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马里奥
“不知道?”
林跃笑笑,拉着椅背轻轻下压,椅子向后倾斜,白人男子处于失去重心的状态。
这时他轻轻摇晃几下后突然松手。
啪的一声,椅子跌在地上,摔得、也是吓得白人男子呼呼粗喘。
林跃把脚踏在白人男子胸口:“我们那边有一种刑罚叫做老虎凳,简单点讲就是把人绑在长凳上,往两只脚下面不断垫高硬物,双腿和膝盖所受压力越来越大,很酸爽哦。”
“不要搞我,我说,我说……”
白人男子就是一个官僚,哪里受过这种恐吓与折磨,林跃就弄了他几下,便给他定义成了魔鬼。
“是工业部的亚历山德拉批准拍卖的。”
林跃拍拍他的脸,转身往外面走去。
白人男子急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不能就这么把我丢在这里,附近的林地里有野狼出没,它们会吃了我的。”
……
林跃在波兰逗留了半个多月,完事又去了另外几个东欧国家,明里暗里做了很多调查,一个半月后由莫斯科乘飞机赶回HK。
不知道是因为上次遭遇记者跟拍怕了,还是在忙工作的事,阮文没有过来接机,站在出口等他的人是何蔚蓝。
比较上次离开时,她的头发又长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工作时长发碍事,只能挽到脑后扎了个马尾,虽然不如阮文有气质,多少还是添了些女人味。
其实何蔚蓝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然而她就是这么做了。
“师兄,结果怎样?”
俩人一到车上,何蔚蓝迫不及待问出内心的疑问,虽然十分期待他回来,但是对于工作的激情最终压倒了内心复杂难明的小情绪。
“查清楚了,波兰国营印刷厂的凹版印刷机被允许内部拍卖一事是有人给工业部的人塞了钱,东欧那几家公司我也查过了,还在其中一家公司的仓库里找到了阮文的画。”
“这么说来,已经可以明确第五个人的身份了?”
“不,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要明确目标的身份尚需实证。”
林跃按了按放在一边的公文包,像这种有商业性质和涉及地缘政治因素的跨国调查,证据链很难做到清晰,必须有相关证人的口供才能在法律层面加以定性。
何蔚蓝皱眉说道:“那怎么办?”
林跃说了一个字:“等。”
“等什么?”
“鱼饵我已经撒出去,就等大鱼咬钩了。”
何蔚蓝一脸不解,不过林跃没有解释什么,告诉她开车载自己去吃美都餐室的焗猪扒饭,完了便闭目养神不再多说,气得何警官咬牙切齿,恨不能把他由副驾驶踹下去。
……
林跃同何蔚蓝吃完饭又去了一趟警方总部,复印了几份与案情有关的文件,完事搭的士回到酒店。
他走到8806室门前敲了敲,在外面等了差不多一分钟才听到咔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阮文站在门那边,身上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刚洗过澡。
林跃走进房间笑着说道:“我回来了。”
阮文怔怔地看了他一阵,忽然一下冲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头便开始亲吻。
“我还没有洗澡呢。”
“我自己来,自己来……”
……
半个多小时后,林跃倚在床头靠背,打量一眼躺在身边的人,从柜子放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看着窗帘缝隙的狭长夜景深深地吸了一口。
阮文握住他的手:“还不睡?”
