
袁文怀离开后,冼耀文看了一会文件,通话器响了。
“总经理,联合贸易行的张华和麦润两位先生找你,说是和你约好的。”
“有没有约好,当秘书的心里没数?”冼耀文正欲责骂,脑子里下意识把话捋了一遍,顿时发现其中端倪,沉思片刻,对着通话器说道:“请客人进来。”
未几,吴婉芳引着两名中年人进入办公室,冼耀文让吴婉芳出去,待办公室的门关上,他起身迎向两人,“两位,请这边坐。”
待相对而坐,他跳过寒暄,直接说道:“两位,有什么能帮到你们?”
两人中皮肤较黑的那位说道:“冼先生,我们贸易行即将在欧洲开展大量的采购业务,运输方面遇到一点问题,急需一家海运公司为我们提供运输服务,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向冼先生询价。”
冼耀文淡笑道:“最近忙得晕头转向,你要不提醒,我都忘了自己还有一家海运公司,哎……公司是独资还是与人合伙的?”
老黑冁然一笑,“若是没记错,冼先生的海运公司是你的独资公司。”
“独资不好。”冼耀文摆了摆手,“若是有人愿意以牲畜、农作物、水果入股,我不介意卖出一点股份。”
两名中年人相视一眼,老黑继而转脸看着冼耀文,微笑道:“冼先生准备投资多少?”
上一篇:四合院:一心搞科技,却要我修仙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