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堵上西楼
她收回视线,低下了头,正要开口,傅小官却摆了摆手。
姬临春心里又是一颤,难道他反悔了?
想来是的,他根本不知道他的敌人有多么强大,如果他不知道,或许还能活下去,若是他知道了反而会害了他自己的性命。
傅小官挥了挥手,身后的房顶上落下来了一个人,姬临春才知道这一切傅小官居然早已安排好了。
“去买点笔墨纸砚来。”傅小官掏出了二两银子丢给了这人,这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没多久他再次回来,傅小官为姬临春铺上了纸,“磨墨这种事情你自己做,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写完了我看过满意,定会保你无恙。”
姬临春默默的磨墨,默默的书写,苏苏吃完了冰糖葫芦儿,她打开了这张巨大的琴匣,将一张七弦琴取了出来,摆在了这张八仙桌上。
傅小官好奇的看着,等了许久,茫然的问道:“我以为你会弹上一曲。”
“你想多了!”
苏苏坐在凳子上摇晃着她的两条大长腿,“都给你说过,我这琴是杀人的,那红袖招的琴,才是供你们欣赏的。”
傅小官伸长脖子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这张琴,琴首上刻着绕梁二字,这应该是琴的名字,对于这玩意儿傅小官是彻底不懂的,所以他就更好奇。
难不成这苏苏和那六指琴魔一样?
心里一想苏苏抱着这样的一张琴,弹出一道道杀人的音波,那阵仗……傅小官禁不住很是期待。
“绕梁……这是神琴绕梁?”燕小楼忽然站了起来,来到了苏苏的身边,面容严肃,很是认真的打量着这把琴。
“哪是什么神琴啊,重得要死,我长不高的原因就是师傅老是让我背着这玩意儿。”苏苏颇为埋怨,但燕小楼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果然是神琴绕梁,出自前朝神匠竺晞之手,你看,这里有他独特的记号——一把小锤子。我的天,我居然见到了传说中的绕梁!”
苏苏看着燕小楼觉得有些奇怪,不就是一张破琴吗?为何激动成这样?
破琴,这是师傅说的,师傅从未说过这张琴叫绕梁,于是在苏苏的认知里,这张琴的名字就叫破琴。
就在燕小楼惊喜不已的时候,风雪中传来了缓缓的马蹄声,不紧不慢,似乎每一次都踏在某个节点上,仿佛有某种韵律一般。
然后傅小官便看见了一人一骑一杆枪——大虞禁卫统领霍淮谨。
霍淮谨驻马,看着这街中突兀的亭子,然后又向两边看了一眼,翻身下马走了过来,在傅小官身旁坐下。
“我一直以为我的爱好独特,现在看来你也不差。”
“看戏需要一种环境气氛的渲染,不然总是会觉得少了一点味道。”
霍淮谨裂嘴一笑,手里的长枪轻轻的往这青石板路面一插,这枪居然就这样被他插了进去,笔直的竖立在他的身旁。
“世子好功夫。”
“哎……”霍淮谨一声叹息,顺手从旁边的箱子里取了一瓶天醇,打开来灌了一口:“若说功夫,我不及道院大师兄万一。”
苏苏忽然转过头来看了霍淮谨一眼,眼里有些挑衅,心想难不成你就及我万一了?
此刻三月巷子的风雪中又走来四个人,五皇子虞问道,刑部尚书席寻梅,金陵府尹宁玉春,另外一个是虞问筠。
傅小官看着虞问筠便笑了起来,虞问筠却瞪了他一眼,心想几日不见,这家伙活得倒是滋润,居然在这风雪中设宴,还没有邀请自己。
董书兰也没在这,她的心略微舒服了一点。
除了虞问道隐隐猜出了一点端倪,其余人尽皆茫然,只道是这傅小官的本性毕竟是个文人,此刻在这仇人的府邸外面设宴,于风雪中饮酒,这便是宣扬自己的胜利,不过少年心性使然罢了。
“那彗亲王如何了?”傅小官问道。
“能如何?被你骂得吐血太多,后面就晕倒了,被接去了宫里,你小子当心着点,听说太后很生气。”
此刻无菜,傅小官给每人倒了一杯酒,宁玉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道:“宫里传来懿旨,这案子等彗亲王康复之后,再由大理寺会审。死……是死不了的,顶多是逐出京城返回他的封地罢了。”
“嗯。”傅小官点了点头,对这一可能的结果并不意外。
没多久,四方楼来了八辆马车,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十二道菜。
苏苏并没有将她的琴收起,而是就这样背在了背上,这样子就有些怪异,她却毫不在意。
而虞问筠时不时的瞟一眼燕小楼,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这小妮子怎么会和傅小官在一起?书兰难不成没有看住他?
