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俊
仅仅一个拖字诀都能让公司损失惨重。
“仔细说说看,我看看能不能尽到一些力。”何定贤一边吃饭,一边说道:“虽然,信德航务没有我的股份,但是,扣押的货物会影响到置业公司的项目,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他作为霍贤堂置业的第二大股份,在公司内没有职位,却需要帮忙解决政务上的麻烦。而当霍官泰把事情从头到尾讲过一遍,他心里便多少有些猜测:“这件事情恐怕不简单,背后说不定有人下黑手。”
霍官泰吃着饭道:“我想到海关署与警队有合作,一大笔规费都是警队发的,应该会很听警队的话。便请你来帮忙参谋参谋,看看行不行找找关系,不需要直接把货船放出来,能摸清背后是在搞鬼就够了。”
“航运公司一直与海关署各捞各的,井水不犯河水。我自问最近没有得罪什么,也不知是谁来找麻烦,如果没人在背后搞事,海关署肯定不会对信德航务下手。”
何定贤舀了勺汤,喝进口中,苦笑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第284章 非暴力,不合作
“你最近没得罪什么人,我最近可是在警务处里干的热火朝天。”何定贤轻叹着摇头:“而且海关吃警队分的饭,海关署多少要给警队一些面子。”
“你的意思是警队让海关扣的船?”霍官泰表情一愣,没想到,几百万的货竟然是被殃及池鱼,瞪眼道:“别人是冲你来的,不是冲我来的?”
这消息让他惊讶之余,又有些落寞。
“很不开心啊?”
何定贤调侃着道:“不开心就给麦景陶一点苦头尝尝,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惹的咯。”
霍官泰摊开双手,出声道:“你搞的事情,你要负责,把船和货都快点要回来。”
“不能急。”何定贤道:“你一急就落入对手的圈套,说不定,他们就等着我出手,而我现在没摸准麦景陶的后招,尽量不要动用警队的力量。谁知道麦景陶的殊死一搏,会掀开什么底牌?”
“他来找你麻烦,其实就是料定我同你的关系不一般,先切你,再逼我露出破绽。”何定贤右手缓缓摊出一掌,像是电影里老师傅切人中路。霍官泰若有所思,惊讶的道:“围点打援?”
“麦景陶有点功夫啊。”
何定贤收回手,点点头:“堂堂警务处长,又岂是政治上的小孩?”
“现在点办?”霍官泰感觉棘手,放下筷子道:“港岛的楼盘还等着开工,货轮上的钢胚卸不下来,过两个月工地就要停工。其中有两个政府工程一旦延期,赔偿金是很高的。”
做航运生意就是如此,一船货能发家致富,一船货也能家破人亡。信德航务倒是算家大业大,但损失一批货也足以伤筋动骨,而且无论是重新运货、或者延期完工,后续都会加码!
何定贤一时半会没有作答,而是点起一支香烟,细细思量。
霍官泰见状站起身拉开窗户,扭头望向他。
“猜不到就不猜了。”何定贤出声道:“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现在我们实力强,一拳打出去就行。让葛志雄、白饭鱼、蒋天生三个人出手,三间社团加起来五万多人。”
“把港岛搞一个天翻地覆,让麦景陶滚下台,自然有人替我们把货提回来。”
现在让伊辅、坚宝宁等人去找海关提货,成功率都不算高。海关署长既然答应帮麦景陶做事,肯定会先遵照麦景陶的意思,华人警察的势力可还没插进海关署的范围。
外界力量,不会干涉警队内部斗争,也无法在警队的内斗中捞到好处。自然而然,一切选择都会偏向行政长官。
唯有在内部角逐胜负之后,才能取代麦景陶的位置,同其它部门进行沟通,到时候没人会不卖面子。何定贤钱也没多到烫手,不可能坐视几百万的损失白白发生,只能跟着麦景陶的节奏把事情闹大。
也许,这正是麦景陶希望看见的,但他也不是没有准备,警队内部力量已经足够,马会方面还有一条线……
“场面会不会太大了?”霍官泰见何定贤要用上全部的江湖力量,心里十分谨慎:“阿贤,有些事情一旦开始,结果是不受控制的。”
“太大?”
何定贤冷笑一声,熄灭烟蒂:“我还嫌不够大!”