林跃一脸疼爱地看了她一眼:“吸完这支烟就睡。”
“对了,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林跃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心烦,把半截香烟在烟灰缸揉灭:“抓不到人说什么都没用。”
阮文过去搂住他:“别多想了,睡觉吧。”
“嗯。”
林跃关了灯,往下缩了缩,凑过去在阮文的小嘴上亲了一口,抱着她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是两个小时。
对面大楼的灯火逐渐熄灭,街道上的车流也越来越少,林跃翻了个身,发出轻微的鼾声。
阮文跟着翻了个身,朝向另一侧,手缓缓伸出夏凉被,在床底摸出一把闪着幽光的匕首,猛地往林跃的胸口按下。
没人能在心满意足后的甜梦里抵挡枕边人的致命一击。
她认为没人能够做到。
只是她认为……
林警官来《无双》的世界前才把【左右半球LV1】点到【左右半球LV2】,该技能赋予他的一大属性就是睡梦中依然保持警觉,这也是为什么无法排除阮文是“画家”的情况下,他仍敢上她的床的原因。
啪~
林跃抓住了她握刀的手,往外一拧,朝床沿一磕,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微光中的阮文一脸惊慌,因为对面的男人不仅及时醒来,黑暗里看过来的那道目光里有毫不掩饰的嘲弄和得意。
换句话说,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会痛下杀手。
“林跃,你听我解释。”
“别装了。”林跃冷笑道:“阮文是一个很克制的人,或许会主动,但是举止很有分寸,而且她身上总有一股颜料和香水混合的味道,你虽然用了她的香奈儿5号香水伪装自己,为了麻痹我还不惜玩了一招美人计,但是呢,你的小心思用错了对象。”
“阮文”脸色大变,正要用力反抗,林跃翻身站起,一个拧臂下压的动作,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顶在膝盖下面,顺势拿起她丢在床头的发带往两只手腕一缠,打了个死结,完事按开房间的灯,一脸玩味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我该叫你吴秀清呢?还是‘画家’呢?”
第273章 画家
“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
她使劲挣了两下,发现手腕绑的很紧,怎么也弄不开,挣扎半天也只是翻了个身,可以正视对面沙发上打量自己的男人。
擦~擦~
林跃拿起茶几上的火机微微一笑,给自己点了支烟。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人了。”
“喊吧,把警局的人喊来,正好可以做下DNA比对,我想……你应该没有把房间里阮文的头发清理干净吧。当然,查指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吴秀清不挣扎了,努力往上窜了窜,靠着枕头说道:“既然你早就发现了,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如果一早道破你的身份,游戏就不好玩了。”
“游戏?你这么想?”
“老猫捉到耗子不是都要先玩一下的吗?不是游戏,那是什么?”
吴秀清冷冷地看着他:“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刚才不是讲过吗?你演得再逼真,也没有办法改变身体的味道,洗过澡后一般人或许闻不出差别,但是我鼻子好。”
“我是说你为什么叫我‘画家’。”
林跃说道:“早在阮文说出被绑架时的情况我就有所怀疑,屯门染厂谋杀纵火案到尖沙咀酒店谋杀案,间隔只有几个小时,你们又要收拾细软毁灭证据,又要想办法做掉瞒着HK警方进行独立调查的李永哲警官灭口,如果你只是‘画家’集团普通成员,波仔、四仔、华女三人谁肯在这个节骨眼上帮你绑架骆文和阮文?还有,像‘画家’这么有主见,什么事都由自己操盘的人,会把和李永哲的交易地点交给手下人决定?别忘了才发生过吴鑫出卖集团的事情,正值人心不稳的时候。”
“然后呢?凭这个你就能判定我是‘画家’?”
“不,当时我只是怀疑。在李问的供述里,吴秀清是一个弱质女流,被将军抓到马林寨后受到胁迫,不得不为其卖命,而到了今年春天,她居然敢假冒阮文之名,一个人前往HK总部保释同伴,而且表现得足以乱真,将HK警方耍的团团转,我很好奇,中间只隔了一年多,是什么让她由一个懦弱女子变成独当一面,绑架杀人毫不手软的悍匪?要知道在李问的讲述中,这一年多里‘画家’集团有一年时间都在休养生息,于是我去了金三角,找到将军死后重整山寨的白沙先生,向他请教了几个问题。你猜怎么着?”
