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五三幺
“这些稻田,会分给迁过来的各村寨;原有镇民在战备公路南侧的河畔地上,重新烧荒开垦。”
再往北走一段,是一个个空荡荡水泥方格地基。
赵主任指着那些水泥地基,笑道:“没木头了,嘿嘿!”
“我说你咋把我们一直往北边带,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们!”刀主任好气又好笑的指着南腊镇的赵主任,“得!收了你们那么多黄花蒿,不给你们还点木头回来,说不过去。”
刀主任看着北边的原始森林,笑道:“我让施工队进山砍些木头……”
“那个,张院长不让我们砍北边的树,说是农场砍的树已经够多了,要把北边的林子留给子孙后代。”
“行!”刀主任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然后沉默回去了。
四天后,南腊镇北边的新房子,又立了一个村子的竹制门楼起来。
对于迁村这件事,可不是只有张和平在做,他只是带医生去了更偏远的村寨,附近经常来镇上赶摆的村民,由赵主任派人去谈的。
这不,张和平一回来,赵主任就拉着他,不让他出去了。
“215栋木制竹楼都分光了?”张和平有些诧异迁村速度,但看到有人在一旁的方格地基上建新的木制竹楼,想必不用他操心剩下的房屋建设了。
赵主任搓着手问道:“镇上现在有569人,其中有116个娃娃,我想在茶厂旁边建个学校,你看要不要得?”
“知道我修卫生院的时候,为什么不修住院楼吗?”张和平拍了拍赵主任的肩膀,一脸笑意地走进了南腊镇,然后用当地话,回应着周围人的问候。
南边的门诊竹楼,北边的木制竹楼宿舍,西边的食堂竹楼,东边的竹墙公厕,卫生院的建筑布局,浮现在赵主任的脑海。
尤其是,被东南西北四方建筑圈在中间的大平坝,以及公厕北边,土路西边那块空地上一直没用的方格地基,令赵主任的心脏猛跳了两下!
“小张!”赵主任急忙追向张和平,兴奋问道:“你要把卫生院让出来当学校吗?”
……
第229章 刀主任的妥协
“再穷不能穷教育!”张和平伸手攀着这位长得跟个老农民似的南腊镇主任,笑道:“我一直在等你提学校的事!”
“为什么要等我提?你说了就行。”赵主任不解地问道。
张和平指着右边一栋木制竹楼小院里的插队知青,说道:“老赵,你记住,我们这些所谓的知识青年,一直都是想回去的!”
“这是一种故乡情结,就像白云、依树去了首都玄武医院学习,也会时不时想家,会想着回南腊镇一样。不是首都不好,只是心中想回。”
“所以,我等着你自己提,自己去想。南腊镇的未来,要靠你们自己,别信知青扎根边疆一辈子的鬼话。”
“小张,虽然我不愿意你走,但我们都知道,以你的能耐,迟早都要离开南腊镇的。”赵主任看着旁边的年轻后生,很郑重的说道:
“我希望,你能把南腊镇当成伱的第二个家,能时常想起,能抽时间回来看看。”
“肯定得回来看看!”张和平拍了拍赵主任的肩膀,笑道:“到时候,你可别忘了给我留些上年份的普洱茶饼。”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四个满脸疲惫的医生,来到了卫生院。
“院长!”
卫生院里,另外5个医生、6个护工,以及炊事员小牛、会计小赵都围了过来。
张和平笑道:“才4天没见,至于这么想我吗?”
“院长,刚才有个男的,拿着老爷局的任命书过来,说他是我们的新院长!”
“我们把他撵走了!”
“院长,你不会离开我们吧!”
“人呢?叫过来我看看。”张和平笑呵呵地说道:“换个院长,你们才能涨工资。”
“我们不要涨工资,就要你当院长!”
“别磨叽!快点去叫人!”张和平挥了一下手,并让刚从山里回来的4个医生回去休息,结果都没走。
张和平和赵主任坐到门诊大厅的木地板上,刚喝了一口水,岩鼓就带了一个穿灰色中山装、白衬衣、黑皮鞋的年轻人进来。
“张站长,你好!我是沈默,这是我的任命书。”年轻人双手递来一张纸,表现得很谦卑。
“随便坐,这位是咱们镇的赵主任。”张和平接过对方的任命书,扫了一眼就放到了旁边,“你爸妈是干什么的?什么级别?家里还有什么关系?能给咱们卫生院带来什么好处?能给咱们南腊镇带来什么好处?”
“这……”被一群人围着的沈默,很是纠结,这种事能摆在台面上说吗?