若非新记与台岛有关、和记背后鱼龙混杂,不受控制,他都想把各字头的所有社团全部叫上,凑个十几万人的总督察观光团。可惜,人数一旦上千,管理就极为复杂。
十几万的大行动,光凭当下的组织力,天方夜谭。光是三间社团都管不来,撒出去只能听天由命,让社团成员们自由发挥。
“这几天有什么黄道吉日,可以打个旗号出来的?”
霍官泰冥思苦想,艰难的道:“月底是黄大仙宝诞……”
“号召兄弟们去抢头香吗?”何定贤真是无语,干脆的定下一个时间,出声道:“三天后是南洋华人受难一百天纪念日,一百天前,英政府在南洋对游行华人进行残酷镇压,我们作为身在殖民地的中华同胞,需义无反顾的为南洋华人出声。”
“你花两天时间准备一下,做好人手与物资的安排。”
“这也行?”霍官泰瞪大眼睛,震惊于他的正义凛然,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甚至大义、私仇、新闻热点全蹭了。
还能借南洋华侨之势。
说不定,真能搞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行动。
“交给我来。”他表情立即变得严肃,郑重的道:“游行所需的物资我全权负责,三大社团话事人,我可以去通知,不过具体的命令还是你来沟通为好。”
“虽然号码帮在为我办事,但唯有你能镇住三间社团。”
何定贤爽快答应:“行!”
当天下午,霍官泰便积极行动起来,调动公司职员筹备物资,装车发往三大社团的公司。
何定贤在晚上与白饭鱼、葛志雄、蒋天生三人坐在一起饮茶,丝毫没有提生意上遇到的麻烦,只是在气氛活跃的时候,故作懊恼道:“有一件事情差点忘记,白叔、阿雄、上一回南洋的兄弟托人给我带话。”
“希望我能号召港岛的华人兄弟们,组织一些活动,声援在南洋寻求政治权利的同胞。”
蒋天生点点头,出声道:“是我细佬带回的话,鬼佬在南洋害死了一百三十多名同胞,再过两日就到一百天了。”
葛志雄将门出身,一直都挺热衷政治,又是年纪轻轻便继承家业,心底是有一腔热血的。无奈前朝已成“败寇”,港岛又是殖民地,能守住社团里的生意就算不错,又有什么机会能参与政治?
这时他闻言便道:“何先生,海外华人本就该互帮互助,南洋港岛本是一体,休戚与共,不仅该生援,还应当实际的做出支援行动。”
“例如展开募捐,运输物资等等……”
白饭鱼给年轻人的志气吓了一跳。如果说举办一些活动纪念、声援同胞,尚可算作民间自发的活动,那么展开募捐、运输物资,可就算是实打实的造反了。
给军情处的人抓到,直接以危害城市安全罪枪毙都行!
这年头港岛可是一贯支持死刑的,每天都有间谍被捕,经审判合法枪毙。与常人印象中没有死刑不一样,港岛在1993年正式通过废除死刑前,法律上一直都有死刑条目。只不过,死刑犯的行刑文件要上报皇室,经由女皇批准。后来,出于维护皇家形象,以及战后思潮转变,女皇自66年开始便再也没有签字批准过死刑条款。
于是,港督府在通过立法会表决后,在死刑条目下增设一个条款:犯严重罪行的死刑犯,经由港督签字后,自动转为终身监禁。1993年的正式废死,实则也是英方的一步棋,用以保证在港活动的大量间谍不会受到处决。
并且极大降低犯罪成本,为吸纳本港的蟑螂青年作准备。要是没有废死条款,看看蟑螂青年还敢不敢嚣张,敢不敢赚美金!
而实际上,由于国内拥有死刑条款,港岛在法律血统上已经重启死刑条目,只不过由于国内出于尊重、管理、政治等因素,定下“五十年不变”的基调,没有前去修改条款而已。
蒋天生见到白饭鱼的表情,皱眉道:“白叔,你怎么想的?”
“我……我……我在想捐多少钱好。”白饭鱼吞吞吐吐,察言观色的说道:“毕竟我一辈子都没上过战争,不知道打起仗来多烧钱。”
蒋天生心里一阵不爽,人人都是战火下长大的,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吗?又不是要你正规军去野战,搞什么飞机!要不是冲着白小姐的面,葛志雄都要给白叔一个中指。
但人老了,胆气丧,很正常。
当年白爷在江湖上也是一条好汉。
何定贤当然不会苛求,一次把社团大佬们的民族情怀榨干了,下一回怎么忽悠人啊?
