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韩森想了一下说道:“我有个表弟叫阿叶,同冼生一样,也是宝安人,之前是搵正行的,人很机灵,在外面认识不少人,让他打听消息肯定没问题。”
“表弟……”冼耀文迟疑了一会,说道:“需要做的事情不危险,但是嘴不严会很麻烦,你确定要推荐你表弟?”
“阿叶若是犯错,任凭冼生处置。”
“阿叶识字吧?”
“念过初中。”
“明天下午六点半,你让阿叶去我楼下等,我请他吃饭。”
时间转眼就来到第二天的下午六点二十,冼耀文把车停好来到士多店门口,就见到一个年代凌乱版本的吴孟达——头看着像是胡铁花时期的吴孟达,身材像是重案组之虎曹达华,特别是腆着的肚子,简直一模一样。
“阿叶?”冼耀文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是我,是我。”
阿叶腆着肚子,连走带蹦来到冼耀文身前,笑容一挂出来,眼角和嘴角立马出现褶皱,给人的感觉贱中带奸,还有一丝阴狠。
这长相,天生吃反派演员饭的。
“来了多久?”
“一小会,一小会。”
阿叶说话时面部的神经会抽抽,头还会不自觉地左右轻微晃动。
动作非常明显,冼耀文尽收眼底,以他不算丰富的医学知识,立马列出了四个可能:儿时养成的坏习惯、特发性震颤、帕金森、甲状腺功能亢进。
帕金森的可能性最低,基本可以排除,甲状腺功能亢进的明显特征之一是消瘦,也可以排除,剩下的两个选项,无论是哪一种,紧张都是造成抽抽的主要原因之一,只不过特发性震颤的指向性更强一点。
冼耀文故作关心地问道:“阿叶,你的头怎么回事?”
阿叶腼腆一笑,“遗传,遗传,我老豆也这样。”
“特发性震颤又称为家族性震颤,不算遗传病,但有遗传倾向。”冼耀文脑中飘过一行字,手拥住阿叶的臂膀,笑道:“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你冷呢。
韩Sir说你也是宝安人,早上我就让佣人去买水贝的鹅,水贝有个叫阿堡的人靠一手烧鹅的手艺,在公明墟上闯出一个‘公明烧鹅’的名号,他的手艺是吃不到了,我们就尝尝水贝的鹅,听说这个鹅养的时候有讲究……”
听着冼耀文讲述水贝鹅的不凡之处,阿叶心里萌生被人重视的舒畅。
等上了楼,被重视的感觉更甚。
王霞敏之前就没见过生蚝,更别提蚝豉,冼耀文亲自下厨做了一道酿蚝豉。
开吃时,桌上以杭帮菜为主,只有一道酿蚝豉和烧鹅可以算是宝安风味,再加上荔枝酒,一种刻意准备的氛围拉满。
冼耀文没太客套,陪阿叶喝了一杯酒就让他随意,席间,他翻看报纸,筷子多往素烧鹅和炒酸笋的盆中夹,只在前中后三个时间节点分别说了请随意、多吃点、要不要添饭。
食讫,上天台聊上几句,冼耀文郑重交代阿叶打听杂货铺千金的任务,又不太正式地让他留意一下能往风月片女主发展的鸡妹。
上回在王书宁那里没找到合适的,事情就暂时搁下,事还是要做的,交给阿叶碰碰运气也好。
阿叶领了任务离开后,冼耀文继续看报纸,不仅是新报纸,就是老报纸也翻出来看。
之前他不怎么关心电影相关的新闻,在报纸上看到仅仅会扫一眼标题再看一下前两行或两竖,单纯的电影信息就跳过不看。
昨天先有不知吴丹凤,后有米歇尔搞院线之事,让他觉得自己对电影和娱乐的了解太少,居然连香港小姐的名字都不知道。
带着目的挑新闻看,效率会很高,没一会工夫,他就知道前面三届的香港小姐分别是谁,也知道这三届的香港小姐基本属于笑话范畴。
第一届评委比参赛佳丽还多,且参赛的选手多为舞女和妓女。
第二届只有两个佳丽按照流程参赛,还有两个最后一刻才出现,只有四个人的比赛还怎么进行,选美大会总干事陈律纪只好当场拉人头,最终只凑到两个人,一共六个人把比赛进行下去,最终产生香港小姐吴丹凤,亚军陈安妮、季军朱丽妍和白丽莲。
陈安妮就是临时被拉的人头,她是陪着朱丽妍去参赛的。
了解完参赛佳丽的背景,冼耀文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吴丹凤会成为香港小姐,参赛的六个人,其他五个全是舞女,三个还是凯旋舞厅的同事,只有吴丹凤是正经人家的二房,还是两个孩子的妈。