同为上京三美,而今虞问筠和董书兰与傅小官之事几乎已经定下,这燕阀……难道对傅小官也有想法不成?
不行,此间事了得去问问董书兰。
傅小官举杯,一脸笑意:“先来一杯开场酒,呆会有一出大戏等着大家共赏。”
烈酒下肚,再加上四个暖炉,寒意顿减,气氛渐渐热烈。
“你又搞什么幺蛾子?”宁玉春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哈哈,不是,呆会对面会出现一些绿林人士,你们别怕,世子殿下在此呢,再说还有苏苏姑娘。”
席寻梅一杯酒下肚脸色腾的一家伙就变得通红,他看向了傅小官:“你这意思是……这彗亲王府上还有绿林匪人?”
“席尚书,你可别忘记了这彗亲王昨夜可是派了绿林匪人砸了我的家的!呆会他们会出来,弄不好……会钓到一条大鱼!”
这是要给彗亲王再加上一条罪名?
“请你们来此倒不是为了做个见证,而是真的请你们看场戏。来来来,这天寒地冻的,菜凉得快,大家先吃饱了再慢慢看。”
席寻梅意味深长的看了傅小官一眼,这小子套路深,可得防着点。
大家动了筷子,唯独姬临春还在写字。
宁玉春就觉得奇怪了,难不成吃个饭还要记录下来?
“这位……?”
“哦,不用管她,做错了事就得写一份深刻的检讨。”
这么说那女子是傅府的下人?
宁玉春没有再问,众人也没有再提起彗亲王府的事情,而是随意的喝酒随意的聊着天。
“明日大朝会,我估计陛下会提起武朝寒食节的事,上官文修那老家伙说他年前就上了奏章,以你为首,陛下想来会同意,接下来你就得准备人选。一百学子很好办,学宫随便拉一百学子去武朝也是顶尖的存在,我想告诉你的是……这随行护卫,你可得多带一些!”
席寻梅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小子越看越像徐云清,哎……无论如何,总得帮着他点。
傅小官也慎重的点了点头,忽然问了一句:“据说当年你也追求过我娘?”
席寻梅脸色顿时通红,幸亏吃了酒他的脸本来就红,倒是看不出异样。
“当年追求你娘的人可多了!”
“我娘是不是并不喜欢我爹?”
席寻梅楞了数息,淡然一笑:“既然已经过去,那就不要再去刨根究底,喝酒喝酒!”
傅小官也没去纠结这个问题,他就是随口一问,众人吃酒,正在热闹时候,苏苏忽然将琴抱在了胸前,霍淮谨的右手落在了他的长枪之上。
“看,开演了!”
彗亲王府的大门“砰”的一声打开,里面杀出了一个强人,他提着一把长刀,门口的十名护卫尚不及拔刀,他已经提刀冲了过来。
苏苏的手落在了一根弦上,霍淮谨看了苏苏一眼,松开了握枪的手,握住了桌上的杯子,端起来喝了一杯。
“铮……!”
就在那强人跨步飞起,在空中双手握刀就要劈下的时候,苏苏拨动了一根琴弦。
没有声波。
但傅小官分明看见随着这铮的一声响,亭外那些落下的片片雪花居然一分为二的断了!
似乎有一把无形的剑平平的横扫过去一般,那一个平面所有遇见这无形之剑的雪花都从中而断。
其实就是瞬间的事情,一篷鲜血在空中飞洒,那绿林强人的身子也从中而断!
他的两截身体从空中落下,那些染红的雪花依然在空中飘舞,就像一瓣瓣娇艳的梅花一样。
第211章 离
太残忍了!
傅小官摇了摇头,喝了杯酒。
霍淮谨又看了苏苏两眼,心想这便是道院的情剑了。
以琴为剑,以情为剑,这姑娘尚不知情,故,只能以琴为剑。
道院极少出世,天下武林对剑林刀山的认识极深,但对道院和佛宗的认识相对便少了很多。
但霍淮谨知道,因为镇西王府本就是武林世家。
苏苏这一家伙轻易的就弄死了一个绿林强人顿时让席寻梅和宁玉春还有虞问筠无比震惊,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丫头,居然就在轻描淡写之间以一弦之音而切断了那强人的身子——这简直匪夷所思!