“放心放心,不用捐钱。”何定贤笑着摆手:“只不过是组织一场纪念性质的活动,到时候,会有警员上街维护秩序,告诉你们怎么做的。”
白饭鱼心底长长松出口气,嘴上却叹道:“何sir,这样太让鬼佬们轻松了。”
“非暴力,不合作。”
何定贤道:“这也是一种抗争的方式。”
人生在社会之中,总有来自各方的压力,严密的体制之下,处处枷锁,有能力打破枷锁是最大的抗争。但在没能力打破枷锁的情况下,不合作也是一种抗争。
年轻人总喜欢鄙夷“非暴力,不合作”,觉得不够痛快,不够强势。但有时候敢于“不合作”本身便是一种勇气,特别是在社会压力十分巨大的情况下。
因为,非暴力,不合作,本身就是在告诉对方。
“你再不同我合作,老子就用暴力了!”
……
第二日。
上午。
方建明穿着西装,拎着一个塑料袋,靠在窗户前,用手抓起袋子里一个肠仔包,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望着对面大厦问道:“大爆,有发现吗?”
第285章 枪战
大爆留着寸头,穿着T恤,双眼对着望远镜,用手在袋子里盲拿出一个包子,吃着道:“方sir,我发现包子不错,哪里买的?”
“有吃就行,好好做事。”方建明懒得同他废话,把袋子里的早餐,放到一张茶几上。房间里,一共站着四名华人警员,三男一女,女警留着长发,扎成马尾,穿着牛仔裤,长相文静。
一个衣服排架上,挂着十几件各式各样的衣服,以及假发,地上还有不同款式的鞋子。
女警“莉娜”坐在凳子上,取出一瓶牛奶,配着叉烧包,出声道:“多谢方sir。”
伙计“车夫”站旁边,问道:“方sir,一直盯着马会董事长的办公室,能盯出一个什么来?有会议的时候,别人都到会议室谈,防的密不透风。”
“慢慢来,不急。”方建明转身进厕所洗了个手,擦干净,便补到另一个工位前,眼睛出现的赫然是一间马会包厢。
这里距离赛马会俱乐部不足一公里,是一间地势较高的民用住宅。他带着伙计们暂时租下,用来盯住赛马会董事局的动静,以此调查马会假赛案。其实马会假赛案的调查难度不大,因为,在马会缺少监管的年代,常常都有假赛,特别是活动、庆祝类赛马,人人都为了讨一个彩头,对于谁夺头筹并不关心,马会能明着捧一匹赛驹夺冠。
现任马会董事局主席,名为夏佳德,是一位英籍大律师,目前为立法会议员。除了担任马会董事局主席外,旗下还有一间大律师楼,以及航运、地产公司、海鲜水产等生意。
理论上,每一位马会俱乐部会员,都有机会成为皇家赛马会董事局主席。因为,按照赛马会的架构,会员即可参选竞选,当选者成为“遴选会员”,“遴选会员”便等于候补董事。可以在换届的时候直接参与董事局主席,董事名额的竞选。
麦景陶在担任管理副处长期间,便已经是赛马会的遴选会员,在就任警务处长之后,成功竞选为董事局成员。在赛马会内的VIP包厢,以及一切开销都是免费的……
“方sir,老马接了一个电话,准备离开办公室了。”大爆忽然出声喊道。方建明目不转睛,盯着目标房间里出现的人影,肃声道:“知道了。”
“三楼,左边第三个房间。”他报出一个点位。
大爆连忙调整视角,旋即便隔着玻璃窗,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震惊道:“处长!”
“麦sir在同老马聊天。”老马即是马会主席在行动中的代表。
方建明心脏扑腾直跳,但早早做好心理准备,说起话来面不改色。大爆、莉娜、车夫等人却脸色骤变,齐齐把目光看向阿头。方建明察觉到气氛有所变化,扭头望向几人:“我们调查的是马会,又不是处长,惊什么!”
