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俊
晚上,差馆里的便衣、军装警员都收到消息,全副武装加班待命,就连军装警长霍家诚都在办公区等待探长下楼。
何定贤穿着西装,叼着烟斗,大步走下楼梯,两组人马在窗户看见立即全数起身:“唰啦!”
“长官!”
“贤哥!”霍家诚、颜雄等人出声喊道。
何定贤举手手中的烟斗,大手一挥,出声喊道:“旺福酒楼,我请客,大家敞开来吃!”
便衣探员、军装警员们表情一松,面露喜色,颜雄大声笑道:“走!”
“同大佬一起饮酒!”
哗啦啦,一百四十余人便风风火火,排成长龙,走出旺角差馆,一路来到通菜街的福旺茶楼。
丧门通、良友二人带着小弟守在门口,见到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一百多位军警脸色骤变。
何定贤一步当先走在前方,背后是腰间鼓鼓的便衣,军装警长略微在后半步,更后面则是各组探目与军装组长。
丧门通双手抱拳带着马仔们迎上前,热情的出声说道:“何探长,霍警长……”
何定贤嘴角带笑,径直进入酒楼,回头喊道:“坐!全部找位置坐!”
“知道啦,长官。”兄弟们纷纷三五成群找位置坐下,有免费的酒席吃,还怕找不到位置吗。
“对了,我们坐哪里?”何定贤见兄弟们陆续坐好,方回头看向丧门通,语气就像在问一个服务员。
丧门通也很好的摆正姿态,干起服务员的活,连忙引路:“主桌,何探长、霍警长请跟我来。”
“走吧,老霍。”何定贤招呼一句,带着霍警长、四位探目走到主桌,一共六人在主桌入座。
他则当仁不让的坐好主位上,吐出口烟雾,放下烟斗,望着丧门通、良友二人坐到末席,刚好坐在对面。
“上菜吧。”
一句话的功夫,酒楼服务生们便开始上菜,兄弟们有菜就吃,毫无顾忌。何定贤也不像是来谈事情的,正像是做东请客,拿起筷子招呼一声,就率先动筷吃饭。
霍家诚、颜雄、孟元达等人马上该吃吃,该喝喝,酒楼气氛一下变得很热闹,底下的兄弟们已经开始推杯换盏,丧门通、良友二人被晾在一边,满心憋屈的对视一眼,良友率先举起酒杯敬道:“多谢各位长官赏脸,我先敬各位长官一杯,饮胜!”
“饮胜。”丧门通亦端着酒杯起身,二人一杯黄酒下肚,笑着再度举杯添酒,良友说道:“对不住,各位长官。”
“我们两个不懂事,坏了长官的规矩,甘愿自罚三杯。”二人见没人理会他们,自顾自的把三杯酒饮尽。
旋即丧门通拍拍双手,让兄弟端上一个盘子,盘子上摆满一卷卷的港币,桌上的人不由把目光投群。
丧门通弯腰谄媚的笑道:“何探长、霍警长,上个月少交的数,一共五万块钱,一点点意思。”
何定贤见到钱脸上反而流露出不悦的神色,啪嗒,用力将筷子拍在桌上,在桌的同僚们不约而同齐齐把筷子放下。
“上个月的数,我按照档口收的整整齐齐,少一分不行,多出来的也一分不收。”他抬头看向丧门通:“你现在什么意思?”
“要我把定好的规矩坏了。”
丧门通脸色铁青,张嘴道:“贤哥,唔好意思,我不该开黑档口的。”
“你开了吗。”
何定贤问道。
丧门通咬牙答道:“开了!”
良友垂头站在桌边:“贤哥,我们做错事,要杀要刮,你一句话的事情,我们都认。”
“现在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呵呵,我上个月发话的时候怎么没人听呢?”何定贤感觉好笑。
林宽腰间绑着厨裙,手上戴着袖套,端着一盆叉烧拼盘上桌,吆喝道:“烧鸭烧鹅,极品叉烧……”
“宽叔。”
“宽叔。”丧门通、良友连忙张口喊道,霍家诚更是直接站起身,客气道:“宽叔,坐下来一起吃。”
“不用了。”
“后面还有事情要忙。”林宽语气十分和蔼的鞠了两躬,拿来一杯酒,倒上酒水说道:“我敬各位长官一杯。”
“这些叉烧都是我亲手做的,希望各位长官喜欢。”
颜雄、孟元达、陈嘉乐等人本来打算起身,见到大佬没有挪屁股方又坐回去,何定贤则在缓了片刻后才举杯回敬道:“宽叔,这杯酒是你自己敬的,还是替别人敬的?”
