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东洋人不习惯以面包为主食,韩国人也是一样,一种以面粉为原料,价格低廉,不需要额外配菜就很美味的面食是韩国战后困难时期亟须的,食也食品的方便面符合这个要求,且还有两个优点,节省燃料,节约进食时间,更多的时间可以投入到工作中。”
“会长的意思是食也食品现在就开始准备进入韩国?”南云惠子明知故问道。
“这个问题高野君会亲自回答你。”松田芳子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机票放在柜面,“高野君命你去新加坡向他述职,四天后出发。”
“哈依。”
“博涛,怎么刚刚吃饭?”
出了包厢,冼耀文来到自留位前,冲正低头大快朵颐的梁博涛说道。
闻言,梁博涛连忙放下筷子欲起身。
冼耀文摆了摆手,让梁博涛接着吃,在梁博涛对面就坐。
“刚从工地回来?”
“从山东平南发来的白菜今天到,我下午三点就从工地回来看李花子做泡菜。”
“喔。”冼耀文微微颔首,“李花子是在现在的朝鲜境内长大成年后才去的沈阳?”
“是的。”
“她做泡菜的手艺还是老家那一套?”
“听她说没变。”
“这就好。”冼耀文再次颔首,“佩佩不在,食也的事务只好让你多承担一点,不仅是产品和生产工艺研发,营销方面你也要兼顾一下,比如煮方便面的锅。
铝从价格超过黄金的贵金属,到二战时期铝业迅速扩张,铝价被控制在331美元/公吨,铝制品产业已经具备大兴的先决条件。
铝制品导热性好,却不持久,热得快,凉得更快,按说不是打造炊具的理想材料,却是挺适合香港的气候,我们说等凉了再吃的次数总是比趁热吃多。
再加上方便面的目标客户群体做饭烧洋油灶或煤气灶,小铝锅用来煮方便面不仅能迅速煮沸汤汁,且能快速降温到温热状态,面条不至于煮烂,也方便端着锅直接吃。
捷和郑家在土瓜湾有一家捷和铝厂,可以过去谈一谈产品合作营销,捷和推食也得方便面,食也推捷和的铝锅,互利互惠。”
梁博涛脸现难色,“冼先生,我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冼耀文和颜悦色道:“我知道的,让你做这件事,不代表让你亲自做这件事,别忘记你是食也的副厂长,一名管理人员,你不擅长的事可以找擅长的人去做。
这两天想一下食也都需要哪些岗位,做一份报表出来,我会让负责招聘的人和你对接。”
“明白了。”梁博涛点了点头,舒了一口气。
冼耀文站起身说道:“你继续吃,我还有客人需要招待。”
说是招待客人,冼耀文两人却是来到山今楼的大门外,往地上一蹲,点上雪茄,看车少人稀。
“林百万什么时候走的?”
“脱困就走了。”
“跑到山今楼来,不知道是真凑巧还是有意,佩佩不在,不管林百万可以,不管岑大牛说不过去,到哪都是我没理,你替我去看望一下岑大牛,保他一家三口一稀两干,四菜一汤,别直接给钱,拿不住。”
“让人送还是我去米铺、菜场打声招呼?”
“不用这么麻烦,找个佣人,让佣人拿着钱,佣人找一个壮实点的,打起架来不吃亏,还有,不用嘱咐她看好钱,林百万要偷要抢随他便。
自己送上门去,岑大牛多半会把握机会让我给林百万安排一个事做,在去之前,你先去顶一间杂货铺,不用太费心,差不多就行,反正用不了多久也会变成别人的。
鱼给了,渔也给了,守不守得住看他们自己,渔只会给一次,鱼可以一直给,等事态糜烂,就可以直接给钱了,一人一个月200元伙食费,过年加800元过节费,一年共计8000元整,一次给一年。”
“有林百万在,不一定能花到年尾,可能会一次次开口预支下一年的,变成无底洞。”
冼耀文轻笑道:“毛脚女婿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给佩佩交代,无底洞是不可能填的。就这么说吧,你办一下。”
“好。”
又吹了一会风,差不多时间,两人回到包厢。
事情已谈好,剩下的只是吃喝。
散席后,冼耀文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东华医院,接上周若云才一起返回深水埗。
12月7日,农历十月廿八,是结婚的好日子,也是他和蔡金满的好日子,明天周末,他不能休息,要登上飞往新加坡的航班,百忙之中抽空办仪式、摆喜酒,毕竟这是当不了甩手掌柜。
这事早就告诉过周若云,夜里还把人接出来约个会,相信她会明白他的安抚和补偿意图。
把人带到九号楼,从底楼开始,两个人探讨每个房间的用途和布置,这间是主卧,这里要放什么,那里要添点啥,那间是次卧,给孩子准备,要添点啥啥啥,三楼是钢琴室、影音室……
聊得细致,加上中途腻歪了两回,等走出九号楼,已是将近十一点。
“送你回去?”
