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 第64章

作者:茅屋秋雨

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桦的姐姐被他们杀了,好像是在祭祀……有几个桦被抓的族人也把血涂在自己身上了,剩下的都被藤条拴着呢。”

族人们又一次骚动起来,他们经历了过一次祭祀,可是却从没把祭祀和杀人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过。在他们看来,祭祀应该是快乐的。喝那酸甜的酒、比比谁跑得快谁射的准,怎么会杀人呢?

“那些人都要被杀死吗?”

“不是,那些被抓住的人去砍树,看样子是想把他们住的桦树皮房子围起来,有人想跑被杀死了。他们还养了一些羊,比咱们的还多,有好几十只呢。他们住的附近,很多能吃的植物,和别的草长在一起。”

石狸猫尽可能将自己看到的一切说出来,别的他都不怕,唯一担忧的就是杀人和祭祀联系在一起这件事,还有那些将同族的血涂在自己脸上的那几个人。

这件事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那可是自己的亲族,怎么可以把他们的血涂在自己身上?

陈健仔细听着,偶尔问上几句在他看来根本不重要的事。

到最后,狸猫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从一个装猪油的罐子里拿出了一个很小的木头和芦苇做成的东西,递到了陈健手里。

“他们用这个捕鱼,有个人在远处捕鱼我抢了一个,把那人扔河里了。我亲眼看到他捕上来一条像我胳膊这么长的鱼。”

陈健看着手心中这个小巧的东西,不得不发出了惊叹,这些人为了生存,在劳动和生活中想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物。

应该说自己手中的这个东西是个鱼钩,但不是前世那种鱼钩,而是用削的很薄的有弹性的木头片和芦苇做成的。

原本平直的木头片弯成一个U字形,将U口插在一小截芦苇上卡住,上面栓上虫子。

大鱼吞下去之后,因为吞咽芦苇松开,U字形的弹性木头片就会弹开,变成个“一”字,卡在鱼的嘴里。

很实用,操作也很简单,值得族人学习。柳条筐捕鱼,很难捕到太大的;这种办法却可以捕到很大的鱼。

他将这个东西传给了旁边的几个人,演示了一下,弯好之后用手轻轻一捏,薄片立刻弹开。

把这个东西放在了嘴里,做了个比方,族人顿时想通了这东西是怎么捕鱼的。

类似的手段一些生活在极地的因纽特人也一直在使用,他们用有弹性的鲸鱼骨上面涂抹一些动物油脂,弯好后放在外面冻上,扔到雪地里。那些因为漫长冬季而饥饿难忍的狼会吞下这枚鲸鱼骨,被胃轰热后鲸鱼骨会伸直,刺穿他们的胃。

这都是人的智慧,而智慧是可以交流的,于是族人多出了一种新的捕鱼法。

与之相对的,就是那个部族肯定学会了在羽箭上黏合羽毛。还有新的拉弓法,原始捏箭法没办法瞄准,只能凭感觉,无法蓄能,没法发挥出弓的全部威力。

这种智慧和经验的交流也是人类文明发展所必须经历的,随着今后生产力的发展,活动范围的增加,这种交流的速度也就越来越快。

没有交流的大陆就会如同澳洲一样,数千年后还在用着石头弓箭。

这种技术交流对于越落后的部族效果越好,在陈健看来这次不经意的技术交流自己的族人是赔的,因为这种捕鱼法只是锦上添花,而羽箭和拉弓法则是雪中送炭。

仔细分析了一下,那个部族应该是驯化了某种野兽,知道喝兽奶,有简单的弓箭,用桦树皮做的类似蒙古包一样的帐篷,而且应该有人学会了骑乘,也只有这个能解释四条腿的人。

狸猫说他们住的地方附近有很多能结果实的植物,和其余的草长在一起,应该是连刀耕火种都没达到,只是满天撒籽自行生长的状态。

一个原始的渔、牧、农和狩猎的混合部落,将来要是占到了好地方便可以发展成农耕,占不到好地方就是渔猎,最次的混成游牧。祖先能不能占到好地方,直接决定了后世子孙的文明程度和发展方向。

