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丰本
“谢谢寇伯伯。”
郑建国也没问人家的年龄是否比郑富贵大,这会儿先前的惊讶已经过去,便依言坐在了寇斌的旁边,很快范萍拿着几样新鲜蔬菜过来坐下,大家也就动手开始吃饭,没多久范萍瞅着郑冬花好像有些局促,便开始给她布菜:“冬花别客气,赶快吃,吃完还要休息下吧,下午好有精神考试。”
下午还有考试,范萍的话算是提醒了郑冬花,接下来饭桌上也没有人再说话,显然寇清凯那句边吃边说是客气话,只看寇斌老老实实的吃饭模样就知道规矩有多大,当然这在郑建国看来是有益的。
很快,寇清凯碗中的米饭消失掉,就在他放下筷子的同时,寇斌和寇阳里的碗也不约而同的剩下几口饭,倒是郑冬花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的,饭碗也空了,范萍当即探手去拿她的碗:“冬花再吃点,我看你好像没有吃饱的样子。”
“谢谢阿姨,不吃了,下午还要考试,吃饱了容易瞌睡,我想过会再看看书,别到了考场上行再睡着就不好了。”
郑冬花连忙抬手护碗,嘴上一溜串的说了,寇清凯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开口道:“冬花说的也是,不吃就不吃了,你们下午考试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政治方面的内容还是以背诵为主理解为辅,中规中矩虽然冒不了头,可十拿九稳说的好,考好了只是理想,考不好也不要气馁,总是对自己知识程度的一个认知机会。”
寇清凯的话说的很委婉,也没有问三人战略上的失误是什么,而是对三人说了几句开解的话,接着眼睛停留在桌子对面墙上的挂钟上,他说几句话的功夫几人也都吃完了饭,便感觉这俩孩子是真的不错,当即站起身道:“好,伯伯就祝你们下午逢考必过。”
送走寇清凯,郑建国也就明白过来他说这些话的用意,先前他没来到之前,几个考生正沉浸在对高考第一场的失利进行检讨的时候,甚至都用上了战略性的失败这种字眼,换句话来说就是一败涂地的时候才能用到,而三人下午又要面临又一场战略性的战役——政治,那么这个时候无论是去开解还是跟着检讨其中的得失,都是不恰当的。
因为三人两个小时后就要上战场了,也只有这种轻描淡写似的说辞才是真正的厉害之处,装作不经意的模样宽下几人的心,顺便将下午考试的科目点出来,其潜在用意不外乎是说时间不够了,别在沉浸在失利当中,该准备面对下一场战役了。
“你们不确定午睡下吗?”
范萍收拾完毕瞅着三人都在抱着书看,郑建国飞快摇了摇头道:“阿姨,我们不睡了,温习下可能要考的地方就去考试了。”
“那好,寇阳,妈妈还要去上班,下午你哥休班,让他去送你们,寇斌你出来下。”
范萍冲着寇斌说过话离开,郑建国也没理会这母子俩说些什么,只见他很快回来后进了自己的屋:“阳阳我去睡会,你们走的时候叫下我。”
“嗯,你去睡会,别打扰我们看书。”
寇阳瞥了眼各自抱着书的郑建国和郑冬花,没想到就听他开了口:“寇伯伯是烟瘾犯了吧?”
“你看到他的手指了?”
寇阳眨了眨眼,寇清凯的烟瘾是很大的,倒是没想到这位观察这么敏锐,挑了挑眉毛道:“我妈在家他不敢抽,只有家里来客人了才会拿出烟灰缸,你感觉咱们上午考的怎么样?”
“我感觉考的一般化,包括我在内。”
郑建国面上露出了个笑,语文考试最难估分的地方便是作文,记忆中他和不少老师也聊过学生作文题方面的事儿,老师们阅卷的时候如果从头开始没看过一般的文章,那么对好的认知便会在不知不觉中降低标准。
直到一篇一般的普通作文出现,便能引起这篇作文不错的认知,而如果相反的话,一直都是看的中上感觉,忽然来了个一般的,那么很可能会拿着先前看过的来进行对比,结果这篇一般的文章也就成了差的那部分。
这是不由人的意志来转移的。
郑建国说完,便见到寇阳眼中闪过的失望,接着开口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这个状态是和谁在比?”
