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玩家 第98章

作者:鬼谷孒

  说到酿豆腐,其实没什么特别,就是在切成四方块的豆腐中间塞一点馅,然后在锅里焖熟即可出锅食用,想吃不同的口味可以塞不同的馅。

  佘爷吃的酿豆腐里塞了一种与众不同的馅,紫河车,在黑街一个叫“后山”的地方拿的,那里盛产紫河车,成片成片的,根本吃不完。

  佘爷夹一块豆腐在嘴里细嚼慢咽,待吃完端起桌上的酒杯往嘴里送上一口肉冰烧,俄而,一声畅快发出,佘爷抹了抹嘴,转头对身边人说道:“鸭子,阿鹏最近在做什么?”

  叫鸭子的男人回道:“佘爷,阿鹏又盯上了一只肥羊。”

  佘爷闻言蹙眉,不悦道:“这个阿鹏,还搞绑票,有钱佬是好惹的?这次又是哪里来的肥羊啊?”

  “佘爷,好像是香港来的一个半唐番,很肥。”

  “肥也要吞得下。”佘爷嘀咕一声后不再说话,继续吃他的酿豆腐。

  从昨晚在遏天边吃的那顿开始,冼耀文一连三顿吃的都是粤菜,这顿他想换换口味,几个摊档中,他选中一个厨娘穿着娘惹装的。

  豆腐街南北走向,冼耀文两人却是东西而坐,冼耀文坐东朝西,身后是骑楼,五骹基里有一辆卖炸肉丸的美食车,车上有一锅油;戚龙雀坐西朝东,手枪上膛插在前面。

  戚龙雀用余光打量一下右边,压低声音说道:“先生,跟来了,对方要是动手,下不下狠手?”

  冼耀文抖了抖手里的报纸,无所谓地说道:“在这里动手的可能性应该不大,真动手了,你就下狠手,喽啰一枪头两枪胸,头目留条命,肚脐眼往下五公分横向开三枪,下半身即使不瘫痪,下半辈子也会大小便失禁。

  你跑之前,记得喊‘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这是马共的口号,介于你的口音,后面再加一句‘共产国际万岁,马来亚独立万岁,乌拉’。

  往东跑,绕个圈回酒店,换身衣服剪个头发去莱佛士酒店住着。”

  “先生,这样会不会把事情搞大?”

  “私会党能站住脚,后面不可能没有警察罩着,阎王好见小鬼难当,事情搞大了才能直接跳过华人警察跟英国佬直接对话,华人又是私会党,死几个不算事,舍出点利益能摆平的,你自己机伶点不要被抓住,要是被关了,你要吃点苦头,钱也要多花。”

  戚龙雀胸有成竹地说道:“几个警察抓不住我。”

  “嗯。”

  冼耀文颔了颔首,耳朵竖起来倾听隔壁桌几个知识分子或学生打扮的年轻人谈革命。

  甲:“大英帝国傲视世界百年,终于也到了尽头,他们在殖民地悠闲喝着下午茶的日子,相信很快就会结束。”

  乙:“那你认为他们还有多久的时间?”

  甲:“印度独立之日我说过,给马来亚十年,我们也能当家作主。”

  乙:“印度在1947年摆脱殖民,成为独立国家,十年就是1957年,也就是说还有七年的时间。”

  丙:“就我在医院所见,大多数医生都是洋人,而护士长的职位也优先考虑英国人,其他华人、马来人、锡克人即使能力再高,也只能听英国人的,其实,不只是医院还有其他领域,都由英国人牢牢控制着,七年之内能改变现状吗?我真的怀疑。”

  “我就一句话,英国人彻头彻尾就不打算让我们独立,我们来自唐山,但唐山离我们太远,我们生于斯长于斯,这里是我们的家园,就应该由我们说了算。

  鲁迅先生说19世纪是革命的年代,为什么会革命,那是因为不安于现在,不满意于现状,今天我们已经活在20世纪,可是我试问你们,你们安于现在吗?”