林宽摇摇头感慨道:“自己敬的,但是也希望何探长高抬贵手,给年轻人一条生路。”
“虽然我同何探长没有同乡情谊,但是华人在外揾食不容易,不要因为门户之见赶尽杀绝。”
“当然,这件事情是他们有错在先,我只是来酒楼帮手一下后厨,台面上该怎么做何探长说的算话!”
何定贤微微颔首,举着杯道:“敬宽叔一杯。”
“宽叔!”
颜雄等人方才一齐起身,朗声说道,一杯浊酒下肚之后,林宽摇头失笑转身回往后厨。
何定贤一干人重新坐下后又只留丧门通、良友二人站着,不过却没有再让他们干站着。
只听何定贤说道:“没听懂说的话?和头酒,要敬自己敬,阿雄,叫一箱酒上来。”
“知道了。”颜雄回头打一声招呼,马上有服务员端来一筐进口啤酒,丧门通、良友二人望着重重砸桌面上的一筐酒,互相咽一口唾沫,因为他们都知道,何定贤不可能会用一箱酒来轻飘飘的放过他们,因为,宽叔没这么大面子!
“那这箱酒怎么喝?”两人悄悄对视一眼,望向主位上何定贤略带玩味的表情,警长、探目们戏谑得眼神,大致也是能够想到结果,丧门通一向自负够勇,看着一筐二十四瓶的酒,心底也有点发怵,正要上前拿起第一瓶时,何定贤又道:“不要光敬我们,也要敬敬我的兄弟们,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摆酒带兄弟们一起来喝吗?”
“因为你们这两只地沟老鼠不仅偷我的钱,偷的还是我兄弟们的钱,懂吗!”他手掌一拍桌面,丧门通吓一大跳,一咬牙,上前拎出一个酒瓶子,转身来到阁楼围栏处,望向一楼的十桌警队伙计,举起酒瓶就狠狠望头上一砸:“嗙!”
第一下就算用了十成力气,但是角度位置不对,进口啤酒瓶又厚又硬,楞是没有炸开,而是在脑门上沉声一响,砸的丧门通七荤八素,摇摇晃晃,稍等清醒几秒,重新拿起酒瓶:“嗙!”
啤酒瓶顿时四分五裂,瓶砸玻璃把头顶划破,啤酒哗啦啦浇了一地。
紧接着,良友手持酒瓶站在他身边,找准角度也将酒瓶狠狠砸到脑门上:“嘭!”
一下就碎。
楼下十桌楼上八桌,一百四十余名警员们齐齐停止手上的动作,扭头望向阁楼凭栏前的两位社团大底。
众人见堂堂两位东莞旗社团扎职人爆完一个啤酒瓶,就捂着伤口,哀声嚎叫,当即发出一阵嘘声:“切!”
“乐色!”
“继续吃饭啦。”伙计们刚低下头吃饭,颜雄就一手拎着一个啤酒,双手接连挥下,一人脑袋上一个:“砰!”
“砰!”
孟元达也拿起啤酒瓶在桌面站起身,上前将酒瓶砸下,陆陆续续,二十四个瓶子纷纷炸开。
何定贤望着丧门通、良友两人瘫倒在满是酒水的地盘上,混身鲜血,丧失意识,突然发现电影里都是骗人的,啤酒瓶哪儿那么好爆,哪儿有连爆几个还能同没事人一样的。
难怪刚刚两个人看见一箱啤酒会牙酸,会胆颤,原来我想善良一把又做错事了?
“妈的!”何定贤颇为气愤,将筷子拍下,惹得颜雄、孟元达等人立即回头待命,听他说道:“我叫他喝酒,没叫他拿酒砸头,浪费粮食!”
颜雄心中会意正要让人再让一箱酒来给两个人灌进肚,且见长官招招手叹气道:“算了算了,坐下来吃饭,吃饱再回家。”
第113章 有钱钟意揸平治
这一次,何定贤没想要二人的命,意外错估酒瓶硬度把丧门通给敲死,只能怪丧门通自己倒霉。
而他没有把两间社团赶出旺角,东福社便换了一个扎职人接手档口,让街头秩序重新恢复到当初制定好的样子。
月底,又到每月收规费的日子,整个旺角区足足收到六十一万港币,华人警员们分四万,鬼佬们分五十万,剩下的七万块全部入何探长的腰包。
“阿雄。”
“问问全港谁的车好,我打算买一辆汽车代步,要价格合适的。”他唤来颜雄询问。
颜雄穿着衬衫,解开衣扣,叼着烟,点头哈腰的问道:“贤哥,你要到洋人车行,还是买水货?”
