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俊
“呼……”郑裕同吐出口烟,出声话道:“何探长,多谢你为港岛市民除掉一伙大贼。”
“大林那伙人马,我早看他不爽很久了,可惜不好下手办事,何探长干的好呀!”他竖起大拇指,夸夸称赞。
何定贤谦虚道:“郑老板过奖,除暴安良,保护城市治安,本来就是刑事组的职责。”
“呵呵呵,何探长讲话真好听。”郑裕同瓮声笑道。
何定贤摇头叹气:“可惜,没有把劫匪拦在金街外边,让郑老板遭受无辜损失,但请郑老板放心,店内的货物都已经被查清收回,已在物证室存档,随时可以拿走,保证一克不少。”
“有何探长这句话我就安心了。”郑裕同松出口气,面露笑容:“实不相瞒,店里的货价值五十多万。”
“我也只是替人打工,要是丢了这批货,麻烦很大。”
他还只是周大福的大掌柜,想要正式接班金行,肯定是不能出一丝纰漏。
何定贤理解的点点头:“谁不是为别人打工呢?我只是帮港府、帮市民打工而已。”
照他这样讲,鬼佬总督也是帮市民打工咯?
郑裕同会心一笑,出声道:“话虽如此,但没有何探长带队,换一批人马,不见得能干拦住大林,说句实话,大林那伙人我很了解,杀人越货,无法无天,我不可能让何探长带兄弟们白拼一场,更不让受伤的探员无人照顾,准备了一点点汤药钱,烦请一定收下。”
他话音刚刚落下,背后一位小弟走上前,在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摆在桌面上竟然写着“东方”二字的银号。
“郑老板,你什么意思?”何定贤眼神瞥过,表情微动,郑裕同道:“一点点心意,交个朋友。”
“郑老板,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何定贤心里讲不出的挣扎。
他真的不想收钱!
但偏偏对方把钱都存进他的钱庄里,银票收不收已经不重要,对方把银票一烧不收也得收了。
这钱庄开的!
“害……”他长叹口气。
郑裕同却道:“真的是一点点心意,何探长不收下,那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了。”
“就这一次!”何定贤无奈的把银票收好,折起放进衣袋里,再度劝谏:“郑老板,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下次一定不要了。”
郑裕同满脸笑容,出声说道:“将来周大福在九龙是要继续开铺的,实不相瞒,何探长。”
“未来三年周大福至少要在九龙区开铺五张以上,少不了麻烦和探长,请何探长多关照。”
“一定,一定。”何定贤连忙颔首,十分爽快,心里大为喜欢“鲨胆郑”,对方狠不狠,有没有胆尚看不清,但一定很会做人,会做生意!
十万港币啊!
真不愧是开金铺的,出手阔绰。
有钱!大晒!
人见人爱!
此时,他张开嗓子吼道:“马屁达,进来!”
“带郑老板的伙计去楼下点货,出什么问题,拿你是问,明白吗!”
马屁达立即推开门,立正敬礼:“是,长官!”
郑裕同笑呵呵的朝伙计挥挥手,历来货进警队一趟少不得给分润一层,这是江湖规矩,只要对方没有刁难,能拿回来大部分都是好事,如果警队能下手轻一点,多拿回来一点就更好了。
至于十万港币只是一块敲门砖,要是连十万港币都舍不得出,怕是等到猴年马月才拿的回货。
哪有这么爽快?
这些差人宁愿把货封在银行吃灰,也会想尽办法不还给你,古今中外,无处不是如此。
“对了,何探长,常听人讲,你与楚老板的小姐关系不错?”待房间里没有其余人,郑裕同等着伙计办事,忽然出声问话。
何定贤表情微微色变,迟疑的点下头:“有一些私交。”
“哈哈哈。”郑裕同突然朗声大笑,得意道:“何探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男人嘛,靠魅力来着!”
“有魅力,有本事,怎么起家都不重要,虽然我跟楚小姐不熟,但是,听说楚小姐是个贤良淑德,品行优良的好女孩,若是有可能的话,千万别放过。”
这是他掏心窝子的话。
何定贤听起来却觉得怪怪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同他开玩笑,但是唯独郑老板的玩笑很真实。
这你妈是开玩笑吗!
给我传授经验呢?
何定贤要不是刚收人家钱,都已经有翻脸的打算,不得已举起茶杯饮下一大口,消消心底的火,唇齿相讥道:“这方面郑老板是行家。”
真当人人都同你一样喜欢吃软饭?