按报纸上的说法,吴丹凤成了香港小姐就被她老公给家暴了,大概是嫌她丢人现眼。
窥一斑而知全豹,此时的香港小姐在正经人眼里属于不正经的东西。
第三届,之前已经听陈威廉提过,香港小姐是化名邓波儿的司马音,主办方丽池花园夜总会老板李裁法的契女,同时也是湾仔巴喇沙舞厅的当红舞女,亚军是周冰梅,主要佳丽还是来自舞女群体,凯旋舞厅依然是积极响应者,派出三位佳丽参加。
这一届闹出的最大笑话是“造马”,据说当天的秩序很是凌乱,颁奖都不是当场进行,很多新闻记者无法进场,进了场也无法拍到好照片,等到散场他们才得以将候选人请到露天舞池拍照,但又引来大群人围观,且有围观者趁乱向部分佳丽施以“胸袭”。
那天还有大部分花了3元购票入场的观众辛苦排队几个钟头,连香港小姐的身影也看不到,只有在池里游泳的人士才可以清楚地看到各佳丽的庐山真面目。
当天还造成了警民冲突,由于选美会秩序混乱,引来大批扒手进场活动,多人被扒去财物,先有一探员入内调查被李裁法制止,后又有人报警,一华探副帮办带领属下探员及一军装警到场调查,探员先向李裁法打招呼,可能因言语不和,探员竟被多名大汉揪入一房间内,混乱遂起,还有人打电话到警署指有差人妨碍丽池营业。
于是大队警员及冲锋队到场,东区总帮办麦加希亦到场查究。
此事最后如何收场报上没有交代,但以此时警权之大,李裁法居然胆敢指使手下打警察,还恶人先告状,打电话到警署投诉,他大概真拿自己当青帮大佬,可以喊警察出去洗地。
李裁法十有八九会倒霉,也不知道这小子有多少资产,犯不犯的着去推一把而后分上一杯羹。
冼耀文第二次惦记上了李裁法,这次打算付诸行动,起码要打探一下资产情况。
总的来说,第三届香港小姐可以说是一塌糊涂,笑话中的笑话。
去年没搞第四届,今年也没有要搞的风声,冼耀文不清楚原历史中第四届是什么时候搞的,他在想要不要对历史作出一点改变,由他来搞上一届参赛佳丽全来自鸡档的港姐。
权衡其中的利与弊,他最终还是放弃这个念头,秘密和鸡妹绑得太死可不是什么好事,鸡妹可以用,但只能突出个例,不能搞出团体,个例是励志典型,团体容易被解读成有意羞辱,得不偿失。
沿着港姐一路往下想,还是等格莱美模特队名扬世界,搞一个新秘密模特大赛,面向全世界,最好有苏联和东德的佳丽参加,这样能引起大轰动。
寻思完港姐,冼耀文继续翻看电影的新闻,有选择地跳过影片的软文,专门挑影视明星和戏院的新闻看,影视明星的当八卦看,看下照片、记下名字,主要的关注点还是放在戏院上。
虽然他心里清楚米歇尔这个小娘皮的真正目标可不是搞什么西片院线,盖戏院只是一个噱头和收回投资成本的工具,她瞄准的目标肯定是地皮,但既然以院线为切入点,就得把院线给搞好,这个直接挂钩地皮升值空间。
不得不说,米歇尔这个臭婆娘真会合理利用资源,把他和汇丰都当作帮她下蛋的鸡,她自己在外面建立一片新根据地。
“妈的,拿我当枪使,最大的肥肉还想吃进自己肚子里,简直是做梦。”
腹诽一句,冼耀文把一家家放西片的戏院名字写在笔记本上,又在名字后面标上报纸上有提及的有用信息,地址、股东等。
还别说,此时香港的戏院还不少,有专门放西片的,有专门放粤语片的,也有专门放国语片的,以独立的戏院为主,连锁的戏院为辅,院线的概念基本未形成。
只有西片戏院为了分担拷贝成本而发起的联映,国粤语片需要电影公司一家家去跑,电影公司一次不会制作太多拷贝,一部新影片上映,只有三五家戏院能看首映,且存在故意制造出的时间差,以方便跑片员跑片。
按照戏院装修条件的不同,香港的戏院又可以分为首轮戏院、二轮戏院、三轮戏院和偏远戏院,拷贝会一轮轮往下轮,等偏远戏院上映之时,电影的首映可能已经过去一年半载甚至两三年。
当然,各轮戏院之间的票价相差非常大,首轮戏院的特等、超等座位可以卖到两三元,二三轮却只能卖到三五毫,等到了偏远戏院,看电影可能只需要几仙。
原本他还有想过买一台二手的放映机,买一些老电影的拷贝,先在士多店门口放露天电影吸引人气,然后让家里没事干的人偶尔去乡村或木屋区流动放电影。
了解了票价的构成后,他的这个念头直接可以歇菜,一部二手放映机至少得大几千,一盘就算再老的拷贝也得大几千,成本动辄几万,放一场电影顶多能赚到十几二十元,把电费人工费一除,差不多白干。
