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风华 第29章

作者:丰本

  郑建国面带微笑的接口说了,眼睛盯着他身后秘书手里的包开口道:“我还年轻,年轻就是本钱,拨乱反正后先是遇上恢复高考,由于运气不错我过关了,等到我进了大学,现在又遇到了研究生招生,我感觉还能过关,这在以前做梦都不敢想啊,现在却是触手可及了,我现在就要试一试。”

  “你的运气是不错,还摊上了好时候。”

  寇清凯说着看向身后的秘书,便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个信封的探手接过,转过头来看着郑建国递出了信封道:“上次你跨马游街的时候我没赶上,这些钱和票不多,送给你也是表达我对你期望,希望你能心想事成考上研究生,把齐省状元的名头传遍天下——”

  “寇叔叔,里面是钱的话我就不要了。”

  郑建国瞅着厚厚的信封,眼睛顺着他的手挪到了他的手腕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嘿嘿一指他的手腕,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您要真想送我东西的话,把这块表送给我吧,我现在走到哪里都带着那个闹钟,个头有点大了——”

  “哦,你真的不要这个信封里的东西,要我这块表?”

  寇清凯眼前一亮脸上笑意不减的开口问过,郑建国便点了点头道:“嗯,我不要信封里的东西,我就要这块表——”

  “好吧,那既然是状元开了口,你要就给你了。”

  寇清凯将信封收回交给身后的秘书,把手腕上的表解开了道:“这表已经不好用了,每天要上弦两天还要对时间,不过我怕你反悔,拿去~”

  “那就谢谢寇叔叔了。”

  郑建国接过来戴在手上看了看,表是老魔都牌的,表蒙上充满了淡淡的划痕,只看模样就知道是用了不知多长时间的,单凭卖相来说也就是个五成新,扣上扣锁后冲着寇清凯晃了晃胳膊,开口道:“有了您的物质鼓励,我这次一定能考上研究生,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当真记下了。”

  瞅着干柴般的细小手腕上挂着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表,寇清凯心中还是有点不舍的,只是听他说了能够考上研究生,便将心中的那点不舍按下,如果真这小子能够考上研究生,那单凭他能把偌大的齐省状元名头名扬天下,给他买块表那真是当不得个谢意:“只是学海无涯,学习的时候也要注意松紧有度,哦,里面的铃响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回去吧,我也回去等你的好消息了。”

  上课铃声传来,下午没课的郑建国也知道双方彼此能聊的也差不多了,当即再次开口谢过告别,冲着罗兰挥了挥手回到了住处,坐在桌子上瞅着五成新的魔都表走神:“别人要人情都是送东西,自己则和人家相反,是要东西留人情,这就算是和未来的大佬留下人情了?”

第60章 你们跟上

  寇清凯原本给的钱和票不知是多少,郑建国没接是因为钱和东西的概念不同,虽然作为父母官和同学长辈的双重身份可以给学业杰出者一定的物质奖励,但是钱票就不同了,记忆中有那地方看重文教的会给与状元房产和车,却是很少有直接给钱的,其主要原因便是钱属于铜臭的阿堵之物,当然这点很少人知道。

  放在郑建国身上来说,信封里面的钱票也许可以让他买块表,当然这点还是很值得商榷的,目前市面上最便宜的表也要一百多块,还需要大量的工业券才能买到,倒不如直接要了寇清凯手上戴的。

  这样看似要求有点鲁莽,然而却是郑建国故意为之,十六岁的少年有些奇怪的想法和做些出格的事儿并不奇怪,在考上大学后去考研究生是奇怪的想法,向同学的父亲和地区的领导要东西则是出格的事儿,可谁让他并不是普通学生的状元,寇清凯又是来送东西的呢。

  瞅着手上的表,郑建国便感觉到窗外人影一闪,刘栋梁的大脸出现在窗户玻璃上,发现他在里面后推开了门,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郑建国,这本书主任让我给你,班长说下午的解剖课别迟到了。”

  “好的,谢谢,刘班长。”

  郑建国婉拒了学习委员的头衔,章芸看着全班的班干部都是女的,便给杨凌烈建议增加了名男性副班长,他当即就把刘栋梁给推了出去,在没有其他竞争者的情形下,所以这位就成了班委会中唯一的男同学。

  郑建国点了下头起身送走他关上门,桌子上的书还是年前他故意留在叶主任家的那本英文期刊,打开后心中算了下时间,便知道借阅期限还有两天就要到。

  拿起打开看了看,就见书页里面掉出了张纸,郑建国拿起瞅着上面列出的书名眼前顿时一亮,接着再从头翻到尾的没发现其他东西,也就明白这是主任大人给自己划出的重点。

  只是很快,郑建国发现主任大人这个重点划的和他准备考大学找的自学丛书一样,都是以本为单位划的,好在看了看七八本书名,里面有四五本自己已经啃过,他也就把没有找到的记了下来将纸条毁掉。

  差不多一个月的连看也没看,郑建国原本想研究下这上面期刊里的内容,没想到是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他想了想也就锁上宿舍把书还了回去,等他回来的时候距离下午的课开始也就没多长时间了。

  “咱们会看到尸体吗?”

