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俊
“好。”
忠叔两鬓已生白发,长的忠厚老实,接过港币重重点头,旋即返回工厂车间组织工人,十几分钟后,两百余名青壮工人,大多手持木棍,扳手,钢管等物冲出。
几名车间工头负责组织,开始来回巡视大门,气势倒是十分不错。
李家城见状没有喜色,眉目中反而染上深深的担忧,但却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让司机将后备箱的一面大英联邦旗帜取出,等到消防署到场时悬上楼顶。
他在收到消息有社团份子冲击、烧毁了多间洋行控股,英资背景的工厂后,便已猜到何老板在幕后制造动乱,图谋甚大,表面是对代表警队发声,守卫警队高层的权力。
实际却是借助黑白两道的力量,趁乱翦除英资扶持的华人代表,给华资争取更大的发展空间,是一次对总督府殖民计划的暴力反抗!对,华人同胞在司法、教育、商界、政治等层面都趋于弱势,面对总督府的殖民计划处于被动,想要获得主动,必须跳出鬼佬制定的游戏规则,以最纯粹的暴力来反抗。
暴力不是一劳永逸的,不是可以破局的,但却可以撕开一个口子,给华资更大的空间,替将来积蓄更大的力量。
社团肯定会冲击塑胶厂!
李家城想得一点没错,不到半个钟的时间,三百多名社团份子便聚集在塑胶厂门口,不断有人撞击厂门,试图爬过墙壁,但都给厂里的保卫队击溃。
“汉奸!”
“洋人的走狗!”义群社东区堂主肥牛撩起袖口,手持砍刀,不断劈砍铁门:“出来!”
“出来!”
数十人汇聚在门前,或用长刀劈砍,或用铁棍硬砸,或是用脚猛踹,叮叮当当,刀斧齐鸣,喊杀震天。四周马仔们不断攀爬墙壁,试图在大门聒噪声的掩护下,翻过墙壁,杀进厂中。
工人们在厂内死死顶住大门,闻见外边的喊杀声,心头也不禁发慌,脸色煞白。但李老板再度下令,多翻一倍工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人人都孤注一掷,倒是将跳下围墙的马仔们都打翻。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得知有兄弟陷在厂内,生死不明的时候,肥牛也顾不得仁义道德,咬牙切齿的道:“给里面的人上点火水瓶,让他们开开胃。”
“知道了。”
“肥牛哥。”
本来火水瓶是给鬼佬机构,或者遭遇行动部队时用的,可塑胶工厂的骨头真硬,不得不来点狠的。要知道,这间工厂可是蒋生点名一定要拿下的地点,哪间工厂都可以弃,唯独塑花工厂不行。
“上火水!”
“把火水拿来!”
马仔接连呼喝之中,一瓶瓶火水很快被传了上来,许多马仔将火水点燃之后,直接就甩进厂内。砰砰砰,接连不断的碎瓶声传来,火星随着汽油四溅,将几个工人燎倒在地,立即发出惨叫。
“继续上!”
肥牛凶相毕露,肆意大吼,催促着马仔继续抛瓶。
李家城见到工人们纷纷从厂门口撤走,又看到摇摇欲坠的铁门,在一阵毁坏之后,轰然打开,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跌后两步靠着墙道:“枪。”
“把枪给我。”
司机取出一把左轮手枪,塞在大老板手中,特意嘱咐道:“大老板,不到最后时刻,千万不要沾了自己的手,而且一旦用枪,三合会的报复恐怕……”
“我知道。”
李家城点点头:“保命用的。”
这时肥牛带人冲进工厂后,一眼就瞄见在办公楼二层观战的李老板,狞笑一声带着五六人冲来。李老板头也不回的调头就跑,根本不跟古惑仔玩硬的。
其余义群社员则在将工人击溃之后,让工人们四散逃跑,不作追击,纷纷冲进仓库,车间,用火水瓶问候李老板。由于塑胶厂规模不小,三百多兄弟分散破坏,竟然一时半会还搞不定。
不过,塑胶厂四处已经冒出乌烟,随着塑胶开始燃烧,大量有毒气体释放,一条条黑龙升上宵琪湾上空,让刚刚抵达现场的消防署部队神色紧张。
由于李老板提前打过电话,许诺过报酬,一支百余人的消防防爆部队,手持藤牌,拿着铁棍抵达现场。同时还有三辆水炮车到场,随着水炮车上的警员跳下车,迅速安装好水管,接入水喉,一条条水龙喷射而出,横扫全场。
消防部队则在水炮车的掩护下,开始进入现场展开行动。
一名消防署长明显收了钱,站在水炮车前,不断吹响哨子,挥臂让下属进攻:“GOGOGO!”
“五分钟,我要将暴徒全部驱散,对塑胶厂进行救火。”
“yes,sir!”