寂静的楼下,两人抱在一块。
“不要,我想送你去机场,有客房吗?”
“有,好久没住人了,床上用品一直没换,你还是睡我那屋好了。”
“不要了,我们还没正式结婚哩。”
“不要瞎想,只是一起睡,明天还得早起呢。”
“还是不要了,这样不好。”
“这样好了,你睡卧室,我在客厅将就一晚。”
“嗯。”
吧唧一声。
夜,情浓!
偷藏禁果之事只有两个巴掌才拍得响,冼耀文不缺鲜梨,烂桃更是不缺,不会把持不住。且起夜迷迷糊糊习惯性走进卧室这种事情也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狗血剧情只能干着急,却是望台兴叹,台下十年苦功,却无登台机会,可悲。
第423章 新婚燕尔之繁文缛节
加冷机场。
下了飞机,冼耀文来到出站口等待。
大约过去二十分钟,施夷光朝他走了过来。
“亚当。”
“莉莉。”
一段时间没见的两人来了个热烈的贴面礼。
脸颊分开后,冼耀文淡笑道:“莉莉,非常感谢你能来,还来得这么早。”
施夷光回以微笑,“我正好回伦敦过圣诞。”
“圣诞以后不再回黄金海岸?”
“是的,我已经准备好踏上铁娘子之路。哦,稍等。”施夷光取下背包,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冼耀文,用中文说道:“恭祝鸿案相庄、螽斯衍庆。”
冼耀文接过红包,乐道:“好生僻的贺辞,你在向我展示你的中文水平?”
“你可以这样认为。”施夷光摊了摊手,说道:“我的住宿是不是由你安排?”
“当然。”放好红包,冼耀文接过施夷光的行李箱,“想住在酒店还是我家里?”
“无所谓。”
“那就我家,我们走。”
这一回无人迎接,只有安排好的出租车,送施夷光到了河谷的店屋,冼耀文匆匆忙忙往欧思礼路赶。
抵达欧思礼路999号已是晚上八点,屋里屋外却是灯火通明,街对面的998号也是一样,花园里人头攒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冼耀文一踏进花园,李月如便发现了他,迎上来嘴皮子利索地说道:“裁缝在屋里等,你马上进去试礼服,试完礼服定扇面……”
李月如滔滔不绝说了将近一分钟,十几件事等着冼耀文做,而且是今晚就要完成。
气氛被烘托得这么紧张,冼耀文不由沉入其中,说了一句感谢的话,边往屋里走边脱衣服,进入客房,裁缝手里捧着一套清代风格的礼服在等着,见衣架子到位,赶紧拿着礼服往他身上套。
紫红衣、蓝绿褂,还有一顶瓜皮礼帽,迅速穿上,裁缝一阵打量,然后拿出皮尺在冼耀文身上比画了一下,裁缝记住要改的地方,等冼耀文脱下礼服拿着一溜烟消失。
时间很赶,裁缝不得不快马加鞭。如果不是拿的酬金够厚,少不了来上几句蒲你阿姆。
裁缝走了,轮到鞋匠,一双高厚底靴往冼耀文脚上一套,合脚,不用改。冼耀文的感谢声中,鞋匠拿着一个厚绿包,气定神闲地走人。
接着,冼耀文赤着脚来到客厅,给写扇面的老先生上了一记马屁,看着老先生在扇面上写下龙凤呈祥。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处理掉,等忙完,时间来到九点四十,布置新居的人离开,做吃食的几个老娘惹依旧在忙碌。
李月如又来到冼耀文身前,拿出一张红纸,说道:“明天早上八点给女方送汤圆,表示新郎已作好迎娶准备,下午两点女方会送汤圆过来,表示新娘已作好出嫁的准备。
送完汤圆,你就要去新娘家里住两天,第三天带着新娘回来敬茶,然后返回新娘那边敬茶,这里精简了一天,当天就带着新娘回来入洞房。
你岳母的意思要用白绢,槟榔银盒已经订制好,放在卧室的衣柜里。”
李月如迟疑了一下,说道:“用白绢就代表……”
冼耀文摆了摆手,“我明白的,明天我让人送些金条过来,你帮我托人打成金瓜子、金叶子,金瓜子六斤六两六钱,金叶子七十二片,放在槟榔银盒里让金满带着回门。”
白绢是用来测贞洁的,早些年峇峇娘惹比较讲究这个,近些年基本省略了,李认娘提出用白绢,是对自己女儿有信心,不见红,任凭男方处置,见了红,你冼耀文该怎么对我女儿,心里要有数。
说白了,这是丈母娘对女婿的一次敲打。
冼耀文打金瓜子、金叶子,不是为了显摆,而是对丈母娘的回应,表示对蔡金满的重视。
李月如颔了颔首,“还有宾客名单你再确认一下,贵重食材明天就要定掉,娘惹好进场开始料理食材。”
“好,辛苦你了,明天我弟弟跟你左右,有什么事你指使他去做。”
