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丰本
范萍嘴巴一张脱口而出的说过,就见寇阳两撇眉毛高高扬起,不禁巴喳了下嘴巴,飞快的点头道:“也许人家是放长线钓大鱼呢?”
“那不就是个社员么?大姐你这话说的好像是在形容老谋深算的人。”
罗树强面上的笑容敛去,抬头冲着寇阳开口道:“阳阳和人家是同学关系,现在又是同在一个大队里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谊总是要留点,不过姨夫有话在先,包括罗兰在内,你们两人在十八岁之前不许谈恋爱,这是我的底线。”
国家婚姻法的规定,便是男二十岁女十八岁,虽说下面公社大队对这条执行并不严,十六七嫁人的也不少见,可放在城里来说还是比认可。
毕竟十八岁的女孩也是该找男朋友的,当然罗树强的初心还是怕这两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做出些后悔莫及的事儿来:“其他事儿都好说。”
第30章 我去看看
“柴队长回来了。”
忙活了大半天跟着队伍收工,郑建国就听郑春花莫名其妙的蹦出句话,满脑子里都是造反的五脏庙问题走了两步,人也愣回了神:“柴志刚?”
“是,说是在县里的学习结束,就回来了。”
郑春花说着还往后瞅了瞅身后的某人,郑建国没去顺着她的目光看,也就能想象出这位大姐是在看四姐郑冬花。
柴志刚是三年前下到三里堡大队的知青,来了没半年就凭借优秀的能力出任了知青大队长,接着又凭借着出色的笔杆子能力,进而被县里的知青办看中。
先是借调到县革委会知青办工作没多长时间,就被送到余泉地委党校学了半年不说,回来又在县委党校里学了半年多。
有人说已经留在了县革委会里面,而记忆中这位还会在几年后出任县革委会办公室副主任,最后在副县长的位置上调走,据说还进入了省里。
“他还是当队长?”
这会儿的郑建国已经没了多想的劲儿,干了一上午的五脏庙早在先前就扯大旗开始造反,他已经搞不清是自己这只蝴蝶的效应太大,还是说这个世界和自己记忆中的是有些不同。
柴志刚回来和郑建国的关系不大,两人原先就没啥交集,唯一的交集还是郑冬花偷偷喜欢这位,以前没事儿就喜欢往知青点跑,当然打的借口是去找老爹。
“不,是带队干部。”
郑春花摇了摇头:“原来的崔干部回去了,我过来的时候他正给知青点的人开会,好像在批评王国怀队长,说什么大队长并不是出工吹吹哨收工喊喊号,还要用脑子想办法要为知青队的生产经营活动啥啥啥的,我没听懂。”
“这就是混日子和做事的区别。”
郑建国自然知道王国怀是个什么德行,要说坏吧还真算不上,就是喜欢对女知青动手动脚的,拉下脸训一顿他就能收敛,要说没脑子吧还有点小聪明,从来不和大队里的女性产生交集,打交道最多的还是妇女主任。
只是郑建国这么想着眼前浮现出了两张面孔,这位队长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当然窝里的草就不在这个范围里面,想起这位队长怕是不知道寇阳和罗兰的身份——那这位柴队长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路过大队部卫生室的时候,郑建国瞅了瞅想看郑富贵有没有回去,古丽的离开寇阳和罗兰又没同意,于是新任的赤脚大夫也就有了新人选,一队二组的王广兰,老支书的表侄媳妇。
这会儿看到他出现后,黢黑的大饼脸上露出了个灿烂的笑:“蝈蝈回来了,郑大哥知道你们要回来,就让我在这里盯着,回去给你做饭去了。”
“谢谢婶~”
村子里的称呼有些乱,郑建国要是按照爷爷的关系去叫就是婶,而按照奶奶娘家的关系去叫就是嫂,这种现象多出现于聚居百十年以上的乡村。
只是郑建国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没想就见隔壁仓库门口站着个穿着短衫黑裤凉鞋的男人,瞅着他那身城里人的打扮和熟悉的方脸,也就不禁多看了两眼。
眼瞅着目标出现,柴志刚抬手招了招,满脸和蔼:“蝈蝈,听说你做了首诗?”
“哦,柴干部你也知道了?”
郑建国是差点没咬了舌头,接着转头看了看满脸问号的姐姐们和老娘,这个事儿他可是连家里人都没说。
转过脸后瞅了瞅身后没见到那两个人影,郑建国也就明白这位的回来很可能是奉旨陪读的,脸上也就露出了腼腆的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叫诗。”
“你太自谦了,你这个年龄能写出来就不错了,更何况用来送同学下乡也算是应景。”
柴志刚说着转身看了看仓库,开口道:“我有点东西送你,你跟我来拿下。”
“哦?东西?什么东西?”