“嗯?!”
寇阳愣住了,圆睁着眼瞅着郑建国,后者拿起了政治课本晃了晃笑道:“咱们是在和标准答案进行对比,而不是和其他学生,也就是和咱们一起考试的人去比,我感觉这个一般化就已经不错了,你是曾经的好学生,学校里的尖子生,应该能想到连好学生,比如你都考了个六十分才及格的成绩,那么那些差生就不说了,那些一般化的学生,会考个什么样的成绩?”
“那且不是说,他们比咱们考的还差?”
寇阳自然不会说自己是个好学生,那属于老王卖瓜的行为,这会儿听了郑建国的这个说法,脑海中便好像按下了个开关,自己先前那么沮丧的情绪是不对的,或者说是对下午政治考试是有害的,便默默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你算是提前了一年就在学习,我也是在学校里跟着老师们补习,如果咱们都考成这个样子,那么大部分人怕是考的还不如咱们,咦,你怎么想通这点的?”
“我去厕所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考试的事儿,也就是问你们的那个问题,鹬蚌相争的鹬字那人念成了橘。”
郑建国面带微笑的说过,寇阳已经傻眼了,接着想起自己念的另一半鸟字,瓜子脸上的双凤眼顿时弯成了两个月牙:“他们不会是凭着橘字的右半边就把那个字念成了橘吧,不说断句了,那后面还怎么译——”
“当时是有不少人在念叨这个问题,我就感觉这很可能是个普遍状态,他们连里面的字都不认识,这个知识量我就不说了,如果绝大多数考生都是以他们为代表的话,那么咱们考个这样的成绩,我感觉过分数线的几率很大。”
郑建国知道几率当然大,抛开考外语专业需要加考一门不计入总分的英语外,这次体检线的分数是200分左右,也就是说四门试卷只要拿到一半的分数,那么就能过线。
而且他还知道,第一批过线的200分也没有满足各大院校的招生名额,后面更是进一步进行了补录,也就是说200分的分数线铁定会拿到大学通知书,可即便如此操作也才将录取率提高到了4.7%。
那么现在只要保持着这样的势头,不说三人一定能上到满意的大学,大学生的身份总是跑不了了的:“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在考试前后问问其他的同学考的怎么样——”
第42章 考的是不错
一连两天的考试结束,地上的雪又铺了两层,郑建国和郑冬花姐弟俩从大路拐上村道,没想就见到了个熟悉的面庞,郑富贵操着手正来回的踱着步,看那微黑的脸都冻的发白,可见也是等了好大一会了,这时瞅见姐弟俩出现,脸上露出了急切的三步并做两步到了面前,声音发颤嗓子发干:“考的怎么样?”
“爹,大冷的天你不在家里待着,跑这里风吹受冻的。”
郑建国瞅着老爹发白的大脸,当即指了指旁边的郑冬花,开口继续说着:“四姐考的一般,我考的不错。”
“那能考上吗?”
郑富贵下意识的开了口,接着一拍自己的脑门,转身朝家走了两步回过身来:“有人问就说考的不好,记住了?”
“记住了。”
郑建国也知道村子里的某些闲言碎语,郑冬花考上工的热度这会儿已经过去,这段时间里随着高考的声势又引起了人们的热论,随着郑富贵没走两步就听他开了口:“支书说这次考上的出来后最低也是个干部,今天大队干部们从早上开始就有人找我打问你俩考的怎么样,你们就说考的不好,知道了?”
“嗯,知道了,您是怕到时候没考上脸面不好看。”
郑冬花抿着嘴露着笑的说了,没想到郑建国根本不在乎这个事儿:“爹,在那些人眼里,咱们考不上是应该的,但是他们也在眼红我和四姐的运气好,复习了这么长时间后就碰上了这么个事儿,他们还是眼红——”
“就是眼红,所以爹才让你说考得不好。”
郑富贵以为郑建国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停下甚至看着他开了口:“这样的话即便是考不上也没啥,咱们没有考的差说的好去逞能,要是万一考上了,那人们只会说你谦虚,而不会说你——那叫啥来着?就是谦虚的反义词?”
