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俊
“没有晋先生的纸条,昨晚我没那么容易脱身,不过,我这个人做事追求平等,只有平等的合作才能互惠互利,晋先生觉得呢?”
晋为国不置可否:“何生是一个妙人,之前柯院长同霍先生都很推崇你,果然是眼光独到。”
“做个交换,我替你解决掉保密局的麻烦,你让警队与我们合作,保证港岛的华人秩序,不要让港岛的社会氛围产生变化。”这一点对于他很重要。
何定贤笑道:“你提的不算是要求,我一直在为此努力,但解决保密局是用什么方法?”
晋为国发现话语中有杀意,轻笑劝道:“何先生,有些事情,点到即止就好。我可以让台岛的同志做工作,让港岛站点的人全部返回去接受调查,毛疯人手上没有兵马。”
“也动不了你。”
何定贤当即会意,港岛作为门户,是各方情报的搜集站,想必保密局在港岛的工作也干得很好。老晋的人没那么容易挖出本地站点,更谈不上摧毁站点。
他是凭借着在台岛内部的优势,获悉保密局动态。
以做牵引。
这一点上军情处占据地利,要比各国情报机构都更强……
“换一种方式怎么样。”
何定贤却咬着不松口,拿出文件,交给对方道:“摧毁保密局在港岛的站点,趁着毛疯人察觉之前,将他留在港岛。轻轻松松让他返回去,将来谁都知刺杀我没后果,人人都敢试一试。”
“我在港岛怎么混?”
晋为国眼神打量的接过文件,翻开却看见一列人员名单,上边分别是姓名、住址、身份、年龄、职务。
有保密局站长林烨,联络员赵翌辉,通讯员魏通等。
这十三个名字加在一起,不多不少,恰好是一整个站点办公室,将其一网打尽,港岛所有保密局特务都会断线,而且极有可能找出毛疯人的下落。
毕竟,毛疯人在港岛用兵,不可能完全与当地站点断联,就算隐藏的再好,只要抓紧时间,加大审讯,也有可能在毛疯人逃港之前将其抓捕。如果,他可以将身负累累罪行,沾满英雄鲜血的大特务捕获归国,必将在国际上引起巨大轰动。
这是大功一件!
“何先生。”
“这份情报?”他目光中充满质询,心脏已经砰砰直跳。
何定贤道:“真的。”
晋为国道:“我是想问哪里来的,毕竟一旦行动,便会有同志暴露身份,如果不告知消息来源,不能确定真伪,可能会造成无必要之牺牲。”
何定贤也不藏着掖着,抽着烟道:“军情处。”
晋为国微微色变。
“我一个当警察的人,与军情处打交道很正常吧?放心,花大价钱买来的,鬼佬也不会做慈善。”何定贤出声解释。晋为国心下松了口气,如果鬼佬真做起慈善来,有些事便值得深思。
“晋先生。”
“当断则断,一句话便够。”何定贤行事干脆,见不得人含糊。
晋为国终于点头:“可以。”
“事情交给我来办。”
要不是警队一直受保密局关注,其实警队的人也可以动手,但偏偏警队一动保密局见势不妙就可能撤,最好还是需要晋为国来打配合。而且,何定贤抓住保密局的人,除了枪毙,别无选择。
那些人大概率不会对警队低头,套出的情报不见得有用,反观晋为国手底下的人,出了名的会改造敌人,光是靠着背后势力,能开出的价码,威胁都要强很多。
“多谢。”
“我等你的消息。”何定贤松出口气,许以利益:“在抓捕匪首的时候,请一定记得打电话给我,另外,我会拿出一份礼物送往老家,自己人,绝不会亏待。”
“呵呵。”
“不会亏待?”晋为国将香烟掐灭在铁皮罐里,饶有意味的琢磨着几个字,感觉有点好笑:“我需要你的厚待?何先生,请你摆正自身位置,爱国是每个中国人的公德!”
“你到底爱不爱国?”
这句质问绝对诛心!
原本,晋为国在几个人的介绍下,天真认为何定贤是一个爱国份子,民族企业家,是一个可以积极拉拢的对象。但今天一见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光是他极力要求平等对话的态度就有问题。
这不行。
这不对。
这不够先进!
何定贤却坦然笑道:“爱,当然爱,但我是爱国,不是爱你!”
“晋先生,别谈这些大的,就像我收拾警队一样,要让华人聚在一起,不是平时帮一帮,喊口号就够。是要让兄弟们过得好,往上走,发自内心的以民族为荣!”
