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真他妈倒霉,一心想躲着走,没想到闯到野猪领地正中心来了。”
腹诽一句,冼耀文在脑子里过了过枪法不好但熟悉野猪习性的合理性,脑子稍稍一转就觉得问题不大,每逢夏天,山里的野猪就会下山肆虐庄稼,文昌围和附近几个村子都会对野猪展开围猎,鸟铳、锄头、耙子、叉子都会用上,就是没有枪,他前年还在田埂上用鱼叉戳死了一头野猪崽子。
判定合理,他又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很大,暖洋洋的,正是晒太阳的好时候,在外觅食的野猪一家估摸着就要回来晒太阳小憩,不早点走,被包圆了就麻烦了。
低头把自己浑身上下检查了一个遍,确保自己身上没沾惹野猪粪,不会和野猪因粪结仇,这才喊话把其他人都叫到自己身前。
“你们看,这里有很多野猪粪,我们闯到野猪老窝里了,赶紧走,碰到野猪回来就麻烦了。”
格蕾丝闻言,不置可否地问道:“你能看出来有几头野猪吗?”
“五头以上,确定的数量我看不出来。”冼耀文话音刚落,看格蕾丝的死人脸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就为自己的诚实而懊恼,真应该说五十头。
果然,格蕾丝听完不以为然地问李洛夫,“李,你负责两头有问题吗?”
李洛夫自信地说道:“没问题。”
“冼,你呢?”
“抱歉,我的枪法非常差。”冼耀文尴尬地说道。
“OK。”格蕾丝依然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假设野猪群有七只野猪,李负责两头,我勉强可以射杀五头,我们有能力消灭野猪群,如果有危险,我的司机会帮忙,他的枪法很好,我们的安全不会有问题。”
此刻,冼耀文有把格蕾丝掐死的冲动,这个小娘皮以为枪法好就能和野猪硬刚啊,还有司机大概是从英国请来的,之前很可能没见过野猪,既不懂野猪领地,也没有防备野猪的意识。
[1900—1950年,欧洲不少国家的野猪几乎灭绝,英国直到六七十年代才重新出现野猪,好像近几年又开始泛滥了。]
他可以说自己枪法烂,但不能不勇敢,相比智慧,西方人更推崇勇敢,遇事畏惧退缩的人不讨喜,如果他是个胆小鬼的名声传出去,以后也不要想着结交人脉了。
他被架在火上烤了!
妈的!
冼耀文尬笑一声,“你们埋伏,我上树给你们当观察手。”
“OK。”
格蕾丝依然是死人脸。
她死她的,冼耀文挑了一棵刚才已经看好的又粗又高的树,三两下就爬上去,戚龙雀紧跟其后。
在树杈上坐定后,戚龙雀就说道:“队长,野猪群不好惹。”
“以后不管是在私底下还是外面,你都喊我先生,不要换来换去。”
“是……先生。”
冼耀文以手遮眉,举目眺望,嘴里一边嘀咕道:“不好惹又能怎么办,洋婆子非要招惹,如果这群野猪的祖宗吃过枪的亏,它们听到枪声有可能会逃,如果没有,那只能赌运气了,腊月还没过,有些野猪还在发情期,脾气躁着呢,不能一枪撂倒,就等着拼命吧。”
说着,冼耀文把猎枪摘下递给戚龙雀,“一会儿有危险记得帮忙,优先顺序,洋婆子、自己人、鬼佬,你要是能给我创造一个有惊无险的英雄救美机会,我记你一个大功。”
“先生,我的枪法你知道的……”戚龙雀挠挠头,没好意思往下说。
“是啊,枪在你手里跟烧火棍差不多,以后有机会好好练,你的眼睛够亮,有当精确射手的天赋。算了,这些以后再说,先过了今天这关,一会把枪拿稳了,我当你助手,帮你计算提前量。”
说着,冼耀文往东南方向指了指,“看那里,是不是野猪群。”
戚龙雀沿着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看了一会,肯定地说道:“是野猪群,有十四头,五头大的,一头不大不小,八头猪崽,有点怪。”
“什么怪?”