“狂傲,自大,炫耀。”
郑建国没想到老爹训自己还会有想不出的词来,接口说过郑富贵点了点头道:“就是炫耀,就是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香油,干点什么事儿是生怕别人知道似的——自谦是个好事,没谁喜欢烧包货。”
“是,爹,烧包也是谦虚的反义词。”
郑建国和郑冬花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眸子里的笑意,只是很快眼中的笑意飞快敛去,平时不喜欢念叨两人,特别是很少会说他的郑富贵都搞的这么紧张,显然是承受了不少的压力,于是在进了村子后有人问起,也都是笑嘻嘻的说没考好,于是乎没过几天李铁跑来就问这个事儿:“你不是复习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会没考好的?”
“学的时间长又不代表一定能考得好。”
瞅见这个发小,郑建国的注意力也就转了个方向:“你没和发财一起玩了吧?以后离他远点,小心他把你卖了。”
卜发才那货当然不是人贩子,虽然以李铁这么大的年龄去卖的话也没谁会要,可近朱者赤的道理还是很有科学性的,和二流子玩的时间长了就只能成为二流子,李铁这货现在最应该干的事儿就是老老实实的蹲在家里:“以后等有机会了,我出点子你去干,赚的钱咱俩一人一半,不过你这话不能给别人说,记住了?”
“哦,记住了。”
李铁迟疑着应下,又说了会话看着郑建国不想出去玩,也就摇了摇头走了,他还以为考不好的蝈蝈能一起出来玩,也就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今年大队里收成不错,欠的药钱你该想着要了。”
郑建国回到屋里就听帘子后的杜小妹在开口,接着郑富贵的声音响起:“这不是还早么,还有一个月才过年。”
“现在正好,提前打好招呼,就说蝈蝈上大学要准备钱,人家都说穷家富路,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明白。”
杜小妹的声音高了几度,郑富贵的嗓门低了几分:“我在公社打听过了,蝈蝈要是考上大学不光不花钱,他每个月还能领什么助学金,有钱还有粮票——”
“我让你去给人打打预防针要钱的,你管我儿子上大学会不会花钱做什么?”
杜小妹的声音继续抬高,郑富贵的声音已经听不清了:“那——这——好——”
“人家给你带两个高帽你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我不管,我要钱,以前没钱就没办法,今年收成好副业里也收了那么多钱,还办了楼板厂的,我不管,郑富贵你要不来钱,你试试!”
当杜小妹的嗓门变的有些尖时,郑建国连忙从屋里躲了出去,他对于老爹的性子也是明白,男人嘛,脸面上过的去就没什么大问题,知道自己考了大学后有来看病的,都会在言谈当中说几句好话,心情舒畅的郑富贵也就有些飘了,虽然他让自己说没考上。
大学考完了,天也越发的冷了,郑建国的日子并不好过,秋衣秋裤的一个多星期换一回,洗一次要晾好些天才会干,于是成天介的赖在了床上,书也不看的睡了吃吃了睡,直到有天被郑富贵拉起来:“今天你二姐对象要来,赶快起床准备陪客,现在年龄这么大了,也该经经场面了。”
大姐夫王来家在一个公社的隔壁小王庄,二姐夫赵兵就比较远了,家在余泉地区最南头的微湖,上门一次则要坐三个小时的车,八点上车到了家里就奔着十二点去了,来一次很是不容易,最主要的是这次郑建国的干姑也会过来,属于家里为数不多的亲戚,需要他出面作陪:“我二姐想中了?”