  赶在上课铃响前进了教室,郑建国便听到旁边有个声音小声嘀咕着,抬眼望去后便迎上了四五双明亮的眸子,他便老老实实的到了四个男生的边上,没想刘栋梁也在说这个问题:“不知道会不会让咱们上手?”

  明明是下午一点多钟太阳最大的时候,郑建国竟然感觉到了阵阵阴凉感,心中对于这位扰乱军心的副班长也就有了意见,MMP是他这会儿最想说的,这个世界上真正未知的东西并不可怕,绝大多数普通人三辈子都不可能碰到一回。

  真正可怕和最可怕的就是这种人吓人的情况,可郑建国平时和这四位的关系并不好,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道:“大体老师也是咱们的老师,拿出对待老师的态度就好了。”

  郑建国的语气并不好,这是因为刘栋梁已经把负面情绪传播开了,现在他说什么都是白费功夫,再加上四人和他的关系并不好,包括刘栋梁在内的几人听到,也就是把嘴巴闭上而以,继而用眼神开始无语的交流。

  郑建国打量着四人的模样,眉头一挑开了口:“大体老师也是无言老师,他们没办法用语言教你们怎么学习,而是用他们自己的身体,他们无私地精神帮助像咱们这样的医学生去熟悉人体结构,帮助你我他在好好学习后救死扶伤。

  他们为了能够让咱们学的更好,愿意将遗体捐献出来,这种无私的奉献值得任何人去尊敬,特别是咱们这样的医学生,多感受下他们奉献的精神,你们就会舒服点,也会学的更好。”

  郑建国的声音消失,教室门口一前一后的进了两个人,前面是个留了短发的中年女人,后面的则是辅导员杨凌烈,他的目光在郑建国脸上梭巡着开了口道:“这位是咱们学院的赵珍主任,齐老师临时有事来不了,这堂局部解剖课就由赵珍主任带领大家学习,赵主任,咱们出发吧?”

  “大家好,我是赵珍,先前这位同学说的不错,他的目的也是为了缓解大家紧张造成的恐惧感,只是他没明说出来恐惧的来源是一种心理障碍,为什么会在大家入学时间不长就开设解剖课,主要还是让大家能够快速的克服这种障碍。

  大家以后可能会成为医生,也可能会成为研究员,学习上的成绩只能证明你们的智力是否合格,在其他的学科职业中只要这项达标了也就可以称得上是称职,然而要成为医生或者医学研究员,则要在智力合格的基础上增加心理状态的考核。

  与其他学科职业面临的情况不同,咱们以后就业也好研究也罢,针对和研究的目标则是咱们个体的人,现在不好好学习就是在拿未来的人命开玩笑,如果你们有人害怕到无法参加这堂解剖课的,可以在上课的过程中随时提出来,学校会安排你转到其他院校学习。”

  赵珍面无表情的说完转身离开教室,杨凌烈飞快的开口道:“咱们去解剖房,大家都跟上。”

  听到不合格的就要被安排转校,十几个男女一扫之前沉闷的状态跟上,郑建国不禁对赵珍的办法点了个赞,干脆直接的就是你们学不好就换专业,害怕的也换专业,于是涉及到自己的未来也就把恐惧给压下了。

  “郑建国,你家里有医生?”

  带人出了教室的杨凌烈落在了最后面,瞅着面无表情的郑建国问了,便见他点了点头开口道:“差不多吧,我爸是赤脚大夫,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尸体,热的凉的好的烂的都有。”

  “——”

  杨凌烈面色一怔的看了眼这货,他第一次听到有人会这么形容,好在之前对于这位的状态有了比较深的认知,毕竟是要考研究生的人了,那么比其他学生夸张点也算是符合他对这个状态的认知:“那好,过会你带着刘栋梁张合他们去捞大体老师。”

  “去捞——”