“野猪的毛很顺,看着不脏,跟我以前见过的不一样。”
“不用奇怪,群居的野猪横着呢,老虎和狼群都不敢惹,根本用不着穿盔甲,只有单独生存的孤猪才需要盔甲保护自己。”
说着,冼耀文冲躲在一棵树后面的格蕾丝喊道:“东南方向,六大八小,两分钟后接触。”
一喊完,他也懒得开口劝,直接就开始反思,他刚才观察野猪粪是够仔细了,但缺少思考,没有考虑到野猪是母系氏族社会性动物,也没有考虑到动物的生存本能,成年野猪的粪便是用来驱赶天敌的,越暴露越好,猪崽的粪便会让天敌兴奋,要尽量隐藏。
如果考虑得够周全,野猪群的数量能估计得更加准确。
“百密一疏,前功尽弃,会死人的,以后考虑问题要更加仔细。”
随着冼耀文三省吾身,野猪群已经进入150米范围内,它们所过之处,杂草矮树的晃动清晰可见。
“160码。”
“140码。”
“……”
“70码。”
再次报数后,冼耀文便闭口不言,没必要报了,呆在树上都可以清晰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在地上的人更加。
当野猪群身上的臭味清晰可闻时,冼耀文转头看了一眼格蕾丝,这个小娘皮依然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到一丝惊慌,不知道是真不怕,还是城府深。
怎么都好,最好无惊无险,这个小娘皮要真死了,搞不好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敌人。
胡思乱想间,野猪群已经进入25米范围内,狭路相逢的时刻到了。
只见格蕾丝一个转身从树后探出来,举着手里的猎枪瞄准狂奔的野猪群,砰砰,连扣两次扳机,不等观察战果,人又缩回到树后,迅速重新装弹。
第58章 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
看着格蕾丝潇洒的动作,冼耀文不由蹙眉吐槽,“Pose摆的有模有样,枪法稀巴烂,这么近的距离,霰弹都能射空一枪,还他妈大言不惭对付五头不是问题。”
“小面,准备,第一枪瞄低五公分,这枪打的是开花弹,和土猎枪的后坐力差不多。”冼耀文转头看一眼戚龙雀持枪的姿势,又提醒道:“放松,不用刻意想着后坐力,十一点,最肥的那头,不用瞄头部要害,瞄肚子,咬住。”
“咬住了。”
“往前平移,瞄准前腿。”
“到位。”
“稳住,稳住,我说开火,你连续扣动两次扳机。”冼耀文盯着目标野猪,脑子里快速计算着,“稳住……开火!”
话音未落,戚龙雀已经连续扣动扳机,两发霰弹连续从滑膛滑出,直接飞向目标野猪。
啪,第一枪射中野猪的身躯中间,小半铅珠钻进猪肚,大半在背脊处;第二枪射中野猪的屁股,大半铅珠落空,只有少数射中。
不过足够了,第一枪已经让野猪失去战斗力,吃了两枪,野猪虽然没死,但已经瘫在地上起不来。
李洛夫的枪法也不错,两枪干掉了那头大概九个月、不大不小的野猪,有威胁的只剩下四头,不过,数量是变少了,但威胁却是变大了,格蕾丝刚才射中的那一头并没有失去战斗力,这会已经发飙了,正迅速往她冲去。
冼耀文瞬速瞄一眼司机,发现他的射击角度非常不好,猎枪能打中野猪,也能打中格蕾丝,铅珠炸开往哪里飞可不由人力控制,用左轮白搭,只能打中非要害部位,根本不能保证射杀。
李洛夫的角度就更差,打中格蕾丝比打中野猪容易,何况,他自身难保,有两头奔着他的方向去了。
“准备,瞄准肚子,稳住,后平移三公分,稳住,稳住……开火!”