“人家是裁缝,别看是个男的,从小就帮他娘扯布做衣,手工特别的巧。”
上次干姑过来他正考试,也就没有照过面,现在隔了这么点时间又跑来一趟,显然还是有点急切的想法在里面,郑富贵说着出去了,郑建国开始拿起杜小妹找出来的新衣服穿。
崭新的蓝褂子上压痕一道一道的,便是前些天踩了雪的棉鞋也洗的干净,套在脚上还能感到里面的热乎劲儿,只是穿戴一新到了门口没多大会又冻了个透心凉,贴身衣物不保暖就这么个下场,感觉还暖和的被寒风一吹,只感觉和没穿似的。
郑建国的干姑刘荷花还是他奶奶年轻时认下的干闺女,老人去了后还以闺女的礼送了一程,上次带着赵兵过来见了一次,算得上是两人都没多大意见,郑富贵瞅着赵兵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普通模样,也就点下了头,最起码在众人面前是这么做的,只是这次赵兵的父亲赵三才也来,这就算是会亲家了。
郑建国全程陪同的同时,脑海中还转悠着怎么二姐的事儿提前这么长时间,记忆里郑夏花要到翻过了年,也就是一九七八年的五一劳动节时才会和赵兵见第一面,当年的国庆节出门子结婚,当然这个狐疑他也只是在脑海里想想,真是问出来怕是会被人多想。
“蝈蝈,娘叫你有事。”
摆设般挂着个微笑的郑建国正瞅着对面的赵兵魂游天外,门外传来了三姐郑秋花的声音,大姐出门子了四姐成了工人,高考完后在没出成绩前依然是供销社的工人,上班什么的自然是不能少,这会儿二姐的公公和对象上了门,家里也就剩下了郑秋花可用,现在听到召唤他便抬起屁股出了堂屋,不想被外边的寒风迎面一吹,脖子一缩到了厨房里:“娘,你叫我?”
“你姑想问问你考的怎么样。”
杜小妹头上裹着个毛巾正在做菜,旁边正拉风箱的刘荷花面色黢黑牙齿花白:“蝈蝈,我听你娘说你考的不错?”
“嗯,考的是不错,都答出来了。”
郑建国话音未落,正挥舞着铲子的杜小妹接过去开了口:“也就是蝈蝈就年龄就差那么几天,要不然也轮不到冬花去当工人,蝈蝈比冬花的学习都好,那要是去考工,还能轮到冬花?”
“娘,那个工作只招女的。”
听到杜小妹重男轻女的思想,郑建国也是当做了耳旁风,瞅了眼旁边默默干活的郑夏花,接着开口道:“仓库保管不要男的,搬运工倒是要男的,可那个活也不用招考,谁家没个闲着的年轻人——”
“嗯,蝈蝈是变了,上次见他说话还腼腆的很。”
刘荷花的黑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一指他的额头道:“小妹你别担心,我看蝈蝈就是吃商品粮的命,你现在也别急,这次保准考个状元出来。”
郑建国扯了扯嘴角露出了腼腆的笑,这年的高考是全省各自命题,状元不带个全国,那还叫状元么?
第43章 那就别说了
“富贵,郑大夫~”
转天一大早,背着个医药箱的郑富贵还没到大队部就听到个隐隐约约的声招呼声,当即向着队部前猛招手的徐平友疾走两步,满脸是笑的开了口:“徐会计,早啊!”
“早肯定是早,这才七点多点。”
徐平友嘴唇上的痦子随着他的开口动了动,上面老长一根毛抖着,不大的三角眼里写满了惊异,侧身看着他到了卫生室前开了门紧跟着到了门里,探手一翻将个手帕包放在了桌子上,面带温和的笑开了口道:“郑大夫——”
“那个,徐会计,你这么喊我有点撑不住,咱们乡里乡亲的,你还是和以前那样喊我富贵吧。”
放下医药箱的郑富贵面色有些不自然,很多人以为大队干部当中最重要的是支书,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普遍现象,可如果说排个二把手的话,那么大队会计这个职位能排到第二位里去,这在绝大多数的大队里面也是普遍现象,徐平友的二儿子就在年初的推荐中上了东大,那小子的学习连郑春花都比不上,可人家就能推荐上大学。
“好,富贵哥你说的好,咱们乡里乡亲的,这个呢,当时你让我代为给蝈蝈跑腿没帮上的忙。”
徐平友将桌子上的手帕包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叠钱和一叠工业券以及粮票,说着的时候往郑富贵面前推了推:“这些东西也一直没机会给人家,,现在就还给你吧。”
“这——这——”
瞅着桌子上的钱和工业券以及粮票,郑富贵有些傻眼,这些都是当时他为了让郑建国能去卫校旁听塞给徐会计的,眼瞅着蝈蝈都快毕业一年了,满以为这些东西成了打狗的肉包子,倒是没想到还能有见到的一天,更没想过能有收回的一天,勉强开了口道:“那个,蝈蝈没有那个命,还是得谢谢徐会计你帮忙操心费神。”
“你这还徐会计徐会计,先前还说乡里乡亲呢,以后喊我平友和大友就是,外边来人了,赶快收起来,咱们回聊啊。”
徐平友说话的功夫,外边已经有人急匆匆的进了医务室,当即遮住桌子上的手帕让郑富贵收起招了招手满脸是笑的转身走了,留下满头雾水的郑富贵感觉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个号称只进不出的貔貅徐竟然主动来还钱和东西不说,语气也变的如此和蔼,这么想着也就冲着拿药的人开了口:“老柴,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
“刚才看到徐会计的笑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给我拿点止疼片,老娘的牙疼又犯了。”
被称为老柴的人嚷嚷着拿了药付了钱,转身之际和进门的王广兰打了个招呼:“王大夫——”
“嗯。”
面无表情的应了声,王广兰懒洋洋的进了屋,冲着郑富贵挤出个笑:“郑哥。”
王广兰的看人下菜碟打消了郑富贵先前的狐疑,他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不知道的好事儿,瞅着这半个徒弟的大盘脸陡然眼前一亮,只是很快便否决了脑海中出现的想法,郭炳河凭借着楼板厂才坐稳了支书的位置,他先前那个坑也有人占了,难道是要再加个新的副支书,徐平友才想方设法的拉拢人了?