  郑建国的眉头一挑,他还以为大体老师们都是放在停尸柜里,倒是没想到还用捞的——脑海中闪过这么个念头,接着想起这会儿的办学条件,一双眸子便隐含怜悯的望着前面的男女同学们,他已经隐约猜出大体老师们这会儿是个什么状态了。

  解剖房位于实验楼后面的西北角,远离其他建筑的一栋瓦盖大房,到了近处后可以看到门上挂着个解剖房字样的牌子,一溜二十来人跟着进去后,郑建国发现好似置身于大澡堂子里淋浴的地方,区别在于水龙头被挂着的白大褂所代替,赵珍到了其中一个下面拿下白大褂,才发现衣架上还有副塑胶手套:“大家穿上褂子带好手套,你们几个男生去里面捞大体老师,女生们跟着去看,杨老师会带你们到解剖室。”

  “好,郑建国你带队。”

  杨凌烈默默的看了眼面色有异的张合,这位脸上的大胡子已经刮掉,发型也变成了小平头,目光扫了眼身后的女生们,发现也有一半的脸色有异,其中还有个白了的,便感觉比起当年自己那批人差远了:“你们跟上,让你们看也是为了帮助你们克服心理障碍,大家想着你们这么做是为了救死扶伤,大体老师们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捐献自己的遗体,他们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郑建国没理杨凌烈的考前辅导,穿戴上白大褂乳胶手套到了门口旁拿起口罩套在头上绑紧,身后的刘栋梁则跟着他学了戴上,他便挑开了门前的塑料帘子走了进去,只见从左往右的排着三个大水泥池子,就和前不久他在校外泡过的大澡堂似的,区别只在于水泥池里面不是水,而是已经变成了土黄色的福尔马林,当即忍着鼻尖的气味在旁边墙上找到钩子和绳子,转头看向了眼睛圆睁的刘栋梁开口道:“你去那边推车子过来。”

  “咳咳,味道真——”

  张合跟着刘栋梁到了旁边墙角推了车子,面色发白的一双眼睛看向已经拿起钩子上了水泥台的郑建国,就见这位同学已经弯下腰朝着里面什么东西捞了下去,很快随着他的动作一个塑料布包着的东西浮了上来,紧接着声音传来:“绳子不够,你们俩拿绳子来——”

  剩下两个男生好像看傻了,随着郑建国的声音响起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从池子里拽上来的东西,跟着进来的章芸面色发白的看了眼,转身到了墙角处拿起几截绳子跑到面前:“够了吗?”

  “刘栋梁来拽着,我套绳子。”

  郑建国放过了远处的两个愣住的男生,转向了旁边直愣愣的刘栋梁和张合,这会儿杨凌烈跟着进来看到,连忙几步跑着到了旁边帮他扯住钩子,开口道:“来两个女生把那边的担架拿来放开,再把车——”

  杨凌烈一句话还没说完,旁边有人嘴巴一张:“呕——”

第61章 这里是考点

  一堂解剖课上完,那俩被杨凌烈带走的男生也没回来,赵珍让十二个女生三个男生打扫着解剖室,看向了旁边面色如常,正拿着水管冲洗解剖台的郑建国:“建国,你在家里经常见?”

  “高考之前我才见了从井里用钩子捞出来的,那个女孩和家里吵架后,一时想不开就跳了井。”

  郑建国并未隐藏自己坦然处之的镇静表现,先前拿着刀子上手之前他就说过郑富贵是赤脚医生,这会儿赵珍还这么问,怕还是他这极其反常的正常表现引起来的,这种情况下就要半真半假的去说:“头朝下的跳进了个枯井里面,我爹说那样走的时候没受什么罪。”

  “那应该是当场死亡。”

  赵珍点了点头说过,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那遗体——”

  “还没出嫁人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

  郑建国没想到这位主任大人的侧重点在这方面,接着想起先前听到的大体老师都是被枪毙后家属不要的犯人,便感觉这个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这个,人们的观念还是很传统的。”

  “你们,现在好多了。”

  莫名的说了句话,赵珍看着都打扫的差不多了,开口道:“今天的解剖课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吧。”

  “赵老师,那两位同学真要转走吗?”