随着枪响,冼耀文的双眼立刻确认战果,手同时伸向戚龙雀的腰间一抹,一把匕首到了他手里,反手持刀,摆好架势,待确认野猪已经失去大半的战斗力,生命力也在流失,一只手挂住树杈,双腿下垂,自然弯曲,接着,手一松,整个人轻飘飘地往地上落去。
脚尖着地之时,整个身躯借着惯性往前一滚,随后站起,左脚在地上一蹬,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般直射野猪。
行进途中,他的脑子没闲着,构思着一点五秒之后的登场台词。
“孽畜,休伤我达令。”
“不行,太腻太直接。”
“我代表人民代表党……什么玩意。”
“算了,还是无声解决战斗,等危机解除,再淡淡地说一句‘Are you ok?’。小娘皮,你的家世一定要好一点,老子这回可是冒险了。”
“得捅准一点,捅到大动脉,溅得满身满脸血,看起来才更危险更英勇。”
一个个快速滚动的念头一点都不耽误冼耀文的速度,还有半句念头在脑子里转,他已经纵身高高跃起,双手握住匕首,请神请来一百多个牛顿上身,将自由落体加速度集中在匕首尖,随着下落,狠狠地扎进野猪的脖颈。
噗!
快速扎进,又快速拔出,野猪血管的鲜血从伤口喷出,直接喷到冼耀文的胸口,他见没喷到脸上,第二次把匕首高高扬起的时候,调整角度,用脸接血。
第二刀、第三刀……
扎到第五刀之时,冼耀文已经感觉不到野猪身体的颤动,但他依然不放心,握住匕首往下划拉,把野猪的半条脖子划开,在锁骨处找到大动脉血管一刀割断,接着划开淋巴,找到静脉血管,同样割断,这才抬起头,用衣袖在脸上抹了抹,露出一脸关切,看向格蕾丝。
“你还好吗?”
格蕾丝的腮帮子轻轻抖动了一下,嘴里冷淡地说道:“我没事。”
冼耀文露出微笑,“没事就好,你继续,我上树躲着。”
说着,他从野猪身上站起,往前快跑两步,一只脚在树干上一蹬,人高高跃起,双手抓住树杈一用力,整个人就蹿到格蕾丝头顶的树上。
不远处的司机见自家小姐的危机解除,便收掉瞄准待击发的猎枪,目光看向两头还没解决的野猪。
格蕾丝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随后清醒过来,举枪瞄向一头野猪。
砰!
这一枪没失手,大部分铅珠钻进野猪的斜方肌部位,野猪挣扎两下,前肢一软瘫倒在地上。
“运气不错,应该是肩胛骨被打脱臼了。”冼耀文坐在树杈上,轻声点评着,“不会动了,再往吻突或上鼻甲部位补一枪就能搞定。”
一如他所想,格蕾丝的第二枪瞄准的就是野猪的头部,这一枪非常准,野猪的两只眼睛被打飞。
“我说哪来的底气,原来是打固定靶的高手啊。”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李洛夫也搞定了离他比较近的一头,如此,只剩下一头成年野猪,且见势不妙画了一道弧线转身跑了。
一眼望过去,可以清晰地看见野猪下腹的“双排扣”甩来甩去。
还有八头小猪崽需要母猪带,既然危机已经解除,几人很有默契地没有赶尽杀绝。
战场安静下来,几人或坐或站着喘气,只有司机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刀,把每头野猪的耳朵都割了下来。
打猎还是一场比赛,把野猪扛回去是不可能的,只能带耳朵回去证明战果。
良久,几人休息够了汇聚到一起,格蕾丝又说起了民主开场白,“三个小时还没到,我们继续寻找猎物,还是马上回去?我建议马上回去。”
“我赞同。”
这一回,冼耀文是真心的,满身血腥味,不把华南虎招来,也会招来云豹,早点溜比较好。
下山后,等所有队伍回归,社交活动按照预定的节奏进行,会餐,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聊的只是没什么营养的话题,用餐期间,猎物最少的队伍表演了节目。
餐后是自由活动时间,爱干嘛干嘛,找人聊天可以,男女配对走远散步也行。
因为会餐时已经商议好下下周的周末再举行一次,冼耀文就没急着上杆子找人搭讪,也没有找已经开了头的格蕾丝、李洛夫聊天,更不会去找没闲工夫搭理他的陈威廉,只是一个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发呆。
差不多到了四点半,要离开之时,司机找了过来,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还有一个花体字签名,“Grace·Victor·Sassoon”。
“格蕾丝·维克多·沙逊,卖鸦片起家的沙逊家族?我只想着小娘皮的家世好一点,不用给我这么大惊喜吧?”