“那就换个问法!”张和平盯着这个明显是来镀金的年轻人,严肃问道:“西北五十多公里处的麻风村,南边边境上的毒人村,周边偏远村寨的病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沈默急忙说道:“我会收集病人的信息,然后上报,申请相应药品,针对性的开展治疗。”
“很好!”张和平点头,将任命书递了回去,“那就请你回城,申请255份治疗麻风病的药,97份戒毒药,116份肝炎预防疫苗。”
听到张和平这话,周围的卫生院职工都笑了,现在哪有治疗麻风病的药哦!
这个姓沈的,不懂医术,还想当院长,呵……
“这个,我能不能打个电话?”沈默可能察觉到了不对,想要打电话求助。
“赵主任那边有电话,你请赵主任带你去吧!”张和平说着,就起身朝木制竹楼宿舍走去,并让一众职工散了。
张和平在山里待了近十天,吃住倒是无所谓,主要是照顾其他医生比较费心,他们太弱了。
吃晚饭的时候,赵主任告诉张和平,说那个叫沈默的年轻人住进了招待所。
是夜,镇上569人,包括23个老爷、36个插队知青,都聚集到了招待所后面的平坝上。
赵主任先在篝火前讲了话,然后由张和平起来,用三种语言,说了一下赵主任刚才讲的分地一事。
确保大家都听懂了,没有异议后,张和平才讲了两点:
讲卫生!
学汉话!
重点是讲卫生,以消灭虱子为主,平时勤洗澡、勤洗手等等。
学汉话则是日积月累的事,张和平只是提了一下,让会说汉话的当地人去教。
随后是篝火表演,男的女的,镇上的,村里的,看对眼的,胆子大的尽管上,张和平都被起哄叫起来唱了两首歌。
11月15号中午,张和平指导村里木匠,在卫生院的公厕北边的方格地基上修木制竹楼教室的时候,刀主任从景城到南腊镇的客车上走了下来,身后还跟了一群白大褂。
“听说,你要把这里改成学校?”刀主任走到张和平身后,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嗯!”张和平头也没回的盯着那群木匠,“这里的人不认识字,就没法教他们学文集语录。”
“你不找借口,也没人敢说你。”刀主任看着张和平的侧脸,揶揄道:“知道老爷局里的人叫你什么吗?”
迎着张和平看过来的询问眼神,刀主任笑道:“张大炮!说你投到报社的稿件,就像炮弹一样,炸得他们抬不起头。”
“抬不起头的,毕竟是少数。”张和平看向门诊大厅那边的一群白大褂,疑惑问道:“那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我最近在想一个问题,版纳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传染病?”刀主任没有正面回答张和平,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为此,我走访了版纳各家医院,新建的兵团农场,以及病发地。”
“你找到答案了?”张和平收回视线,继续看木匠干活。
“疟疾、乙脑是因为蚊虫!”刀主任皱眉道:“肝炎则是因为个人卫生,以及医疗器械卫生。”
张和平没接话,刀主任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县防疫站缺钱、缺专业卫生人才,出事了都等着防疫站的人下去处理,这就大大延误了防疫工作。”
“我这边可以尽量想办法解决他们的资金问题,卫生人才这块,你能不能帮忙培训一下那些人?”
张和平不置可否的问道:“防疫站站长谁当?”
“我把被撤职的防疫站站长恢复原职了,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这次也跟了过来。”
“刀主任!”得知不是让他当站长,张和平这才说出自己的看法,“你可能搞错了两件事!”
张和平看着门诊大厅那边的白大褂们,说道:“现在的防疫站,以防御为主。消杀药品之类的,都是上面配发,他们缺什么钱?交通、住宿、伙食费吗?”
“另外,发现传染病后,又不需要他们治疗,治疗病人是医院的事,防疫站只需要把疫情上报,根据上级指示做消杀工作就行了,他们要什么专业的卫生人才?”
……
第230章 专家来了
“那你说怎么办?”刀主任直接甩锅了。
张和平笑道:“咱们说的这件事,主要矛盾是越来越多的传染病,对吧!”
“嗯!”
“你刚才说了,疟疾、乙脑是蚊虫传播。灭蚊虫是防疫站的工作,你把他们的工作量化考核,就像咱们在景城农场那时候一样,他们偷没偷懒,缺不缺人一目了然。”张和平等了一会,见刀主任理解并点头,才继续说道:
“预防肝炎的卫生问题,属于防疫站的宣导工作,让兵团的宣传队在表演时帮忙宣导,应该很容易吧!”
“最后,就是防疫站的办事效率!”张和平看着门诊楼那群白大褂,说道:“防疫站的电话等同虚设,你干脆让村寨、乡镇、各机关单位负责人联防,统一向你的办公室汇报有无传染病,再由办公室通知防疫站去做事。”
“剩下的治疗问题,就与他们无关了!”