吴秀清默不作声。
“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吧。当我把阮文的照片放到他面前时,他说那就是吴秀清。注意时间点,将军死前你就是这张脸了,而不是像李问说的,在战斗结束后因为烧伤毁容,于是给你换了一个张脸,把你当做阮文的替身。他还说,将军的秘书长是叛徒,正是因为他跟‘画家’里应外合,才顺利搞死了将军,不过遗憾的是,秘书长先生命不好,战斗中给流弹打死了,于是他捡了一个大便宜。”
“回到你身份的问题,如果你不是阮文的替身,那你是谁呢?我们先来分析一下秘书长背叛将军的出发点。他为什么要背叛将军?答案不外乎利益,如果他做马林寨老大,毒品生意的收益就是他的了,但是只一份诱惑够吗?不够!那如果再加上伪钞生意呢?这可是比毒品生意来钱更快的买卖,而且‘画家’掌握核心科技,不像金三角、墨西哥的毒贩们,提防警察的同时,还得由同行嘴里抢肉吃。”
“将军身亡的前一天,秘书长带着你密会‘画家’,我想……你们表面是替将军把关,实际上是在谋划第二天的突然袭击吧。李问交代的‘画家’集团满打满算不过五人,面对马林寨二百多武装人员,就算开辆坦克去,估计也没有多少胜算,但如果有内鬼配合呢?”
“那么危险的地方你都敢过去当卧底,HK警方总部还不是小意思?有勇有谋,心狠手辣……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比你更适合‘画家’这个角色。而且也只有你,才能让李问甘愿付出一切,因为自始至终你都不是阮文的替代品,阮文是你的替代品,或者说‘阮文’这个名字就是你给自己准备的一个降落伞——为了能够平安落地。有意思的是,之前你去HK警方总部保释李问,何蔚蓝说你是阮文的替身,你被她这句话激怒了,因为得不到李问的爱吗?不,因为你才是正主,那个在内地西北作画的阮文才是替身,游戏里的傀儡娃娃。”
“再说李问,口供里那个‘画家’一直以来都在做一件事,那就是不断地利用李问对阮文的爱,试图把他引导锻炼成一个合格的匪徒。我想这个虚构的‘画家’,其实就是我们每个人都曾有过的心理——为了追到喜欢的人,愿意变成她或他欣赏的那种人,甚至工具!”
“一个没有美术天赋却有作假才能的穷小子在画展上看到高贵典雅、气质脱俗的画界才女,能不心动吗?能没有占有欲吗?但是谁能想到那个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遗世独立的文艺女神却身负血仇,而要向远在金三角的毒贩复仇,哪怕是梵高在世,也无能为力吧,因为画家和毒贩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思来想去也只剩子承父业……不,女承父业这一条既能与将军搭上线,又能组建自己的武装团伙的道路,何况还有吴鑫这样的集团老人及父辈人脉相助。”
他一口气讲了好多,吴秀清的表情由开始时的冷然变为阴沉,又由阴沉变为凝重,最后冷哼一声:“你很会编故事。”
林跃耸耸肩:“细节可能有出入,我承认有些地方还需润色,不过总的来说问题不大。”
“那你是怎么发现我没有死的?”
“从我怀疑吴鑫买古董钟是假,告密联邦警察是真的时候。李永哲信不过HK警察,准备把你们引诱到加拿大再予逮捕,从他能携带300万美金来HK钓鱼,你难道还看不出皇家骑警对HK警方的态度?别忘了我是从加拿大来的。李问被引渡到HK,何蔚蓝能够利用职权构陷李问,DNA检测结果作假什么的,只要鉴证科的人稍微放下水,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林跃看着吴秀清的脸往烟灰缸点掉香烟末端灰烬:“白沙告诉我他曾遵照背后金主的意思,由金三角地区找了一男一女两个人送到清莱府。我想,游艇上那两具尸体应该就是他们吧,反正那边很乱,人命贱的很,在异国他乡死了也不会有人找。而你只需要在清莱府度假酒店和保释李问那晚住的酒店里撒点死者身上的皮屑头发什么的,警方结案用的证据链就全了,然后呢,李问换张脸,你找个时间把阮文干掉也好,软禁也罢,便能从吴秀清变成阮文,重拾画家人生。”
“万幸加拿大警方反应及时,HK这边结案不到一个月便派我过来调查,阮文一直呆在内地,而李问换脸起码要两三个月时间,所以她才得保太平。其实刚到内地那会儿我就发现阮文的画风有了变化,当时认为骆文的死对她打击很大,现在看来她是在画自己的画,不是在画你的画。”