“大不了,这一段工作笔记删掉,根据公开信息,麦sir本来就是马会的董事。我们只不过是奉命办案,依照上头的命令执行就好,出什么事有个子高的顶。”
大爆等人默然点头,出声道:“知道了,方sir。”
“光靠看,现在看不出什么了,你们在房间里守着,我先出去一趟。”其实方建明心里清楚,麦景陶才是本次行动的首要目标,所谓马会董事局不过是搂草打兔子。
他仅仅只蹲了两天便蹲到重要目标,足以证明麦sir与马会的关系很深,明显现在要加大行动力度。否则,拿不到有用信息,行动只会流于表面,对于警队当下的政治斗争起不到作用。
他如果能在这一次斗争中起一点点效果,积累到政治资本,前途绝对一片光明。此刻,方建明在衣架上,拿出一套肮脏的背心,戴上了垃圾佬的袖章,再把头发弄乱,伪装成街上的环卫工,带着一个工具箱离开大楼。
他刚刚走出房间,便将耳麦戴好,耳麦里最先传来的声音,竟然是房间里几名伙计的交谈声。方sir不信手下任何人,在房间里先安装了窃听设备,但好在几个华人警员没有让他失望,尽管言语中有些顾虑,但还是决定把任务执行到底。
马会VIP包房。
一位安全科督察推开房门,快步来到长官面前,低声在麦景陶耳边说道:“sir,位置已经确定了,人藏在一公里外的一间民房。”
“让政治部出面把人解决了。”麦景陶手中拿着支烟,不断在桌面轻点,语气里透着一丝轻蔑。作为警务处长不管对警队的掌控是大是小,跟在身边的安全科警员,却全部都受过特勤训练。
虽然,平时不会上反窃听,无线电干扰等大机器,但每到一处地方,安全科警员都会进行排查,并且用最朴实的方式,观察远处是否有望远镜的折射光。
安全科吃的就是这碗饭,真拿去拼命不一定敢,但排查隐患绝对很专业。
这时安全科督察出声答道:“yes,sir!”
麦景陶见到手下离开,出声笑道:“呵呵,夏sir,一点点小麻烦而已。不知道是盯上你的,还是跟我来的,总之,不会再出现了。”
夏佳德戴着金边眼镜,微笑点头:“Thank you,sir!”
“马会董事局的管理分工,已经汇入瑞士银行,这个月是一百七十六万港币……”
麦景陶开怀大笑:“哈哈,多谢夏主席。”
他不仅在这个包厢里收警队的钱,还收马会的钱,警务处长的位置实在太好捞钱,大把大把的商人、老板抢着送钱。警队里的规费看起来已经很多,但其实只是警务处长收入的一部分,单是马会每个月分的钱,都比警队里分的多。政治是一场赢家通吃的游戏,越往上走,利益是以几何的倍数相乘。
一个普通警员想象不到一个警司的收入,更是无法想象警务处长的生活。
十分钟后。
四辆黑色轿车停在街边,一位为政治部警员,推门下车,手持配枪,迅速将房屋包围,分成左右两队突入大门,带头一位高级督察挥起手臂,出声喊道:“GOGOGO!”
楼上。
车夫听见动静,往窗下一瞥,惊慌道:“大爆,有人来了。”
大爆连忙放下望远镜,低头一看,瞪起眼睛:“一大班鬼佬,不像是杀手,像是警队的人马。”
莉娜有些惊慌:“怎么办,方sir还没有回来。”
“撤!”大爆又不是傻子,连忙放弃现在,拿起武器,转身便带人跑出房间,但向下的楼梯已经被封锁,三人只能一起向上跑到天台。此刻,一名鬼佬已经举枪出现在身后,扣下扳机,连续射击几枪:“砰砰砰”
两枪打在楼梯转角的墙面上,一枪擦过手臂,在莉娜右臂留下一道血痕。
“快走!”车夫拉起莉娜的手臂,用力一把,三人匆匆闪过转角。政治部人马则留下一组对房间内展开搜查,剩下一组继续持枪追击。三个小组跑到天台,大爆、车夫两人奋力一个跳跃,来到对面一间民房楼顶。立即架起武器,对准莉娜背后的楼梯出口,出声吼道:“跳啊!”
“砰砰砰!”两人的子弹将鬼佬暂时压制。
莉娜只是有些失措,并不畏惧高空跳跃,稍作准备便准备跳过房间。可下一刻,一颗手雷已经滚落在地,根本没有给莉娜调整的时间:“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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