他们看向了苏苏,苏苏却淡定的低头偷偷的喝着酒。
那些视线颇有重量,苏苏很不好意思,于是放下了酒瓶子,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姬临春却看着雪地上的两截尸首,脸色煞白。
她明白了在水月庵里,那些人为何不敢对傅小官出手。
他们既然已经来到了彗亲王府,为什么非得要从前门出来呢?
姬临春不解,虞问道也不解,傅小官并没有问他借剑,“那么,这亲王府的后面是谁守着?”
这人既然从前门冲出,这便说明后门有更加恐怕的存在。
“三师姐苏柔。”
“哦……”虞问道点了点头,想着那个长着一双细细眼睛平淡无奇时时刻刻都在绣着鸳鸯的女子,她居然练的是天衣无缝针法!
有她在后院,里面的人当然只有选择从前门突围了。
苏柔此刻就在后院的墙上坐着,并没有绣花,而是在喝酒。
这么冷的天,让我在这守着,又不让我杀进去,就弄死了一个便再没了影子,干啥呢?
他让大师兄去了夫子庙,说是请大师兄将那夫子庙给拆了……这什么破事?那庙里除了木雕泥塑的神像便什么都没有,那么他这举动有何意义?
苏柔不知道,苏珏其实也不知道。
傅小官此刻看了看苏苏,伸出手了揉了揉苏苏的脑袋,这让苏苏有点不习惯,她偏了偏,没躲过。
“呆会再出来人,别弄死了,我要活的。”
“哦。”
苏苏就说了这么一个字。
门里却再无动静,傅小官也不急,众人等了数十息,以为这戏就这么没了,未免有些寡味,又喝起酒来。
“上元节兰庭集诗会,小官啊,你可得再拿出一首好诗,再上那千碑石,将文行舟那首词给压下去才行!”
傅小官这才想起当初秦秉中曾经给他说过关于武朝文行舟的事。
这厮厉害,他于泰和二十年前来上京参加上元节诗会,以一首《青玉案、上元》而登千碑石上元节诗文甲字第一列。
人家这可是真才实学,哪里像自己……傅小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笑道:“那可是武朝大儒,我算个什么?”
席寻梅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这就是妄自菲薄了,你的水调歌头能够登上千碑石中秋诗文甲字第一列,这上元节诗文为何不行?而今虞朝,你可是真正的文人之首,听上官文修那老家伙说,你那篇《虞朝少年说》也将放在上元夜里由五位大儒表决,上官文修的意思是,这文章可登千碑石杂文甲字第一列。你看看,若是上元节诗文你再得第一,岂不是三碑第一了?放眼天下,还有谁能做到?就算是他文行舟也不行啊!”
想着那千碑石,就像想起了墓碑,傅小官正打算说上元节诗会自己就不去掺和了,却发现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那些目光中居然充满了期待!
尤其是虞文筠和燕小楼!
三碑第一!
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
在燕小楼看来,这一荣誉比之燕阀的一门三相还要高。
于是,在这些目光的压迫下,傅小官生生的咽下了那句话,而是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文无第一,我只能说试试。”
席寻梅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人敢保证自己的诗文能够上千碑石,更不用说甲字第一列了。
姬临春将一应事情写完忐忑的递给了傅小官,她以为傅小官会看看,却没料到傅小官随手便塞入了袖袋中。
便在此刻,对面那大门里突然杀出了足足三十余人。
这些人手持各种武器,前面的人手里顶着制式盾牌,盾牌之后还有三名弓手,他们在冲出大门的那一瞬间向这亭子了射出了三箭。
苏苏的手再次落在了琴弦上,霍淮谨已经拔出了长枪,长枪陡然闪过,“叮叮叮!”三枪准确的击落了三箭,苏苏拉长了一根琴弦,然后“铮……”的一声鸣响,又见雪花切断。
这一声之后,傅小官等人便见前面的那一列盾牌骤然闪出了一线火花,受到这无形的一击之下,盾手如被锤击人仰马翻,他们身后便有人提着刀剑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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