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 第660章

作者:茅屋秋雨

制碱作坊的废气氯化氢用虑炭和水收集,与铁生成氯化亚铁,再通入氯气变为三价铁,与黄血盐配合作为染料。

硫酸的生产量日渐提升,北方一些有钱人开始玩氢气球了,而本身作为炸药的原料消耗量也日渐增加。

与之配套的酸解甘油、肥皂、简单的心脏药物等也正围绕着这个体系不断地尝试发展。

一套以油井用牛、牛老卖肉、杀牛取血、血烧染料、食盐制碱、废气漂白、氧化原料为步骤的体系,或者说类似体系的东西总算是缝缝补补地建立起来。

虽然产量还不高,设备简陋但毕竟迈出了成体系的第一步。大量的工匠也开始有目的地尝试制作一些新的机械,以应对这一套体系中出现的种种问题,并且以此为生。

假以时日,以南安的煤铁和闽郡的港口已经未来的国际贸易港为优势,这份简单粗陋的产业会逐渐发展成这片大陆或是整个世界的化工中心和煤铁复合体工业区的。

而同样的,借由都城千金市骨的天平事件的影响,越来越多的工匠来到了闽郡来到了南安,加入到那个顶着科学的名义的工匠技术协会当中。

陈健是下了血本的,每年玻璃收入的一半都扔进了这里。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他提供思路,由工匠尝试制作、实验,也终于到了要有收获的时候。

蒸汽机的研制遥遥无期,新的车床镗床之类的前置条件还在慢慢地尝试,但一些别的东西却到了临界点。

农业上,尝试着新的条播机、马拉耘耕机、马拉的木质脱粒机、马拉的割穗禾机这些东西已经有了雏形,这不是太难的东西,思路和方向对了,集结工匠算是计划式的发展比起自发的研究要快得多。

而在手工业最容易突破的棉纺行业上,新的机器也正在尝试制造。

棉花从收获开始,需要很多的准备才能纺纱成线再织成布。

从籽棉轧花成为皮棉、手工搓成棉条或是用已经出现的滚条机弄成棉条,再把棉条用手工纺车纺线,或是先纺成粗纱,再把粗纱纺成细纱,这是一整套的业务。

轧花机只是一个开始,传说中的珍妮机也是将粗纱纺成细纱,而不是直接把棉花变成纱线。

在纺织机械上的研究已经花了两年时间,简易的梳棉机、绕棉搓条机、水力或是畜力的多锭精纺机也已经含苞待放。

有些已经证明是邪路的路无需再走,也就不需要非要按照既定的发展按部就班。

陈健看着这些简易的铁制或是木制的机械,感慨万千。

不是感慨机械的伟大,而是感慨这一切将带来的动乱。

任何一个有志于改变世界的穿越者,必然会加剧社会的动荡,而不会让社会更安定安稳。

把几十年或是百余年正常死亡的人,用一种激烈的形式在短短几年时间完成,会造成恐怖的后果。

这些机器的研究不是严格保密的,可也尽量不去宣传。

简单的农业机械推广,造成的是大量的小自耕农破产被兼并、农业雇工失业。

这些棉纺行业的机械推广,造成的是棉纺行业的手工业者在数年之内沦为破产的无产者。

机器带来了产业的革命,也带来的社会的剧烈动荡,尤其是在一个手工业者很发达的族群中——人是要吃饭的。

原本这些从手工业者到无产者、从小土地自耕农到赤贫雇工的转化,是时间积累在百余年的时间慢慢消化的。

这些人会死、会破产,但因为时间的稀释不会死的此起彼伏。

可一旦这个时间的稀释作用被人为地缩短了,那就会暴乱四起,社会动荡。

工业革命不是以蒸汽机为起点的,这些已经马上诞生的机器就可以成为起点——数以十万计的农业雇工失业涌入城市、数以万计的棉纺手工业者失业或是破产,整个社会多出了数以十万计的劳动力和不安定因素……而不仅仅是工厂、黑烟、与机械的美。

然而,另一边的思想革命还没有准备好,还没有人奠定内洽的资产阶级民主的思想体系。

另一方面,这个剧烈社会动荡的泄压阀也还没有准备好,大海之外还是未知。

想要少死一点人,只能先把这些机器搁置,只实验而不是使用。

辩证地去看,这也是好事。一群人失业、反叛、被镇压,才能让本该拥有同样命运的人乘上帆船。

不被迫害、不穷的过不下去,出海的只有商人而不是固定居住开垦的殖民者。

思想变革、机械伟力、泄压阀,这三件事是连在一起的,缺一不可,尤其是对一个千万人口以上的国度而言。

疲于奔命地忙了数年,陈健明白这才走出第一步而已。

“吞噬人命的怪兽们,先在这里等着吧。”

看着这些生铁或是木制的简单手工或是畜力水力的机械,陈健无可奈何。

又爱又恨。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国人

陈健对着那些铁疙瘩又爱又恨,同样也有人对陈健又爱又恨,嗟远山就是其中之一。

他要感谢陈健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否则他是没有这么容易或者说没办法这么快走完这一步的。

但同样对于陈健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也充满了警惕和不安。或许,陈健只是一个资本的实体,尤其是这个实体已经可以控制一县一郡的局面的时候。

而在这一年的六月,嗟远山只能先收起不安,选择更为深入的合作,继续他的道路。

闽郡兴,他会成为新时代的代言人。闽郡衰,他会成为旧时代的祭品。

现在已经踏上了这条路,他也做好了暂时不回头的准备,若是连这点担当都没有,那就不配拥有野心。

在得到正式任命后,嗟远山邀请了在南安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设置了酒宴,算作告别。

在这场很多人参与的酒宴之后,嗟远山单独宴请了陈健。

没有酒,因为容易醉。

只有两杯清茶。

旁边的煤油灯被调到了最亮,火苗在杯中闪烁回转,玻璃窗上映出了两人的身影,再无旁人。

黑影中,嗟远山知道,就像是这间屋子里的玻璃窗、煤油灯一样,自己就算再怎么摘也摘不干净了。

许久,嗟远山想起了之前的那次夜宴,用了一个笑话做了开始。

“陈先生,你精通占卜之术,不妨再卜一筹?”

“卜什么?”

“随意。”

陈健哈哈大笑道:“现在是科学的年代,占卜什么的是没有科学根据的,所以我放弃了。你看,占卜可能猜到大海的前面有海岛,但是望远镜却一定能看到前面有海岛。”

嗟远山也笑了,说道:“那今天就不问鬼神问科学。陈先生,你用科学来算一算,闽郡将来会怎么样?”

“一片大好。”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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