  将扫帚洗干净放回墙角,章芸面色发白的到了赵珍旁边,郑建国叹了口气从两人身边离开,一个声音很快追上了他:“你们这批女生不错,没有被吓坏的,我现在倒是不担忧他们被转走的事儿,只希望别被吓出毛病,家里人再找过来——”

  走出解剖房,郑建国站在斜斜的太阳底下感受着撒在身上的暖意,前些天的倒春寒这会儿已经消失,空气中要不是身后隐隐传来的福尔马林气味,可以用的上芬芳二字来形容,当然这只是他的感觉,身旁的刘栋梁面色白的吓人,便是年纪23有了个孩子的张合,那脸也好像抹了层粉似的:“闫明明和于磊不知怎么样了。”

  直到这会儿,郑建国才记住了那两位同学的名字,并且随后带着转学转专业的备注,于他的记忆中沉淀。

  走了俩人,1977级医学系的基础医学2班,也就剩下了15人,将原本就是阴盛阳衰的2:1比例拉大到4:1,以至于作为为数不多的3个男生之一,越发忙碌的郑建国便成了异类中的异类。

  不忙不行,随着两位适应不了大体老师的同学转走,郑建国全力准备的研究生考试到来了。

  1978年5月5日早,郑建国起了个大早发现食堂还没做好饭,回到自己宿舍里找了找发现连煎饼渣都没了,这才想起过去的两个月中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日子,直接导致了他的库存余粮直接归零。

  无奈之下只好到饭堂里耐着性子买到包子,郑建便顾不上滚烫的感觉从油纸包里传出,三步并作两步的出了大门到了站台前,大口的吃着包子挤上了去往齐省大学的车。

  1977年的研究生考试在1978年5月5日举行,这天同时举行的还有1978年度的研究生初试考试,国家为了节省时间便把两年度的研究生招考合并到了一起,统称为1977级既1978级研究生考试。

  为了达到最大限度取才的目的,通知要求里面并未设置硬性学历要求,对于没有本科学历而又想要报考者,通通按照本科同等学力标准填写,另外可以称得上要求的便是年龄和需要单位同意,于是便诞生了许多考不上大学的人,却考上了研究生的现象。

  齐省作为教育大省,考点设在冠以省名的大学里面也无可厚非,郑建国是早就在报名表上看到过那黑压压的名字,只是等他怀揣着人挤人的想法进了考点后,便发现七八十个平方里面十七八个人正神情迥异的瞅着自己,距离门口最近的中年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满脸好奇的开了口:“这位同学,你走错教室了吧?这里是考点——”

  “嗯,这位——同志,我是来参加考试的。”

  郑建国从口袋里摸出了准考证亮亮,便见中年男人满脸惊诧:“你,多大了?”

  “我就是那个最小的考生,齐省医学院的郑建国。”

  瞅着教室里面二十张桌子已经坐了差不多的人,郑建国说着向了教室后面走去,发现其他考生大多男的沧桑女的成熟,还有个鬓角发白的考生,要不是他知道这次招生资格的年龄上限是四十岁,怕是还以为五六十的都跑来考试了。

  郑建国施施然在教室里找了个座位坐下,将准考证放在桌子左上角的行为引起了前面十几位考生的诧异,只是随着考试的时间临近抱着档案袋的老师们进了考场,也被他狠狠的给震了下,拆开档案袋开始发下试卷,三个监考老师便不约而同的在他身边转悠起来,其中的女老师还拿起了桌子左上角的准考证看了看照片,仿佛在确认是否有人来替考了。

  事实证明监考老师们的眼睛没花,当郑建国拿到试卷后,冲着前面的老师抬了下胳膊招了招手,正聚精会神观望考场的三位老师齐齐站起了身,很快先前的女老师到了面前,一双圆圆的杏眼满是关切:“这位同学,你不舒服吗?”

  “我想多要两张草稿纸。”

  郑建国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说完后一指面前的试卷道:“我打算先打个草稿再把答案誊抄一遍,可以吗?”

  “没问题。”

  女老师显然不知道郑建国的真正用意,如果是他要试卷怕是没有多的,这些试卷都是全国各个单位出题后油印寄到考点,每个考点的试卷备份只会多给两份,万一过会再有其他意外怕是不够用,而草稿纸就不在这个范围内了,而且她隐约猜出了郑建国的打算:“你一等。”

  高考试卷都不会多给的情况下,初次恢复研究生的招生考试的试卷也是要收回的,只是考生如果愿意留下草稿纸的话,这会儿也没有人认为有收回的必要,考试结束了又不会再考的情况下,草稿纸的作用也就近乎于无了,于是郑建国在连续参加了一天的四门课考试离开考场时,还带走了他四场考试中誊抄的试卷和答案。

  郑建国并不是一个谨慎的人,这点从他在面对辅导员的态度以及向寇清凯索要手表就能看出,可记忆中经历的世情又促使他在面对某些重要的场合时做到全力以赴的细致化到苛刻,年前足以改变命运的恢复高考时如此,这会儿面对足以再次改变命运的研究生考试时,依然如此。

  “小状元,考的怎么样?”