郑裕同却欣然笑纳,自得意满的说道:“还不错啦……有老婆,有儿子,岳父还有大金铺。”
“多爽!”
像他这种踏实能干,有能力,有野心的人,常常出生于底层,但却困顿于底层的束缚。
没有平台,没有资本表现能力,施展抱负,若是能够得到媳妇娘家人的帮助,一下就能鱼跃龙门,脱颖而出。
人一辈子有两次决定命运的时刻,一次是出生,一次是结婚,道理在男女身上都适用。
只是男人想要利用婚姻改变人生太难,吃口软饭容易,软饭硬吃,吃出地位,打出名望可不容易。
何定贤顿时明白郑老板是吃出骄傲,吃出自信了,没有一点点羞耻的感觉,刚刚是同他讲真心话啊!
“郑老板大胸襟,有肚量!”他忍不住赞叹一声,也不生气,还挺佩服的。
郑裕同笑而不语,一幅你也可以的样子,而普通人可得不到他的认可,因为,他一手把周大福做到全港第一!
他亲自出海走私黄金,解决战后黄金荒的问题,并且亲自率人在海上痛击海盗。
因为,他是鲨胆郑!
把周大福改名换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亨郑!
吃软饭算个屁,软饭硬吃才叫本事,他显然通过种种事迹,加上今天的事,认定何定贤是个有本事的男人,就算娶了楚小姐一样压得住,才会讲出这一番话,言下之意就是男子汉,大丈夫,借妻子家的势无所谓,只是一种手段罢了,能够把家业做大做强,谁敢小觑之?
“对了,郑老板,有件小事情同你讲下。”何定贤突然收住笑脸,语气严肃,进入正题:“根据审讯,大林几个人来九龙,好像是收钱办事。”
第126章 要他的命!
“什么叫收钱办事?”郑老板听见收钱办事几个字,右脸长毛的黑痣好似都动了,浓眉微凝,脸上浮出几分凶气,压低声音,很有压迫感:“收谁的钱!”
“查不到。”何定贤摇摇头,感叹道:“有可能是冲我的钱庄来的,也可能是冲你的金铺来的,总之,钱庄、金街、两个地方总有一个。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不好查的,没人敢讲。”
郑老板蹙起眉头,沉声道:“有一个活口,审不出来吗?”
“他不是匪首,只是一个从匪,根本不知道。”何定贤嗤声道:“就算他说,我们敢信吗?”
“随便乱一口,咬到个巨鳄,岂不是把我也吃了。”
郑老板望着他身上布满擦痕,乃至还带着硝烟味的衬衫,颔首道:“我明白了,我会查清楚。”
何定贤没有再继续火上浇油,留下余地让人思索,郑裕同却叹气道:“何探长,你知道大林的货,以前往哪里销吗?”
“不知道。”何定贤顿时很感兴趣,出声道:“郑老板有消息吗?我们可以再接着挖,如果郑老板肯继续帮手,肯定有好处的。”
郑裕同嗤笑一声,讥讽道:“怎么会在港岛销?肯定是到濠江啦。”
濠江最大的金铺,不是周大福,而是周生生,周大福是郑裕同岳父“周至元”创建的新店,周生生则是周至元的堂兄周方谱继承的祖业。
早年,郑裕同父亲郑敬诒与周至元一起在广州的关系绸缎庄做伙计,二人的妻子同时有喜,两人交情甚深,饮酒正酣时想到此处,指腹为婚,许诺若是一儿一女,二人便做天生亲家,随后,年纪较长的周至元见战乱来临,提议道:“乱世之下,做一辈的伙计,撑不起家”。
二人决议各自创业,各奔前程,周至元与堂兄周方谱一起前往濠江创业,亲戚之间好有个照应。
周至元创建的金行名叫“周大福”,周方谱创建的金行名叫“周生生”。郑敬诒则回到老家顺德开了一间杂货铺,聊以维持温饱。
周方谱的父亲在广州十三行就是做金铺生意,一共开设有三间金店,所以,周生生实际上早于周大福,周大福创始人是靠着亲戚提携进入金业,只是随着战乱广州金铺停业,生意全部转到濠,因此,周大福、周生生都是在濠江立业,由于祖业优势,周生生在濠江金业首屈一指。
周大福是直至战乱后,来到港岛开办金铺,豁出命靠走私黄金起家,战乱时金价多贵?