当作生意来经营就免了,当成情怀还是可以的。
或许能跑一趟莫斯科,以宣传苏联政治思想和向世界革命输出的名义免费拿苏联电影的拷贝,再要上一笔活动资金,应该能赚上一笔可观的,现在的卢布还是挺坚挺的,且有不错的升值空间。
第99章 小广告别动队
随着报纸一张张看过去,各种念头在冼耀文的脑海中飘过,有的无厘头,有的具备建设性,从报纸上他也看到了之前没怎么留意的名字。
比如《英文虎报》上有个记者的名字叫“Chow Man-wai”,翻译成中文应该是邹文怀;又比如在《大公报》上看到一个名字“陈文统”,陪一个妞看过几集《云海玉弓缘》的他,恰好听妞说过梁羽生。
其他还有好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只是想来与他不会有什么交集,他依然保持不留意。
把想法和几个该记录的名字一一记录在笔记本上,汇成三四页遮掩月色,令夜变沉。
九点,他把手头的东西都放到身前的茶几上,抬眼看向已有许久没发出动静的苏丽珍,只见她手里捧着一份十三幺报纸,两颊绯红,鼻音浓重,仿佛不舒服,但双眼却无时无刻在诠释什么叫聚精会神。
黄祖强是得力的人才,举一反三,十三幺上已经在尝试女性视角的短篇文章,女主角通常是被恶正妻欺侮的姨太太,男主角为留学归来的小叔子/正妻子,谁都不爱,就爱女主,奈何世俗的牢笼禁锢,只能爱而不得,精彩部分的内容皆以幻想为主,没敢写真实发生的剧情。
也有女主角为舞女或鸡妹,沦落风尘,却幸得男主另眼相待,在暗无天日的生活里洒上一道光。
也有女主角为房客,男主角为房东,在平日的点点滴滴中,两人暗生情愫,却爱而不得,被女主角老公棒打鸳鸯,精彩部分也诉诸幻想。
循着苏丽珍的目光,对到报纸的版块,他就不奇怪苏丽珍的呼吸急促,她看的这篇文章,女主角叫阿珍,老公叫阿强,十三幺的记者,男房东叫阿文,是十三幺刚入职的一个女撰稿人操刀的,不得不说剧情上有点巧合。
取名不算巧合,十三幺的文章男主角的名字没多少想象力,阿强、阿文这两个出现的次数不少,阿珍也是女主角名字库里使用频率比较高的,就因为大多数男人身边都会有一个名字带“珍”字的女人,男读者有非常高的概率进行脑补代入,增强他们的罪恶幻想和阅读的爽感。
“阿珍,看完了吗?”
“啊……”苏丽珍慌慌张张地抬头,见冼耀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的手下意识一缩,收起手上的报纸。
“我问你看完没有?”
“看完……我没……我在看广告。”苏丽珍为自己的语无伦次而害羞。
“你这两天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不宜杀生,不该看的少看,清心寡欲,等洗清身上的罪孽再重出江湖。”
“血腥味?”
苏丽珍的疑问刚一出口,自己就有了答案,啐了一口,两颊的绯红增添了几分色彩。
不开夜车,早睡早起,第二天清晨,冼耀文的精神头如往日一般足,倒是跟着他一起起床的苏丽珍精神不是太好,脸色也有点暗淡。
白天,冼耀文依然到厂里办公,只是临近中午时开了个小差,被一个电话叫到了告罗士打行,4A广告来了应聘者,电话就是应聘者打的。
人被他留下了,给了一份相对同行很是不错的薪水,就因为应聘者之前有印刷厂的工作经验,又有其他广告公司的本职工作经验,再有,小伙子人长得又精神又帅气,名字也起得好,叫胡金铨。
这下,4A广告有了一名员工,他不再是光杆司令。
人既然来了,就不用搞择日上岗那套,带去茶餐厅吃了顿午饭,下午立即开工,冼耀文扔给胡金铨几句广告词,就让他设计墙体平面广告。
他在4A广告的办公室待了一会,见胡金铨没什么不适应,他再次溜号,跑去陈威廉那里咨询刷小广告会面临的处罚,得到只是罚款的回复,他回到家里楼下的士多店,把轮休的顾嫂叫到店里,让她去激活许久未用的刘长富。
他需要一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见到墙面就不放过的别动队,他要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刷墙下乡”运动。
运动代号——三株口服心不服!