  说话之人慷慨激昂,声音大到隔壁几桌都能听到。

  “三天后,我校的学生将会在5月23日游行到总督府,递交请愿书,反对将我校的家园会认定为非法组织……”

  听了好一会,冼耀文忽然对戚龙雀说道:“等老陈醋到新加坡,你多交代他一件事,打听一个叫蔡光耀的人,他是个峇峇,这会儿人可能在英国留学没回来……”

  冼耀文想了一下,补充道:“剑桥大学学法律……兄弟姐妹五个,他是老大,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如果妹妹还没结婚,她的资料尽可能详细。

  让他找一个消息灵通的人去打听,小心一点,不要暴露自己,拿到资料后把人干掉,尸体也要处理好。这件事情绝对保密,不要对第四个人泄露半个字。”

  戚龙雀还是第一次听到冼耀文这么郑重地吩咐,心知这件事情一定非常重要,他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

  吩咐完,冼耀文侧了一下脸,把刚才慷慨激昂说话的年轻人容貌牢牢记住,他猜测这个年轻人不是马共就是准马共,正所谓革命讲究分工,有些人需要用自己的鲜血唤醒其他人,他看这个年轻人就适合当一名英年早逝的烈士,马共的烈士,得益的却是其他党。

  此刻,冼耀文已经有了为新加坡之独立流血牺牲的觉悟,当然,流的是别人的血,牺牲的也是别人,他只是做一笔低风险超高收益的投资,亏只是亏一点钱,赚了,呵呵……

  未来在脑中一闪而过,他很快回归现实,琢磨该怎么认识总督詹逊。

第168章 血醒

  詹逊是新加坡第一任总督,在这之前,新加坡隶属于海峡殖民地,没有设立总督府的必要,只有在特殊的几年有过两任驻扎官。

  翻看詹逊的履历,青年时期在锡兰(斯里兰卡)度过,中年时期在香港度过,好不容易走上高位当上布政司,小鬼子来了,还别说,日占时期,他倒是当上了香港名义上的英方最高领导人,负责与小鬼子交涉他们食用的“泔水”份量。

  小鬼子走后,他当了没几天的临时政府领导人,很快又靠边站,以营养不良需要休养为理由回老家窝着去了。

  1946年,他来了新加坡,只做两件事,组建文官体系和反马共;他老婆叫玛格丽特·桃乐丝·华德,夫妇俩育有两个女儿。

  这些就是冼耀文所知的关于詹逊的资料,出差之前,他其实在英国佬关系圈里打听了一遍,可惜没有一个同詹逊有直接的关系,他想找张梯子都难。

  虽说没有梯子,他也能找上门去交际,但那只能是泛泛之交,想聊点共同利益没有切入点,也没有信任基础,利益和交情不是共同推进,以后很难不让双方的关系变得别扭。

  人与人的相处就是需求的彼此满足,彼此所需的交集越大,双方的关系就越稳定,仅是友情或利益都不牢靠,最好是共同利益的基础上铺盖一层友情,这样的关系才会比较牢靠,相处起来也舒服。

  没有梯子的前提下与詹逊交际,最难把控的点是地位关系,他可以放低姿态去媚上型结交,先打开突破口,然后徐徐把双方的地位调整为平等,问题是对方能不能接受这种地位上的改变?

  他认为有点难,一个原本跪着跟自己说话的人,现在却平起平坐,抽着雪茄谈笑风生,还他妈能开自己几句玩笑,心里不别扭才怪。

  与詹逊结交需要一个好契机,想着后面还要去伦敦,冼耀文决定把这个事先放一放,这一趟把“财”理顺。

  思虑间,厨娘端着菜过来,摆盘时,他瞄了一眼对方身上的蕾丝可峇雅,半透的蕾丝可以直接穿透看见里面的内衣,由上而下利落平整,看不到褶皱,忽然间,他想到该了解一下峇峇娘惹的服饰文化。

  下一步,秘密文胸就该闪亮登场,为了销量考虑,有亵衣的传统服饰文化都得立为靶子,从女性人权和健康的角度进行批判。

  想法一闪而逝,他的注意力回到娘惹菜上,一道仁巴乌当,就是虾米糯米卷,用芭蕉叶包成大白兔奶糖的形状,放在炭火上慢烤,吃着又香又糯,他大口大口吃了一个,剩下的就让戚龙雀消灭。