“论爱国,我比你懂。”
晋为国脸色变了又变,竟是被讲的哑口无言,望着何先生举手敬礼,出声告辞,居然愣在原地没有相送。当何定贤在张社长的送别下,带着便衣探员离开报社,晋为国才回过神来,吁出一口长气:“果然,不正经的警队,话事人也不正经。”
“将来警队肯定是需要好好教育培养的,但现在港府掌控之下能有这种觉悟已经不容易,不能太计较太多。”
“忍了!”
这段话要是换一个地头出现,他一定会将狂妄无知的人知晓,什么叫觉悟!但现在碍于何定贤的身份、价值、影响力,只要站位正确,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能用老习惯去套。
何定贤也不喜欢别人拿爱国两个字来压他,他是警察,又不是三合会,而且有些事是要发自内心的爱,不是为爱而爱,每个人各有方式,各有境遇,问心无愧即可。
他更加坚定站在民族立场,以身边同胞为重的信念,不求任何人,自己强,才是真的强!
《高山上的花环》里有一句话,已经太久了,有些人离的太远了。
……
“朝阳,按照名单一一逮捕进行审讯,二十四小时内,我要见到毛疯人在单间等我。”晋为国将文件交给一位特情人员,特情人员当即立正敬礼,中气十足的喊道:“是!”
旋即,一台庞大的机器开始运转,半个小时内,名单上十三人陆续消失。整个过程风平浪静,行事非常隐蔽。不管名单上的在哪儿活动,只要是在港岛范围内,全部被点名带走。
毛疯人坐在一间密室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酒店建筑图,正精心策划下一场刺杀。两周后许艾周七十五岁生日,在半岛酒店设宴,何定贤作为潮汕商会副会长肯定会受邀出席,席间即可发动刺杀。
“局座,定时炸弹已经研制好了。”一名特务走进房间,立正敬礼,汇报道:“有同事在酒店内做服务生,届时可以提前将炸弹安放至桌底。按照港岛的酒宴习惯,重要人物会提前设置名牌,可以依照名牌布置炸弹,但目标人物很可能坐在主宾桌,同桌的将会有很多大人物,影响是否会过大。”
“管不了了。”毛疯人放下图纸,面上流露一抹狠色:“我做的事情再大,还能有他做的事情大?这一次是为了保密局全体同仁的前途,决不允许再次失手。现场不仅要有定时炸弹,还得安排足够的行动人员,如果爆炸没有把人炸死,要进行补枪。”
“是!”
“局座!”这名特务口中答应,但脸色并不振奋,显然对下一次行动压力很大。正当毛疯人打算抽烟的时候,楼底突然响起两声枪响,惊得现场众人连忙停下工作,掏出武器,打开房门。
“局座。”
“走后门。”一名女特务穿着皮衣,盘着头发,双手持枪靠在门旁。毛疯人毫不犹豫,举枪挺进后门,见到没人立即拔腿就跑。剩下几名特务连忙跟上,前门走廊,枪响不断,双方已经展开激烈交锋。
“砰!”
“砰!”
一名特务刚刚跑出楼梯口,当即被两枪击倒在地。一群重案警员沿着巷口冲出,打头者双臂举盾,掩护着后方同僚,冲锋枪,步枪的击发声在街头奏响:“哒哒哒。”
“哒哒哒。”
正要举枪回击的女特务被射入数发子弹,骄哼一声,血染街头。毛疯人眼见已经被包围,心知不妙,举起枪顶住下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砰!”
他翻倒在地。
直到死前他都没时间思考,形势怎会直转急下,但来到港岛做事,心里便已做好最坏的准备。以他的资历、事迹来讲,落入敌手是最大的耻辱,倒不如死的干脆,起码不要遭受折辱,而且他这辈子早就活的值了。死在港岛也算是对内有个交代,不需要抱憾什么,够本!
第356章 飞砂风中转
何定贤来到现场,望向地面的老头,惋惜道:“死的太简单了。”
“何警官。”
这时晋为国穿着西装,赶到面前,看着大名鼎鼎的保密局长,感慨道:“够果断!”
“我手下的人已经撤出现场,剩下的事情要交给你来处理了。”
何定贤点头:“小事情,就是毛疯人没法给你带回国,在报纸上也不能写……”
晋为国笑笑:“没关系,港岛的报纸该怎么写,怎么写,上头那边我会写一封报告,总之,行动成功便是一桩功劳,无论是生是死,如果可以带回国公审最好。”
“自毙街头,照样算是他对一身罪孽的承认。”
没想到,毛疯人最后一枪,倒是给何定贤捡了便宜。
“那好。”
“我安排人收尸。”
何定贤挥一挥手,现场伙计当即行动起来,将中枪的特务带走,有受伤的还需要秘密审讯,将港岛站点一网打尽。这份功劳正好可以分润给军情处,回一点人情。
“我先走了。”
晋为国轻轻颔首,没有久留。
他的功劳照样会写在文件上,等到将来保密期过再公诸于众,上头也少不了给他的嘉奖。地下阵线的工作便是如此,生前默默无闻,死后光辉熠熠。
很多功绩是不能宣传的。
“没人盯着的感觉真好,不过这一次保密局失手,再也难以在港岛立下站点的。”何定贤心中松了口气,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把现场交给下属便离开。
他活着的时候是臭名昭著的大特务,死了可就是真的臭!