满脸好奇的跟着柴志刚进了仓库,郑建国就见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摞厚厚的书,只是当他正自瞅着上面的《数理化自学丛书》几个大字两眼放光时,一个声音陡然打断了他的注意力:“这书是别人委托我送给你的,希望你好好用功能够考上工人,以后就别找寇阳和罗兰了吧?”
声音冰冷而没有蕴含任何的感情,郑建国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好!”
“嗯——”
好似用尽了力气的一拳打在了空气上,柴志刚的方脸上闪过几分诧异,他没想到这位社员竟然如此的上道,眨了眨眼后开口道:“她们去找你,你也要在不引起她们注意的情况下疏远她们,那样她们就不会继续对你产生好奇了。”
“好!”
这家伙还真是因为寇阳和罗兰来的,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想,郑建国答应后到了桌子旁看着厚厚的书,柴志刚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除了《立体几何》当年没有出版外,这套魔都出版社于1963年出版的《数理化自学丛书》16册都在这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请你转告委托你的人,就说我谢谢他,现在这书的钱就当我欠他的。”
郑建国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小插曲,抱起书后满心欢喜的说过,就听柴志刚开口道:“不用给钱,这书是人家送给你的,不要钱。”
“那就谢谢——了。”
差点说出罗树强的身份,郑建国好悬是把这句能暴露自己情商的话给咽了回去,如果他说出这句话,就能证明他已经把这个事儿给猜了出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坑人的大多数是自以为是的聪明人,而老实巴交的社员是没有办法坑到像他们这些人的。
“这个,是他送给你的?”
门外,等着郑建国出来的郑冬花嘴上说着,眼睛从仓库门口的柴志刚脸上收回,摊开双手道:“要不我帮你拿点?”
“是个——有钱人委托他送给我的。”
郑建国将书全部塞进郑冬花怀里,嘴上差点说是个朋友的朝前走着,脚步轻松心情愉悦:“以后咱们晚上可就有事儿干了,你最近看的有些心不在焉,要不从今天开始,我给你出题,你也可以给我出题,就是咱们学的这套丛书里面的内容,你感觉怎么样?”
“我——好!”
郑冬花很想说我要想想,只是这会儿春耕已经忙的差不多了,正是从春耕到夏忙中不多的空闲时段,当然这个空闲还是相对于春耕和夏忙来说的。
这会儿也多是城里矿上大量招收工人的时候,虽说这个男人去而复返让她心跳加速,可如果能考上工人的话,那就有了和他认识的本钱了:“你那诗是什么诗?”
“就是毕业前,给同学们写的祝福。”
郑建国知道这个姐姐的心思在柴志刚身上,只是两者的身份差距有点大,一个社员看上了带队干部,这个差距和柴志刚口中他和寇阳的身份还要大,最起码他和寇阳还曾经是同学,老同学。
书到了手,而且还是没花钱的,郑建国也就彻底的开启了上工读书的两点一线生活,在知了叫的最凶的时节里将郑春花送出了门子,王来只用了一辆自行车便将她接了走。
原本学的不耐烦的郑冬花好似受到了刺激,连带着几天一下工抱起书就磕头打盹,他才想起忽视了这姐姐是女孩,只是作为弟弟这话并不好说出口,便带头放下书:“看了这么长时间,也有点累了,休息两天。”
白天顶着老大的太阳穿梭在田地间,郑建国的外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大量的劳作让他身高拔了一节不说身上也有了点肉,不再像之前那样两条手臂就干巴巴的和柴火棒差不多,皮肤也从上学时的略白变成的黢黑。
抡了一天的锄头后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好似被车撞了的酸痛感,整个人由里到外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当然变化最大的还是嗓音变的低沉后,有天他睡醒的裤衩里多了摊黏糊糊的东西——
没有女主的梦醒过后,窗外的枝丫上几只麻雀蹦蹦跳跳,自从十几年前从害虫名单上消失,这个玩意的数量在连年递增着,好在大家都知道这鸟吃的虫子多过于吃掉的粮食。
郑建国翻身起来警惕的看了眼外边的朦胧天空,飞快的将黏糊糊的裤衩脱掉后换上新的,光着脚丫就那么下了凉席找到脸盆,远处的喇叭里陡然兹拉一声炸开:“各小队带上钩子耙子去各队的机井里面找人——”
被吓了一跳的郑建国连忙将裤衩按进盆里,堂屋中的郑富贵已经拎着褂子出了门:“这是有人跳井了,你们在家到点上工,我去看看。”
第31章 他都不急
话音没落郑富贵人已经跑远了,郑建国才想继续洗就见旁边的厨房门打开,郑夏花揉着眼端着夜壶出来,瞅了他一眼转到旁边茅厕里面去了:“蝈蝈你在洗什么?”