“有区别吗?”他打算升级一下出门的行头。
轿车在年头代表着社会地位与身份。
颜雄笑道:“洋人的车行贵咯,水货则是走私上岸,要便宜三成,普通人水货不好上牌,要交一笔上牌费,但是贤哥你不用,交给伙计们来办就好。”
“有钱不省王八蛋,水货找谁买?”何定贤做出选择的速度很快,颜雄说道:“潮义勇的飞鼠、福义兴的老福,两间社团都是开车行的,论价格找飞鼠肯定优惠些,自己人来买嘛……敢赚你钱吗?”
“不过飞鼠的车多是报废车拉回来,修完再出售,口碑很差,老福却专门做靓货。”
买车总要买靓的。
何定贤不假思索的道:“找老福喽,好车坐起来舒服安全,报废车我怕抛锚啊!”
“哪天混不好要跑路,抛锚堵在路上,岂不是给人笑死。”
颜雄难得发出笑声:“哈哈,贤哥,很多商会老板的车,其实都是找老福买的,便宜质量好。”
“等会下工,我找老福的人问问。”
何定贤点点头,嗤笑道:“行。”
“难怪老福坐馆给人当司机,原来是买车的附赠服务来着。”
福义兴有南洋、欧美的闽省老板香火情,是港岛最早一批做车行的社团,几乎包揽了全港过半的水货轿车生意。
港岛洋行的汽车只能卖给鬼佬,以及公司、政府的官方采购,很多鬼佬私人都是在老福的车行买车。
车一上岸只要给管理局交五百块挂牌费,整套证件手续、牌照当场就可以拿走,实际上与洋行购车无异。
何定贤倒是挺喜欢坐黄包车,一来可以同人聊天,二来大街小巷随便串,整个港岛都可以跑。
轿车一到九龙乡下和新界,诸多泥土路和窄巷是进不去的,但他已经混到华探长的位置,总归要配一辆车充充排场。
港岛并非每一区的华探长都会配车,但是油水区和老资历的华探长必定有车,出门谈事的时候没一辆车会矮人一头。
“阿坤,会不会开汽车?”晚上,何定贤坐在黄包车上,翘着二郎腿,倪坤听见大老板的问话,张口答道:“大老板,唔好意思,没学过耶。”
“嗯。”何定贤早有预料,轻声说道:“往后一个月,下午的工不用上,去学开车吧。”
“我准备换一辆车了。”
倪坤心头会意连忙道:“我知道了,大老板。”
“学费我出。”
何定贤道。
“多谢大老板。”倪坤是打心底里的开心。
拉黄包车与开车都是拉大老板出门,但拉车只是社会的最底层,开车的却是司机!
车夫与司机的区别,就像是玻璃和水晶,看起来都是一样,可档次却完全不一样。
在港岛要是会开车的时候,一辈子都能吃饱饭,混得好可以给老板、买办、经理们开车,混不好,最次也可以租一辆出租车揾水,每个月收入起码三百多,是码头工人的两倍,与普通军装警一样。
某些社团大佬的地位都还不如给大老板开车的司机。
只是底层市民们哪里有机会、有本钱去学车?
何定贤给他出学费,找教练,继续用他当司机,已经在无形中提拔了一次他的社会地位,改变了他的社会地位……
倪坤感恩戴德的同时,只想为大老板好好做事,不过他忽然响起阿豪,出声说道:“大老板,最近豪哥在江湖上好像很红。”
“喔?”
“是吗!”何定贤稍微愣神,恍然笑道:“差点忘记你还是个江湖中人,扎了草鞋大底的大哥。”
“大老板讲笑了。”倪坤拉着车一路小跑。
何定贤道:“他红是他打出来的,靠他的本事啦,怎么?你羡慕他立字号,当大佬呀。”
“你要是想,去找他……”
倪坤连忙摇头:“大老板,没有。”
“我只是觉得他不应该打着你的名号。”
何定贤轻笑一声:“我同意的,不过,你没必要羡慕他,他只是现在威风而已。”
“人嘛,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倪坤若有所思,暗暗记下:“出来混,要还的吗?”
他总觉得大老板说的话暗藏深意,有时候发人深省,有时候需要细细琢磨,有些话更是藏着金钱。
“大老板。”
“到了。”
砵兰街的公寓楼下,倪坤平稳的放好黄包车,捻起汗巾擦了擦额头汗水,何定贤微微点头:“早点回家休息。”
他来到楼上的时候,入户门开着,厨房烟熏火燎,一股股香菜香被风扇吹出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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