消防署员齐声大喝,在组长的指挥下,五人一组,二十人一队,冲进一个个车间进行,挥起棍棒对暴徒展开镇压。义群社团们突遭消防署进攻,一时间受挫不小,纷纷撤出车间,中断纵火。
“妈的,消防署真是难缠。”肥牛在大楼里找了一阵,没有找出李家城,无可奈何的回到兄弟们之中,望向前方的三辆水炮车,心里不得不承认消防署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虽然没有配置枪械军火,但是高压水炮十分厉害,打到谁,谁扑街。
轻轻擦一下都会骨折,特意打击头部,胸部,足以将人活活打的,打的胸腔凹陷,心脏骤停,颅内出血……在大多数国家里,水炮也是一种禁止交易的武器。
总督府明显是有预谋的发展消防署作后备力量,不仅对消防署进行行动训练,而且每年都会新采购水炮车,加强消防署的实力。在港岛历史上消防署也确实是一股很好用的力量,每次遇见骚乱事件,除了警队之外,便属消防署能力最强,参与最多。
而且水炮车天生克火油,可以浇灭火势,阻止混乱扩张,让古惑仔们无法浑水摸鱼。
这时一名小弟浑身是血,匆匆跑到大佬面前,出声道:“肥牛哥,工厂一半都没烧完,怎么办?”
“草!”
肥牛咒骂一声:“我带兄弟们继续顶着,你去找一找水阀,TMD,把水阀关了再说。”
“好。”
小弟抹了把脸上的血,旋即点头,带上两个马仔去找水阀。
不把水阀关了根本没得打!
而,他们突破完工厂,最大的目标是得要烧毁工厂,摧毁了几条生产线不算什么,还得继续烧!
二十分钟后,几名抬着水炮的消防署员,忽然感觉水管里压力骤减,原来硬挺挺的管子忽然软了下去,互相对视一眼,心里暗道不妙。立即有人上前报道:“菲sir!”
“水闸被人关了。”
菲sir当即答道:“先用水车里的水,再派一组人去把水闸打开。”
肥牛趁着水炮罢工的时候,继续带兄弟们四处扔射火水瓶,正当火势重新燃烧起来,古惑仔们觉得干得差不多,打算陆续撤走的时候,一面大英旗帜忽然在工厂的办公楼升起。
消防署鬼佬队长见到楼顶升起的旗帜,眼睛微眯,表情难崩,不见半点喜色,只是多了一分沉重,心里甚至在骂人。
这是故意在搞事!
一名马仔见到旗帜,用手肘顶了顶大佬:“肥牛哥,你看楼上的旗。”
“TMD,我一定劈死他!”
肥牛见到楼顶升起的旗帜,怒吼一声,再也不打算撤退,拔刀道:“打电话给蒋生,塑花厂要打一场大的,多派一点兄弟来。”
第370章 踏出营门
新界。
石岗军英。
六百名身穿军装,手持步枪,军容整齐的英军驻军列队完毕,共分为三个方阵,即三支连队,各有一位中尉连长带领。
此时,鬼佬连长戴着军帽,身穿行动服,小跑至一辆军用装甲车前,立正敬礼,大声喊道:“报告长官,A连、B连、C连准备完毕,全员到齐!”
“好!”
一位面容刚毅,气度威严的中年长官,回敬军礼,肃声说道:“按总督指令,新界部队负责划守大埔至荃湾区域,A连负责肃清大埔区暴徒,B连负责肃清荃湾区。”
“C连把守青衣山道。”
“yes,sir!”
三名中尉挺胸抬头,中气十足的发出呐喊。
“出发!”
少校营长下达行动命令,转身登上装甲车,端坐在副驾位置。旋即,六百名驻港英军全副武装,小跑踏出驻地,随行的还有几十辆装甲车,二十多辆运输车。
营地大门一开。
浩浩荡荡的英军踏出驻地,附近的乡民们都脸露惊恐,齐齐躲回屋中。
九龙。
窝打老道。
东九龙军营。
“出发!”
一营六百余名驻港英军,同样接受调令,离开营地,前往任务地点肃清暴徒……
中环。
红锦道。
域多利兵房。
这是一间始建于1840年代的驻港兵房,也是英军在港岛最早的一间驻地,共建有三十多栋军事建筑,其中包括制造炮弹的混合炸药工坊,也包括囚禁反抗者的域多利监狱,还有门前升起着海、陆、空三军旗帜的“旗杆屋”。
一座两层高,十几米长,具有七间办公室的驻港英军三军司令部!
此时,一营步兵也在长官调令下,陆续走出兵房,享受着街道两旁,华人市民紧张、恐惧、仰望的目光,踏上征途,前往预定地点清除暴徒。
自港岛重光之后,十一年时间,除节庆日、休假之外,驻港英军首次踏出营门,离开兵房。三区共同调动,派出近两千名步兵,镇压动乱,展示暴力,宣示权威!
“也是该让华人知道,谁才是这片领地的主人了。”一位眼袋深重,仪表不凡,腰板笔挺的站在旗杆屋二楼一间办公室窗旁,身上穿着军装,手里捏着一支雪茄,胸前挂满资历章,望向出动的步兵营心中大为振奋:“否则,华人都已经忘记,一百年前是谁征服他们,靠什么占领了港岛!”