“裤衩脏了。”
郑建国飞快的打着肥皂,很快用水连着摆了三遍,杜小妹也穿着衣服走了出来,看他光着脊梁在院子里洗,飞快开口道:“也没穿个背心,快去穿,我来帮你洗。”
“不用,这就洗完了。”
重点的肥皂已经打完,郑建国在水盆里刷刷刷的摆了摆,再次提起后看看松了口气,折在一起拧干挂在了晾衣绳上,盆里的水直接泼到水沟里面。
二姐郑夏花这会儿好似明白了什么,满脸怪异的瞅了他一眼,郑建国也知道这个事儿没办法多说,放好脸盆便跑回了床上,趁着天亮的空隙好好补下觉。
眼睛一闭再次睁开的时候,郑富贵已经坐在桌子旁准备吃饭,郑建国穿着个打了补丁的两道筋背心和大裤衩坐到了桌子旁,开口道:“人找到没?”
“找到了,二队一组的何金枝,和她弟弟大拿吵了几句被她娘一打,想不开就跳了井。”
郑富贵眉头微皱的说着,郑夏花和杜小妹一人两碗的端着面条到了桌子边,郑建国连忙起身接过,忍着指尖传来的烫放在面前,开口道:“我记得何大拿比我大吧?人救回来没?”
“是比你大,但不是个玩意。”
郑富贵摇了摇头没有多说,郑建国也就知道人没救回来,这年代人们有时候钻了牛角尖,一时想不开就会上吊喝药和跳井,要说哪个村里没有上过吊喝过药跳过井的人,那是堪比三条腿的蛤蟆一般难找,而且还是不分男女。
没出嫁成家的男女是不用办白事的,谁家都不用通知的在地里挖个坑一埋,这人和没来过一样,当然该伤心的人会伤心,旁观的有那有良心的会惋惜下,没有的则干脆是过耳云烟,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郑建国倒是没事儿人一般,记忆中别说见过死人了,亲自上手的也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杜小妹看着他老神在在的,不禁一双眼睛狠狠的给了郑富贵个白眼飞刀,后者连忙拿起筷子低头吃饭,这显然是在怪他给蝈蝈说这些死人的事儿了。
郑富贵飞快吃过饭走了,郑建国则跟着三个姐姐和杜小妹收拾过到了队上集合,大队部的后面一块田已经平完,郭炳河正背着手冲着老少爷们说话:“从今天起,咱们三里堡大队也算是有主营产业的了,这个楼板厂还是知青同志们用他们的水泥钢筋和安置费进行支援才建成的。
现在我决定给他们放一个星期的假,好好回家休息一下,柴干部也同意过了,所以未来一个星期的知青点里面,大家要注意看着点,不要让别有用心的坏分子钻了空子——”
知青们的队伍在最前面,郑建国跟着姐姐和老妈缩在人群里听着,倒是没想到郭炳河能做通柴志刚的工作,接着想起这位带队干部是真正干事儿的那种。
倒是庆幸自己这只蝴蝶带来的效应终于减小,三里堡大队的楼板厂在晚了几个月后终于奠基了,虽说没什么人物前来到场剪彩。
知青队伍里面,又黑了一层的罗兰探出手指戳了戳寇阳,后者转头狐疑的看了看,便见罗兰下巴微抬,一双仿佛多了些沉淀的眸子顺着她的方向望去,隐约见到人群里的光脑门晃了晃,也就明白她是在指郑建国那货,就在这时听罗兰压低了嗓门道:“供销公司和棉纺厂还有车队都在招工,你不给他说说?”
“他都不急,你急什么?”
脑海中转悠着某个淡淡的怨念,寇阳是在过去的这一个多月里没和郑建国绕过几面,可不知是女性特有的第六感还是她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些东西,便感觉这货好像在躲着自己。
想想两人之前并未产生什么矛盾,相反自己还好心帮他去求姨夫买了套书,于是寇阳对于自己被人这样对待也就有了股逆反情绪:“要说你去说。”
“???”
罗兰不大的眼睛眨啊眨的,便感觉这个姐姐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对,只是就在她这个念头还没消失的时候,寇阳又开了口道:“他都不去关注,能遇上就说下,遇不上就算了。”
寇阳声音未落,郭炳河的话已经讲完,周围响起阵参差不齐的掌声大家也就各奔各地,望着远去的三队人群,罗兰和寇阳两人对视一眼,脑海里也就冒出了个念头:“他好像对招工不上心。”
“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寇阳摇着头满脸的无语,对于郑建国这种不善利用自己条件的做法感到惋惜,脑海中闪过先前说的气话,便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罗兰,没想到她正瞪着双眼看自己,摇了摇头道:“怎么了?”