战乱后,大批上沪沪上逃港,手上拿着大把外汇买金,金价节节高涨,供不应求。
周大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在港岛打下根基,逐渐做大,与周生生隔海相望。
而顺德离濠江又近,郑裕同自出生后,常常往返两地,联络与周至元的关系。
中学因战乱辍学,直接被父亲送到濠江,当时父亲郑敬诒怕他年轻气盛,不识抬举,告诫他:“周氏已在濠江发达,认不认你这个女婿还是两回事,此去濠江只为讨口饭吃,勤勉干事,切记不能以少东家身份自居。”
郑裕同心中明白,牢记父言,来到濠江踏实肯干,每日都早掌柜一个小时到店,帮忙开档排货,打扫卫生。
周至元也绝口不提婚约之事,只当寻常伙计使用,可见女婿踏实能干,暗自喜在心中。
而后,郑裕同每天早上都到洋人的金行观摩款式,学习洋人的金饰设计,提出的营业方案获得岳父认可。
最后,周大福靠着款式全、花样多、在一众濠江店铺里摘得业绩桂冠,后来的事就是众所周知的乘龙快婿。
这种指腹为婚的乘龙快婿可不一般,既有两家合一家的感情,又有自小长大的亲情。
郑裕同结婚后未曾改姓,却获得岳父青睐,执掌周大福全港业务,负责在港岛开拓局面。
之后屡次拼搏,已让郑裕同成为金业名人,人人夸赞,可现在犹不是他的极限!
可以说,现在的郑裕同刚刚二十七岁,名气虽大,却正是大有抱负,野心勃勃的年纪。
他心里的自己是要成为世界珠宝大王,全港第一的人,事实上,周至元也将在五年后把周大福全部交给他!
这种情况周生生的老板自然对郑裕同心里不爽,周家的产业怎么交给一个外人?那还是周家的金号吗!
妈的,周大福,周大福,周大福的老板姓郑,话出给人笑呀!
同时,周方普及其子多少有些看不惯周大福后来居上,超过他们继承祖业的金号。
两家店本身是亲戚间为了互相扶持,做大后又不可避免的产生竞争,当中的弯弯绕绕,顾忌颇多。
两间金铺的百年相争也由此开始。
郑裕同没有把话说的很明,但何定贤听出大林等人的货,最终会落到周生生手上。
没办法,金铺抢来的金,总是要销给金行,港岛的货肯定在濠江销喽……
不仅距离近,还不属一个政府,没有法律限制。
“看来同哥很不爽周生生的啊,果然同行是冤家,亲戚都不管用。”何定贤心里暗笑:“何况他还姓郑。”
有这层内幕在里面,看来郑裕同不可能再手软,要是不找个倒霉鬼出来立威,岂不是谁都可以劫他的金铺?
换到二三十年后,周大福的金铺给劫一两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无所谓,可现在一间店铺的损失都足够让周大福心疼不已,多来两次可就要伤筋动骨。
这时孟元达在门口叩门喊道:“长官,货物已经清点完毕。”
“好呀。”
何定贤笑着站起身,招呼郑裕同下楼:“郑老板再去对一对货,黄金同其它不一样,掉一点金粉都是损失。”
“多谢何探长理解,我也就不装模作样了,再去看看。”郑裕同点头走下楼梯,找到负责点货的伙计。
何定贤扭头道:“怎么样?没拿太多吧!”
孟元达谄媚道:“兄弟们得过大佬的吩咐,真的是一克都不敢摸,不过在搜货的时候多少会漏一些。”
“真的假的。”他才不信底下探员的手能干净,但总不能把小弟的手给剁了,只要别做太过分就行。
郑裕同也向伙计低声问道:“什么情况,少多少?”
伙计说道:“不到三百克,以十公斤的量来说,何探长很给面子。”
郑裕同彻底松出口气:“那就好,果然地盘是潮汕自己人好做事,要是换成东莞帮起码五百以上。”
“这算是正常的火耗,写进账目里,金铺连夜装修一下,不要耽误明天开张。”
他交代道。
伙计连忙点头:“明白了,同哥。”
郑裕同露出笑容,回头招呼道:“何探长,我带了一个记者来,过来一起同物证拍张照,不然东西取走了,上报纸不好看……我也要登报感谢一下旺角刑事组的伙计们。”
“行!”
何定贤没有客气。
二人站在摆好的黄金前,调整好姿势,互相握手,一个面色谦虚,一个热情感谢。
“咔嚓!”
第二日,《东方日报》头版头条,《华探长旺角毙大贼,周大福上门领黄金》已编订成稿。
“郑老板,你就先回去忙吧,有什么事情传个消息,能帮手肯定帮。”何定贤送客到差馆楼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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