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俊
“是,按照说好的,雄哥两万,四个队长一人一万,兄弟们一人八百。”
这个数目有点夸张。
重案组每个人单论规费,就超过便衣探员总收入一倍,但便衣探员平时在街头有油水,多少能还敲一点,重案组成员每天呆在大馆里,除了训练就是行动、值班,连很多隐性福利都无。
那就必须得直接一点,让待遇在钱上直接体现,否则,组员们打生打死为乜?打破头进重案组为乜?
油水不给厚,谁跟你拼命?
副组长同四个队长的规费,看起来多,实则就是一般般,位置就那么几个,不给多兄弟们才觉得不正常。
且比同级的总华探长、华探长要低数倍,当然,等到明年全体职员官升一级,规费还可以再翻一倍。
副组长、小队长毕竟是部门内的中层管理,而华探长在一区内也是头,两者间是不同的,但华探长的位置就那么多,重案组不仅有新位置,升职还快,办事更威,各有优劣。
区别形同直隶部门和地方机构。
“发下去就行。”何定贤挥手赶散烟雾,出声道:“下个月,烟牌的钱会上来,规费起码要多三五十万,不用交这么多到差馆。”
“多出来的部分,是我们挣的,关鬼佬没事,直接存进钱庄里,把银票交给倪坤,他会给我。”
猪油仔点头:“好。”
“对了,规费每个月还是要起浮一下,要么多个八九万,要么少个两三万,总体得一直在涨。”
“要让鬼佬看见我们的成绩,却又不能给他吃得太饱,送来钱的要有零有整,一看就是详细算过的。”
“懂吗!”
何定贤再度嘱咐。
虽然,这个月的规费里也有烟档交的钱,但是,全港不交规费的烟档可不少,比马栏、赌档还多。
算是一个重灾区。
而让四大社团持牌之后,持牌社团都不可能允许黑烟档的出现,规费必然会有明显增长。
当然,这是一次性的涨幅,之后每月将会正常浮动,直到把码头收到手,规费才会有下一次的大涨。
“贤哥,我懂了。”猪油仔嬉笑道:“对付鬼佬,还是你在行。”
“华夏人天生的嘛……”何定贤耸耸肩膀,坦然承认。
一周后,皇后大道中,一间新租的办公室内,何定贤穿着西装,望向面前的季正明,出声讲道:“季生,东方慈善基金,将来就交给你打理了。”
“这是二十万港币的银票,先做头期的捐款使用,每个季度会按照基金发展,再汇入善款。”
季正明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穿着西装,头发有些花白,却精神抖擞的中年人。
“何先生放心,楚生已经同我讲过基金会的发展方向,先期二十万港币足够使用。”季正明双手接过银票,讲气话来慢条斯理,带着潮汕口音。
他受楚会长推荐来管理慈善基金会,绝非青头仔,既有在洋行上班的经验,又曾参与大型慈善基金会组建,本人受聘于东方慈善基金,每年都会在公开募款中抽水两个点的管理费。
“这样最好,要用钱的时候,尽管开口。”何定贤看向有模有样的办公室,里面已经有四名员工,向财务公示、募捐善款、审核救助对象,跟进项目进度等,都是要有专人负责的。
小慈善基金也得有十几号人,大的几百号都不止,还不包括免费的义工。
季正明笑道:“我已经联系好东华三院董事局,拟定首期捐款十五万港币,下个月烦请何先生出席捐款仪式。”
何定贤点头应诺:“没问题,到时间通知我。”
季正明又解释道:“给东华三院的捐款之所以占大头,一是东华三院名气大,小额善款连个仪式都不好摆,二是医疗行业价值高,何先生既然想在医疗行业里找点人脉,出手不好小气的。”
“反而捐助贫困学生,花钱少,不好给太多,名单正在一个个审核,项目起码要两个月才能运转起来,我想问一句,何先生是想以医疗为主,还是以教育为主?”
何定贤最初定下两个发展方向,没想到还是得选择一个最重要的,沉吟后道:“教育吧!”
“没问题。”季正明颔首道,搞慈善基金跟搞公司有点像,前期要稳扎稳打,寻找项目方向,要是能做红一个项目,金山银山的社会捐款就会流入慈善基金,基金抽管理费都能抽到饱。
正规的慈善基金,光明正大的抽管理费,不正规的贪污、腐败,吃黑钱,能赚多少更别提。
季正明眼里主要搞医疗,图的是实用,因为基金会做大,老板是有机会进入东华三院董事局的,主要搞教育,图的是善名,教育捐款一向是成本低,见效快,名声久的搏名方式。
大老板喜欢好名声不要紧,但救助贫困生战线拉的着实有点长,捐学校,盖楼不是又方便,又廉价,又快吗?
