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茅屋秋雨
“我要女人或是女奴。人不止要吃饭的,还要想别的事。至少三百。不给我这些,我最多保证半年内不乱,半年后还是要出事。”
陈健早有此意,大宗交易的货物中就有不少女奴,欣然点头道:“可以。半年内,女奴的事我给解决,但是这是可以使用的货物,归供销司管和你们无关,你们想睡也得花陶贝。女奴好说,女人……就得等个两三年之后了。”
姬云心说女奴使用得花陶贝,那不是和租用城邑的耕牛一样?这些女奴肯定不是用来做饭之类的,只是用来发泄的,是按年收贝还是按次计算?到时候倒要看看,细细学来。
陈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姬云悄悄摸了摸自己衣衫内的几片木头,起身道:“姬夏,我的陶贝铜贝,是不是可以用?”
“当然可以。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一时间没有这么多陶贝,你就记在这张布帛上,我和供销司的人说一声。”
姬云微笑着站出来,而是从怀里拿出一筒木简,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数字和他要买的东西,递了过去。
显然他早有准备并非临时起意,因为他知道陈健喜欢族人会写字,所以明明可以嘴上说的事他偏偏用木炭写了下来。他相信这样会给陈健留下一个好印象。
果不其然,陈健接过去后看了看笑道:“字写的难看了些,不过数目倒是清晰。过几日你要的这些东西送来的时候,我再送你几支毛笔松墨,好好练练。在这好好做,把我的话记在心里。”
临行时拍了拍姬云的肩膀,算作鼓励。其余四人难免有些嫉妒,姬云却毫不在意,送走了陈健后,便召集了管辖的三百人,来到了分配的山头。
简单的地窨子已经挖好,附近有的是木头,就是有些潮湿,正在生活烘烤。
三百多人身强力壮,这一两个在大野泽虽然干活较累,但是好歹能吃饱,盐也够,吃不上肉不过每天都要吃豆子,偶尔还有剩下的脂肪渣滓,不至于浑身皮包骨。
姬云笑呵呵地说道:“我叫姬云,以后我管着你们。我这个人什么样,说了你们未必信,也未必愿意听。我们夏城呢,只看你做了什么,不看你想了什么。”
“咱们要干的事你们也知道,要干多久那谁也不知道,可能要干一辈子。”
“干一辈子,有女人做饭吃,可没女人陪着睡。我呢,让姬夏帮我从其余城邑买了十个女奴。”
下面一群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姬云指着远处的小河道:“咱们要把矿石运到河边,没有路。其实靠土筐背,有没有路都一样。但我就是想修一条路,你们也别问为什么。”
“三百个人,分成十队,每队三十个人。明天我把每队要修的路分出来,每队干的活都差不多。最先修好的一队,那十个女奴就是你们的了,也算是让你们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城都说小两口,如今没这条件,便小四口吧,夏城管姐妹间的男人叫联桥,有道是除了亲族兄弟,再亲不过联桥,三人做了联桥总好过没女人,是吧?丑话说在前面,三个人因为女奴打起来了,那我只能把女奴要回去了,女奴你们只有用,还不是你们的,日后表现的好了才算是奖励给你们的。”
“至于我到底兑不兑现,你们别听我说,看我怎么做。散了吧,各自再把屋子好好修修,已经九月末了,再过些天就冷了,别舍不得力气到时候挨冻。去吧。”
夏城之所以称呼妹夫姐夫之间为联桥而非连襟,是因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样的说法还没出来,自然也就没有因为衣服而连在一起的关系这种说法。
但是夏城有桥,因为桥,让原本不相干的陆地连在了一起,而这桥便是姊妹关系,故而联桥这种说法也更容易被夏城人接受。
夏城特殊的土地制度和国人福利,导致了不少和好多人睡的女人,众人便戏称那些男人也是联桥,倒也合情合理,正是那个女人如同桥梁一般将那些男人圈在一起,否则他们之间并没有共同点。
姬云说的一点不错,小四口也比单身要强,至于三个男人会不会打起来,他想陈健既然琢磨着将这群人变为国人,将来女人肯定会有,自己先撑过这段时间就好。
众人散去后,姬云连夜拿出在学堂的本事,测量了从这到小河的距离,中间有个小山坡,其余的地方满是树木,人背着土筐就算不修路也不是不能通行,但他脑袋里想的却不一样。
除了中间那段小山坡,将整条路分成了十段,第二天一早吃过饭,那群人就已经迫不及待。
抽签定下了每一队要修的路,姬云道:“你们愿意什么时候修就什么时候修。修的最快的,女奴就是你们队的。但是修的最快的如果完成了七天后,最慢的还没完成,那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就你们的事了。”
“路,就三个要求。平、三步宽,不能有树根。”