翌日。
《南华早报》头版头条:警队击毙毛疯人,当场抓捕多名间谍。《东方日报》头条新闻:保密局搅乱局势,港岛警队英勇出击,当场击毙毛疯人。《大公报》头条:保密局现任局长身亡,台岛政局波谲云诡。
“毛疯人死了!”
一间茶楼。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帽子的中年人,留着八字胡,左手举着茶杯,右手端着报纸。上沪的风起云涌,仿佛历历在目,眨眼间抗战胜利,全国解放,刽子手死在自己的枪下。
他品着茶,微微叹气,口中只道:“死的好!”
……
“消息放出去,市面上也没什么反应啊。”何定贤见到市面上舆论平平,甚至连报纸销量都没什么涨,不得不承认:“三毛一戴的时代过去了。”
“毛疯人自毙于港的新闻,恐怕就在台岛内有一些影响力,港岛市民宁愿看马经,多想想晚上下注几号,都懒得看什么保密局长死没死。”
“这也算一件好事吧。”
他放下报纸,拿起文件,审阅着辖区案情。
市民很习惯和平,不关心政治,有时是幸福感的体现,在人人都关心政治的时代,政治必定是动荡的,恐怖的。港岛如今若非涉及到某一个群体的利益,大部分人都更钟意看马报、狗报、风月刊。
饱暖思淫欲。
“不过保密局长是在港岛,注定是一起政治事件,落在各方眼里会有不同看法,但台岛迟迟没有反应,看来是已经彻底放弃毛疯人了。”何定贤不用再担心是否会有刺杀发生。
毛疯人本来就是将功补过的,连过都没有补上,谁会来替他出头?何况,保密局连太子爷都敢动,早早就在政治上成为弃子,干掉他是单纯解决一个麻烦。
下午。
湾仔,林家唐楼。
向炎一身西装,风尘仆仆,身后带着一个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头目。两个马仔各自搀扶着头目一只手臂,向炎则望向堂内的林江问道:“江叔,景叔呢?”
“出去有事。”林景望着伤者的脸庞,微微色变,追问道:“阿西怎么了?”
“扫毒组扫了公司的烟档。”向炎叹气道:“不仅打死了七个兄弟,还抓了两个,我收到消息带人去接应,在后门把阿西救了出来。江湖人已经放出消息,警队摘了我们新记的烟牌!”
林江深吸口气:“向先生逝世不到半月,烟牌说摘就摘,规费却一个月收一次,警队行事真是霸道。这个月底之前,烟牌还是我们向家的!”
他看着阿西白衫被鲜血染红,一颗眼珠被打爆,鲜血淋漓,气不打一处来。
向炎咬牙让人把阿西送到小房间,等着医生上门,切齿道:“江叔,烟牌一个月能赚几十万,是向家目前最赚钱的生意。今天丢烟牌,明天丢赌档,后天丢码头,不到三个月,新记大大小小的生意就丢光了。”
“到时候守着几间酒楼过日子吗?”
他没有新记龙头之实,却有新记龙头之名,刚刚继位没有一点,对每一点权力的丢失都十分紧张。
不甘心家业被夺,利益减少。
更害怕被人视作无能,新记改名换姓。
林江却长叹口气,将一张报纸递出去:“炎仔,你自己看吧。”
向炎面色不解的接过报纸,心中狐疑,看了一眼即愣住:“台北方面宣称毛局座早已辞职,港岛发生的事与台岛无关?”
这份官方声明比昨天毛局座的死讯更让人震动。
“台岛胆丧了。”林江叹气道:“这就是警队敢欺负我们的原因,靠山全倒,背景全亡,一个社团没有政治背景,怎么在江湖上揾食?江湖是有权人的江湖,是有钱人的江湖,却唯独不是矮骡子的江湖。”
“新记当年能在向生手上重组壮大,便是靠台岛方面的支持,现在台岛的大少出了ICU,却断了一条腿,瘸了一条腿的大少,正如瘸了一条腿的台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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