第二天早上,锣鼓队护送一盖盅汤圆前往街对面女方家里,不是直接过去,而是从欧思礼路左边出发,再从右边返回,二三十米的路愣是拉长到数公里,让周边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一对新人即将举行婚礼。
到了中午,女方的队伍出发,按相反的方向来上一次,掐着点将汤圆送到。
接着,冼耀文就到对面坐“结婚监”,蔡家什么人都能见到,就是见不到蔡金满,她得待在卧室里坐监,敬茶日之前,两人不能见面。
坐监嘛,没什么地位可言,他不是女婿上门,而是小耀子,活倒是不用干,但哪凉快呆哪去。
一张凳子当凳子,一张凳子当桌,往花园的角落一杵,拿着几公分厚的报纸,茶也不敢喝,光数报纸上的字当娱乐。
虽说平时冼耀文看报纸也能看一天,但那是他主动选择看报纸,而不像现在只能看报纸,唯有发呆一个选择余地,心理上天差地别,他还是第一次感觉看报纸令人难受。
熬了将近三个小时,他看见蔡光耀朝他走来,摆着一张苦瓜脸,他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
等蔡光耀来到近前,他心情愉快地说道:“大哥,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
蔡光耀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郁闷地说道:“新加坡的政治真令人丧气,权力集中在总督、辅政司和律政司手里,他们聚居在象征权力的总督府范围内。
总督住在最大的一座大楼里,辅政司住在仅比总督府小的洋楼,律政司住的是又次一等的洋楼。至于副辅政司和总督的私人秘书,则分别住在另外两座洋楼里,这五座建筑物之间每天都有24小时的私人电话驳接服务,那里才是权力的中心。
总督之下设有一个立法议会,25个议员当中只有6个是当地选出,其余不是由伦敦委派,就是由官员担任,以辅政司为首,民选议员没有决策的权力,在民众眼里,他们毫无地位可言,每次市政会或立法议会选举,投票人数少得可怜……”
唧唧呱呱,蔡光耀好是发了一通牢骚,冼耀文从中听出蔡光耀想要改变现状的想法,却没有听出多少斗志,想必此刻他是迷茫的。
听蔡光耀发完牢骚,冼耀文淡淡地回道:“大哥,发牢骚于事无益,强者不会花太多时间抱怨环境,他只会花大量时间适应环境,进而改变环境,让环境成为他的助力。”
闻言,蔡光耀不再那么烦躁,他把凳上的报纸放到地上,和冼耀文相对而坐。
“耀文,我对政治非常感兴趣。”
冼耀文轻轻颔首,“我在伦敦就感觉到了。”
“你有什么高见?”
“没有。”冼耀文摇头,不疾不徐道:“大哥比我年长几岁,心性却不如我成熟,你是1911年处在浪潮里的大学生,有理想,有热情,有文化,却没有多少阅历,大概也说不上有脑子。
有理想,肯为理想付出,敢为天下先;有热情,如同干柴,一点就着,一煽风就旺;有文化,知道好的世界是什么样,能滔滔不绝地讲述怎么样才是好的生活。
这一类人是野心家眼里的可再生战略物资,最适合拿来利用,我看大哥现在就是挺不错的战略物资,若是跟丛林里的那些人走在一起,很有机会成为唤醒青年革命热情的先烈。
到时候,我会花笔钱,买点武器送给他们,请他们在宣传你的时候捧着一点,比如称呼你为马来亚之子,以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蔡光耀苦笑一声,“耀文你如此看轻我?”
“大哥,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我才如此直接,忠言逆耳,你不喜欢听很正常。若是换了外人,我会以一个生意的和气说几句花团锦簇的话给你听,你大概会心花怒放。”冼耀文淡笑道。
蔡光耀大笑道:“这么说,我要感谢你的直接?”
“随便大哥。”
蔡光耀收敛笑声,认真地说道:“如果换了你是我,你打算怎么做?”
“大哥处在一个英国人不得不表现绅士风度的好时代,殖民主义落寞,英国人对失去马来亚和新加坡早有心理准备,大概已经抱着能多待一天算一天的想法。
只要是英国人能接受的方式进行反殖民斗争,这个时候从事政治活动的危险性不会太高。而新加坡的地方不大,一个人的口碑如何,一天时间就能传遍整个新加坡。
如果我是大哥,我会以我的专业技能为新加坡工人们争取权益,比如依照《紧急法令》的规定,进行合法的罢工,如此,我的威望会直线上升,在工会中建立群众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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