说完了规矩,他冲着选出的那十几个头目挥挥手便不再管,自己信步回到屋中和自家女人逗弄孩子,说了些荤话,弄睡了孩子便去外面打了一盆水温上,卷下门上草帘,做了些荤事。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花了大价钱的奖励机制很有效,在吃饱的前提上这些自由的奴隶也盼着有血脉证明自己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许多平日关系不错的人,三五一群在干活的间隙已经悄悄商议着谁生第一个孩子谁要第二个,商量的多了难免就有些捡个鹅蛋孵出鹅再生蛋、往复无穷幻想的时候捡来的鹅蛋碎了、把碎鹅蛋的幻想变成碎了千万只鹅的事实的争吵打斗。
选出的头目很是教训了几个人,叫他们快些挖树根背土,听说别的队要趁着今晚还有月亮干呢。
十个还没见到踪影的女奴让这群人爆发出无穷的力量,究其根本因为姬云知道人心,知道人在吃饱不至饿死后想要什么。
七八天过去,其余的队已经将大量的矿石背到了河边,姬云这边还在修路,一点没有挖掘矿石。
陈健留下的专门负责弄火药的黑衣新军也不管,陈健告诉过他们,只负责炸,剩下的事一概不准管。
十天过去,这边的路修的差不多了,可别的队在河边的矿石已经堆积了不少。
第九十六章 矿山升职记(三)
等这边的路修的差不多了,人家别的队也已经运到河边很多了。
天逐渐凉了,从榆城配给到矿山不少的酒,粗制的劣酒便于麻痹矿工的神经,让他们在疲惫之后早点入睡别的聚在一起闹事。劣酒一半是粮食,还有一半是各种乱七八糟含有淀粉糖分的野果野草茅根之类,作为配给品很受欢迎,至少不需要用微薄的月薪去买。
随着这些劣质酒一起来的,还有一次巡回审判:几个榆城的作坊工不知道从哪个氏族学到的放松方式——一群人采集了大量的麻叶,烘烤后嗅麻叶产生的烟气,据说比喝酒还要舒坦——第一批的这群人被抓起来各处巡回审判以讲解榆城的新规矩,他们被逐出大野泽自生自灭,这是最严重的处罚。
这件事也是促进供销司给作坊工配发劣酒的一个诱因,不断的新东西新规矩新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到了矿山,在这里的夏城人只能通过猜测想象榆城发生了什么事。
夜里开始出现凝霜的时候,几个管事的夏城人聚在一起喝酒,没有招呼姬云。
他们当然不会去喝低等的劣质配发酒,而是上好的蒸过的粟米酒。
几碗酒下肚,一些平日不说的话就管不住了。
“呸,那姬云什么东西?自己在夏城做了那样的事,这边没人姬夏才用的他。你看看他,就他会写字啊?就他会算数啊?还弄个木简递过去,好像不会说话一样。”
几个人都有些愤然,他们在意的不是姬云会写字,在意的是那天陈健临走时候鼓励了姬云一句还说要送他些毛笔松墨。
毛笔松墨不值什么,喝酒的人谁都买得起,可是被首领记住这可不是毛笔松墨那么简单了。
“那小子最近一点矿都没挖,天天在那修路。他想干什么?没有路不是一样可以往那背?”
“他是不是想用车往河边运?”
“不能!你知道一套车轮多少陶贝?他虽然在夏城捕奴赚了些,可也买不到几套。”
“再说了,如今有铜贝也买不到。我前几天问了几个往这边运粮食的人,说是今年木工司那边的计划已经排满了,车轮车套其余城邑都要呢。在完成计划之前,一套车轮也不在榆城卖。”
“木工司那群人一天也做不了多少,手底下都是些生手,刚开始学卯榫做房梁瓦架呢。”
在夏城的时候,有陶贝想买什么买什么,只要出了足够的陶贝,就有人会去做。如今是有陶贝,供销司卖什么你才能买什么。
上面鼓励木工在完成定额之后,可以自己干点什么,可是这种私活哪有时间做?有时间都要忙着教下面的人,都盼着多完成定额把自己的爵等和官等往上提呢。做个小木匣子或许还行,可是做车轮那就别想了,尤其是轮毂车轴连接处的青铜、黏合用的鳔胶、甚至适合做车轮的木材都是管制物资,根本弄不出来。
几碗酒下了肚,这些人不在乎榆城的新制度,只关乎自己这边的事,越发不解。
一人骂道:“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姬夏虽然喜欢修路,可是他也说得明白。咱们的第一件事,要完成年前的定额,那才算是对得起自己的爵等,剩下的多出来的才是向上提的依仗。”
“是,修了条路,等着姬夏来的时候看着好看,可有什么用?往河边背矿石才是要紧事!”
联想到之前姬夏对姬云的鼓励,嫉妒的火焰在烈酒的助燃下更加旺盛。
“管他呢。年前完不成定额是他的事,和咱们无关。喝酒。他既不和咱们来往,咱们也不管他。哎,对了,前天榆城不是去了几个人帮你们砌炉子了吗?你们挖的煤好烧吗?比柴禾好?”
“挺好,好多了。来的人以前跟着狸猫他们学泥瓦匠的,我女人她们氏族的……”
刚说完,几个人就嘿了一声道:“姬夏可不准这么说,最多是他是哪个里的,里司是谁。如今哪还有氏族,只有姓氏了。你要在夏城这么说,里司非要找你不可。如今都说氏族不如近邻,出征打仗、征发劳役,都是按照一里一什地去管。”
那人也笑了,摆手道:“就这么一说嘛。那人来给砌了炉子,下面用砖弄出了空隙,和烧柴的炉子不一样,下面是空的。嘿,你别说,煤这东西真好烧,烧一点就热。一筐煤可比一筐柴禾烧的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