  好吃是好吃,就是里头有蝶豆花的水,放得还不少,糯米卷夹杂着令人倒胃口的蓝紫色,再好吃也不想多吃。

  第二道是辣椒螃蟹,水准不差仁巴乌当,挺符合他的口味。

  据说大部分峇峇娘惹的家庭不会让娘惹念书,而是培养三从四德,学烹饪、缝纫,做饭做衣服都是一把好手,他有想法从姨太太名额里抽出一个,娶一位专门负责膳食和服装的娘惹回去。

  他肚子里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拨弄起来,计算着娶娘惹和请厨师之间的得失利弊,还别说,不管怎么算娶娘惹都要划算得多。

  “好像娘惹好多叫什么娘,不知道自己的姨太太会叫认娘呢,还是唤娘呢?”

  财团家也要担心没有余粮,过日子就是得算计着过,娶个娘惹姨太太已经被他摆上自己的日程。

  岑佩佩这个头一开,他算是刹不住车了,长得帅就应该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容貌已经被他当成冼氏财团的核心竞争力,为了财团大业,他愿意做出大牺牲,让肾再虚一会。

  ……

  如冼耀文所想,盯梢者并没有在豆腐街动手,他和戚龙雀吃过饭,平平安安地回到酒店。

  第二天早上,他依然留在酒店看报纸,不给惦记他的人空子钻。

  捎带着,完成烟碱提取的第二步,过滤烟丝溶液,把溶液盛到买回来的脸盆里,等酒精挥发,脸盆底会残留结晶状物质,那些就是不太纯的烟碱。

  报纸看累时,静坐窗前梳理一下脑子里关于共产主义的记忆,从英共到苏共,再到西班牙国际纵队,然后到最近才熟悉的马共,推测马共将来会在新加坡采取的革命方式。

  新加坡不比马来亚其他地区,没有多少农民,也没有多少矿工,城中的居民也以没有扎根的老客为主,他们可没把自己当马来亚人、新加坡人,独不独立关他们屁事,他们的根在大陆,这里只是讨生活的地方,独立了还不是要交税。

  马共可以发动的是在这里出生的唐山人后代,唐山离他们太遥远,他们把这里当成家园,这种人以华人学校的学生为主,热血冲动,三观不成熟,被人灌输一点理念、主义,就以为掌握了世界的真理,最适合拿来利用。

  他愿意称之为“血醒”,从马共的视角来说,他们是被用来流血牺牲,以唤醒尽可能多的同情者,扩大群众基础。

  马共还可以走工会路线,组织工人进行罢工向资方提出要求,资方不妥协弄出混乱,资方妥协再提出新的要求,重复再重复,直到把资方最卑劣的一面逼出来,狠狠对工人下手为止。

  工会路线求的不是为工人争取权益,而是把他们赶入穷乡,走投无路,让工人释放出内心的暴力因子,制造大骚乱,引发流血事情,进而证明执政政府的无能。

  新加坡的底层日子是不好过,但三餐温饱和遮头之瓦没问题,还不够惨,只有破坏新加坡的社会秩序和经济体系,让工人无工可开、无米可食,新加坡才会变成适合马共繁衍的土壤。

  “呵呵,独立需要牺牲,革命也需要一面镜子,素未谋面的党魁先生,我献给你一面镜子,也献出一份党产。”

  他非常有必要在新加坡投资劳动密集型企业,不仅要给工人丰厚的薪水,还要推出“居者有其屋”计划,架起一面照妖镜,好好照一照马共,让其现出原形。

  中午时分,戚龙雀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油布包,里头装着他在树林里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猫尸水,奇臭无比,若是粘在身上隔着三里远都可以闻到。

  不仅有尸水,他还买了一条本地的土狗,他试过,狗鼻子挺灵的,希望能用得上。

  他明白冼耀文让他准备猫腐肉的用意,尸水的效果应该会更好。

  进入酒店大厅,他瞥了一眼,发现盯梢者还在,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个盯梢者就是在盯着先生。

  上到楼上,进入房间,他走到冼耀文身边,“先生,事情都办好了。”

  “好。”冼耀文收回眺望的目光,在大腿上一拍,站起身说道:“午饭还是在酒店吃,下午陪我去拜访几个潜在客户,来新加坡一天半了,也该赚点钱了。”