“格洪量虽然政治上走错了一步,但关键时刻懂得果断救火,事情还算是港岛内部的政务,不会被祖家给问责,倒也没有被权力冲昏头脑。”
“要是这种事情还与华人妥协,殖民大臣肯定会将他罢黜到非洲做个外交官!”
这位长官倒是对殖民大臣的性格十分熟悉,也不知在驻港英军中算是什么等级的大佬。
潮福酒楼。
何定贤穿着西装,面前摆着一盏茶,手指轻敲桌面,正摇头晃脑的听着名伶在唱黄梅戏。
街道外,一片混乱,不时有军车呼啸而过,远方一阵阵乌烟升起,打砸声、喊杀声隐隐被海风吹来,路旁行人寥寥,偶然也有见也是神色匆匆。一些破碎的玻璃瓶,弯曲的钢管,撕毁的报纸,周刊,凌乱无序丢在街面无人清理。
少数玻璃渣上还跳着火苗,给寂寥的街道,平添几率温度。
混乱开始,便会不断扩大,没有一条街道是可以真正躲过影响的。二十余名重案组成员,持枪守在大楼门前,将楼上的长官们与乱局分开,倒是给何sir、葛白、坚sir、昆先等人有了一方清净的空间。
掌柜见到何长官不仅喝茶聊天,还有闲心听戏,吃点心,不得不佩服大老板的定力。
葛白、坚宝宁、昆先等人是鬼佬,但对中华戏曲也是颇感兴趣,不懂归不懂,总之一个个都听得津津有味,不敢扫大老板的兴。
这时情报科高级督察方建明踏步登上酒楼,来到独一桌的位置旁,立正敬礼:“长官,有三百余名暴徒冲击东区的长江工业塑花厂,造成多间厂房着火,期间有工厂工人组成护厂队与暴徒交战,后不敌溃败,但随后消防署防爆部队抵达现场,花费半个多钟,成功将暴徒击溃。”
“初步预计冲突过程中有两百多人受伤,三十几人死亡,当中多以暴徒、消防署为主,有少数的工人。”
“并且,围绕塑花厂零散的冲突还在进行,后续又有两百多名暴徒抵达现场,继续对工厂进行打砸。”
何定贤微微颔首,端起茶盏,顺势轻轻摆了摆手。
唱戏的名伶便鞠躬感谢,退出酒楼。
他则问道:“一个塑花厂死这么多人?蒋天生干什么吃的!”
方建明见到大佬语气不悦,心弦莫名一紧,俯身道:“塑花厂早就打下了,不过塑花厂的老板在屋顶悬挂英方旗帜,故意挑衅暴徒,一时间让社团和消防署打的十分焦灼。”
“蒋天生派出去的人也很卖命,但奈何消防署人马不少,又装备有水炮,不是古惑仔能够对付的。”
何定贤点头:“李老板真是不会叫人失望,该挂蓝旗的时候,偏偏挂米字旗,该挂红旗的时候,他照样挂米字旗,总之只要不与华人站在一起,就能获得鬼佬的帮忙是吧?”
“巴闭。”
“真巴闭。”
方建明听出大佬口中的讥讽之色,垂着眼皮,一言不发。
做情报工作最重要是谨言慎行。
葛白也很惊叹:“李家城真是一个狠人,当着消防署的面把联邦旗帜一挂,消防署不得不卖死力气,可以说是逼着消防署上场硬打,但偏偏消防署还不能装瞎。”
“这让消防署的人有苦说不出啊,明面上还不能找茬,只得吃一个闷亏,后面李老板再塞一点钱让消防署消消气就行。”
昆先冷笑:“不止于此,如此效忠港府的举动,将来必会大受港府扶持,作为一个汇丰银行支持的商人,未来投标、贷款的都会受帮助。烧了一间工厂损失几百万,但运作的好,赚到的可不止几百万了。”
何定贤喝着茶,点头道:“死中求活,搏生机,李老板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但路子走错了,越有本事,越是一个祸害。我记得负责塑花厂的人是肥牛,他怎么做的?”
如果义群没有把米字旗给烧了,那就太不理解他的风格。
最好是能借机将李家城给活活斩死!
虽然,何定贤作为潮汕商会的副会长,不好直接对商会会员下手,但是,刀剑无眼,社团暴徒冲击工厂,顺便将老板斩死就不奇怪了。何老板又不在场,顶多算他倒霉。
当然,这一点需要一线的打仔领会到,作为华人警队的代表人物,既要享受大佬的安全待遇,又要插手一线指挥是不可能的,微操是禁忌!
把作战计划定好,片区责任划好,再一一交由下属执行即可,真出现不好解决的事情,下面的人自然会往上报。
方建明道:“肥牛带人冲了两次,但都没有冲过消防部队的防线,而且在混乱中一直没找到李家城,后来义群社的支援抵达现场,鬼佬见到撑不住,不得不勒令工厂把旗帜降下来。”
“最后消防署放弃了对工厂的防守,带着李家城一起撤出宵琪湾,兄弟们一把火将那面旗给烧了,继续在工厂里作案,并且在工厂附近与出动的英军步兵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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