不过,他倒是没有否认大老板的任何一个决定,因为慈善基金最初就是得围绕出资人的意见,他有什么发展想法,做出项目,拉到大笔慈善捐款之后,自然可以主导实施。
傻仔才会同金主犯冲。
何定贤最初还想把慈善基金会直白的命名为“何定贤慈善基金”,这是基金会借名、扬名最好的方法,既可以借他名头,也可以替他扬名,但考虑到有公职在身,最终还是在季正明的劝诫下作罢。
第159章 打得一拳开
一个月后,医院道,普仁街,东华医院。
作为全港第一间华人医院,周边主干道,支道都以此得名。
何定贤站在东华医院主治楼前的广场上,举起一张十五万善款的广告牌,交给旁边的董事局代表冯有德。
冯有德本人名声不显,在港岛经营着白事生意,号称“殡葬大王”,与“中华巴士”老板“颜承坤”是好友,为本届董事局成员之一,一个办白事的来做医院董事真是专业对口,极具眼光啊。
“哗啦啦。”在一众护士、医生的掌声下,冯有德接过善款广告牌,面带微笑,身姿挺拔的与何先生握手拍照,几间日报的记者们举着相机,疯狂抓拍照片,特别是东方日报记者。
随后,冯有德走到话筒前:“本人代表东华三院接受何定贤先生名下东方慈善基金的十五万元善款,保证将每一分善款都落实在病人身上,将东华三院勤、俭、忠、信的精神传承下去……”
何定贤讲话时道:“本次捐款旨在救助贫困病人,帮忙买药买汤,绝不多花一分钱在设备,设施上。”
“东方慈善基金谨代表东方纸业、东方日报、东方钱庄、东方电影公司,做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社会贡献。”
“将来,东方慈善基金一定会承担起社会责任,多为社会做贡献。”
冯有德面带微笑,在旁鼓掌,气氛一片祥和。
开玩笑,有人来送钱,气氛能不好吗?
捐款仪式结束后,东华医院院长,董事局代表冯有德等人,邀请何定贤前往茶室休息。
茶室内,除了冯有德外,另一位董事局代表冯尧敬也在,冯有德与冯尧敬是堂兄弟,两兄弟一个是殡葬大王,一个是永亨银号的创办人,于二战前在广州就有偌大身家。
虽然,永亨银号远没有恒生银行出名,但冯尧敬在港澳两地已经开设三十多个分号,生意做的远比东方银号要大,且会在1960年拿下银行牌照,一步步转变为上市银行。
冯尧敬本人也是著名的爱国人士,不仅在四十年代回老家顺德,集资开办“马冈私立德兴小学校”,还捐建了“马冈医院”,且在明年就捐资给东华三院开设“大口环护养院”,未来的“冯尧敬医院”前身。
至于冯有德本人的殡葬业生意,其实是不开设一条龙店铺的,而是专门生产殡葬用品,如香烛、银纸、棺材、纸人等等,公司与一大批手工业家庭签订合同,制定统一标准,盖上公司印章,纸人都卖到新加坡去了……
何定贤在茶会中听出冯尧敬看中东方钱庄发展迅猛,大概是有点想“通汇”的意思,闻言没有拒绝,而是给出邱德更的电话,让他去找邱德更聊,如果能谈妥的话,对双方都是有利的一项商业举措。
这就是为什么东华三院董事局在全港久负盛名的原因,因为,董事局内成员都是非富即贵,随便一项资源互换,都是外界不好谈的项目,何况,东华三院既有医疗资源,又有善名,给东华三院捐钱永远不会亏,要是能进入东华三院的董事局,就等于一步踏入港岛的上流社会。
在港岛要加入东华三院董事局,可是要港督府批准申请的,在上层没有关系根本不可能。
何定贤办完正事,没有在医院久留,偶尔花钱见一见世面,不代表他就是那个层次的人。
捐钱的机会将来多着,硬攀关系没用,等到名声地位到,往上走才是水到渠成的事。
第二天。
旺角差馆,反贪污室,葛白手上拿着一份东方日报,看着头版头条上曾经下属风光得意的照片,龇牙咧嘴,举起茶杯饮下一口,不痛快道:“去大馆吃香的喝辣的,捐款洒洒水就是十几万,把我留在旺角?”
“不讲义气!”
葛白放下报纸,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背负双手,低头思考:“不能这样下去,否则,何定贤的关系就要断了。”
“以后谁帮我升职?”
他上一次积累的政治资本还未兑现,但兑现结束顶多升警司,往下每一步都悬呢。
想要升职快。
要有钞票呀……
“这十几万给我多好。”葛白手上没有财路。
反贪污办公室,每个月只能收到两万多。
先前谈好的八百万储金,早就给他拉超额了,银号里两个点的股份,每年都能分红一笔,但股份不售出的话,收益是细水长流。
他也舍不得售出。
“得多去大馆转转。”葛白当即决定,下午就前往大馆。
何定贤打开办公室门,望见门口站着一位熟人,眼神是非常吃惊的。
“葛sir,你怎么来到大馆了?”