吴秀清说道:“既然你在越南时就怀疑我了,为什么回到HK没做防备,你明知何蔚蓝分不出我是阮文还是吴秀清。”
第274章 角色扮演
林跃说道:“你应该知道对付跨国犯罪集团的困难点,受地缘政治影响,不仅搜集证据难度大,对罪犯实施抓捕同样不容易,尤其是他们与当地民众或政府有利益交换的时候。我不知道你跟李问逃到了什么地方,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你是不会轻易放弃阮文的,因为如果你换一张脸,便再不可能回到画家的路上,你会甘心吗?我赌你不甘心。”
“那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干掉我,既毁灭证据,又除掉了大敌。那怎样才能干掉我呢?一个能把马林寨连根拔起的家伙,起码得有特种兵级别的身手吧,用正经手段肯定不好搞,这时你看到了记者们在机场拍到的照片,然后计上心来,因为有句话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家贼难防,枕边人更难防,于是在我离开一个多月回到HK的时候,先来一场激情戏,再趁我体力消耗过大沉沉睡去的时候来一刀,从此天下太平。”
吴秀清看着他的脸,死死盯着他的脸。
“机场的事,你是故意的?你把她当成了诱饵?你就不怕我杀了她?”
林跃捡起地上掉的匕首放在手里把玩着:“不,只是顺势而为,毕竟有很大的赌博因素,万一你们转了性子,变成胆小鬼呢?那就只能通过追踪欧洲几家公司的资金流向一点一点把你们揪出来了,我算了算,即便使用非常手段,乐观估计也得一年半载。”
吴秀清说道:“派你这样的人过来HK查案,加拿大警方这次可真是下了大本钱啊。”
“实不相瞒,我在皇家骑警总部就是个写报告的文职警员。”
吴秀清愣了一下。
“追查真相什么的,纯属个人爱好。”
“你!”
她认为前面坐的男人是故意羞辱她。
就在吴秀清发出愤怒喝骂时,卧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蒙面人举起了手里的消声手枪。
林跃手腕一震,原本拿在手里把玩的匕首嗖的一下飞出去,精准无比地钉在来人肩头。
啪嗒一声,手枪掉在地上。
蒙面人正要去捡,林跃一个箭步冲过去,捏住未受伤的那只手往旁边一扭,起脚踹在蒙面人胸口。
一道黑影远去,啪的一声跌在客厅的地板上。
他趁机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消声手枪,这时躺在床上的吴秀清向外面喊了一声:“走呀。”
蒙面人犹豫一下,三两下爬起来跑了。
林跃没有开枪,也没有追,过去把房门关好,回到卧室用枪管挑起吴秀清的下巴。
“跑掉的人是李问吧。”
她用带着恨意的目光看着他,一句话不说。
“很好,你把我杀了,然后假扮成阮文,再把罪名一股脑推到李问头上,想来就算被人捉住,他也不会出卖你。”林跃把头凑到她耳边:“这种事……你不是第一次干对吧,比如在尖沙咀酒店的时候。”
吴秀清打个寒噤,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跟你想要通过阮文的嘴营造出的,用以欺骗警方的现场情况不同是吗?”林跃说道:“我跟阮文讲过,一切水落石出前我怀疑任何人的说辞,这并不是不信任,就像何蔚蓝督察,我相信她是一个正直的人,但是正直的人也会被别人误导不是?”
“回到阮文的问题上来,你很不齿我把她当成诱饵?那是因为我知道案子没有结束,事情未平息前你不会杀了她,毕竟她还有用处,而一个身高体重相当,脸部轮廓相近的人并不好找,至于现在……李问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你在我的手里,他一点不傻,应该能想到用阮文交换你的命吧。”
吴秀清懵了。
“你放走他就是为了用我交换阮文?你不是皇家骑警吗?案子你不想破了?还是说……你想救出阮文再将我跟李问一网打尽?”
“你跟李问,就你跟李问么?呵……我还想见另外一个人,严格来讲,在我的心目中,他才是真正的‘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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