  经过一天的考试,郑建国的名号已经在有限的考生中传播开,所以他在离开考场后便有那认识的开了口,郑建国也不好意思装作看不见没听到,只是露出了个苦笑:“只能说是都答出来了,没有很不会的。”

  “嗯,那就好,祝你金榜题名。”

  中年男人笑着恭喜说过,接着想起这位现在可是个在校大学生,当即改口道:“步步登科。”

  “谢谢,承您吉言就好了,再见。”

  眼瞅着出来的人越来越多,郑建国便挥手告别后上了公交车,这会儿正是下午五点半下班的高峰期,拥挤的公交车上塞的像是沙丁鱼一样,就这门口还有人看他挤上了车还想挤,被售票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推了出去:“下辆,去挤下辆,再上人就关不上门了!”

  拿出两个五分的付了车费,郑建国陡然间感觉有人摸自己的口袋,不禁转头看了过去,满脸惊讶的扯着嗓门喊了起来:“大哥,你的手插错兜了,这是我的兜。”

  “呵呵——”

  不知车厢里谁发出了声闷笑,随着他这一嗓子原本挤成了疙瘩的郑建国四周顿时露出了空间,让出了个尖嘴猴腮眼珠乱转的半大年轻人,这人显然是没碰到过这种情况,迎着满脸戒备的郑建国顶着四周各种异样的目光,干巴巴的张了张嘴巴,满脸讪笑的开了口:“是,是我插错兜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嗯,没事。”

  郑建国心中知道怎么回事,想必随着他这一嗓子喊开,车里面的绝大多数乘客也都知道怎么回事,他是很想去惩恶扬善将这人——可能还有旁人扭送到派出所里,然而这样的后果便是没偷到钱也就是没有证据,即便是拿了个当场也就是批评教育几天的下场,而如果这位身上还带了刀子或者什么给他来那么一下,以这会儿的医疗手段来说,极大的可能是大学和研究生就和他没了关系。

  “怕死鬼——”

  “还有这种人。”

  “看着年轻呐,还小吧?”

  “这样做——”

  眼瞅着对方服软随着公交车停下下了车,郑建国便听到了几声不大不小的话飘起,嘴角不禁露出了个微笑,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就是这个状态,风凉话谁都会说。

  可自己万一挨了刀子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怕是到时连照顾自己的人都没有,郑富贵和杜小妹还不知道会惊惶成什么样:“你们知道他身上带没带刀子?”

  “胆小就胆小,说这些有什么用?”

  车厢里不知谁开口说了句,郑建国眼瞅着距离学校还有两站,连忙到后门前看着晃晃悠悠的停下,顿时就笑了:“我来齐市不到半年,拢共坐了三次公交车,我听您是本地口音,那我就祝您下次见义勇为了。”

第62章 谁问都没有

  车子停下后门打开,郑建国话音未落的说过便下了车,故意往相反的方向走了断距离,回头看着车晃晃悠悠的开远了,才到了街对面往学校的方向走,很快就感觉自己先前的话说多了,那些人当着小偷的面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等到小偷下了车才对自己冷嘲热讽的,这样的玩意理他们作甚?

  考试答题一路顺畅没有阻滞,这会儿自己开解了自己一番,郑建国的心情便是不错的步履从容心绪飞扬的回了学校,在门口的收发室里拿了两封信,其中的郝运是想要他那套自学丛书,信里说的是有不少知青准备参加明年的考试,便有些庆幸是上学时带了过来,好友开口总是要给的。

  第二封信郑建国捏了捏厚度明显不同,打开后发现是郑冬花和寇阳的,两封信塞了一个信封里面,前者说了下学习上的事儿,倒是后者在信中说完了学习上的事儿后,带了句家里的情况:“三里堡大队的社员卜发才在羊城被抓了,发来公文让地委派人去领。”

  郑建国欢快的脚步停下,一目三行的看完,寇阳在信里的语气说的有些随意,就像是两人离家在外,有一人听说了家里的新闻后会分享差不多,只是寇阳说的随意他看的上心,从头到尾再看一遍也只有二流子卜发才的消息,眼前也就浮现出了大嘎子李铁的黑脸。

  这货没跟着去?!

  郑建国的这个疑问只能问家里人,而且还不能特意的去问郑富贵和杜小妹,脑海中转着这么个想法的到食堂里买了包子往宿舍走去,先前因为考试不错而愉悦的心情有些变坏,以他记忆中的情形来说,这会儿去羊城只要不想着过海就不会被抓,更不会在被抓后发出公文要求地委去领人。

  “建国,考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