刷墙没多少技术含量,男女老幼不挑,组建队伍没多少难度,吩咐完顾嫂,冼耀文脑子里已经设计好别动队按包干片区划分为几支小队:湾仔脑白金小队、九龙红桃K小队、深水埗娃哈哈小队、黄大仙龟鳖丸小队、油尖旺他好我也好小队、荃湾洗洗更健康小队……
凡是要脸的地区,法律都有一个迷人之处,那就是讲证据。
冼耀文打算在香港各个角落的墙面刷好运来的墙体广告,不过这事吧,好说不好听,最好还是不要和中华制衣扯上关系,这样说好像有点掩耳盗铃的自欺欺人,难道还会有谁刷好运来的广告来陷害中华制衣?
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毕竟每个人的脑子构造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就像天天追龙的道友,他们的想法就和一般人有着天壤之别。
吩咐完顾嫂,冼耀文跟戚龙刀见了一面,让他跑一趟九龙城寨的认罪堂,下个单子,物色一只替罪羊随时准备扛下刷小广告的罪名。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买就有卖,有买家需要有人替自己扛罪名,就会有人发现这个商机,成立中介机构,在买家和卖家之间提供居间服务,行话叫买猪崽,冼耀文嫌这名字侮辱的意味太浓,他更愿意称其为认罪堂。
刷小广告是一桩小事,冼耀文之所以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是因为他急功近利,等不及好运来的名气慢慢铺开,也不愿意花太大的代价在电台上进行广告轰炸,只好出刷小广告的下策,尽快让“好运来”三个字深入人心。
但他又不想让中华制衣把刷小广告的罪名担实了,可以被众口铄金,但中华制衣绝对不能认。
这涉及品牌定位的问题,好运来可以被做烂掉,“Good Luck”不行,这两个名字不是简单的中英文对照,实质上,他准备把这两个当成两个品牌来运作,视形势发展而定,后面会有一系列的操作。
今日所做,都是为明日埋下伏笔,看似无所谓的一些操作,到了后面会变得至关重要。
几件琐事一办,一个白天很快就过去了,吃晚饭时,周若云打来电话,约他明天喝下午茶,这应该是听到他已经确立了几个供应商的风声,又见自己这边毫无动静,来催促了。
会催就好,后面就比较容易谈。
心情轻松地吃过晚饭,稍作歇息,冼耀文下楼开着车子出门。
第100章 开诚布公
尖沙咀,山林道12号。
一栋和冼耀文的一号楼面积相仿的唐楼。
下午在陈威廉律师楼,冼耀文除了咨询小广告事宜,还跟陈威廉聊了聊金季商行的生意,其间,陈威廉约他晚上来山林道这里打牌。
把车停在已经有几辆车停靠着的路边,冼耀文让戚龙雀在车里等,他自己走上唐楼的楼梯,与几个大概是便衣探员的人物擦肩而过来到二楼。
二楼,房门洞开,楼道里可以清晰听到房间里传出的麻将哗啦声。
循着声音进入房间,入眼一间宽敞的客厅,中央呈品字形摆开三张麻将桌,其中两张人员齐全,已经分工协作开展了修长城大业。
另一张桌前只有三个人,一个陈威廉;一个大约五十五六的中年人,右腿大概有问题,左手拿着叶子牌,右手时不时伸到桌下捏一捏右腿膝盖处;还有一个也是中年人,毛五十岁左右,有着不符合年龄的精神头儿。
慢步向前中把客厅里的情况看个囫囵,冼耀文稍加快一点步伐来到三人桌前,按年龄排序,先后朝两个中年人行注目礼,随后抱拳说道:“姚总探长、刘总探长,不好意思,来晚了。”
当一个律师爱钻营,根本无法想象他的交际圈有多大,下午陈威廉约打牌,冼耀文本想拒绝,但当他听到牌友是姚木和刘福时,他立马改变了主意,同时也再次刷新对陈威廉交际圈的认知,这孙子在香港仿佛就没有不认识的人。
隐约中,他愈发觉得陈威廉之前或现在依旧有一个高级特工亦或者情报掮客的身份,如若不然,就是他恰巧遇到陈威廉一飞冲天的最后蓄势期,以往厚积薄发的人脉关系正欲喷涌,他拿着一张穿越票登上了威廉号顺风船。
“这位就是冼先生?”姚木把手里的叶子牌盖在桌上,转脸看向冼耀文。
“我就是冼耀文,姚总探长手风怎么样?”冼耀文笑着回应。
“不是太好,点了两个炮,都是大牌。”姚木回了一句,指了指一角的空位,“冼先生请坐,等打完这把,我们四人正式开始。”
冼耀文点点头,到空位坐下,头一歪,看向姚木重新捏在手里的牌,牌不错,已经叫听。
陈威廉抓了一张牌,又打出一张,顺势看向冼耀文,“亚当,你怎么来这么晚?”
“今天白天一直有事,想提早下班都不行,吃过饭我就往这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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