葛白含笑道:“帮长官送一份文件给麦sir,正好路过,想着来探望你,怎么样?”
“最近过得好吗。”
何定贤请他坐下,送上一支烟,翘起二郎腿道:“还不错,顺风顺水。”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葛白语气和煦,心底却有些失落,依旧说道:“如果遇上什么麻烦,记得打电话给我。”
“我在大馆有些熟人,另外,海关、惩戒署都认识一些人。”
何定贤称赞道:“葛长官真是交友广阔。”
“我认识人,总是比你认识人方便些。”葛白谦虚道。
何定贤心知:蛇鼠一窝,喜欢跑官的人,自然认识的人多。
这家伙找上门没好事。
他回到办公桌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一个纸袋,递上前道:“我也没什么东西能表达谢意,正好上个月伙计送了一袋茶叶来,葛sir拿回去喝吧。”
“呵呵,多谢。”
葛白望了茶叶一眼,漫不经心,再聊几句后,便拿起茶叶告辞:“何sir,旺角还有公务要处理,我先走一步。”
“有空常来大馆坐坐。”何定贤送他离开办公室,啪哒,将门关上,暗唾道:“死鬼佬,可TM千万别来了!”
葛白拎着茶叶下楼,心里也颇为不爽:“以前都是港币伺候,现在就送一袋茶叶?”
他拉开车门,顺手把袋子丢到副驾位置上,听见声音不对劲,打开袋子一看才露出喜色。
“好兄弟啊,何sir……”
办公室里。
何定贤在书柜里取出一卷地图,将地图在墙上缓缓摊开挂好,整幅港岛地图上以不同颜色,标注有填海区,工业区,住宅区等地块。
每条街道上,以记号笔画着圈圈勾勾,旁边写着记号简称。
港岛、新界、九龙海岸线一圈,则是星罗棋布的一个个红点,每一个红点都代表一个黑码头。
一个黑点反而代表合法码头,其中以九龙维港码头最大。
颜雄站在房门外,抬手叩门:“哒哒哒。”
“何sir!”
何定贤望着地图,头也不回:“进来。”
颜雄推门进来,见到长官又在看那幅地图,出声笑道:“何sir,又在看地图呢?”
“这个月兄弟们该上码头了。”何定贤目不转睛,沉声说道:“上小的没意思,大的又该挑哪个呢?”
“全港够大的黑码头一共五个,荃湾一个,青衣一个,将军澳一个,清水湾、大埔区一个。”
“每个码头都有最早有四五个社团开工。”颜雄如数家珍,功课做的很足:“打哪个难度都不小。”
何定贤思索道:“各大社团,乃至小社团,只要想在码头开工的,全都已经注册好劳务公司,他们等着我们上岸,而我们也准备好上岸上,选择哪个码头上,哪个码头就会开打。”
“虽然之前八大社团全部低头,但不可能平平稳稳让我们上码头,或者说,他们知道我要杀鸡儆猴,再一一解决他们,既然不能坐以待毙,就要准备奋力一击,要是第一战没打下来,先前的大好局面就要付诸东流。”
何定贤瓦解了八大社团中可能的联盟,又用烟牌让他们互相制衡,但社团的龙头绝非傻子。
何定贤之前的把柄已经不管用了,因为威胁过别人一次的把柄,再拿出来威胁一遍,只会引起对方的同仇敌忾,乃至于逼对方狗急跳墙。
想让人畏惧、忌惮、要拿捏好分寸,逼人太甚,就是逼已!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何定贤琢磨道:“现在是决战的关键时刻,打赢便会一站而下,打不开就要陷入拉锯战的泥潭。”
西区,东升大厦,一间按摩店内。
东义堂坐馆勇涛穿着T恤,坐在按摩床尾,双腿泡在脚盆中,十分笃定的道:“肯定是打我们啦!”
“我们东莞帮在警界没人撑腰,在商会背景不够大,照我看,商会老板已经默认要把码头交给警队管,姓何的不打我,打谁?”
东英社坐馆“歪鸡”坐在对面,不信邪的嘟囔道:“次次都打我们,不至于吧?这一次,带头闹事的可是和记。”
“而且,和记也有做潮汕商会的事,金牙连站出来唱对台戏,摆明是不给何长官面子,何长官能饶得过他?”
东福社坐馆“串烧”也带着犹疑:“何定贤在警界已经开始接纳东莞籍探长,我同几个同乡问过口风,何老板好像不打算再追旧账,多少要给他们一点面子吧?何况,我们大部分码头都还在九龙、新界的同乡地盘上,有情况也能提前收到风。”
勇涛狞笑一声:“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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