……
“医生不能戴口罩,戴口罩就是老爷行为!就是害怕被病人传染,就是远离群众,脱离群众!你们把口罩取下来!”
“我们防疫站是在检验你们的医术,给我们看病还要收问诊费?你们院长在哪?”
张和平带着刀主任在门诊竹楼下听了一会,才带着他去楼上门诊大厅,然后就被卫生院的医生告状了,说这群人是来捣乱的。
“刀主任,防疫站的这群人确实有必要培训一下,我会亲自带他们去麻风村,看看他们不戴口罩的表现!”
张和平这话一出,吓得这群白大褂不敢吭声了。
别开玩笑,麻风病通过唾沫星子就能传染……
“5分钱问诊费是国家定的收费标准,我们这里只对没有工资的人减免这项费用,伱们若是不想给,就留下来当医疗教学模特,顺便给你们展示一下我们的医术,看看你们有没有能力检验我们。”
张和平没逼他们给钱,但有刀主任在一旁看着,防疫站的人哪里敢继续赖账。
“不用了!”赵红梅笑嘻嘻地关了收钱箱,戏谑道:“难得遇到一群不怕被传染的模特,正好让我们医生看看,不消毒的针头是怎么传染肝炎病毒的,免得你们脱离群众!”
“院长,这两位是首都玄武医院派来的专家。”白云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姑娘过来,向张和平介绍道:“申洁医生是妇科医生,我和依树在首都时,没少向她请教;刘医生是肝病专家。”
张和平跟两位便衣而来的医生握了一下手,然后就让白云、依树她们带两人去挑住处。
招待所倒是空房多,但那边等着治病的知青也多,有些被褥不干净。
张和平的宿舍隔壁有5栋空下来的木制竹楼宿舍,是白云他们搬去新房后留下的小房子;没有被褥蚊帐,离卫生院公厕有些距离,加上卫生院没有围墙,这晚上起夜就有些考验胆量了。
所以,哪怕两位首都来的医生都带了被褥,最终还是选了红砖楼招待所。
妇科医生申洁站在3楼窗户边,看着南腊镇那一栋栋木制竹楼,感慨道:“依树,你上次在首都的时候,还说你们这好多人住的是破草房。结果,你们这里的房子,却是我一路看过来,修得最好的!”
“这都是院长给我们修的!”依树在一旁笑道,把功劳全算给了张和平,无视了那些木匠和施工队的功劳。
“那几个水车是在取水吗?”申洁医生指着南腊河上几架旋转的大水车,疑惑问道:“你们这没有自来水吗?”
“水库还没修好呢!”依树指着水车,然后顺着架在空中的半边竹子排水道,一直指到土路边的滤水架,说道:
“院长说河里的水不干净,就用水车取河水,然后用鹅卵石、砂石、竹炭做了三层滤水装置,让我们用过滤水洗澡、洗衣服。”
“你们不在河里光着洗了呀?”
“可以在那几个围了竹墙的水塘里光着洗,等会我带你去……不用怕,分了男女的!水是过滤水,滤水装置和水塘都有定期清理卫生。”
……
防疫站的那群人,思想有问题,被张和平安排到了招待所,等着培训最简单的卫生知识。
随后,张和平将刀主任发给南腊镇卫生院关于治疗疟疾的表彰奖状、表扬信给了会计赵红梅,让她找供销社买玻璃,再找木匠做个框,裱起来。
末了,张和平还让她多收些山货,到时候好给那两个首都医生寄到家里去。
等刀主任去找施工队,张和平去找那两位首都来的支边医生时,妇科申洁医生已经在女浴池泡上了,进进出出的哨多哩不知羞,都在招呼张和平进去一起泡澡。
那位刘医生在河边,一边抽烟,一边看一群知青在河滩菜地里拔草。
“刘医生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没有?”张和平说着,递了一包红塔山过去,“我们卫生院的人都不抽烟,还有竹楼里也不能抽。”
张和平见对方没接,就将那包烟塞到刘医生的裤兜里,笑道:
“这边是烟民的福地,买烟不需要烟票!这种带过滤嘴的烟,对我们外地人卖的时候,虽然需要烟票,但周围老乡去买就不需要;随便找个路过的老乡帮忙买就行。”
“你若是想买些烟带回去,最好是邮寄回去,免得火车上查你投机倒把。”
刘医生吐了一口浊气,问道:“张院长准备在这边待多久?”
“等东边的这座山种满茶树!”张和平指着河对岸的大山,然后大拇指朝后一指,随口说道:“等西边的山坡长满黄花蒿,这里就不需要我了。”
“来之前,我其实有挺大意见的,我又没犯错,凭什么让我下乡!”刘医生将烟头弹进了河里,“院长和赵医生跟我做了一个月的工作,我才答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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