冼耀文对沙逊家族并不陌生,这个家族并不神秘,去半山罗便臣道70号的犹太教堂找个犹太人问一问,就能把这个家族的发展史打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家族早年间生活在伊拉克巴格达,家族成员多数参政,在巴格达是一个非常有实力的大家族,后来,政治斗争失败,沙逊家族不得不分散逃离,孟买、伦敦、香港、上海、吉隆坡都有它的分支。
沙逊家族的祖坟风水应该不错,这个家族尽出能人,分散在各地的家族成员没用多少时间就在当地混出了名堂,然后把各处的生意串联起来组成一个沙逊洋行,经营英国纺织品、东方织物及波斯湾土特产的贸易,沙逊洋行很快就发展为印度在波斯湾的最大贸易机构。
不过,这个家族真正崛起是赶上了“英国议会废止东印度公司对华贸易专利权法案”的风口,沙逊洋行敏锐地嗅到了这次机会,组织了英国纺织品和印度鸦片这两种拳头产品对华展开倾销,获得了大量的财富。
据说这个家族的人都有一个怪毛病,不能听到“虎门”这个地名,也不能听到“林则徐”这个名字,只要有人在他们面前提起,他们的心脏就如同刀绞一样,眼泪也会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没办法,心痛啊,要知道当年林则徐虎门销烟,其中的一大半就是他们家族的。在贩毒界,沙逊家族若是自称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当然,这是过去式了,沙逊家族早就完成原始积累,化蛹成蝶,到了现在,家族成员不是绅士就是淑女,不然就是上海首富、香港首富、孟买首富,光鲜着呢。
“要不,委屈一下,扭曲自己的审美,让自己喜欢上死人脸,入赘沙逊家族,把继承人全弄死,制造一段赘婿鞠躬尽瘁,为沙逊家族死而后已的佳话?
亚当·赫本·泰勒-斯密·沙逊,这名听着也不错。”
放飞自我一会儿,冼耀文把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沙逊家族还差点意思,根本不值得他委屈自己。再说,找个鸦片贩子的后代当妻子,他老子要是能站到他面前,一定会砍死他。
“不联姻不代表不可以借鸡下蛋,小娘皮,我可是你救命恩人,你可不要恩将仇报,也不要搞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那一套。最好默默守护我,在背后帮我扫清前进的障碍。”
第59章 玩聊斋
来时车队排成一条直线,回去时也是如此,进入深水埗地界,车队没有再走李屋村这条线,只有冼耀文的出租车还有陈威廉的车子往这边走。
在士多店门口停车后,冼耀文来到陈威廉的车旁。
“准备在我这里吃饭?”
“不,去九龙城士丹利街吃铁皮大牌档。”陈威廉随意地说道。
冼耀文笑骂道:“威廉,鬼佬就要有鬼佬的样子,不要搞得这么接地气,吃好一点,去侯王道打边炉啦。”
“还约了别人。”
冼耀文收起笑容,正色道:“城寨那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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