  大华酒店有对外经营的餐厅,就在酒店的二楼,冼耀文刚点了一条大黄蜂鱼,彦如霜到了,放下一沓纸就匆匆离开。

  拿起纸快速翻阅一遍,冼耀文近一步认为彦如霜不怎么聪明的样子,跟了他的达令宋文庆六七年,居然不确定宋文庆有几个老婆,也不清楚有几个儿女、几个孙子女,她只是交代了她知道的。

  关于宋家的产业,她知道得不多,只知道在霹雳州有一个橡胶园,在东海岸直落古楼有一个水果园,好像还有一个精油厂和其他几个工厂。

  冼耀文把纸往边上一放,并没有为没多少价值的资料而心生不爽,虽然彦如霜是一个不太聪明的潜在合伙人,但是她那个相好的名字挺不错,让他相信这个世界很小。

  冼光廉,文昌围冼氏光字辈,冼光秉让他找的人。

  “冼光廉,有点意思,十五年不跟家里联络,父母死活不顾,大概也不太可能念及同宗情分,有必要见个面聊一聊,最好是无情无义之人,操作起来简单一点。”

  事情一件一件来,吃过饭,他去了新加坡河沿岸。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都在一家家印度商行之间穿梭,还好,在新加坡的印度人主要是锡克人,爱干净,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太喜欢嚼槟榔果,身上除了咖喱味没有其他异味,他找不到嫌弃的点,倒是他身上的雪茄味被其中一个客户嫌弃了,差点给他来上一段“真主是不喜作恶的”。

  只要了解印度的情况,就能看见缝纫机在印度有广袤的市场,加上新加坡人对小鬼子没什么好感,当初他们可是冲进盟军战俘营,用刀枪棍棒搞死了一万左右的小鬼子俘虏,做法非常澳大利亚,东洋货想来新加坡直接开拓市场不容易,在他之前还没有东洋缝纫机在这里有销售/代理点,算是被他钻到了一个空档。

  生意并不难谈,虽没有一个直接拍板订货,但基本有意向,再有一两个来回应该能谈下几单,他现在不担心订单,只担心有人玩花活。

  他不要太了解印度商人,诚信与不诚信五五开,讲究的真讲究,不讲究的什么下三滥手段都会使出来,碰到后者,他有能力保证自己不中招,但避免不了时间的浪费。

  下午五点,后半段的陌拜告一段落,凡是招牌上印着印地语的商行,他一家都没漏过,逮着就往里闯,不管商行主营业务是什么,都不耽误把经营范围扩展到缝纫机。

  还别说,真让他捞到一笔30台的试水生意,客户口头下了单,不给定金,等货到了在新加坡钱货两讫。

  虽说没见到钱什么都不算,等货发到,人家说不认就不认,但这笔生意他还是打算认真对待,不管有没有人要货,门店里都得有样机,还得捯饬一个仓库,里面再塞满纸箱子。

  就最外面的纸箱子里有机器就行,靠里边的可以是空箱子,也可以往箱子里塞点砖块,反正要让仓库看起来满满当当都是货,客户来看货的时候才会觉得金季商行有实力,生意更容易成功。

  趁着电话局没关门,赶过去给犬饲显夫挂个长途,先表功,说自己在新加坡怎么怎么开拓市场,敲定了多少意向客户,未来形势一片大好,然后要货,工业缝纫机每种型号来两台,家用缝纫机50台,挂账,等他回香港再打款。

  打完电话,他略有一丝害臊,换位思考,要是他下面的代理几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早他妈把合同找出来甩对方脸上了。位置不换,合同上只规定年最低销量,没规定月最低销量,那就憋着,想翻脸等到一年到期。

  说是这么一说,他不可能把关系处到那一步,这俩月怎么也得爆单,让安井正治小朋友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冼君,吆西,你滴大大的厉害。”