怀着念头又给几人看了病抓过药,郑富贵脑海中狐疑的念头也就消了去,只以为徐平友的良心突然发现,把自己私下塞的好处吐了回来,要不就说是自己找徐平友要的,那自己在杜小妹面前也有了几分面子,这娘们也就不会逼自己去向那些人要账了?
想起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个月时间,郑富贵心中涌起对杜小妹淡淡的怨念,人家欠债的是临近过年怕被人堵了门,他则是在想着怎么能拖一天化身成讨债鬼,正抱着本医疗手册看的有一眼没一眼时,隔壁大队部里的电话铃响了:“铃铃铃——”
“这又是来了什么任务?”
隔着两堵墙的电话铃声很大,胡思乱想的郑富贵脑海里闪过个念头,眼瞅着都快过年了,去年郭炳河闹的那摊子事儿也就浮现在了脑海里,只是很快电话被人拿起,隐约间郭炳河的声音传了过来:“这里是三里堡大队——”
郭炳河与老支书最大的不同,还是能够时刻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三里堡大队队部,确切的说是大队队部的电话,而老支书一般是没事儿不会到队部里来,办公什么的都是在他家里,郑富贵脑海中闪过两位支书的区别,便感觉其中一位好像在叫自己:“富贵,富贵!”
“嗯?”
晃了晃脑袋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听,郑富贵屁股抬起已经应声开口:“在,在,支书你叫我?”
“你家那小子的同学来电话了,要不你去接一下?”
瞅见郑富贵从卫生室跑出来,郭炳河招了招手开口说过,瞅着他到了近前处脸上露出了个笑:“我听着是寇阳的声音——”
“哦,谢谢支书,我去接下电话。”
郑富贵说着进了大队部,几个桌子前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大队干部,治保主任妇女主任大队会计副支书七八个人,当即一一笑脸以待的挨个点头示意的拿起电话,声音轻微:“喂?”
“是郑叔叔吗?”
细不可闻的声音传来,郑富贵正想着这个电话原来这么小的声音,旁边的徐平友面色古怪的开了口:“嗯,富贵哥,你的电话拿反了,听筒在下面了——”
“哈哈——”
饶是几个大队干部狐疑这郑富贵怎么成了徐平友的哥,可听到这里也被拿翻了电话的郑富贵逗得哈哈大笑,只有跟着到了他旁边的郭炳河眉头微皱,瞅瞅提醒完后面色一本正经的徐平友,再看看其他一副看二傻子表演的几个大队干部,等到他回头看向郑富贵的时候,便飞快的摇了摇头,这郑富贵怎么哭了?
“真,真,真,真的?!”
郑富贵飞快抹掉眼角的泪水,两只手紧紧的抱着电话,生怕是自己先前听错了:“蝈蝈,蝈蝈真的考了个状元?!”
“郑叔叔,郑建国这次考了371分,试卷满分也才400分,老师们都说这应该是咱们地区的最高分了。”
话筒中的寇阳声音有些激动,说完还不忘了叮嘱:“你现在别对别人说,这次蝈蝈上大学也不是问题了,搞不好还能去水木燕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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