“我在看你会不会改变主意再给他去说这个消息。”
罗兰说着小脸露出了个讳莫如深的笑,寇阳没想到这个妹子在观察她,摇了摇头道:“你想多了,今天干完就可以回去休息,哎呀妈呀,我感觉有半辈子没睡懒觉了。”
嘴上否认着,可这几个月枯燥的时间里,寇阳还是偶尔会想起某个人的脸,确切的说是他曾经做过的那首诗,每当挥舞着锄头或是铁锨在疲惫中坚持着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首好像是描述了知青命运的诗,离开课堂怀揣梦想,切莫忘记当初模样——上学时的周末能睡懒觉,是她这会儿最念念不忘的。
收拾完晚上要带回去的东西,寇阳便拿起早已堆成盆的衣服,为了公平起见,知青们的工作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上工下地勤务做饭这些都是做了排班表,属于十几年前最早来到三里堡大队知青们留下的印记,当然那批知青当中唯一还留在公社里面的,此时已经成了公社广播站的副站长,已经步入了国家干部序列。
和罗兰一前一后的出了仓库,远处一辆绿色的自行车边冲面前径直驶过,寇阳端着盆衣服望了望停在不远处大队部前的邮递员,迟疑了下就见人已经挎着包进了屋,很快里面传出了个嚷嚷声:“郑大夫郑大夫,有你家小子的信——”
寇阳下意识的迈脚两步,便好似惊醒般回过头,罗兰已经嘴角划出了个弧线出来,声音清脆:“我感觉你可以趁着这个时候给蝈蝈他爹说声,也算是看在同学一场的情谊上,至于他去不去就和咱们没关系了,也省的你这左右为难的。”
“谁左右为难了,你才左右为难了。”
寇阳盯着罗兰默默的念叨过,想了想这个妹子说的也是这个理儿,便趁着郑富贵从大队部里拿着信出来时开了口道:“郑大夫,我听说城里有单位在招工了,要不你让郑建国去试试,兴许能考上呢。”
“啊呀是寇阳啊,谢谢,谢谢你。”
郑富贵没想到能有知青会通过自己给儿子带口信,他也知道这个知青在下来前是郑建国在城关高中的同学,当即手中捏着信脸上露出了个笑:“蝈蝈说他现在还不到十六岁,说是国家有什么要求,招工要十六岁以上才行,低于这个年龄的考上也不要,他年底才十六呢,你说说这个事儿吧,嘿。”
“噢——”
寇阳的嘴巴微张,也就想起现在国家招工是有这么个要求,就在她走神的时候,旁边的罗兰开了口道:“郑大夫,你可以让他四姐去试试啊,兴许就考上了呢。”
“好,好,谢谢你们俩。”
郑富贵神情一愣连忙开口道谢,自打两个多月前郑冬花被郑建国拽着一起看书,他也是听过这么个说法,当即转头冲着卫生室喊了起来:“广兰,你看下,我去给家里把信送过去,马上就来。”
“好的,郑大哥你别急,有我在这里呢,你路上慢点。”
王广兰的嗓门又高又亮的,郑富贵应了声捏着信转过身,没想寇阳还站在旁边,接着一扬手中的信,开口道:“郝运和赵楠给蝈蝈的信,哦,就是郑建国的,我这就给他送过去。”
“哦,好!”
寇阳目送郑富贵的身影走远,抱着脸盆到了水井边上,罗兰已经开口道:“没想到给他写信的人还挺多,这也是你们同学?”
“嗯,赵楠,就是那个发起人,郝运,是郑建国的同桌。”
寇阳熟练的将桶挂在绳子上放到井里面,她来这里也没想着给谁写过信,所以知道她地址的也就没个,倒是郑建国当时在把诗写完后,又把自己的地址写在黑板上,记住的人也就不少:“有机会我问问他。”
第32章 你说的不算
随着一场连绵不绝的阴雨天气到来,下不了地出不了工的社员们算是放了假,偶尔会有新的精神学习下来,可人头攒动之际寇阳也没办法去找郑建国,直到进入了盛夏,她才算是在水井旁找到了个机会:“赵楠怎么样了?”
“她并不好,吃不饱穿不暖,只能说是勉强果腹艰难求生——”
郑建国没想到这位会主动跑来找他,左右前后瞅了瞅没有其他知青的影子,接着开口道:“谢谢你上次给我爹说的招工的事儿,我四姐去考了,还不知道考的怎么样。”
“嗯,不客气。”
郑建国说的内容有点超乎寇阳的预计,她很难相信竟然会有知青吃不饱肚子:“她没有新知青的待遇吗?”
“人是群体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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