  黑街。

  龙奕记酒家门口,水仙抄起酒家的乳猪叉往前一送,山字形的叉子中间最长的那根噗嗤一声扎进一个人的肚子里,边上两根也不甘示弱,叉子头钻进皮肉里。

  水仙这还不作罢,抬起绣腿往前一踢,肚子被扎穿之人被她踢得踉踉跄跄后退好几步,随后往地上倾倒,好一会才响起杀猪一样的嘶吼。

  “这次留你半条命,下次再敢来白沙浮(潮州人对黑街的叫法),剩下半条命你也别想要了。”水仙放完狠话,就把乳猪叉放回它该在的位置,随后扯起嗓子喊道:“都停手,让他们走。”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附近几个在干架的女人纷纷住手,后撤两三步,与干架的对象分开一段距离,手里的家伙就往地上一扔,然后一个个往水仙这边靠拢过来。

  “事头。”

  “大姐头。”

  “夫人。”

  一个个向水仙打招呼,叫什么的都有。

  见姐妹们一个不少地站在自己面前,水仙大手一挥,“走,去马拉峇街喝酒。”

  此水仙就是遏天边的那名琵琶仔,戚龙雀的感觉没错,她的身上的确充满了煞气。水仙的确是琵琶仔,这是她的主职业,但她是个吃苦肯干的人,主业之外又给自己弄了一个副业——一个小型私会党的事头。

  这个私会党叫红蝴蝶,成员二十来个,一个个都是十六七岁到二十四五岁的貌美女孩,有的是琵琶女,有的是更低端的妓女,也有酒吧女和舞女。

  一开始只是经常被人欺侮的几个可怜女孩抱团取暖,人一多,就敢于向不给嫖资且粗鲁打人的嫖客讨要嫖资,并揍一顿出出气,等成了气候,没人敢欺负她们,便陷入了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怪圈,她们威胁、恐吓其他从事同类工作的姐妹来收取保护费。

  谁要是不顺从、不交保护费,就会惨遭毒手,从皮带到刀具,各式各样的工具都会用上,女人最懂女人,何况是同类,折磨人的手段都非常具有针对性,几乎没人能扛住。

  保护费只是小意思,红蝴蝶根本收不了多少,就说这黑街,实际上是三七廿一的地盘,这边的公馆、会馆等场所的保护费自然是交给三七廿一。

  保护费嘛,保护二字有点虚,但样子肯定是要做的,已经收了钱,再让商户们给其他私会党交钱,这自然不合适,没有哪个私会党会让其他私会党踩到自己地盘。

  不过,红蝴蝶是个例外,说它是私会党,有点高看,红蝴蝶能在黑街立足,其实是三七廿一有意纵容,毕竟,红蝴蝶不仅交钱,还会提供额外福利,人财两得,一帮娘们就由着她们闹好了。

  保护费只够红蝴蝶一帮人平时聚餐吃喝,根本谈不上是财源,她们真正的财源其实是对付“负心汉”,她们为那些被丈夫或男友欺骗的女性提供服务,只要对方付钱,红蝴蝶成员会对这些负心汉采取非常手段,下手非常狠毒。

  水仙身上的煞气就是这么来的,折在她手里的负心汉可是不少。

  最近,水仙有感于红蝴蝶的财源有点单一,她打算拓宽一下来钱的渠道。

  一帮人到了马拉峇街的一间大排档,水仙便转头看向自己的侍女,同时也是红蝴蝶的一员小燕。

  像她这种非常受欢迎,客人不少的琵琶仔,公馆一般都会配两个侍女,主要不是为了服侍,而是为了传递信息。

  琵琶仔的工作场合不仅是在公馆,也会去酒家陪客人饭局,如果客人出钱多,那自然是买断时间,吃多久都行;如果出钱不多,琵琶仔只会坐一小会,敬杯酒或哼一首小曲,立即就要去赶下一场。

  毕竟当天的要去的地方不可能前一天已经预约,基本是客人临时叫人,这就需要一个侍女留在公馆,拿到下一个要去的地址,赶到前一个地方和另一侍女调换,跟着琵琶仔去赶下一场,一晚上就这么轮替着。

  水仙每天基本就是在各个酒家穿梭,很少会在遏天边待着,冼耀文昨天能碰上可以说是一个巧合,水仙的亲戚刚被药逼走,工作强度不能太大,事头婆妈姐帮她挡了一些客人,冼耀文又表明为了打听一点事,这才安排水仙作陪。

  “小燕,你明天准备一点鸽子血。”

  “大姐头,你要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