他盯着那个冲充满智慧的卡鱼钩,知道这是一个必须要面对的敌人。

这么近的距离,早晚会有一战,而且越早越好。

否则随着技术扩散的开始,时间越久双方的差距也就越小,自己弄得这些东西都太容易学了。

草河沿岸百里只能有一种文明。

那个部族要么臣服,同文同音束发易俗;要么,就让他们成为一段历史。

第六章 很久以前的偶然

在陈建想要毁灭一个初生的文明时,那个初生的文明也在考虑着这个未曾谋面的对手。

村庄百余里之外的草河上游,那个部族的军事头人獾正在端详着一支羽箭,脚下还有一个陶罐,这是他带着人从远处的部族抢来的,还有五十多名轻壮俘虏。

獾的身体很强壮,是部族最好的猎手,所以被族人们推举成为了军事首领。

部族真正的首领并不是他,而是坐在一张虎皮上的名叫红鱼的女人,那是整个部族的祭司。

红鱼并不是她的名字,部族中每一个成为祭司的女人都会用这个名字。因为很久前部族有一个传说,族人们会在河边看到一条跃起的红色大鱼,看样子就像是要跳过天边的彩虹。据说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便可以选择在那里定居,会受到上苍的保佑。

桦树皮做成的简单帐篷外,獾的族人们都聚在这里,包括那几名刚刚加入到部族的人,他们将原本族人的血涂到了自己的脸上以示和以往断绝了关系。

獾站起身,用新学来的拉弓法拉开了弓,保持着姿势,黏着羽毛的箭支飞出,准确地射中了不远处的一株小树,心头充满了惊讶。

这种拉弓的方法太好了,以往他需要用手捏住箭尾,只有手劲儿最大的人才可以保持住稳定,而现在即便射箭最差的族人也能保持住!

加了尾羽的箭支,更是可以飞行的更远。近距离看不出区别,但稍远一点就能发现没有羽毛的箭支在空中翻滚倾斜……

他想知道这一切,可惜听不懂被俘获的人在说什么。

指着羽箭,这些人会嘟嘟哝哝地说几句话;指着陶罐还是如此,但这些话中都有一个读作“健”的词语。

于是他去请教了祭司红鱼,红鱼恳求上天的指引后,告诉他那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是那个人发明了这些东西。

听到这个解释后,獾有些震惊。

自己部族的传说中,发明了弓,发现了驯养那些动物的人是受到上天护佑的,他们或者成为了祭司,或者成为了最强大的军事首领,至今族中还有他们的传说。

难道这个叫健的人难道也是被上天护佑的吗?他不由地有些害怕。

三天前族人们在河边找到了一具尸体,一具自己族人的尸体,淹死在河边挂在了芦苇荡里。

他怀疑是被人杀死的,很可能就是那个未曾谋面的部族,想到那个叫健的人,些微的恐慌。

尤其是看到那些正在奋力将木头砸到地面筑起篱笆的那些俘虏,这种恐慌就更为严重。他们都梳着奇怪的头发,和自己完全不同。即便红鱼也没法解释这是为什么。

加入部族的那几个人都是强壮的,他们自己解开了头发,并且用獾听不懂话语求乞活下来。于是才有了那场祭祀,这是部族的传统。

在上一任“红鱼”还活着的时候,獾和现在的红鱼知道了自己的部族是从太阳落山的地方迁徙到这里的。

据说原本他们的部族很强大,有很多不同的部族聚居在一起,饲养着羊和角鹿,用火烧掉附近的树林扔下种子,秋天拾获那些种子作为食物。

有二十个部族居住在迁徙前的地方,他们会数数,因为十个手指和十个脚趾,所以他们每隔二十进位;他们住在河边,用桦树皮缝出能够遮蔽风雨的帐篷;他们的每一任祭司都能教会他们不同的东西,春夏喝角鹿奶和羊奶,秋天冬天吃种子,用芦苇刺来捕鱼。

直到有一年忽然发了洪水,村子被毁掉。

那些部族没有气馁,而是准备重建家园。可第二天开始大旱,数不尽的蚂蚱飞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吃光了一切。冬天又寒冷无比,冻死了许多的羊和鹿,第二年这种情况仍然没有缓解。

祭司说是神发怒了,需要鲜血来喂养它们,于是他们去劫掠附近的部族,带回人来献祭给神,然而仍旧没有缓解。

祭司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部族的愤怒之下将她投进了火堆作为祭品。有人仍旧坚持着,有人却有了不同的想法。

几个部族暗中商量后,趁夜抢走了其余部族残存的羊和鹿,只带着轻壮离开了村落,他们不知道那些留在村落的人是否还活着,只是想要寻找一片没有被神抛弃的土地。

他们不会知道,那些年的洪水和大旱是否也造成了别的部族迁徙,他们以为眼前的一切就是整个世界。

有一天的夜晚,在太阳升起的方向落下了许多的流星,伴随着流星,部族里多出了两个新生命,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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